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剧情不对 作者:奶油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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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都没什么,可丘家一旦追究起来,他也不定能护得住这个青年。
“该怎么来就怎么来。”楚衡看得出陈刺史脸上的担忧,反而安抚起他来,“这里除了清苦一些,倒是没什么。只是外头的大雨一日不歇,我心里一日难安。不知大人可否让我的小厮,每日来见一见我,与我说说外头的境况。”
陈刺史哪里会不答应,出了牢房又叫来狱卒说了些什么。那狱卒不断哈腰,偶尔看向楚衡,目光感激中又多了几分恭敬。
永安元年农历十二月,燕都的消息终于姗姗来迟。
彼时,大雨初停,江南多地水涝,各地官府为了百姓忙得焦头烂额。扬州城自然不例外。
虽说扬州附近自有江河湖畔,但大雨仍旧叫陈刺史狼狈不堪。就连牢狱,都因地势过低,积了不少水。
楚衡盘腿坐在床上,见狱卒带着白术涉水走来,哭笑不得道;“这种情况你就别出山庄了,留在那里搭把手也好。我这倒是太平的很。”
白术卷着裤腿,进了牢房也找不着坐的地方,只好站着道:“山庄里的大家都不太放心三郎。庄子里没事,只淹了田地,等水退了,把地干一干再翻一翻,来年还是能种上庄稼的,只是产量可能不如之前。”
“这到无妨,毕竟是天灾,谁也无可奈何。粮仓那儿可有进水?”
“三郎放心,粮仓无事。”
粮仓没有进水,楚衡心里就放下了一块石头。
“那陆将军可有托人送信过来?”见白术摇头,楚衡微微蹙眉,“那想来归雁城那边出了点问题。”这么说着,他松开眉头,张口就要劝白术回山庄去。
白术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听话地出了牢房。
狱卒一直在外头候着,见人出来,就要带着人出去。
熟料还没走两步,就又有人淌着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在喊:“楚大夫!楚大夫你没事了!楚大夫!”
一路疾奔而来的人是本该这时候在外头忙着的陈刺史。
他身上的官袍已不知几日未换,一股子泥腥味还混着汗水的气味,袖子、腿上都沾了泥水,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可神情却兴奋得不行。
“楚大夫,燕都来消息了!”
楚衡不解地看着他。
“燕都来消息了,丘家试图谋害皇上,证据确凿,已经全部拿下!”
“丘家……谋害皇上?”
楚衡心里突了一下。难不成丘家心急,忍不住动手了?
“对,丘家在送给皇上的点心里下了毒,没成想,皇上没把点心吃了,反而带去给太皇太后。而当时丘家的老太太正和太后、皇后一起,在太皇太后宫中吃茶。皇上让宫人把点心呈送到每个人桌上,结果毒死了丘家老太太跟皇后,这才让事情暴露!”
楚衡惊讶的“啊”了一声,随即想到这事十有八九不是丘家干的。丘家理当还没蠢到这个地步,直接下毒要害死赵贞。不过就是有人借着这事,顺水推舟罢了。
而这人,十有八九,是如今的摄政王赵殷。
“楚大夫,桂家此前一直依附丘家,此番丘家获罪,树倒猢狲散,桂家也被牵扯出许多事,此时只怕自顾不暇。桂太守的亲眷此前要臣呈送至刑部的案卷,想来过几日也要被打回扬州城了。我今日就放你出来!”
陈刺史说着就问狱卒要来钥匙,亲自为楚衡打开锁链:“楚大夫,尽早回山庄去吧。这雨停了,庄子里想必也有楚大夫忙上一阵子的事。”
楚衡感激地掬了掬手,心里却仍旧对丘家突然获罪的事有些诧异,忍不住追问道:“皇上是如何定罪丘家的?”
丘家一门中,男子皆入朝为官,尤以丘壑为最,其余子孙大多也官居四品,任三省六部中最重要的位置。而女子中,已出过两任皇后,多位嫔妃,其中如今的太后更是诞下太子,也就是如今的新帝赵贞。
这样显赫的一个家族,说获罪就获罪,必然震动朝野。
陈刺史哈哈一笑。
“丘氏戕害无辜,陷害良民,且用心险恶,下毒谋害皇室,意图谋反,现如今,皇上亲自下旨,满门抄斩,太后丘氏,废除身份,送入冷宫,皇后丘氏,废除后位,不得葬入皇陵。”
这是丘氏的下场。
“刑部在皇上和摄政王的威压之下,从速查出了与丘家多有勾结之人,其中就有桂氏,丘氏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桂氏等则诛三族。”
陈刺史的话一出,牢房里其余的人顿时发出抽气声。
楚衡虽有些吃惊,但仔细想想,这手笔,未尝没有摄政王的份。
丘家败得突然,可落得如今的田地,也在情理之中。
楚衡没那么多善心去同情被株连的其他人,只觉得,这个世界已经和记忆中的原著渐渐重叠在一起了。
丘家败,接下来,燕都就彻底沦为摄政王赵殷,和身为帝王的赵贞之间的战场。
出了狱,楚衡展眼看向难得放晴的天空,身侧的陈刺史还在不断的说着话,他想了想没有打断这难得的聒噪。
然而,在他坐上邵阿牛赶来接人的马车,回山庄不久,另有一则消息,随着军报,传遍大延的天南地北——
归雁城,城破。
作者有话要说:
注:①骨槽风的这个方子,来源于《爱月庐医案》。药材我特地百度下来,除了一个元参缘不造是医案记录有误,还是我百度有误,没有找到对应的药材,其他都是存在的。
第71章
江南雨,西北旱。
在江南的持续大雨中,西北诸地却陷入了长久的干旱。
关外的牧草因干旱缺水渐渐枯萎,不少游牧部落因为缺乏水和牧草,开始举家迁移,寻找草原深处的绿地。
也是在这种时候,西北的冬天渐渐来临。
陆庭出关后不久,归雁城外就有一小窜不知从哪里来的骑兵,不时侵扰进出关外的商队。
庆王命刘臣带着人马出城打了一场,很快就没了动静。
归雁城中的百姓习以为常地继续在街市上摆着摊子,做着最正常的经营。
刘臣回来的时候,还带回了几头战斗致死的马。
马肉的味道并不好,但先前楚衡养在曲玉的那些羊,都叫桂二十一郎占了。西山营里的羊养不住,早就吃没了。肉不多的日子里,马肉再酸,那也是肉,胡乱弄点汤,也够全军营的人暖一暖胃。
“是什么人?”等刘臣将马肉叫人拖去伙房,庆王问道。
刘臣顾不上擦把脸,揩了揩脸上的血水,应道:“不是什么成型的兵马,身上穿的也不像是大钺氏的兵甲。但不好说,说不定就是大钺氏从边上几个小国提出来探路的先锋。”
西北大旱,又入了冬,按照往年的经验,又将是一场大战。
“成檀那边可有消息?”
“先前遇到一个回来传信的,说是找世子的踪迹了,似乎是往大夏去了。”
大夏早年依附大延,但天高路远,渐渐的,也就生出了别的心思。但大夏国小人少,能派出来的全部兵马不过几万人。大钺氏屠戮诸国时,大夏国君顺风而倒,跪在了赫连氏的脚下,从此依附大钺氏,日渐狐假虎威起来。
那样一个地方,危机重重。谁也不能确定,他们能够全身而退。
次日中午,西山营迎来了一批粮草衣料。
赵贞到底比他父皇靠谱一些,来过归雁城,知道边陲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加上又有摄政王赵殷在侧督守,军营所需的粮草衣料自其登基后,就一分不少的按时供应。
彼时,丘家还未出事。随粮草衣料而来的人里头,还有丘家的门人,到了西山营难免还带着倨傲。
可前脚才进军营,后脚城墙上就有哨兵点起了狼烟。
西北的冬天,寒风冷冽地叫人不敢将兵甲往身上穿。
可当狼烟起,预警的钟鼓响彻营地时,没有人迟疑,铁甲撞击声,在营地四处响起,不多会儿,所有人都集结起来。
凝重的气氛,在营地中近乎停滞。
那送粮的门人脚底一软,连滚带爬地坐上马车,直嚷着让车夫送他出城。
出城去哪儿?
回燕都!
这一日,西山营遇上了有史以来最难应对的兵马。
大钺氏这日来的是呼伦王亲率的轻骑兵,不仅速度快,竟还带了其他人马充当先锋。而跟在轻骑兵后面的,还有攻城车。
那支人马有些陌生,可近了看,刘臣却还是一眼认出,就是上回被他打跑的那些人。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马刀,口中吆喝着不知名的番语,所过之处,烟尘滚滚。
归雁城点燃的狼烟,提醒着城中百姓尽快躲藏,也提醒着附近诸城,提高警惕,并随时准备支援。
半个时辰之内,归雁城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房门紧闭,悄无声息。
庆王身着铠甲,站于城墙之上。远处,是骑兵冲锋踩踏后,满目疮痍的草原。
“守住这道城门……”
砰!
庆王的话根本来不及说完,城墙忽然遭到炮轰。刘臣一把将庆王护在身后。
从前归雁城并非没有经历过火炮,但大钺氏对于军火的研究并不如早年的大延。过去的火炮,至多不过是在两军对战时,炸死炸伤军士,火力对于城墙来说,无意识鸡蛋碰石头。
可这次,炮火击中处,有哨兵满头是血的跑来:“西面城墙塌了!”
也许正是因为西面城墙的倒塌,大钺氏的炮火一度持续了很久。待到炮火消失后,近在咫尺的地方,传来了马匹的嘶鸣。
居高临下,庆王清楚地看到呼伦王坐于马背上,身侧都是他的轻骑兵,先锋吆喝着挑衅。
这一日,西北的第一场雪落下。
没有人知道,这与大钺氏的第一场守城之战,究竟持续了多久。西侧倒塌的城门处,调去了更多的西山营将士抵御敌人。
待到庆王下城墙时,细雪早已落完盔甲。
城墙上,是鏖战了一夜的将士,死去的同袍被人抬下城墙,整齐地摆放在临时腾出的茶舍里。
城墙外,大钺氏的先锋已被射杀过半,强攻似乎也暂时停歇。但没有人退去半步,就那样隔着一面城墙安营扎寨。
这样的你攻我守,持续了半月之久,西侧倒塌的城门还未来得及趁夜修好,得到炮火补给的呼伦王,又炸毁了归雁城东面的城墙。
大钺氏一直都有扩张的狼子野心。
他们从来不是普通的游牧民族,他们有自己固定的皇城,有自己日渐强壮的兵马,更有恐惧势力不得不依附低头的附属小国。攻陷大延后能为他们带来的,不光是水草,更有无数女人 、珠宝、粮食、土地,还有令人艳羡的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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