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若惜言 作者:栗竹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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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瑄看向房间中古朴的装饰,眼中溢满了欣喜与激动,他苦苦哀求多世终于换来了重活一世的机会,这一次他一定好好珍惜身侧之人,绝不再负他一分。
虽然他短暂的寿命已无法延长了,但卫瑄没有任何在意,他会好好的珍视余下的寿命,尽力弥补他上一世对太傅的伤害。
卫瑄看向远处淡色的桌布,他自小喜爱浅色,太傅便将房间中全部帘子都换为了淡色,后来他渐渐年长,登基多年后更是固执己见,硬将那些帘子撤去了。太傅看着那些宫人,面容依旧温和平静,但心中却有一丝淡淡的痛楚。
“太子殿下。”侍女扶着卫瑄躺在床上,她轻声唤了一句有些失神的卫瑄。
“太傅呢。”卫瑄脱口而出,他在心中念了多世的名字,胸口有一丝丝痛楚,他不禁伸手抚上了。
上一世他拥着太傅的尸体伤痛欲绝,甚至想立刻追随怀中的人而去。他用了一年的时间平定韩王内乱,立皇长子为储君后便离世了,在这一年中他日日尝受锥心刺骨的痛苦,看着心爱之人的画像艰难渡世,或许这就是他伤害太傅所受到的责罚吧,他亦甘愿承受。
然终于等到能放下的那一天,他离世后,面前只有无尽的黑暗,在见不到心爱之人的身影,卫瑄绝望的站在奈何桥上,或许太傅早已投胎了,亦或是太傅怨恨他的残忍无情,根本就不想看到他。卫瑄只求能再见到太傅一面就好,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甘愿。
卫瑄苦熬了百余年的孤独与冰冷,终于获得了二十余年的光阴,但他并不觉得凄苦,能再次见到亏欠多年的太傅,他已经知足了。
“太傅上午来过了,您那时还未醒,太傅在房间中站了一会便就离开了。”侍女倒了一杯温茶送到卫瑄面前。
“太傅,太傅。”卫瑄痴痴的望着紧闭的房门,胸口的痛楚愈演愈烈,他不禁稍稍用了一些力道。
“太傅现在正在与那些大臣议事,太子让奴婢去将太傅唤过来吗?”侍女见卫瑄并不伸手接下,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一旁。
“快去。”卫瑄推了推侍女的衣袖,他苦等了多年又如何不想立刻见到太傅的容颜。卫瑄想象着太傅俊秀年轻的面容,神情异常激动。
“是。”侍女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你回来,不用去了。”卫瑄厉声唤道,他尽力平静下了激动的情绪,倘若太傅见到他如此的神情,岂不会被他吓到。
侍女低头站在卫瑄身边。
“太傅今日去上早朝了?”卫瑄拿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沙哑的声音略有些缓解。
“太傅一直去上早朝未曾停歇过。”侍女眼中有些诧异,太傅忠心为朝堂可是人人尽知的事情,就算太傅偶染了风寒,也不曾耽误一天。
卫瑄眼中有些怒意,一掌用力拍在桌边,“昨日我无意落马,太傅为了救我亦被骏马踢伤,又怎能不在家安心养伤。”
“太傅没有受伤啊。”侍女小声说道。
卫瑄忆起太傅胸膛上一道深长的伤口,用力握紧衣袖,皱紧秀眉。太傅为他挡剑险些伤及性命,而他却不顾太傅的病弱之躯,处处言语相讥,刻意伤害太傅。他根本就不配将太傅留在身边。
这一世不在会了,他宁愿以身触剑也不会看着太傅受一分伤害。
“太子殿下,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奴婢现在就去请太医。”侍女看着卫瑄苍白的面色,心中一阵担忧。
“本宫没事。”卫瑄摇摇头,他不过是摔在地上晕倒了,身上又没有任何伤痛。
“你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会。”卫瑄摆了摆手,静静的等待着房门再次打开,若他没记错,太傅应该很快就过来了。
太傅心中挂念着他的安危,而他看见太傅,竟还责怪太傅只惦念着朝事,不曾来看过他。
卫瑄缓缓松开握紧的拳头,面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他想给太傅留下一个好印象。他已经十八岁了,亦有些担当,不再是那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了。
卫瑄的面容褪去了儿时的稚嫩,眉眼渐渐张开了,竟有一丝清丽的秀美,不似女子的柔弱,亦有一分刚毅。他面颊上落下了片片金色的光斑,远远看去竟有一丝淡淡的美丽。
远处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卫瑄的心猛然提起,随着声音的渐近,跳动得愈发猛烈,他紧紧的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再有一步,他就可以见到念了百余年的人了。
裴言一身白衣,衣诀微微翻飞,宛若谪仙一般,他的面容异常白皙,容颜俊秀,岁月好似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他早已年逾而立,但仿佛刚及弱冠一般。
裴言伸手推开房门,他估摸着瑄儿现在应该快醒了,倘若瑄儿醒来没有看见他,恐怕又不肯用药了。
卫瑄看见裴言的面容,心仿佛跳停了一般,一双玉足踩在冰冷的地上,他猛的跑向裴言,用力拥住了他的身体。
太好了,他终于见到太傅了,就算他再苦等五百年都亦值得。卫瑄紧紧握住裴言的双肩,将头靠在他的肩边,眼中亦淌下一丝泪痕。
太傅,这一世,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卫瑄在心中暗暗发誓。
“瑄儿,你怎么能光着脚跑过来呢,小心受寒。”裴言看着卫瑄踩在地上白皙的足底,一阵叹息,瑄儿的年纪都不小了,怎还如小孩子一般的心性呢。
卫瑄听见裴言清朗的声音,心中重重一痛,他不禁用力握紧了手下的衣物。太傅早年一直都唤他瑄儿,而不知何时他们之间换为了尊称,他与太傅之间的距离愈加遥远,而他为了留住太傅做了太多的错事。
裴言抱起卫瑄走到床边,他看着卫瑄紧紧按住胸口,惨白的面色,伸手搭上卫瑄的脉搏。
“老师,我没事。”卫瑄笑了笑,伸手拉下裴言的手,他刚才再三叮嘱自己切莫过于激动,但一时未忍住,还是让老师担心了。
裴言微微点头,他刚才探查卫瑄的脉搏并未有任何异样,实在想不出卫瑄忽然胸口痛的缘故。
“瑄儿之前这般痛过吗?”裴言顾虑卫瑄患了什么隐疾。
“我刚才也不是胸口痛,不过突然看见老师一时有些过于激动。”卫瑄装作不经意的握住了裴言的手,感受着那丝淡淡的温度,他心中的感情渐渐无法压制。
“瑄儿不是常常都能看见老师吗?”裴言扶着卫瑄躺在床上,将一旁的薄被搭在了他的身上。
“近几日我可没有看见您。”卫瑄微微低下头掩盖着自己眼中的深情。
裴言看着卫瑄撅起了小嘴,宠溺的笑了笑,他近日一直忙于处理事务确实对瑄儿略有些忽视了。“以后我天天都来看看瑄儿。”
“老师,您的伤好一些了吗?”卫瑄小心的撩开了裴言的衣袖,白皙的手臂上一片淤青,泛着淡淡的红色,异常渗人。倘若当时没有太傅为他挡去一击,或许他早就重伤了。
裴言没想到卫瑄竟发现他的伤势,他记得自己不曾让任何人得知过。“瑄儿,不用担心,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您怎么一直都忘记上伤药呢。”卫瑄记得裴言对自己身上的伤势没有一丝在意,越拖越重,最后却凄惨的在房间中病逝了,身边不曾有一个侍人,而亦有他的过错。这一次他一定细心关怀太傅,绝不让任何意外发生。
卫瑄想起身去寻找伤药,裴言忙扶住他的肩膀,颇有些无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他。
卫瑄拔出瓶塞,舀了一些淡绿色的药膏,轻轻涂抹在裴言的伤口上,“老师一定要记得按时上药。”
裴言微微叹了口气,不过是小伤罢了,又何必如此在意。
一旁的侍女端着托盘走到床边,裴言伸手拿过了药碗,他以为瑄儿会让他喂药,没想到瑄儿直接接过一饮而尽。他似乎觉得瑄儿醒来后,比过去改变了一些,但他又说不上来是何处,或许只是他的错觉吧。
“老师,能留下来陪我一会吗?”卫瑄握住裴言的衣袖,央求的看着他。
“好,但瑄儿必须安心睡下。”裴言拍了拍卫瑄的肩膀,俯身为他盖好被子。
卫瑄微微闭上眼睛,看着老师俊秀的眉眼,似乎如何也看不厌。他会好好待老师的,用他全部的心血。
二十余年固然短暂,但不留任何遗憾却已经足够了。
第 3 章
第2章
床帘斜斜拢起,一缕金色的阳光映在了床边,丝绸薄被微微掀起衣角,卫瑄平躺在床上,双目微闭,面容如玉而皮肤较好,眉眼间十分精致,他假装不经意的将手臂垂落下,衾衣微微滑下,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藕臂。
卫瑄将侧脸埋在被间,偷偷睁开了双眼,他看着坐在桌边那道消瘦的身影,手下不禁用了几分力道,眼中的神情略有些激动。
昨日他紧紧握着老师的衣袖,生怕自己一旦睡熟后又会回到冰冷的黑暗之中,没想到他醒来还能看到老师的身影,真的太好了。
卫瑄的面上有几分欣喜之意,秀美的面容愈明艳了几分,他一动不动的侧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老师的面颊,眼中异常珍惜,犹视珍宝一般。
裴言端坐在桌边,墨发高高束起垂落在白衣上,一双秀眉不画而黛,唇间略有些淡淡的红润,脸颊隐隐透着微微的苍白。
裴言抬起修长的纤指,翻过一页书,他似乎听见身后的声响,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走到床边轻轻坐下了。
他看着卫瑄熟睡的面容,笑着摇摇头,拉过滑落在一旁的被子为他盖好。
卫瑄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情不自禁的握住了老师的衣袖,心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伤意。太傅真的是以心待他,甚至不顾身上的旧伤,日夜为朝事呕心沥血,而他竟还怀疑太傅的心意。
卫瑄不知当时老师看到他所做的一切会是怎样的心痛,而老师未说一句话,看着他的眼中夹杂着几分失望与伤痛。
“瑄儿既然已经醒了就起来吧,别在床上赖着了。”裴言看着卫瑄一双澄澈的大眼睛,含笑道。瑄儿都已经长大了,怎还如儿时一般赖床呢。
卫瑄见裴言已经看到了他的小动作,就不在遮掩了,他侧过身体躺在了裴言的膝上,伸手拥住了他的腰身,感受着怀中的温暖,卫瑄眼中有些淡淡的湿润。他已经很久都没有与老师这般亲密过了。
自登基以后卫瑄愈加固执决绝,与老师的距离愈来愈远,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老师,却心生了占有的欲望,甚至想折断老师的羽翼,将他禁锢在宫中。然老师待他疼爱有加,他又怎能这样做。
老师,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寒心了。卫瑄的双臂微微拥紧了一些。
“瑄儿,已经日上三竿了,倘若你在赖下去,早膳就和午膳并在一起了。”裴言温温的抚了抚卫瑄的发丝,都怪他对瑄儿太过宠爱,养成了瑄儿懒惰的性子,倘若皇上看见瑄儿这般躺在他怀中,恐怕会气得废去他的职务。
卫瑄看着裴言白皙的侧脸,有一丝吻上去的冲动,他尽力抑制住了心中的欲望,缓缓松开了手臂。
“瑄儿感觉身体好一些了吗?”裴言拿过一旁的外衣为卫瑄披在身上,他看着昔日坐在他膝间的小徒弟已经与他一般高了,甚至不久之后就要坐在高位上俯视天下,他心中有些淡淡的忧虑,瑄儿心性单纯,不知应否面对朝中心思各异的众臣,而他终不能陪伴在瑄儿身边一生。
“我已经没什么大碍,老师不用再为我担心了。”卫瑄低头系着衣衫,余光中仍注视着裴言的面容。
老师武功高强,容貌很年轻丝毫没有一丝年老之态,而老师过世的时候两鬓却已经斑白了,这其中大半是因为他的缘故,卫瑄忆起怀中如枯骨的身躯,心中疼痛异常,他不会再让老师这般操劳了,待他登基为帝,他一定让老师安心休养身体。
“今天瑄儿在休息一日,明天的早课照旧。”裴言松下口,为卫瑄宽限了一日。
“好。”卫瑄点点头,能与老师在一起相处,他当然异常甘愿了。
“瑄儿怎答应的这般爽快?”裴言眼中有些疑惑,瑄儿很讨厌早课,每每起床时都异常不情愿,更何况瑄儿接连休息了几天,恐怕又懒惰了,他本还以为小徒弟会央求他推迟几天了。“瑄儿是不是还有话对老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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