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的事,你不懂,我看自说自话的人是你才对。”埃里希不甘示弱地反击道,“如果他不把我当丈夫,不在意我的话,又怎么会甘愿冒那么大风险,非要帮我偷回‘虹频之心’?”
对话进行到这里,终于到了埃里希的目的所在。他想要确定任骁刚刚对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但若直接去问许奕,埃里希恐怕许奕会因为跟他的敌对关系,故意不说实话,会起反效果。因为他的回话,不光能够解除埃里希的疑惑,对于帮助任骁脱难也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听到埃里希误会任骁在意他,许奕毫不留情地戳破他道:“他那么做不是因为在意你,只是不想愧对自己的良心罢了。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他生性善良,易心软,凡事总是优先为他人考虑,时常把自己的安危放在一边。如果不是这样太过天真善良的性格,他也不会被迫接受这个任务。我本来想要帮他,结果却被陛下和任将军抓住,反倒成了他们胁迫任骁完成任务的工具,成为了他的负担。所以你明白了吧?他本来是可以放弃任务,在塔兹自在生活的,但他为了救我,才会冒险执行偷盗‘虹频之心’的任务,他根本就不是为了你。”
许奕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到最后,不知不觉间,好像在为自己辩护一样。他一遍遍地向埃里希强调任骁不是在意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许奕。他在想让埃里希死心的同时,也是自我催眠地想让自己安心。自这次再见到任骁起,他便觉得任骁有了很大的变化。他在塔兹发生了些什么,又与这个少将有了怎样的经历,他都一概不知。一想到这些,许奕的心中就忍不住恐慌起来。
埃里希看到他已经方寸大乱,轻笑了一声,心满意足地转身要走。他要问的都已经问完,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埃里希摸着镶在领口的针孔摄像装饰,心情十分舒畅,他觉得现在可以撤了。
“喂!”许奕看到埃里希转身要离开,忍不住叫住他,再次担忧地问道:“你想把任骁怎么样?”
埃里希皱眉转身,不耐烦道:“不要让我一再强调之前说过的话,他是塔兹帝国的少将夫人,自然要留在我的身边。”
“他喜欢的人不是你,你强留一个不爱你的人在身边有什么意义?”许奕冲着埃里希激动地说。
这一次,埃里希没有理会他,转身推门离开了地下室。
布鲁克看到埃里希出来,刚想问他情况,结果还没开口便被亚尔曼陛下发来的通讯给打断了。
亚尔曼对埃里希下令道:“立刻来皇宫见我。”
“现在?”埃里希忍不住对皇帝舅舅推辞道,“现在还是半夜,有什么事等明天早上再说吧,我不能打扰舅舅您休息。”
“少废话,立刻马上来见我。我倒是想休息,你也得给我老实安分啊!”亚尔曼厉声说。
埃里希见推脱不成,只得老老实实答应道:“好,我马上过去。”
通讯结束后,布鲁克紧张地看向埃里希:“陛下生了好大的气,一会儿我陪你去吧。”
“果然是瞒不住他啊!”埃里希低头怅然道,而后他吩咐布鲁克说,“你留在这里看着里面的人,我自己一个人去挨骂就行了。”
走出布鲁克家,埃里希立刻给史丹瑞发通讯,“我被陛下叫去皇宫问话,恐怕一时半会也无法脱身。任骁还在家中,我担心他会遭遇不测。我虽然给卧室设置了双重密码,又安排尼兰守在外面,但还是很不放心。”
“我现在就去少将府。”史丹瑞心领神会,对埃里希如此说道。
“谢谢,一会我把卧室的密码发给你。如果情况不妙,你就先带着他逃。”埃里希不放心地交代道。
史丹瑞:“知道。”
安顿好一切后,埃里希走进皇宫,来到了皇帝舅舅面前。他看到亚尔曼坐在大殿的虎头椅上,用挂着浓重黑眼圈的双眼望着他,缓缓开口问道:“把人救回来啦?”
“是。”埃里希低下头,老实地答道。
“人家领情吗?”亚尔曼看着陷入爱情中失去理智的外甥,忍不住用嘲讽的语气问他。
埃里希没有回答,停顿片刻之后,他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直视着皇帝舅舅质问道:“您做得与我们最初说好的不一样,当初您只说把赝品放进去,即便被任骁偷走也没关系,并没有说要在赝品上装炸弹,借任骁的手去攻击塞尔比!”
听到埃里希的质问,亚尔曼不急不缓地反问他道:“那你做到当初答应我的事了吗?”
埃里希:“……什么?”
亚尔曼注视着埃里希,继续往下说道:“当初你答应我不会把实情透露给任骁,让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受考验。”
埃里希:“是啊。”
亚尔曼:“那你派史丹瑞在监控摄像上做手脚,想要摆脱我的监控。你想在我背后做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面对皇帝舅舅的质问,埃里希哑口无言。
沉默了片刻之后,埃里希终于忍不住开口对亚尔曼说:“舅舅,我知道您疼我,怕我受人所害。但我已经长大了,有能力规避风险,保护自己。有些事情,请让我自己决定。”
亚尔曼听到埃里希如此说,怔怔地望着他好久,说不出来一句话。
埃里希一直注视着皇帝舅舅,待他回过神来后,埃里希才再次开口对他说:“还有,我们都误会任骁了。他没有真的想要偷‘虹频之心’……”
亚尔曼:“你说什么?”
“他并不是真的想偷。”说到这里,埃里希顺势对皇帝舅舅说:“我虽然让史丹瑞尝试去黑监控了,但最终并没有让他执行。现在你的终端上应该还有我们卧室的监控,你翻出来看一下我们的对话就知道了。如果不相信的话,你再看看这段对话。为了验证任骁说话的真实性,我特地去问了他的同乡。”
说完这话,埃里希便把刚刚拍到的与许奕的对话,用显示屏在皇帝舅舅面前播放出来。
亚尔曼看完两段录像后,看着埃里希说:“他的初衷,我不会再怀疑。但即便他并不是心甘情愿地去偷‘虹频之心’,可他到底还是为了救这个叫许奕,背叛了你,去偷了你母亲的遗物。就结果上来讲,并没有差。正如这个叫许奕的说的那样,你留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人在身边有什么用?”
“我不这么觉得,如果他不在意我,对我没有感情,就不会冒险要把‘虹频之心’偷回来。”埃里希并不认同皇帝舅舅的说法。
“……你确定他对你有感情?”亚尔曼再次试探地问埃里希。
“我确定。”
望着自信满满的埃里希,亚尔曼站起身,走到埃里希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就再给他个机会,让他自己选择。”
☆、31.两个选择
“让他自己选择?”听了皇帝舅舅的话,埃里希疑惑地重复道。
“对,让他自己做选择。”亚尔曼注视着埃里希,继续说道,“我会给他创造一个毫无顾虑的选择条件,如果他选择留在你身边,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计较这次的事,认可他做你的少将夫人。”
“真的?”埃里希喜出望外,但随后,他又马上意识到一个问题,“可塞尔比那边……”
不等他说完,亚尔曼便抬手制止他道,“塞尔比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也会帮你搞定的。或者说,你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们会在任骁这事上做文章。安排间谍到我塔兹,又偷走了我们的国宝,这已经触犯了国际条例。即便他们的皇帝被我设计炸伤了,塞尔比也会息事宁人的。若是向我们问责,无异于昭告全世界他们之前做的卑鄙之行,那才是自找苦吃。”
“那我就放心了。”埃里希想,如果是这样的话,任骁要留在塔兹,确实是无后顾之忧了。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亚尔曼提醒埃里希,“我还没有说他的第二个可供选项。”
“是什么?”埃里希有点不安地向皇帝舅舅发问道。
“那个被你一起抓回来叫许奕的,是他的青梅竹马吧?从监控录像里可以知道,塞尔比皇帝就是用他来威胁任骁去偷你母亲遗物的,我觉得你的夫人对他也是相当在意的。”亚尔曼见埃里希默不吭声,继续往下说道,“我刚从潜伏在塞尔比的特工处得到消息,任骁和许奕都被塞尔比销掉了户籍,已经完全被他们舍弃了。接下来,他们想要做什么,完全属于个人行为了。我给任骁的第二个选择就是放他和许奕走,并且保证塔兹不会派人追杀,对他曾经做过的事既往不咎。”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埃里希心情复杂,虽然听到皇帝舅舅不会追究任骁的罪责,他十分高兴,但他给任骁的这第二个选项,未免太过诱人了。
亚尔曼:“我不会把你千里迢迢救回来的人杀掉。”
他也不能杀掉……亚尔曼心里清楚,一旦他这样做了,他和埃里希的关系就彻底破裂了。既然不能强来,那么他只能智取了。他心里希望任骁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识相点选择跟许奕一起离开。他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他会遵守诺言放过他们的,只要他能主动离开埃里希。
亚尔曼抬头望向埃里希,埃里希的表情令他捉摸不定,他最终开口对埃里希说:“我答应你,无论他作何选择,我都会不计前嫌,饶他一命。但你也要答应我,如果他选择跟许奕走,你不能再执迷不悟,要彻底放弃他。”
停顿了半晌,亚尔曼才终于从埃里希的口中,听到他几不可闻地答应道:“好。”
亚尔曼看着有些低落的埃里希,有些心疼,他刚刚的自信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眉头紧皱,一脸的紧张和不安。
尽管看着心疼,但亚尔曼告诉自己不能心软,必须这么做。他叫来侍卫,下令道:“去少将府,把少将夫人带来!”
“陛下,他被我灌了安眠药,正在睡觉,至少还要两小时才能醒。”听到皇帝舅舅要即刻带人,埃里希连忙说明情况,并主动请缨道,“还是我回去等他醒来,再把他带到您这里吧。”
“不用,你留在这儿,哪儿也别去。”亚尔曼不想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任何意外,他转而对侍卫下令道:“你们现在就去少将府守着,等少将夫人醒过来后,即刻带他过来见我。”
下完命令后,亚尔曼走回虎头椅前,坐了下来。他指着埃里希身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来,“我们一起在这儿等吧。”
此刻,埃里希坐在大殿上,面向他的皇帝舅舅,心情异常平静。不似刚才那样不安与慌乱,现在的他,什么也不想去做,什么也不愿去想。他像个早已置生死于度外的刑犯,静静地坐在这里等待宣判。等待的时间被拉得很长,但他的心里却坦然平静得很。
过了一会儿,埃里希接到史丹瑞发来的通讯,向他请示道:“陛下派人来,要接走夫人,怎么办?”
史丹瑞还不知道埃里希被叫去了皇宫,此刻正在陛下的旁边。而埃里希也不打算再用什么伎俩,准备坦然迎接最后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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