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大雪都被他的笑暖化,只剩下无尽的温情。
也是在那一夜,自己和他欢好,体会他的温度。
耳边是他轻柔似水的声音——
温柔说着:“赵毅风爱江玉树,此生不换!”
一直以为自己不懂爱,没有家,可现在才知他是心中那一抹无法比拟的绯红。
一直觉得上苍不够怜爱,直到心里有了他才知,这一生来到这里,是值得。
他说——有赵毅风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纵使,你我因为家国大义,皇室束缚不能在一起,可你给的温暖足以让江玉树余生回味。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离云,这次进宫后,我们就找个地方隐居吧。”
斩离云大惊:“阁主,您不和定王在一起吗?定王会舍不得的。”
江玉树眉眼温和的看着他,轻声一叹:“我不知道。我伤了他。或许我们回不到过去了。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吧……”
斩离云木木的看着他,不知讲何?
北璃--皇宫--金銮殿
只有两个人。
一老一少。
雪衣公子挺拔静立下方,白衣漫卷翩然,清俊温雅,遗世独立。
威严帝王高坐龙椅上端,明黄龙袍包裹,苍老疲惫,庄严肃穆。
“你终于来了……”第五雄烨脸色惨白,气息有些虚浮,似乎可以看见倦怠再将他笼罩。
江玉树淡淡道:“是你连续传书让我回来。让我来见你。”
“是啊。你再不来,以后想见朕的机会就更少了。或者说以后都见不到了。”
江玉树静静的看着他,问:“你有何话要说?”
“朕知道你会回来,纵使是朕当年对不住你。但不管如何说,你都应该唤朕一声父皇。你是朕与秋意桐的孩子。你应该被封为太子,却因为母族一脉势力功高震主受到牵连。身体从小种蛊毒一事,被朕抛弃放逐到天倾被秋意箜——你姨娘收留的北璃嫡、长、皇、子、第、五、赤、玉!”
江玉树似乎没有看到他惨白倦怠的脸色。
第五雄烨深吸一口气,维持一个帝王应有的霸气:“你是朕的儿子。你应该复姓第五!”
这句话刚说完,江玉树看了他一眼,平静道:“我姓江。”温和淡然的仿佛不想和这个皇室有任何牵扯:“我被江家收留抚养,我爹是江天远。我姓江。”
“但你是朕的儿子,你是皇室血统,这点永远无法改变。你这次能回来,就证明你心里还有北璃,你心里放不下北璃。”
江玉树目光温和带着一丝玉的冰凉冷淡。神色上有些许的悲痛和不忍:“不管我的目的是什么。我护全的是北璃子民。他们是无辜的。”
“朕将皇位给你如何?”
“这些年我所遭受的不是你能弥补。我要的不是皇位。”
第五雄烨看到了江玉树温和儒雅平静外面下的真实的他——倔强,儒雅,坚毅,傲然!
一声冷笑:“朕不能弥补,不能偿还,那赵毅风就可以?”他眼眸猩红,在高坐上远远望去像两颗红宝石。
江玉树只觉得身体有些疲倦,一声叹息:“我不想和皇家再有任何牵扯。”
“那你打算如何做?找个地方隐居?”
江玉树轻阖眼眸,闭目沉思,静默不答。
第五雄烨长叹一口气,缓解疲惫,有些慈爱的看着他:“你助他登上王位。该了的都了了。既然回来了就回宫里住吧。朕把宫殿都收拾好了,这宫里才是你的家。”
“我回来是辞去北璃丞相一职。我累了。”江玉树只眼不看他,淡淡道。
“为何?”
“你应该知道为何?”江玉树轻阖了眼眸,话语温和疏离。
第五雄烨诧异:“你还在为你母后一事记恨?”
“当然。”江玉树倦怠的睁了睁眼,温和的语气生出一种看透人事的心酸:“赵毅风已经答应我在他君临高位后与北璃和睦相处。我用所有的力量帮助他为的就是这一天,也避免了北璃卷入战火,你应该知足了……”
想起赵毅风的惊世之举,第五雄烨心上火冒,一道拍案声从上方传来:“可你不要忘了他为你篡改礼法,明眼人都知道他是为你。你是我北璃皇室,怎能雌伏于他。就算你不做北璃丞相,可你的血流的是王室的血,这一切你逃不脱,这是你的命!”
“可我已经如你所愿回国,现在只想辞去北璃丞相一职求个逍遥。我和他都已经分开,你还想如何?!”江玉树冷冷看着他,眸中有着丝丝无奈和心痛。
“身为皇家人,忠孝仁义礼智信你不会不懂吧……你代表的可是我皇家威仪,你觉得朕会让你轻易离开?朕不会轻易放你走!”
“你拦不住我!”
“是吗?!”一声反问,带着一丝要挟的味道:“那朕就联合其他四国灭了姜国,灭了赵毅风,这样就不会有你们动乱世道的妖风,你也可以好好做你的北璃丞相,北璃也不会被世俗辱骂。”
第五雄烨豁然站起身,脸有愠色的看着江玉树,咬牙缓缓道:“不要以为朕不敢。也不要试图挑战朕的气度。”
一声气叹,他话语幽幽:“江玉树以前不懂爱,好不容易爱上了这么一个人,原本是希望和他执手相伴的。”
“因为你不停的召唤,因为我是北璃血统,我现在离开了他,你如愿了吧?”
“江玉树在姜国生活了十六年,在北璃一天都没待过。我用七年时间助他君临高位,偿还那片土地的滋养之情,用余生为北璃CAO劳。江玉树扪心自问对得起姜国子民,也未曾辜负北璃子民。更无愧于天下,可却单单负了他,你心里可是满意?”
“江玉树利用他,算计他,伤害他,把他一个人留在那个冰冷的皇位,再也不能和他游遍名山大川,你……如意了吧……”
这一别,再也不会有人在玉箫那端紧握,说想要做自己的眼睛,替自己看遍樱花烂漫。
这一别,再也不会有人在冰天雪地牵着自己上巍峨高山,霸气的说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这一别,再也不会有人登上城楼用万家灯火的光亮来温暖自己,再也不会有人愿意柔化了冷硬无比深情的对自己说“樱红为媒,衔环为聘。”
这一别,再也不会有人在寒冷的夜给自己一个有力而温暖的胸膛,给腹中孩子一个温暖的家。
再也不会有人愿意用七年执念守护,只为等自己的一个真实笑容,也不会有人在众人面前墨袖一震,发誓说:“赵毅风此生只认定江玉树一人!”
听着他话里的疲惫和凄凉。第五雄烨忽然涌上一股心酸。这个孩子从出生起就没了母后,被自己抛弃,又被自己下|毒想毒害至死。从没有给过他温暖,如今却用皇家道义束缚他。这样是不是残忍了些?
第五雄烨颤巍巍从高座上下来,伸出手想触摸他:“玉儿……”
“我不是你儿子。”他挥开他的手,眸光疏离的看着他。
一字一顿,决绝无情——
“江玉树,有养父养母,有娘亲,却没有父亲!”
他竟然公然不认父亲。
“你敢?!”一声厉喝。
江玉树面有讽刺的盯着他,眼神中是对皇家的厌恶。“你不是一直想杀了我吗?那为何把我召回国,还用赵毅风做要挟。当年你害死了母后,又将我抛弃,要不是江家收留,我现在已经死了。”
“你让第五香浓在樱花中勾兑‘双蝴蝶’要取我性命。那时你可有想过我是你儿子?‘魔香’大战你让第五赤眉派兵来打,可有想到我是你儿子?我家破人亡从天倾归来寻你时你要杀了我,那时你可知道我是你儿子?你生了我,却从没养过我,现在又为何要让我给北璃卖命?”
第五雄烨难以置信,很难想象那个温和的人会说出这么决绝的话。心下大惊:这不是他的孩子,太不像他了。想着案几上收到的飞鸽传书,还有当年他母后的事,第五雄烨的眸光又暗了几分。这不是他的孩子,不是他的孩子……
平复怒气和震惊,淡淡一问:“江玉树,你该不会真的爱上他了吧?”
江玉树抬眼凝看着他,静默不语。
他看着江玉树,面上讽刺。“你爱上了一个男人,还愿意屈从,堂堂北璃的大皇子愿意雌伏一人,还要给那人生儿育女,江玉树你不觉得你是个怪物吗?你不觉的你玷污了皇室血脉吗 ?”
心下一口凉气倒抽,江玉树全身一震,后退两步,蓦然脸色煞白:“你说什么?你知道……”
第五雄烨轻嘲,嫌弃道:“你是男人——你怀孕三个月。肮脏,无耻,悖离人伦。你有辱我北璃脸面。”
江玉树唇瓣失血颤抖:“你是……如何知晓……我有……”身孕?
第五雄烨墨袖一震,仰天大笑:“‘边缘草’只有北璃才有啊!那草对女子有补气调和作用,可对男子有改变体征效用……呵呵!你母后当年孕中可没少服用,你觉得朕会不知道。没想到你真的怀了赵毅风的孩子。你真肮脏!你有辱皇室血脉!你是皇家的败类!”
江玉树踉跄后退两步,伸手捂住腹部。脑中回荡的是肮脏,是无耻,是不堪的话。
他一直都知道,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怪物……这个孩子得不到承认……被诅咒……
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一早就知道……你一开始就知道——”
“不!”他笑意悠悠,目光如电:“朕一开始不知道,是现在才知道。不过你觉得你所做的一切朕都不知道?你做了七年北璃丞相,为北璃CAO劳了七年。朕念在你有苦劳的份上。别的一切可以不计较。可你腹中的孩子不能留。那是赵毅风的血脉,北璃和赵毅风不能有任何牵扯。不能和姜国有丝毫联系。”
他目恣欲裂,癫狂的连连摇头,“朕不能让你生下孩子,那时你将是我北璃的怪物,人人得以骂之。那北璃如何在六国立足。不、不、不、你的孩子不能留!”
江玉树倒抽一口凉气,他不准备要这个孩子,他要作何?这个孩子已经三个月了……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出现——第五雄烨要对他下手,离开这里!
江玉树迅速转身,当即要速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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