“有什么好听的，我先把传单发完再说。”于晋抱着一半的传单，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Kavin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一点都不靠谱，这么急功近利。”

 

　　第三章

 

　　于晋抱着这一大摞传单，游走穿梭在楼宇人群中。

　　他想把传单发给别人，但却觉得有些难为情，搞得他不住在心里骂自己。除去于晋脸皮薄的缘故，行色匆匆的路人也鲜有人愿意看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眼看过了20分钟，于晋一张传单都没发出去。他顶着大太阳，脸上、后背和胳膊上都挂了一层汗。

　　“卧槽，这是人干的活么！”于晋找了一个阴凉处坐下，拿着几张传单充当扇子给自己扇风。但是扇出来的风也是带着热气的，所以他又想去买个雪糕吃。一摸裤兜……妈蛋，居然忘记带钱包了！

　　于晋现在是又热又累又渴，他只想躺在孙小伟办公室的那大沙发上，吹着空调，喝着冰啤。

　　做了一会白日梦，于晋还是起身继续去发传单。

　　这次，于晋改变了策略，他专门挑那些带着孩子的大妈们给传单。大妈们一看是这么年轻帅气的小伙在发传单，还以为是大学生出来兼职呢，所以都没随手丢掉，而是收了起来。

　　于晋见这招有效果，心里不禁自豪起来：早就该这样利用自己的外形优势嘛，凭咱这英俊的长相，哪个女的见了不得多看两眼。想到这，于晋又嘚瑟着继续发这一大摞传单。

　　孙小伟，老子就是要让你看看，只要我于晋想做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渐渐的，于晋不像一开始那么拘谨了，他开始大方的把传单塞给所有遇见的人。

　　不管是过路的大叔大妈，还是司机师傅，亦或是经过的年轻白领，于晋见谁给谁。当然，有不少人都会拒绝，更有甚者前脚接过扫了一眼，后脚就给扔垃圾桶了。每次见到这样的，于晋都会骂句“傻逼”、“垃圾”之类的脏话。

　　过了两个小时，手里的传单已经给出去一大半，虽然成果不错，但是留下来的依然不少。这可让于晋犯了愁，说好三个小时后就得回公司了，这一个小时哪能发出去这么多传单？正在于晋愁眉不展的时候，几个年轻女生站在他旁边交头接耳说着什么，还时不时看着他笑。

　　于晋被瞅得浑身发毛，他起身正要离开的时候，一个女生被其他伙伴推着走了过来。

　　“那个，帅哥你好……”这个女孩看起来是高中生的样子，由于羞赧和紧张，说起话来含含糊糊的。

　　于晋哪有心思跟这些小姑娘废话，他现在可是时间宝贵，恨不能一分钟变两分钟。

　　“有什么事儿啊，快点说，我还有事忙着呢！”于晋相当不耐烦道，边说边看四周的人群。

　　“哦，”女孩羞地低下了头，“就是，我们都想知道你的名字，还有你的联系方式。”

　　“想知道我的姓名和联系方式？”于晋挑了挑眉，“行啊，帮我把这些传单发了，我就告诉你们。”

　　“啊……”女孩愣了愣。

　　“啊什么啊，帮我把这些传单发出去，我就告诉你们我的姓名和联系方式。”于晋撇着嘴说，心想难道我话没说清楚，还是这丫头理解能力有问题啊。

　　“啊，好的呀！”女生开心的笑了，然后一溜烟跑到同学身边，把这件事告诉了她们。

　　几个女生马上凑了过来，大家都说直接把传单丢垃圾桶就行了，又不会有人知道。于晋想了想也有道理，只要自己手上的传单没了不就行了，至于是发光了还是丢光了，孙小伟也没办法求证不是。

　　最后，于晋把剩下的传单通通塞进了垃圾桶，然后就被捡废品的阿姨给捡走了。

　　“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呀，现在能告诉我们了吧？”一个个子高高的女生问道。

　　“行，看你们帮我把传单给‘发’完了，我说话算话，我叫于晋。”于晋从兜里抽出一根烟点燃，十分惬意地抽了起来。

　　“那你能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们吗？”另一个女生又问道。

　　“告诉你们可以，不过，你们要我手机号干嘛呀？”于晋皱着眉，又重重地抽了一口烟。

　　“嗯，那个，就是交个朋友嘛。”女孩害羞地说道。

　　“不是，你们胆子也忒大了吧，都不认识我，也不知道我是干嘛的，万一我是坏人怎么办？”于晋摇了摇头，现在的小女生也真是奔放。

　　“但你不是坏人啊。”高个子女生撅着嘴嘟囔道。

　　“就你们这样，迟早有一天会遇到坏人的。你们如果想知道我手机号，我也可以给你们，但是我是不会出来跟你们厮混的。”于晋把剩下半根烟掐灭，一个投篮动作丢进了垃圾桶，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

　　“是因为你有女朋友吗？”

　　“对。”于晋耸了耸肩，“行了，都回去吧，这天够热的。”

　　说完，于晋胡拉了一把头发，迈着潇洒的步子走了。女朋友？的确有一个，但是已经跟人跑了。艹！

　　等于晋到了约定的地点，Kavin早已经等在那里了。

　　“于帅哥，你总算回来了，情况怎么样啊？”Kavin笑问道，依然是笑得十分妩媚。

　　于晋现在心情好，也不觉得这个娘娘腔的笑膈应了。他拍了拍手说道：“喏，全发完了。”

　　“Oh my god！”Kavin双手捂住嘴巴惊叫一声，接着他撇了撇嘴道，“帅哥出马就是不一样，这么快居然都发光了，我还剩好多呢！”

　　“艹，孙小伟说不发完就不能回去啊！”于晋不禁皱了皱眉，“干脆把这些传单扔垃圾桶算了，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

　　“哎呀，要死啦你，怎么可以这样！”Kavin尖叫着打掉于晋想夺去他怀里传单的大爪子。

　　“你傻啊你！”于晋低吼道，“不发完了，万一那个伪君子扣你钱怎么办？”这人是不是缺心眼啊，真是够可以的。

　　“你才傻呢？”Kavin白了他一眼，“人家可是冰雪聪明得很，我告诉你吧……哎呀，你一个回执都没有？！”

　　于晋被他一惊一乍吓了一跳，“什么狗屁回执啊？”

　　“就是，就是传单背面的客户回执啊！”说着，Kavin拿出一张传单给于晋看了看背面。只见后面最下边确实有一个回执表，上边有几个空行可以填姓名、住址和联系方式等内容。

　　“不是，怎么还有这玩意儿，这是干嘛的？你他妈怎么不早说啊！”于晋不满地吼道。

　　“拜托，你也要给我时间和你说啊，我说要你跟着我一起发的，你自己不听。再说了，你拿到传单的时候都没看一下吗？连这上边有什么内容都不知道啊。”Kavin失望地摇了摇头。

　　“妈的，我怎么知道还有这么个回执表！再说了，发传单不就是发给人就得了吗。”于晋越想越生气，如果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孙小伟怎么不早说。还有这个死娘娘腔，早干嘛去了，现在做事后诸葛有屁用！

　　“哎，这个回执表呢，就是要对兰馨感兴趣的人填的。我们拿到以后会给到销售部，会有专门的BD回访追踪，很多客户都是这样拉到的呀！”Kavin眨巴着眼睛说，“这个才是发传单的最终目的，你拿回一个回执表，比你发出去一百张传单价值都大。发出去的鬼知道别人看不看啊，这填了表的人成为兰馨客户的几率至少也有5、6成呢。”

　　于晋瞬间石化了，敢情他这三个小时跟傻逼似的累死累活，都干了些无用功啊。

　　“你看吧，这是我拿到的回执表，有30来张呢。”Kavin掏出一叠回执表，又给于晋滴血的心上补了一刀。

　　于晋痛苦地抓着头发，完蛋了，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个孙小伟来这么一手……这样回去以后可怎么是好，丢人都丢到爪哇国去了！

　　“你也别太难过了，毕竟是第一次嘛。下次你可要跟着我，先跟我学学怎么最有效率的发传单，要回执表。这也是技术活呢，首先你要选准目标客户嘛……”Kavin一边安慰于晋一边传授着自己的经验。

　　于晋根本就没心思听Kavin的说教，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回到兰馨后，孙小伟那张堆满笑的脸，那笑容有鄙视的，有嘲笑的，有讽刺的……妈的！这龟孙子要是把这事告诉老爸，那自己可就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免不了又得被一顿数落，以后在孙小伟面前更抬不起头了！

　　于晋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把Kavin的回执表抢了过来，“帮帮忙，咱俩一人一半，啊不，给我三分之一就行。”

　　“不要，不要，你这个混蛋、流氓，你还要不要脸啊！”Kavin边叫边抢，那可是他跑断腿外加赔尽笑脸才拿到的成果啊。

　　但是他哪里是人高马大的于晋的对手，于晋把回执表举得高高的，Kavin蹦起来都够不着，急得他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于晋被他哭得心烦气躁，脑浆子都要炸出来了，围观的行人也越来越多，大家都指手画脚的，这可让于晋尴尬得要死。

　　“给你，给你。”于晋不耐烦地把回执表又还给了Kavin。死就死吧，别耳朵被吵聋了还落个欺凌弱小的罪名。

　　Kavin拿到回执表后就迅速跑开去路边打车，他可不想再被于晋抢走这些宝贝。

　　“哎，卧槽！你等等我，我没带钱……”

　　出租车上，Kavin一路都把回执表死死抱在怀里，生怕于晋觊觎它们。

　　回到公司后，孙小伟把出去做地推的几个员工叫到会议室开会，当然里边就有于晋。于晋进去后故意坐到了最靠外的位置，但眼尖的孙小伟还是看到了他两手空空，嘴角忍不住就上扬了45度。

　　“于晋，你的传单呢？”孙小伟一上来就拿于晋开刀。

　　“都发完了。”于晋想也不想就回道，但是由于心虚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是吗？”孙小伟的嘴角翘得更高了，“这么厉害啊，那你拿到了多少回执表啊？”

　　“……没有。”于晋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心里却在痛骂孙小伟卑鄙无耻、阴险狡诈。

　　“什么？不会吧！”孙小伟嘴巴张得大大的，一脸震惊的样子，这演技于晋默默给他打了130分。

　　“我没注意到有回执表……”于晋忍着怒火气哼哼地说。

　　“你没看到有回执表？看来下次我要让美工把字体设计得更显眼一些才行。”孙小伟继续夹枪带棒地对于晋展开攻击，“但是你能把那么多传单都发完，也是够可以的啊。Kavin，怎么你的传单就没发完啊？”

　　“孙总，那么多传单怎么可能3小时发完嘛。我又要找目标客户，又要给人讲东讲西的，还要求着人填回执表……而且，我跟于晋是分开发的。”Kavin撇着嘴一脸委屈状，“不过，我拿回了30份回执表呢。”

　　“不错。于晋啊，你看看Kavin，人家虽然发的传单没有你多，但是效率可比你高多啦。30VS0，你以后可要虚心学习，不要自作主张擅自行动。”孙小伟又逮着机会对于晋说教。

　　于晋耷拉着脑袋，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把其他人吓得够呛。

　　“怎么了，你还不服气是吗？”孙小伟语气加重了一些，“我早就告诉你了，要你跟着Kavin去发传单，不是吗？”

　　“是！”于晋蹭地站了起来，两眼通红地瞪着孙小伟，“你他妈还说不发完传单就不能回来呢。”

　　孙小伟淡定地看着于晋，缓缓说道：“所以，你就作弊？”

　　“什么作弊？”于晋有点心虚，但还是故意大声反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