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最隐秘的部分都暴露在空气中,灼热滚烫,原始冲动的气息弥漫整个房间。
李星阑的身体虽然有了反应,精神却似乎是置身事外,语气清凉,问:“今天那个墨者少年,你把他怎么样了?”
陈铬用力扭头,终于用眼角瞥见李星阑,气闷地说:“你说呢?”
李星阑:“他拿着赵扶苏的兜帽,但最后却在你身上。再问你一遍,你把他怎么样了?”
陈铬失声大喊:“把他杀了!杀了!行了吧!”
“啪——!”
李星阑一巴掌重重拍在陈铬光溜溜的屁股上,留下一道鲜红的五指印,继而退后一步,理好衣服。
抬头,双眸如刀刃般反射出两道蓝光,空气中骤然浮现出一大团蓝色的灵气,将陈铬整个人裹住,重重撞在屋顶上,继而“砰”地一声碎开。
“唔——!”
陈铬摔落在地,将那张案几砸得四分五裂,尖锐细小的木刺从他的小臂、大臂、小腿、大腿内侧,最柔嫩的皮肤边缘穿过。
“我不是个好人,但我至少不吃人。丹朱,你知道妖族为什么为人所鄙夷憎恶?因为你们原始野蛮,跟禽兽无异,连装模作样都不懂。”
李星阑站在云淡风轻地说话,慢悠悠转身,从地上拾起一卷卷竹简,拍拍上面的灰尘:“你们掩藏不了自己的兽性,所以……跟人相比,显得愚蠢不堪。”
他跨过掉在地面摔成碎渣的瓦片,一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而后一脚重重踩在陈铬的腰侧。
少年的腰杆紧实漂亮,此时正被一条近一尺长的碎木片从皮肉见穿过。李星阑一脚踩在上面,将那木片伸出的部分立即折断,余下的部分则断成数十片,全部插在陈铬的身体里,鲜血汩汩往外流,滑落在白皙光裸的肉体上。
幸好,看不见他的脸。
李星阑将腿挪开,正在庆幸自己最终没能受到丹朱的引诱,然而当他看向对方腰间的伤口,一双漂亮的眼睛却登到了极致。
双瞳一点点收缩,最终缩成两个极为吓人的小黑点。
因为他看见,陈铬身上的伤口,全部都在迅速愈合!
木刺被他的身体排斥出来,骨肉愈合,发出的摩擦声细微而黏腻,对于此刻的李星阑来说却是如此,恐怖。
李星阑心脏狂跳:“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他的呼吸混乱,大口大口地喘气:“你戏弄过我很多回了,我不会再上当。”
他踉跄几步,朝着陈铬走去,却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远,仿佛相隔一条生死冥河:“你……别再装了。”
李星阑跪倒在地,不敢动弹:“陈……铬?”
陈铬浑身伤口尽数愈合,李星阑磨磨蹭蹭实在令他等得心急,不知不觉竟然睡过去两分钟,再醒来时,就听见李星阑叫他的名字。
心中冒出个荒诞的念头:他是在叫我吗?
他稍稍侧过头来,却见到李星阑跪坐在地上,双瞳近乎缩成两点,眼神空洞绝望,仿佛烈火过后的余烬。
还是不忍心。
“恭喜你终于发现了,亲爱的。”陈铬单手支撑身体,在一地狼藉中坐了起来,莫名其妙地瞪着李星阑,说:“你还在干什么,以为装可怜我就能原谅你吗?疼死我了。”
李星阑神色沮丧,面色灰白,跪在地上弯腰低头,双肩抽动:“原来我又做梦了,宝贝,别总是开我的玩笑。”
陈铬心急上火,换个双膝跪地的姿势,与李星阑膝盖挨着膝盖,面对面相互跪着,说:“你不是在做梦!我是真的啊,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都这么打我了,还要怪我?那就怪我吧,喂,老公,你别这样……你别哭啊。”
李星阑失魂落魄:“这三年来,我很少梦见你。因为我根本连想都不敢想,我只要一想起你,就想把整个世界挖开,给你当作坟墓。但我连你的尸体都找不到。”
陈铬团起一个拳头见状塞进嘴里,惊呼:“不要那么中二,你都二十五岁了哦。这种台词说起来感觉挺羞耻的,要不是看你长得帅,我根本就听不下去。”
李星阑失笑,仍旧不敢看他:“这么荒诞,不是梦是什么?你到底在哪,我很想你,陈铬。”
陈铬实在看不下去,张开双手扑过去,把李星阑紧紧抱在怀里,贴着他的耳朵说:“这是真的啊,你听我有心跳,有呼吸,我是热的。”
李星阑反手拖住陈铬的后脑勺,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处,一头半长的头发垂下:“那张琴谱是我算错了,才害你被卷进时空的裂缝。起初,我总是异想天开,直到什么办法都用尽了,才发现自己一无是处。本来是想要让你远离风暴中心,你不会喜欢那些尔虞我诈,我太自负了……”
陈铬手掌轻轻抚摸李星阑的背脊,如同父母对待新生的婴孩,轻柔地告诉他:“什么一无是处,你最厉害啊。我跟袁加文,我们眼睛一闭一睁,忽然就走到咸阳了,多有意思?哈哈,就是时间长了一点。你自责个什么劲?挂万漏一,百密一疏,这就是人之常情。”
李星阑:“不可能的,宝贝,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使用灵力探查你的气息,但天地间没有一点你仍然存在的痕迹。我从白雪皑皑的泰山,走到苍莽无垠的东海,我去过楚国最南边凶煞冲天的血枫山,差点死在黄沙漫天的西域。可是天涯海角,没有一个地方能找到你。”
陈铬简直无语,又到了“如何证明我就是我”的时候,这个人类历史长河中最为恐怖的证明题,他哪能解答?
思来想去,只有跟李星阑分开,抓着他的手掌,贴在自己胸前,让他与自己相对而视,说:“你感受一下,我是活着的,我们没有做梦。刚才是我不对,我应该一进门就把实情告诉你,不过你也打我屁股了啊。”
那一瞬间,莹蓝的粒子如星河倒灌,点亮整个黑暗的房间。
光影游动,仿若夏日萤火,照得两人脸上忽明忽暗。
李星阑的手指颤抖,在陈铬的脸上缓缓游移,声音颤抖地说:“咸阳城里,到处都是姜氏的人。”
指腹摩挲过陈铬的眼角,它们从小到大,都保持着一个可爱的弧度,微微下垂,说:“秦王宫里塞满了奇珍异宝,灵气特别混乱。”
指尖点在陈铬的唇珠上,两片嘴唇不薄不厚,柔软漂亮,碰在指尖仿佛吻上新房,李星阑:“墨家地堡里,设置了古代的法阵。”
陈铬冲上前去,二话不说用嘴唇堵住李星阑的嘴,把他喋喋不休的解释塞了回去:“唔……嗯……哈哈哈哈!”
两人唇舌交缠,陈铬吻着吻着,玩心大发,忽然用门牙轻轻咬住李星阑的舌头,捧腹大笑:“你舌头真长。”
李星阑还处于半梦半醒间,不敢或者是不愿意承认,眼前所见的一切不是梦境。他看着一地狼藉,想到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我……抱歉,陈铬,我想静静。”
陈铬宠溺地摸着李星阑的额发,问:“想什么静静,你就不想我?刚才都是我的错好啦!看来你还是有守身如玉的,唔,狐狸精还真的勾引过你?”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李星阑不敢直视他,低着头说:“到底是什么地方算错了?我一直没想明白,琴谱其实很简单,他用的是一种十六进制基础上的算法,我当时……”
“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陈铬笑得飙泪,迅速扒光李星阑,跟他抱着一起躺倒在床上,“这些事根本就不重要好吗?你用自己安慰安慰我,我高兴了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
李星阑用额头跟陈铬碰在一起,满心惊喜无法表达,只有一夜温柔纠缠,直到天光大亮。
第129章 重逢·贰
第二日早晨,秦国驿馆。
陈铬睡眼惺忪,迷迷糊糊伸手往身边一摸,发现抓了个空,登时吓得坐了起来:“老公?”
李星阑手里抱着沾满血迹的碎木片,闻声抖抖耳朵,猎犬般飞奔过来,问:“怎么了?什么地方不舒服?”
他跑到床边,忽然把脑袋探过来,在陈铬额头上亲了一口。顺手将木板往地上噼里啪啦一扔,单膝跪在尖锐带刺的碎木渣上,紧张兮兮地问:“对不起,宝贝,是不是这次经历对你的身体造成了什……”
陈铬一把扣住李星阑的后脑勺,把他带过来,随便亲了一口,咕哝道:“没事,我怕睡一觉又穿越了,或者还在那里面。可怕!都几点啦?”
“真的不生气?”
“起来吧,被人都是跪个搓衣板什么的,你这跪得太血腥了,我给你舔舔?”
李星阑清早起床,把房间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陈铬侧躺在榻上看他忙前忙后,一个晚上悲喜交加,而后翻云覆雨,整个人都是疲惫的,只有心里高兴。
“我这姿势像不像菩萨?快要荣登极乐,驾鹤西归。”
他眼睛半睁半闭,总觉得自己的姿势特别像准提菩萨,打了个呵欠,问:“忽然想到个问题,你说,准提会不会要死了,成天蹲在泰山顶上也不动弹。”
李星阑机警地扫了一眼四周,一颗汗珠从鼻尖滑落,滚至地面上的灰尘堆里,说:“对于菩萨来说,那叫圆寂,涅槃,跳出六道轮回。”
陈铬抻个懒腰,起床穿衣,随口说:“我妈说的,学佛的人都有死亡崇拜,他们不想做正常人都做的事情,生来就是为了寻死。带领生物走向自我毁灭,是反自然规律的。”
“宝贝,这话以后少说。”李星阑把陈铬的腰带解下,重新系了一次,把他收拾得整整齐齐,“虽说这里是咸阳,跟那边离得远,但小心点总是好的。”
“那边,哪边?”
陈铬正准备问些什么,忽然听见“笃笃笃”的敲门声。
打开门后,秦川自然而然走了进来,迅速而轻柔地接过李星阑手里的东西,让他去一边歇息,不卑不亢像个高级管家。
这孩子长得是越来越好了,但做事情的时候却心不在焉。
一双眼睛来来回回刮在陈铬身上,看得他十分别扭,忍不住故意去刺挠秦川,说:“你再看也改变不了事实啦,昨天晚上,我把你的李先生睡了。”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陈铬了?”李星阑在场,秦川不敢发作,气鼓鼓地瞪了陈铬两眼,把堆在一处的脏衣服拿走,却发现那些衣服已经被撕破了,“下流。”
陈铬哈哈大笑,扑在榻上捶床,笑喊:“我没穿内衣!”
秦川被他气得想吐血,抱着衣服干瞪眼。
陈铬没有说出真相,继续逗他玩。
李星阑也不想管两个小学生赌气,独自坐在床榻的另一侧,把昨晚没有处理完的书信一一回复,交给秦川分门别类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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