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归途+番外 作者:明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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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人骂了几句,凶神恶煞地推开门,一看发现竟然是刚刚洗手的俊秀男人,表情僵硬了一瞬,就双双变成了双目无神的茫然。
严钧扫了他俩一眼,一个已经衣衫不整半个雪白的屁股暴露在空气中被按在板子上,一个堪堪系好裤子露出被勒得凸出下垂的啤酒肚,活像一只拦腰捆紧的死猪。
他让这俩人恶心了个彻底,一边反胃地想估计一个月内都不想吃猪肉了,一边还忌惮着万一有监控只好装模作样地问:“二楼是什么地方?”
王老板眼睛没有焦点,整个人以一种乖顺的态度给严钧解释:“是日升梁总四十五岁生日会。”
严钧:“生日会有什么好玩的?”
王老板:“就是普通生日会。”
严钧:“平常人能上去吗?”
王老板:“只要是美人就可以。”
严钧:“……谢谢。”
严钧关上门若有所思地往外走,辨认了一下方向就艰难的挤过人群往楼梯那去。
至于厕所里那两个只是觉得一晃神完全没有怀疑的人在度过了这一晚足足头疼了两天的事,严钧表示一点也不想关心。
他走到二楼楼梯口,站着两个高大的服务生,两个人犹豫了一下,其中一个还是拦了一下,“先生,请出示邀请卡。”
严钧的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侧头打量这个服务生,从二楼倾泻而下的不甚清晰的晦暗灯光将他分明的轮廓刻画得更加深邃。
服务生睁大眼看他修长细白的手贴上自己心口,染上光晕的指尖像是穿透肌理凭空扼住了通往左心房的最粗的大动脉,让他忍不住心跳加速,气血上涌。
“我长成这样就不需要邀请卡了吧。”
服务生:“……”
严钧到底还是被满面通红的服务生放进去了。
他一路往里走,里面都是单独的包间,周围间或经过几个醉熏熏摇摇晃晃的客人。越往里走,一个清脆的女人的歌声越清晰,直到他站到最里面的厅门门口,女人的嘹亮的歌声拔到最高,他身前几步外的台阶向下延伸进人影交错的舞池,衣着鲜亮的男男女女舞动着簇拥着最中间的高台,高台上的女子五官艳丽,两条雪白长腿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注目。
就算严钧不关心娱乐圈的事,可是他知道这个女人——师弟陈威天天挂在嘴边,每天看个百八十遍的屏保上女神就是她,据说是个小有名气的歌手。
歌唱的还是不错的,严钧想着,顺着楼梯下去,轰鸣的音响和尖叫的人声在耳边交杂在一起,眼前晃过的是令人眼花缭乱的雪白胳膊和柔顺长发。
他站在舞池底部,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件事。那时父亲和母亲同时去世,南疆震动,被驱赶出去的罪族卷土重来,刚刚成年的严钧还没接替他父亲的族长之位,就在一次外出打猎时中了罪族的埋伏,他们把他围在一处密林里妄图围剿他。严钧还记得那天下着大雨,雨水击打着茂密的枝叶,整片树林都哗哗作响,豆大的雨水糊在眼前,他看不清,听不见,身上冻得麻木,五感近乎缺失。
这么多年的大事很多,这是唯一一件严钧一个细节都没有忘的事,既因为他至今还记得他仰头迷蒙间看到参天古木间倾泻的泼天大雨,以及让浑身他汗毛倒竖的杀机;也因为乌云散尽泄下第一缕天光之时,偌大的密林只有他一个人伤痕累累的站着。
严钧耳畔是女人层层拔高仿佛下一秒就要突破天际的嗓音,他下意识地摸摸手臂上集体起立的汗毛,下意识地弓身低头,以一种非常具有防御色彩的姿态在人群里用他夜视力超强的眼睛一处一处地地毯式搜寻。
没有。
没有。
他瞳孔猛的一缩。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总也不把小攻放出来!你们都不想他吗!
今天捉了捉虫,把太密集的排版弄了弄,然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一直回车回车回车,眼睛都花了。最重要的是T_T我本来是一排整整齐齐的13:00:00,现在!!好难受!
☆、埋伏
十步开外,透过人群的缝隙,一男一女贴在一起愉快的交谈,女人抚在男人后背上的手上亮光一闪,男人像是喝醉了一样踉跄了一步,女人赶紧扶上他,磕磕绊绊往舞池外走。
那个男人是周海的部下。
糟了。
严钧巡视一周,周围的人还是无知无觉的舞动摇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就是不知道,与此同时在这么大的舞厅的各个隐秘的角落发生了多少这样的事情。
他灵巧地避过路上挡路的男男女女,走到外围快速往那头靠近。
一个人坠在好似无知无觉的严钧后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这人抬起手,下一秒就能擒到严钧的肩。
他的眼前突然一花,近在咫尺的目标原地消失了。
他惊骇地瞪大眼。
还没等他反应,一只有力的手从侧面扣住他的喉咙。窒息令他立刻反应过来,刚要反抗就被甩到了墙上,后脑勺磕到坚硬的墙壁,一瞬间的眩晕之后他眼前出现了一张秀气非常的俊脸。
这一系列动作快若闪电,如果有别人看过来,也只会以为这是两个男人在接吻。
双方一个照面,都是一愣。
严钧看着眼前的惊呆的周海,眉宇间还残留不经意泄露出的一缕杀意,他皱眉:“你怎么在这?跟着我干嘛?”
周海明显的感受到眼前的男人和以往的不同,但是现在已经没时间去考虑这些有的没的了,他掰开严钧扼在他喉咙上得手,低声快速说:“快带着人离开这里,我们中埋伏了。”
严钧心中暗骂他废话,眼神却越过他看到跟着他的呆若木鸡的队员——少了不少。
严钧:“被抓走的怎么办?”
周海:“你带着他们出去,二楼这里信号屏蔽,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出去叫突击队直接抓捕。我去三楼和李旭东汇合,把人救出来。”
严钧若有所思:“三楼?”
“你别管了,”周海着急上火地推他一把,“快走。”
“队长!”
严钧按住他,看着那些眼睛都红了的队员,抽了抽嘴角:“还是你带着他们出去吧,我去救人。”
他看向周海,有些无奈地说:“不然你以为王宁放我进来是为什么,那孙子就在这等着我呢。”
周海看着他,忽然想到,行动开始前一小时,王宁来找他,只丢下一句意味不明的“遇到突发情况就去找严钧”的话就走了,他当时还以为他指的是需要辨认毒品的时候,没想到——所以王宁是早就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了吗?
周海抿了抿嘴,突然低头从小腿上拔下来一把枪放到严钧手里,“小心。”
严钧:“快走吧。”
严钧看了他们离开的背影一眼,转头往三楼楼梯那边摸去。
高台上的女人的歌已经换了一首新歌,音调很低,低得有时就像是魔鬼在耳边低吟,极富节奏感的音节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严钧是在靠近三楼楼梯的人群中发现李旭东的,他后背贴着墙壁,一手端着杯子像是醉得迷迷糊糊,可是严钧看到他端着杯子的手上青筋隐现,就知道他根本没醉。
手上是一杯不知道什么时候摸来的酒,严钧晃晃悠悠就像一个浪荡公子一样靠近李旭东,然后用杯子轻轻碰了碰他的,咧开一个猎艳专用笑容,“被抓了几个?”
李旭东撩了撩眼皮,含糊不清地说:“五个。”
严钧:“还行。”
李旭东隐晦地瞪他一眼:“周海呢?”
严钧的手指摩挲着杯沿,瞥他一眼:“我让他带着人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李旭东心中恼火,却只能压低声音喝道:“胡闹什么?!”
严钧懒得和他解释,现在二楼一点也不安全,别看舞池里的男男女女一个个都年轻无害的样子,不一定哪个背后就能给你一下子。他丢下一句“跟上”,就往三楼楼梯口走。
李旭东不能看着他去送死,只能咬着牙跟上,去三楼的楼梯口也有两个服务生,不过和二楼的不一样,他们的腰间鼓鼓囊囊,一看就是有家伙的。
严钧脚下一软,窝到李旭东怀里,又往前一倾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扯着他到了两个服务生眼前。
李旭东:“……”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服务生互相看了一眼,“对不起,你们不能上去。”
李旭东搂着严钧的胳膊僵硬了一瞬,脑子里飞快地想要怎么说,严钧已经快他一步,抬头满面茫然地说:“我喝多了,我想进去。”
两个服务生齐齐一愣,竟然真的收回了手。
李旭东一脸的见了鬼了。
严钧赶紧扯他,“快走。”
两人一前一后快速地上了楼梯,身后的两个服务生就像柱子一样愣愣地杵在那。严钧走在前面,拐了一个弯,在离三楼还有几步的地方停了下来,低声和李旭东说:“别动,我去看看。”
李旭东还因为之前被那么容易放进来而惊疑不定,一时间都没想到反驳。
严钧轻手轻脚走上去,借着墙壁的掩护,往里面看了一眼,这一看他就僵住了,然后站直了身体,竟然坦坦荡荡地直接走了进去。
在他身后的李旭东:“……”
严钧稳稳地站在走廊中间,身前整整齐齐站着两排黑衣保镖,延伸到走廊的尽头。尽头处是一块大LED显示屏,几秒钟前上面还清晰地显示严钧谨慎小心趴在墙上看的影像。显示屏前背对着严钧站着一个高大的金发男人,男人正专注地看着屏幕。
训练有素的保镖同时拔枪拉开保险栓,两排二十几把黑洞洞的枪口直指严钧。
严钧眼睛都没眨一下,反而低头看了看不远处像扔破麻袋一样躺的横七竖八的便衣们。
这时,尽头处背对着他的金发男人转了过来,远远地看着严钧,超大的墨镜挡住他小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CAO着一口带着极其别扭的外国口音的中国话说:“严博士真是好气度。”
严钧这才慢悠悠地把目从摞成一摞的警察们身上拔起来,抬头看他一眼,瞳孔黝黑如藏鬼魅:“装逼装够了?”
这外国男人显然对中国的骂人文化还是小有涉猎的,他抿着的嘴唇抖了抖,慢条斯理地举起枪,对着严钧,“不知道严博士是真不怕还是装不怕。”
“嘭。”
枪响的同时,严钧下意识地躲避,身后却传来一声闷哼——严钧听出来这是李旭东。
他没有回头,眉头却是一皱,这枪不是冲他去的,要不就是他也躲不开。他寒声说:“你是个瞎子!”
“哈哈哈!”金发男人一声大笑,“Z老师说严博士是个精通摄魂术的难缠敌人,所以首领把我派来了,我很想知道严博士不用眼睛还怎么控制我?”
严钧倒是完全没有拿手绝活让人破了的窘迫,反而因为听他说话死费劲,一脸嫌弃,“你中文是日语老师教的吧,我一句都没听懂。”
他以一种“对面随时可能把我打成筛子的人都是肌无力”的迷之自信状态絮絮叨叨地吐槽:“最看不惯你们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还出来显摆的人了,你说你中文说不好你就说英文嘛,大家都是文化人谁还听不懂几句英文了?这两句话让你给说的,比鸟语都难懂,真不知道你何苦来的。”
躲在墙后捂着淌血胳膊的李旭东:“……”
自认自己不是肌无力的金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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