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若有因之青青子衿 作者:一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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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合起来是毒品。”
第一次引见顾洋时,顾海笑谈起自己和白洛因名字的关联。这是独享的,也是二人专属的小秘密,唯独能一语道破的,只有顾洋。
顾海坐定身形,一一输入“Herion”(□□),文件夹便打开了。
他握鼠标的手微微颤抖着,竭力克制着从胃里涌起的不适,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偷拍白洛因的照片:上学的路上,邹婶的店前,小卖铺里,家门的胡同口……穿着校服的白洛因,笑着的白洛因,和自己打闹的白洛因,坐在自行车后座的白洛因,叼着糖葫芦的白洛因,闹脾气黑了脸的白洛因。
顾海一阵恶寒。
拖到最后,是一个视频,顾海颤颤巍巍地点开,背景实在再熟悉不过,不就是自个儿的卧室吗?他正和白洛因在床上翻云覆雨地不知今夕何夕。视频是无声的,光线也十分昏暗,可仅仅是画面就足以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
顾海整个人呆住了,全身的骨头仿佛被一下子抽光,他试了几次,都没从座椅上站起来。
杜子明看顾海脸色有异,附身问道:“顾大少,您没事儿吧?”
顾海动了动嘴唇,眼中的阴鹜还未褪去,便一拳砸向电脑,屏幕上瞬间崩开一道裂缝,黑了。
杜子明一惊,急忙上前查看,长吁短叹地哀叫着:“哎哟,这可怎么好哇,顾主编怪罪下来,我可担不起……”
顾海甩甩手,起身冷冽地说:“他要是回不来,就怪罪不了你。”
杜子明不由得退了几步,陪着小心问:“您这是要干嘛?可别冲动啊。”
顾海攥紧双拳,青筋毕现,他瞥了杜子明一眼,沉默地离开了。
走到大厅,顾海掏出手机,语气十分阴郁,“你跟哪儿呢?”
白洛因也刚从震惊中恢复:“大悦城。我去找你?”
“别了,我去找你吧。有点关于顾洋的事,必须见面说说。”
白洛因深吸一口气,心里大概有谱了,淡淡答道:“行,星巴克等你,我也有事得当面说。”
不过两三天的光景,尤其瘦了一圈,下巴也冒出青色的胡茬。他坐在西城最高档的小区门口,咬一口面包,就着矿泉水强迫自己吞咽,却因为许久未进食,干呕着吐了出来。
“尤其哥哥,你怎么了?”拎着大包小包的付一敏冲上前,掏出纸巾要给尤其擦嘴。
尤其生硬地推开她,有气无力地说:“你可总算回来了。”
付一敏愣了愣,脸上浮起歉意道:“我去大姨家了,你一直在这等我?怎么不进去啊。”
尤其无奈地扯起嘴角:“你们这小区保安工作做得真好,没有住户许可院门都进不去。”
“反了他们了!”付一敏杏眼圆睁,就要去找保安理论。
尤其拦下她,“别折腾了,我问几句话就走。”
“你说吧。”付一敏挨着尤其坐下。
“猛子他家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付一敏迎上尤其的目光,“说没有,你信吗?”
尤其翕动着嘴唇,缓缓道:“不信。”
“那好,就按不信的来。”付一敏反倒如释重负,“是我托人找关系给他爸公司施加压力,可再怎么着也升职加薪了啊,还给他妈办了医保……”
未等付一敏说完,尤其握住她的手腕狠狠地低吼:“你就这么把他们一家弄到广州了?”
付一敏甩开尤其,带着哭腔忿忿地喊:“怎么?我亏待他了?他一个死gay有什么好?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还……”
“啪——!”
一股无名火冲上尤其的头顶,他反手给了付一敏一记耳光。
空气兀地凝结了,尤其愣愣地看着垂下的手,喃喃说道:“对不起,我……”
“尤其!你好样的!”付一敏捂着脸,两道眼泪顺着脸颊滑下,“长这么大我爸妈都没打过我,你等着吧,你会付出代价的!”她踢翻购物袋和矿泉水瓶,转身跑了。
☆、生死只有一线
《海若有因之青青子衿》
44.生死只有一线
“经查证,车底安装了□□,手法专业,一定是有爆破经验的专家所为,而顾威霆彼时在南京出差,不能证实与车祸有直接关系。”方奎强硬地念完了手里的资料,定定地看着顾洋。
顾洋吐出一个烟圈,玩世不恭地挑起嘴角。
“这又能说明什么?”
方奎又要开口,被顾洋挥挥手打断了,“石锦荣为什么找上我?就是因为他查到当年的事故,知道我和顾威霆之间必有嫌隙。所以你就揪住这个点,加以利用,拉我入伙。”
“这明摆……”方奎急急地反驳。
“对,这明摆有诈。”顾洋淡淡道,“当年的事故,是因为一份机密文件而导致的,内鬼知道近不了顾威霆的身,就把目标放在他家人身上想杀鸡儆猴。我爸妈,不过冥冥中当了陪葬罢了。”
“那你还?”方奎不解地问。
“就是不甘心,”顾洋磕磕烟灰,“不甘心我爸妈就这么白白死了,不甘心顾威霆没有一点悔过,还是只顾着他的事业,他的部队,他的兵!顾海和我一样是受害者,还是他儿子,他做过什么?他补偿过吗?钱钱钱,只有钱!”顾洋激动地说,狠狠捻灭了烟。
方奎愣了愣,沉默地走上前,按住顾洋颤抖的手。
顾洋这才平缓语气,“我不过是略施小惩,让他看看自个儿把顾海推上一条什么路,他和白洛因本来也是有悖常伦,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弟弟就这么错下去。”
“可这是把双刃剑啊,顾海会恨你的,不是吗?”
顾洋阖上双眼,良久不语。
“大概我也是有私心吧。”顾洋无奈地笑了笑。
方奎心头涌起一阵酸涩,“如果再有一次机会,先遇见我,你会选谁?”
顾洋抬起眼睛,正对上方奎灼灼的目光。
“记得第一次见着你的时候吗,”顾洋望向窗外,“你在会议室的角落坐着,不吱声,记笔记倒是勤快。”
“临近散会,你就指名让我当秘书,大伙都惊了。”方奎接着说,“还送了我这个。”他抬起手腕,一条红绳已经微微褪色。
顾洋嗤笑:“你丫不会洗澡都不摘下来吧。”
“舍不得。”方奎一字一句地说。
顾洋别过头,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拿起公文包道:“你猜这里面是什么?”
方奎疑惑地挑挑眉。
“这都是能钉死石锦荣那只老狐狸的证据。书面,电话录音,转账信息,齐活儿。”他释然地松了口气,“我也跑不了,怎么着也得算个帮凶,你说,我去自首,再戴罪立功,公安得给我个宽大处理吧?”
方奎脸色一僵,“你要自首?”
“也算罪有应得,而且……”顾洋停下,放缓声调,“二伯还是二伯,弟弟也还是弟弟。”
方奎反倒不知说什么好了,他踌躇片刻,沉声道:“我开车送你。”
顾洋摇摇头,“最后一程,还我开吧。”
方奎蹙眉道:“说点吉利的成不成?快呸一下。”
“呸你个头。”顾洋捏捏方奎的脸,拿起车钥匙出门了。
租屋离国道不远,方奎坐在副驾,顾洋发动了车,往大路上开去。
在路口,一辆大卡突然冲出来,顾洋急踩刹车没反应,迅速打方向盘,急转弯之后才惊险避过一劫。
方奎惊魂未定地问:“要不还是我来?”
顾洋机械地笑笑:“这许久不开还手生了。”
“要是真进去了,我等你。”方奎讷讷地望着远方。
未来得及回答,车身倏地抖了一下,顾洋下意识又踩向刹车,空空地没有反应。
他又踩了一下,车仍旧直直地冲向前去。
顾洋兀自笑了:“你是不是傻?”
方奎紧张地望了望前方,他攥紧把手,平坦的道路上,车子反常地开始颠簸。
手腕上的红绳没有征兆的断了。
方奎脸色苍白地看着顾洋,前方是一个大下坡,紧接着是转弯,车却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失控地向前冲去。
顾洋扯起嘴角:“你信不信我?”
“你要干嘛?”方奎心里一沉。
顾洋踩下离合板,同时迅速换入低档,发动机的抖动减轻了一些,他松开离合器。
护栏愈发逼近。
“我说了,即使我最后不得好死,你也能全身而退。”
顾洋说着,一脚踩下油门,车立刻如发疯般失速下滑。
方奎红着双眼低吼:“你他妈的疯了!要活一起活!”
密匝匝的汗顺着顾洋的额头流下,他重复了之前抢档减速的动作,由于惯性使然,车速越来越快,变速箱同步器容量不够,大多抢不进低档位,用这种方法还有一线希望。
车速降低些许,却因为坡度仍在继续下冲。
“我回答你之前的问题。”顾洋的面部肌肉骤然放松,“再有一次机会,我选你。”
他将方向盘朝右拼命转去——
一瞬间天旋地转,巨大的冲力撞向方奎,安全气囊弹出,压得他喘不过气。
“顾……顾洋……”方奎吃力地转头,在他的下方,顾洋的头已经撞入侧窗,碎玻璃上的血迹触目惊心。
顾洋在生死边缘,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方奎,他把自个儿当作缓冲,撞上护栏,车彻底左翻了。
方奎的左腿一阵剧痛,却不敌扼住喉咙的痛楚。他竭力挣扎拽着顾洋,嘶吼着他的名字,顾洋的脸正在迅速失去的血色。
几辆路过的车停下,一个司机拎着工具疾跑过来,敲了敲车窗,开始撬门。
有人拨了120,远远地,救护车正呼啸着赶来。
顾海赶到星巴克时,白洛因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发着呆。
他点点白洛因的额头,“想什么呢?”
白洛因回过神,“没有。”
顾海脱下外套落座,沉默地望着对面的白洛因。
“顾洋怎么了?”白洛因问道。
“他……”顾海组织着词句,却不知从何说起了。
“我先说吧。”白洛因叹口气,“差不多能确定在你爸那儿点炮的就是顾洋了。”
顾海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你还没说顾洋的事儿呢。”白洛因反问。
顾海揉揉眉头,“他是真看上你了。今儿去杂志社,本来想查查电脑里有没有能找到他下落的线索,结果倒好,找出来一堆偷拍你的照片,还有……”
“还有?”
顾海盯着白洛因的双眸,欲言又止。
“咱家卧室的摄像头,还在不?”顾海换了个委婉的方式。
白洛因却什么都明白了,他抿了抿嘴唇,缓缓道:“早被我拆了。”
“是,是,咱俩一天到晚在一起也用不着。”顾海没看出端倪,探过桌握住白洛因的手喃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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