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苦不过下堂夫+番外 作者:轻微崽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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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柒笑了一下,垂下眼帘掩饰失落,再抬头时已经神色自若:“跟我来,这边。”
从远处看这不是一处很大的岛屿,真正行走在这座岛上,才发现它也不小。岛上有不少动物,在黑暗里零星发出些叫声。
至少有马、牛和羊,茅小飞觉得还听见了猪叫。
没走多久,占地数千亩的屋宅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整所宅子屋檐下、窗户上、树上挂着的灯都亮着,就像在等候他们的到来。
就在这时候,伯山玺突然叫了起来:“胖郎神?!”
一声沉沉如雷的兽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蹲踞在屋前的一团黑影站了起来。
大宅的门从内打开。
出现在门中的是茅小飞熟悉的脸孔,他难以置信地扬起一边眉,看向徐柒。
“荀痴、唐妙,还有叶锦添他们,都来了。我们一直在等你们来,”看茅小飞的表情,徐柒意识到了什么,问:“穆参商没告诉你?”
茅小飞一脸茫然。
“那就当是一个惊喜吧。有两个人,已经等不及要见你了。”徐柒温暖的手掌抵在茅小飞背心里,推着他向门里走。
·
大宅各处的灯业已熄灭,唯独其中一间小院,到现在还亮着灯。
穆参商换了一件黑绸的武袍,没有穿靴,穿着金沈送过来的木屐,露出的指头一下一下翘动。
他时不时抬起头向卧房看一眼,灯还没熄。
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石凳冷冰冰的温度顺着穆参商坐得笔直的背攀爬上去。他的指节在石桌上敲了敲,指节微微发红。
突然,门开了。
“参商。”茅小飞微微皱了皱眉,他以为穆参商应该已经睡了。
而穆参商则紧密地端详茅小飞的脸色,走上去不太高兴地摸了摸他的脸:“哭了?”
“没有啊,瞎说什么,我是个爱哭鼻子的男人吗?”茅小飞揉了揉眼,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他茅小飞是个中高手。
“伯父,伯母。”
听见穆参商称呼,茅小飞转过头去,看见父母亲一起走了过来,顿时显出几分尴尬来。穆参商的手从茅小飞脸上滑落到他肩膀上,轻握了一下,紧接着落到茅小飞身侧,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茅小飞愣了愣,未及反应,就听见穆参商沉着稳重的嗓音说:“我们已经成亲了,请伯父伯母,允许晚辈向你们敬茶。”
“……”
面容温婉的中年妇人震愕地看向她刚认回来的儿子。
中年男人的神情里也淡去了温情,严肃地看着茅小飞:“什么时候的事?这是真的吗?”
穆参商下意识地将茅小飞往身后推了推,毫不避讳地迎向茅小飞的亲爹,他面对的,是一个不比他自己父亲年长多少,五官儒雅温润,眼神却像刀子一样锋利的江湖中人。
“是,孩儿不孝。”茅小飞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一把抓紧穆参商的手,本意想把他朝后挡,穆参商下盘却稳固如铁石,推也推不动。
于是四人僵持在门前。
中年男人的目光在两个年轻人的脸上来回逡巡,迥然不同的面容和气质,唯独神情中的坚定一模一样,茅小飞的坚定里,还带着一丝心虚。
半晌。
中年男人松了口:“进来吧。”
妇人眼圈有些发红,看了看她陌生又熟悉的儿子,有些说不出话来。她缺席了茅小飞的成长,听说有了消息时,也做好了无论看到的是什么都要接受的准备,她唯独没想到的是,自己要接受的,可能是两个“儿子”。
☆、一三八(正文结局)
笼罩在清晨浓雾中的岛屿是在上百只公鸡接连不断的打鸣声中被唤醒,彻夜长谈过后,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爹,娘,我们……”尽管父母已经接受他跟穆参商私定终身了的事实在,茅小飞还是有些抬不起头。对这个初次见面的父亲,茅小飞充满敬慕和畏惧,但对母亲,早在徐柒第一次跟他描述时,他的心里就勾勒出一个朦胧的影子。
眼前这个皮肤很白、眉眼淡得如烟似雾的女人,让茅小飞内心充满了柔情。迟来的亲情对他而言既陌生又熟悉,他不知道怎么表述,但从弄丢他以后,他母亲就再也没有生养子女,作为这个家里的独苗,他跟穆参商在一起,就意味着他们不会有后代。
“只要你们能过得好,娘就满足了。”温暖的手掌贴上茅小飞的脸。
刚刚升起的朝阳将一层金光抛洒在众人脸上,平添了一丝庄重。
茅小飞他们俩的卧房被安排在西北院里,还有没有别的住客他们不知道,一整夜没睡,两人都已精疲力尽。
穆参商把茅小飞收拾干净,就着冷水洗了个澡,才抖落一身寒气,钻进被窝里。
茅小飞睁开了眼睛。
“睡不着?”穆参商把茅小飞的脑袋向怀里勾过来,低头亲吻他的额头,声音很轻地问话带着催眠的意味。
“有一点,我太兴奋了。”二十五年的孤儿生涯,在昨天正式画上了句号,茅小飞却一点也没有真实感。
“他们跟我真像,尤其是我娘。”
“嗯,你的眉眼像她,你的眼睛我最喜欢,”穆参商嘟囔着凑过去亲茅小飞的眼睛,那细长的眼受惊一般地闭起来,眼睫轻轻颤动,“鼻子我也最喜欢,还有这儿。”穆参商含住了茅小飞两片柔软温热的嘴唇。
茅小飞给吻得有点喘不上气,穆参商的手揽着他的腰,隔着里衣在抚摸他的腰,他的动作总是带着点悍莽的力道,即使隔着一层薄薄衣衫,也让茅小飞有裸裎相对的错觉,脸上浮现一层薄红。
“还有哪儿是你不喜欢的?”那点淡淡的伤感被穆参商火热的吻冲淡了不少,茅小飞回应的亲了一下他的耳朵,就激起穆参商更霸道有力的动作。茅小飞昏昏沉沉地眯起眼,虚软地叹了一口气,捏了下穆参商劲瘦但非常有劲儿的腰,柔声道:“膝盖还疼不疼?”
“不疼。”穆参商粗喘着气,“现在就是我爹再请一次家法,我估计也不觉得疼。”他近乎膜拜地将身体伏低,逡巡属于他的领地,这是从未有任何人涉足过的禁地,光这么一想,穆参商就控制不住力道。
痛苦中夹杂着欢愉的声音很快就湮没了两人的理智。这是相当漫长又黏腻的一天,茅小飞几次想起身,又没人来叫他们,加上穆参商一直勾着他的腰不让他起来,于是直到傍晚,傅冬来叫他们出去吃饭,他们俩才起来。
面对父母时茅小飞仍然觉得很不好意思,出来之前他仔细看过穆参商很小心没在他脖子上留下任何印记,他仍然心虚地穿了一件扣子一直系到喉结下方的绣花袍子。那袍子上带着一股柔和清淡的香气,这时候茅小飞才想起来那股味道和他父亲身上的气味如出一辙。
想必是出自他母亲之手。
看见儿子终于抬头看来,李嫣眼眶一红,夹了一筷子芦笋,放在茅小飞碗里的动作带着一丝盼望和胆怯。
茅小飞埋头扒了一口,嘴里还含着菜,便道:“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些,你娘亲自下厨做的。”
“是!”
因为有长辈,虽然是一大桌子人吃饭,气氛也还不错,小辈还是不便高谈阔论。饭后茅小飞被叫去,穆参商踱步到院子里,叫住了在饭桌上匆匆一面的叶锦添。
叶锦添身边另一位身材修长的青年也站住了脚。
“舒筒?”
青年腼腆微笑了一下,拱手道:“穆兄弟。”
粉雕玉琢的一张脸跟在小人镇上初见时看着年少老成的小娃娃不一样了,仿佛多了一丝柔媚的感觉,他比叶锦添还要高一点,站在叶锦添身后,两人都有点不像真人,真走在街上,恐怕要惊倒一群男男女女。
“之前没认出你来,既然你在,那就不用劳烦叶帮主了。”
“你找我们家舒筒做什么?”叶锦添警惕地把舒筒挡在身后,不悦地瞪着穆参商。
“叶锦添,你别这样。”舒筒眉毛才一皱。
叶锦添抿了抿唇,不情不愿地让开一步。
“你是来要解药吧?”
“正是。”
“白天我去找过你们,那会你们还没起身,本来打算待会就送过去。”舒筒低声道。
“送什么送,师父在这里,也不知道亲自过来拜见,这种徒弟让他死了算了。中毒的又不是你,你着什么急?”叶锦添数落了两句,再想到过来的路上紧赶慢赶,虽然舒筒恢复成了正常的男儿身,他还连边边角角的好处都没讨到,便宜徒弟却跟他的男人在床上腻歪了一整天,叶锦添的心情就走进了死胡同。
舒筒没理他,向穆参商道:“这是解药。”
“多长时间起效?”
“睡一觉就好了,对了,缓解的药他吃完了吗?”
“药在他自己手上,我不清楚,有什么问题?”
“这两种药当中,都有活血的成分,你知道要是不能及时服用解药,他会变成一个活死人。但这两种药不能在间隔两个时辰内接连服用,否则气血翻腾起来他会浑身发热,很不舒服。”
“对他的身体有伤害吗?”穆参商严谨地问。
“没有伤害,就是像喝多了鹿血。”叶锦添烦躁地插嘴进来,拽了下舒筒的袖子,“说完了没有啊,还要说得多清楚?他又不是智障,该回房了,你答应我的……”
就像怕叶锦添说更多乱七八糟的事儿出来一样,舒筒连忙拉着叶锦添走了。
·
从父亲的房里出来,院子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走出没几步,一股熟悉的滞闷就像闷锤一般直接敲打在胸膛上,茅小飞一手揪着衣襟,一手扶住树干,弯腰僵硬地靠着离他最近的一棵树缓了会。
等那股劲过去,他抖索着手,从怀里摸出药瓶。
还有一粒了,但想着现在不吃,毒发时的丑态就要被穆参商看见,穆参商一定不会好受。茅小飞咬咬牙,决定还是先吃药,明天去找叶锦添,虽然没看到舒筒跟着,但叶锦添和舒筒是一块离开的,也许他已经在来的路上。
还没有起更,房间里灯亮着,门没有关严。
推开门,正在理床铺的穆参商没起身,说:“刚才傅冬来找你,我把他打发了,这一天都没休息好,今天早点睡。”
茅小飞“嗯”了一声,坐到桌边,喝了几口水,视线被桌上一个小木匣子吸引了去。
“这是什么?”话声戛然而止,里面是一丸金色的丹药。
“刚才我去问舒筒要了解药,待会你就把它吃了吧,吃了再睡。”
“舒筒来了?”茅小飞疑惑道,他怎么没看见。
“就是那个跟着叶锦添的,你没注意看,他已经恢复正常了,个子跟我差不多高。”穆参商走过来,一摸到水壶就皱起眉,严肃道:“怎么喝冷水?我去温一壶。”
“冷水喝了又不会死人。”茅小飞咕哝道。
“吃药得喝热的,平时也喝热的。”
茅小飞不耐烦地撇撇嘴:“知道了,你管人管习惯了,以前有那么多人给你管,现在专管我一个了。”
“就管你。”穆参商轻掐了下茅小飞扁着的嘴,抬起他的下巴亲了口,又道:“对了,缓解的药你还在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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