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
严钧没有办法只能拖着这几个非常显眼的保镖,进了大楼。果不其然,他一进来,就再次遭到了惨无人道的围观,不过看起来除了严钧满身的别扭之外,其他的保镖都淡定得厉害。
严钧:“……”
还没等他往里走,他的手机就开始疯狂地响。
是王宁。
严钧一接通,就听对里面传来王宁凉丝丝的声音:“你是来砸场子的吗?”
严钧:“……不是!”
王宁:“不管你是不是!立刻上来!别在楼下丢人!”
严钧今天第二次被他挂了电话,真真觉得自己真是冤枉地厉害。他上了楼,敲开会议室的门,里面和之前一样还是坐着满满的人。不过和上次的衣冠楚楚相比,这次在座的人就狼狈多了——以包着头的李旭东和吊着胳膊的周海为首。
哦,还有姗姗来迟地看似光鲜亮丽其实已经因为伤势被禁足的严钧。
合一起,正好是个三人男子组合——苦逼三兄弟。
严钧施施然走进去,非常自觉地找到一个位置坐下来。在场的人都看着他,然后目光缓缓移到他的身后笔直而面无表情站着的吴琼,突然不约而同地觉得这个会议室的画风一下子就变了——由人民警察的总结会议变成了黑帮斗殴的谈判现场。
在场包括严钧在内的所有人脸都黑了。
严钧扭头瞪了吴琼一眼,“你就不用进来了吧。”
吴琼:“半步。”
严钧:“……这种会议你在这里不合适。”
吴琼皱眉,用正常的保证整个屋子的人都能听到的音量有些困惑地说:“难道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国安局:“……”
国际刑警:“……”
公安刑警:“……”
一句话在在场所有公职人员的脑袋里回响:这简直就是胡闹!!!
严钧觉得自己的脸都快丢到太平洋里了,他难得沉下脸,“要我给你老板打电话扣你年假吗?赶紧出去。”
吴琼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决定还是杜绝枕边风把自己年假吹跑的可能,于是郑重地对严钧说:“好吧,我会和老板如实汇报的,你自己小心,我们在外面接应你。”
在场的公职人员:“……”妈的,我们是一屋子的恐怖分子吗?!
等装傻充愣的吴琼终于出去了,在场的人的表情还是很微妙。严钧更尴尬,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降低存在感。
王宁瞪了严钧一眼,轻咳一声,“既然大家都到了,我们就做一下总结。”他说着,把手里的报告一人一份分给在座的人。
严钧翻开报告,草草看了一眼,目光只在“伤13人,牺牲3人”上顿了顿,就继续往下看,越看神色越是凝重。
所有看报告的人的脸色都差不多。
王宁见大家看得差不多了,这才用他那毫无波澜的声音说:“这次的行动,整体来说还是成功的,可是这种成功不仅是建立在鲜血和生命上的,更是建立在运气上的。如果大家看到了报告的第三页就能知道。”
他环视一周,语气尖锐地扎了所有人一个激灵,“这座并不算大的酒吧里,埋着足以将几百米以内的所有建筑物化为灰烬的大量炸药。”
严钧盯着报告上触目惊心的数字只有满心的不可思议,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的周海,发现他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半晌,王宁苦笑一声:“所以,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从鬼门关前绕了一圈。”
周海见过大大小小地爆炸案,要论在场的所有人里谁最能明白这些炸药如果爆炸是什么威力的除了专门的拆弹部队恐怕就是他了,“可是我们经历的爆炸和报告上的一比简直是,”他只觉得满心荒谬,“九牛一毛?”
王宁:“防暴部队在控制现场时无意间发现了酒吧的很多位置藏有未引燃的炸药,立刻进行了人员疏散,之后交由拆弹部队拆卸炸药,最后结果显示,被引燃的部分只有埋在三楼的一部分和二楼的一小部分,其余大面积的炸药都没有被引燃。”
严钧听着王宁的话,突然想到了那个金发男人死前说的那句“你们都要死!上千人给我陪葬!”,那是不是证明这一切都是CR早有预谋的,而在他们的计划里这些炸药是都要被引燃的,可与大家一起炸成灰的结局一比,他们后来的爆炸简直就跟过家家玩一样。
还有从这次炸药量来看,CR的恐怖袭击可以说是蓄谋已久了,这样不动声色瞒天过海的阴谋怎么可能跟个笑话似的草草收尾?是什么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救了上千人的性命?
这是所有人心里的疑问。
王宁:“显而易见,有人先我们一步,不仅识破了CR的诡计,还破坏了大部分的炸药引爆装置。可是,无论我们怎么查,也查不到这个神秘人是谁。”
严钧又不可抗拒地想起了那个凹陷的墙角处凭空出现的黑影,和那快准狠的三枪。
严钧:“我好像知道是谁。”
所有人都转头看他,王宁眼神一动,“是那个杀了金发男人的人?”
严钧挑了挑嘴角看他一眼,“是。”虽然他和王宁不对付,但是不可否认他的反应速度可以说是最快的,立刻就把一些疑点串了起来。
他俩在这心照不宣,其他人可是一点都不明白,都狐疑地看着他俩,就连当时在场的李旭东都觉得莫名其妙——当时击毙金发男人的不是严钧吗?
王宁:“金发男人身体里的子弹不是从严钧的枪里面出来的。”
大家立刻觉得头疼,怎么这么乱?
严钧是唯一的目击者,他很尽责描述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当时的金发男人应该是接到了命令正准备向我开枪,他身后的墙垛的阴影处却出现了一个人,抢在他前面杀了他。爆炸发生之后,这个人又凭空消失了。”严钧斟酌了一下,还是如实说出了自己的设想,“能在我面前神出鬼没还不被我看出端倪的,应该是职业杀手。”
王宁却说:“你的判断应该没错,不过我更好奇这个职业杀手背后的人,能把人送进来的同时还神不知鬼不觉地破坏了大半的引爆装置,这个人绝对是个知情者。”
会议室里又沉默下来,大家都知道这个人肯定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事,可是那又怎么样,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根本无从查证。
严钧:“CR干出这么大的事,应该躲不了多久了吧。”
“躲?”李旭□□然扯了扯嘴角,眼神中满满的肃杀和怒火,“这群疯子已经向世界宣战了。”
严钧看看周围都一脸复杂的警察们,意识到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大事。“什么意思?”
这回连一直沉默的周海都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没看新闻?”
严钧:“什么新闻?”
李旭东:“就在爆炸发生的那天,美国,日本,印度,意大利,中国分别遭遇了不同程度的恐怖袭击,袭击之后的第十二个小时,CR在网络上传播了战争宣言。”
严钧忽然有一种自己和社会脱节了的感觉,这么大的事他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紧接着他才反应慢半拍的意识到CR干了多么疯狂的事情。而当一件事情不可思议到了极点时,严钧竟然莫名觉得好笑,“战争宣言?我看是临终遗言吧。”
他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这么不靠谱呢?他说:“同时挑战五个国家?他哪来的人力财力和底气?”
周海突然说:“他们的武装力量不错,我和你分开之后在二楼楼梯口遭到了大火力的狙击,装备很先进,手法也很老练,否则,”他停顿了一下,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也不会有队员牺牲。”
严钧离周海很近,他能很清楚地看到周海的吊着胳膊胡子拉碴整个人状态萎靡,显而易见这次爆炸还是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严钧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说:“依我看照CR这种得志便猖狂的劲头,他跟秋后的蚂蚱也差不了多少了,这群丧心病狂的恐怖分子一定会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
严钧说的是他的心里话,尽管CR的动作越来越大,可他对它的忌惮却越来越低,在他看来这种极度消耗组织内部精英力量的挑衅行为真是愚蠢到了极点,简直就像在求速死!严钧敢保证,不出一个月,这个现在嘚瑟的地球都快装不下它的恐怖组织就得土崩瓦解。
王宁见会议室里的气氛很沉重,拍了拍手,“那些远的事情先不谈,就说这次爆炸,其实我们的收获还是很大的,比如我们终于抓住了CR的狐狸尾巴,捕获了重要人证。”
严钧望天。
王宁笑着看他,意有所指地说:“一会还要劳烦严博士把他们身上的‘催眠’解开。”
严钧干笑:“应该的应该的。”
后半段的会议没什么意思,连参加这次会议的人也没什么参与的热情,严钧听个热闹,心里却有盘算——看来这次短暂的三方联合行动恐怕是要到此为止了。CR的性质已经变了,从一个地下贩毒组织变成了危害世界和平的恐怖组织,既然已经上升到这个层面了,他们这个杂牌军也没什么实际意义了,估计军方会接管这个烂摊子,那已经不是他能够跟在后面捡漏的了。
看来真的要像陆老爷子说得那样断个干净,省的以后想撇都撇不清。
他心里想的明白,散会之后答应王宁的事做起来也格外的痛快,解开那群黑衣人的摄魂术根本不费力气,最后还委婉地表示了自己“身受重伤恐怕以后力有不逮所以准备回家相夫教子”的意愿。
王宁没想到严钧会在有重大突破的时候退出,“黑衣人的摄魂术已经解开了,很快就会拿到他们的供词,你不想知道CR到底怎么回事吗?”
严钧很坦荡地表示自己真的是有心无力了。
说心里话,王宁是不希望严钧退出去的,他是不折不扣的王牌,真的用的好的话绝对会有奇效,可惜形势比人强,严钧已经不是那个需要谨言慎行的“黑户”了,他的身后多了一个有着强大话语权的陆家!就算撇开陆家不谈,只是陆振庭对严钧重视的态度就令王宁投鼠忌器。严钧自己不想离开还好说,他要是打定主意不干了,这回可是谁也拦不住他。
严钧说的很爽快,走得更爽快,真的是一点留恋的意思都没有,他一身轻松地坐上回老宅的车,看车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榕树,嘴角微微一挑。
如果说他介入的目的是为了保护陆祁弄清真相,那么现在他的敌人即将被一把更锋利的刀斩落马下他了不了解它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对于一个时日无多的敌人,他只需要在一旁看着它垂死挣扎就好了。
回到老宅之后的日子,严钧的确过上了他说的“相夫教子”的生活。更过分的是,在他伤好得七七八八之后,他还心血来潮地去给陆祁当了一个礼拜的秘书。那一个礼拜可是将总裁办扔进了水深火热之中——
陈特助每天都在估算哪天会收到解雇书。
秘书们每天上班都会吃到新鲜的狗粮。
而那两位当事人简直乐在其中,陆祁是因为男人那点隐秘的龌龊的小心思而无比享受。严钧是因为偶尔换个身份放松放松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而最要命的是严钧对自己的定位简直不能更准确了,上班时间没到的时候俩人带着同款围巾同款手表往死里秀恩爱,上班时间一到,严钧大衣一脱,戴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一副平光无框眼镜,每天穿着剪裁合体不能更显腰线的小西装一脸公事公办地给陆祁递文件,讲公事。
陆祁每次见到他那通身的禁欲气息都觉得这是一种甜蜜的折磨,然而这种甜蜜的折磨刚刚持续一个礼拜,陆祁就因为每次出去应酬总有人盯上自己的小秘书而打翻了醋缸,直接把“小秘书”解雇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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