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好多,明明是拼命在跑了。
“热身完了就来打沙袋。”楼上,方四平大声喊道。
擦着汗,把手机收回口袋,刘河一脸耿耿于怀地上楼。
“从体侧将左、右拳向前成弧形路线击出,腿、腰依次发力,重心移到两条脚上……双手出击,双手……”方四平的眉宇挤得山峰一样,不耐地喊了几遍后,一巴掌打在刘河的手臂上:“你是猪吗?叫你双手,听不见?”指着刘河正呆在一侧的左手又骂道:“你这只手残废了吗,钢管一样杵在一边干什么。”
“哦。”呆愣应了声,刘河才把手活动过来,眼睛里没神的模样。
“想什么呢?”方四平指着他脑袋戳了一下,目光凌厉地扫着问:“是不是还想着要跑17分钟?”
说中了,刘河的神儿一下子就回来了,只是不敢坦白地低头。
“靠,你他妈要疯魔了。要日太阳、追月亮?”方四平不好气地踱着脚,想了想又放缓语气道:“你跟着我练,17分钟也能行,但重心不在这里,先练好拳击,再慢慢练嘛,你工地上那么多活,不一样可以练?非要在这个节骨眼转牛角尖吗?听话,行不行?”
刘河也不好指出他‘夸父逐日’的成语没说对,只是忙地点头:“好。”
也就这老实劲还值得调|教,方四平才平静下来说:“不早了,先吃饭。吃完去你那工地跑吧。”
工地上刘河果然在疾步拉水泥,干什么都火急火燎的跑。
何达摸着快谢顶的脑袋,半天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小刘是怎么了?
其他工友一并投来奇怪的眼神,有的还问工地上是不是着火了,盘查了一遍也没发现火苗子。
那这小子是在赶命似的跑什么呢?
只有路过的何婶看见刘河的工作状态投来赞赏的目光,默默给出一个好评:小刘棒棒哒。
这一天就是跑着把活儿干完的,下班后他才发觉自己太冲忙忘记准备绿衣服,即使这样,还是悄悄去了小操场的树丛,昨天一样的姿势趴在那里看甄军跑步。
一边看一边掐时间,还仔细琢磨他的呼吸和步伐。
这认真度,比上人大开会还专注。
16分50秒!
刘河在树丛里看着时间,心里惊叹这个数字。
甄军照旧在台阶上喝水休息,也照旧冷冷地看向刘河的小树丛。
“又发现了?”惊愕地嘀咕道,刘河盯着那道视线的压力,看了过去。
该怪方四平这身体的视力太好吗?正好对上甄军的眼神,且看得很真实清晰。
冷测、厌恶的目光,盯得人心发怵。
真是够蠢的,总是喜欢找同一个地方躲。
和昨天一样,从头到尾他就发现刘河躲在那里。
甄军放下水杯,起身眼睛盯着这边走过来。
又是朝这边走来的?
这次刘河没等甄军走几步,就撒腿跑了。
甄军拧眉看他逃跑,不禁觉得有些异样的感觉,那小子跑的步伐……怎么有点…像我?
☆、第 25 章
照常的训练后,早餐时间,方四平总会对刘河的感情问题提出些建议。
毕竟刘河三年内搞不定那个男人,他也得跟着只能做个短命鬼。
“不是只有你去死缠烂打甄军的法子,让罗英军和秦明搞在一起,你不就顺其自然有机会了”
刘河挤出一个难于上青天的表情:“说得什么都知道似的,上次下药,他们两可都没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们什么都没做了?”方四平的眸子瞄出精细的光芒,说:“这就是重生的改变之处,上辈子,他们可没被下药吧,现在他们经历这一糟,谁敢说什么一成不变的话呢?指不定那晚上,秦明跟罗英军最少都该摸了几把吧?”
“那又怎么样?”刘河觉得这没什么好在意的。
“二愣子啊,男人就是下半身动物,吃不到他会想,到了嘴边没吃又闻了香味儿的,就更是心痒痒的。”方四平一脸邪念地端着下巴笑:“吃到嘴里还要回味无穷的,那就是你这种状态了,我估计现在的秦明每天晚上都会梦见罗英军的白玉身段儿!然后醒来打飞机,哈哈。”
刘河的脸上一排排的黑线,这个方四平实在太……
去上班前,刘河想起绿衣服的事,就在方四平的衣柜找了找。
“你找什么?”方四平依在门口问。
刘河抬头问:“你有绿色的衣服吗?”
“你要绿色衣服干什么?”方四平睁了睁眼睛道:“我没有那种倒霉颜色的衣服。”
“哦。”刘河停下翻找的动作,坐回床边在想什么。
“不过……”方四平想了想又邪笑的说:“楼下库房里放货的旧箱子里,有一个黄牛留下的帽子,是绿色的。”
“那也好。”刘河完全顾不得什么绿不绿帽子的梗,一听见绿色,拔腿就往楼下库房跑了。
方四平不屑地嘀咕道:“嬲你妈妈别,每天都在发疯。”
去工地的路上,刘河一边跑一边看了看这顶帽子,到也不是那种绿茵茵的颜色,是一个旧时代的军绿帽子,还挺有范儿的,再配一件绿衣服就完美了。
下了班,殷红的夕阳挂在高大的建筑间,被分割出唯美的落日黄昏。
绿色和绯红的搭配,使得刘河藏在树丛的脸有些活跃的沉静。
眼睛盯着手机上的计时表,又准确记下一个数字。
17秒05!
他的数据总在这个数字上下浮动,不超过10毫秒的落差。
他又在喝水,坐在台阶上,汗水沿着刀削的轮廓流动,透明的汗珠在夕阳光线下呈现红宝石一样的光华。
他没再往我这边看!
没发现我?
刘河暗暗雀跃,目光静静落在甄军身上,举手投足,甚至每一丝情绪都在眼里。
这一看,就看得出了神,淡淡感伤的沉思起来。
如果勉强可以成就感情,甄军也不至于那么厌恶自己,秦明也不会觉得为难。
所以早上方四平的话也在刘河的脑子里转了几圈又消散了。
现在的甄军不是13年后的那个,又怎么能强行重合,留在心里的只有他对甄军单方面的感情。
也许……他反倒该学学秦明,暗中爱着就好。
其实已经很幸运了,至少对方知道他这份心思,他怀着莫大的勇气表白过,有没有结果,也不是虚无的纷乱,执着的孤单,属于自己就好。
“给我出来!”甄军的声音清晰浑厚地落在正在发神的刘河头顶上。
被声音惊醒,刘河猛地流出一脸汗,直愣的眼睛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大在面前的高大男人。
像是身体自己做出反应一样地,他爬起来,从树丛钻出来,站在甄军面前,心里惶恐不安。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但为什么腿软动不了?
浑身都在紧张地发颤,刘河目光闪烁地慌乱转动眼珠,也不知道,被这样发现该怎么办,以后就根本不能再来这边藏了。
“你还敢跟踪我?”甄军质问道,盯着刘河头上那顶绿色革命军帽,帽檐上那个五角星旧的蜡黄色了。
这小子脑子缺根筋吗,一个树丛躲三次,已经被发现两次了,他还躲这里。
他也是习惯性往这边看了眼,那顶帽子在树丛下像朵绿蘑菇似的,跟这小子匹配得很,都是植物性脑髓。
为了不让他跟之前一样跑了,甄军便装作看不见,过来时,又发现这小子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对他的问话,刘河傻呆在原地,挣扎了好久他才反驳地说:“我……我没跟踪你。”
麦色的脸有些圆,眼睛灵动的乱转,也就这双眼睛让人觉得不那么讨厌。
“是吗?”甄军沉凌地看着他,指着树丛说:“那你藏在这里面做什么?”
刘河拽着拳头,结巴地说:“我……我找东西。”
这撒谎的技巧也真是够拙劣了,甄军觉得有些好笑还有那么点莫名其妙的有趣。
以为就是个神经病,之前胡言乱语地跟他表白,没想到还挺有毅力。
有这么个不惜日日跟踪的爱慕者,真有点让人心情不错,即使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类型。
“找什么?”甄军故意不揭发的问。
“找……找……”刘河这脑袋都快想破了,这种临时发挥的撒谎还真是难,犹豫了半天才道:“找帽子!”他忽然指着自己的头。
那么大个帽子要找三天?
“!……”照平日有人这么糊弄他,早该一巴掌呼过去,但甄军看着那双沉澈忧伤的眼睛,下不去手,恢复严肃地说:“那你也找到了,以后别在藏在这里,我讨厌有人暗地里窥视的视线。”
“哦。”刘河地下头,又一阵失落。
“滚吧!”甄军低沉说道。
抬头看了眼,刘河转身离开了。
又是如此悲戚、赤诚的,萦绕人心的回眸,牢不可破地粘在了甄军的脑海里。为此他也莫名气躁起来,一拳砸在树干上。
晚上,刘河一边做着深蹲,一边和方四平在诉说和甄军发生的事,渐渐的,这仿佛成了一种习惯,习惯和方四平倾述,习惯这样倾吐后,就不会那么难受。
是看见自己的身体就忍不住觉得亲切的原因吗?
也不知,方四平是否是同样的感受,但他这样为自己出谋划策,也该是这个缘由吧。
“他把你揪出来,没揍你?”方四平正削着三刀给他买的红富士苹果,一边问着。
刘河摇头:“没有。”
柳长的苹果皮突然削断了,方四平不好气地拿水果刀指着他说:“所以说你愣啊,简直蠢,哪有一颗树藏三次的?而且人家早发现过你,你还往那钻。是非要一颗树上吊死吗?”
刘河垂下眉宇叹道:“哎……我是没想到应该换一颗树藏。”
啪的一声,方四平把刀狠狠插在木茶几上,恼地说:“这他妈不是换不换树的问题。”
好像明白过来似的,刘河遗憾的神情说:“是啊,以后都不能躲那边了,或者说是随便躲哪都不行了。”
“所以说你是个木鱼脑袋。”方四平急躁地咬了一口苹果:“那么大个学校是他甄军家的吗?你干嘛非要跟做贼似的,你说你这样偷偷摸摸的到底是要干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他。看他跑步。”刘河一脸天然的表情道。
“他妈的,真是疯魔了。”吞下苹果,方四平觉得胸堵似的捂住,又道:“你明天去坐他眼皮底下看个够,他也不会把你怎么样,顶多就是不理你。”
刷的一下,丢掉杠铃,刘河高兴道:“对呀,操场任何人都可以去,我怎么没想到。”
总算转过弯了,方四平松了口气说:“但你要记得一点,如果不想挨揍,就别去招惹他。”
“好,我知道。”刘河点头。
“知道个屁。”方四平说:“上次给你把人弄到床上,本来搞一次就解决的事,非要现在搞得这么费劲。”
对此刘河很不赞同道:“幸好上次没发生那种事,不然他现在不知道有多厌恶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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