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作死之旅 作者:云长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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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瑄愣了一下,若不是李恪提醒他险些自己都忘了这件事情,这也不怪他,毕竟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当过独立的人,早就忘了这年代男子都会有字这件事了。
不过显然,并不是只有李恪才记得这件事,李渊也记得这件事。当年李渊和裴寂关系融洽,两人就差以兄弟相称,如今故人已去,只留下这么一根独苗,纵然李渊如今能量有限,跟李世民提这个要求,想来李世民也不会介意。
李世民看不惯裴寂纯属是因为李渊,还有一部分是因为这是老臣,新皇登基,老臣会成为助力的很少,更何况裴寂又没有与他地位相匹配的能力,李世民看不惯是必然。
然而裴寂已死,李世民也就乐得在裴瑄身上展示自己对旧臣遗孤的优待。
只是这一优待,可就让李承乾不开心了,李世民仿佛忽然想到裴瑄已经长大,于是找人替裴瑄加冠不说,还亲自赐了字。
于是裴瑄在他的十六岁生日那天有了字,字信玦。
!!!!!
李恪在知道李世民给裴瑄这么一个字之后,不由得有些惊讶,他本来以为李世民对裴瑄的照顾也不过是面子情,只是如今看起来……似乎还真得很欣赏裴瑄的样子?
裴瑄的名是李渊所取,瑄者,祭玉也,为瑞信之物,圆形,直径六寸,用于祭祀上天。
玄者,玄圭,黑玉,帝王举行典礼所用玉器,而玦则有很多意义,但是联系一下裴瑄的名和字就知道,这个字代表的是拥有者凡事决断有君子之气。
所以裴瑄的名字简单来讲用四个字就可以表达:君子如玉。
李恪从一个字中窥见了李世民对裴瑄的喜爱,然后李世民转头就用实际行动表达了他的喜欢——裴瑄生辰过后,便离开东宫,被扔到了左千牛卫成了新鲜出炉的千牛备身。
第47章
对于裴瑄成为千牛备身,李恪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好还是该不高兴好,高兴大概是因为裴瑄以后不可能还有那么多是哦见去跟李承乾厮混,不高兴大概就是……妈蛋,上来就是千牛备身,这基本上就代表了裴瑄只要不犯大错,以后必然是仕途坦荡。
李恪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李渊的关系,毕竟虽然没有昭告天下,不过裴瑄是李渊养子这件事情,该知道的基本都知道了,总觉得裴瑄出身这么高,李世民多少是看在李渊的面子上的。
不过裴瑄到底也没有给李世民丢脸,贞观五年,九月乙丑,李世民赐群官大射于武德殿。李世民对于射箭的热爱是李恪所不理解的。
不过就算不理解也不耽误李恪超常发挥,然而总有比他还优秀的,年貌相当众人之中,裴瑄独占鳌头,是成绩最好的那个,接下来是李承乾,第三才是李恪。
结束之后就是赐宴,李恪揉了揉手腕,一转头就看到李承乾正在微笑看他,在别人眼里李承乾的微笑大概十分正常,然而李恪就是他的眉梢眼角看到了些许得意。
李恪漠然的看着他,你得意个屁,射箭再厉害也不能上战场,倒是裴瑄走过来问道:“还好吧?”
李恪抬头看着裴瑄,发现裴瑄脸上居然真的挂着一丝关切,他张嘴刚说了句:“多谢玄玦关心……”还没说完李愔就蹭过来捧着李恪的胳膊说道:“三兄,你的胳膊还好吗?”
裴瑄目光转到李愔身上,发现李愔虽然是在问李恪,但是眼角却一直在往自己这里看,满眼防备。
裴瑄冷笑一声,转身就走,李恪有些无奈的看着李愔:“我的胳膊早就好了,你这又是怎么了?”
李愔撇嘴低声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女干即盗。”
李恪伸手把李愔的头往下一按:“你我有什么可供他盗的?”
“阿爹宠信三兄呢。谁知道是不是太……他看不惯了,又出什么损招。”
李恪颇有些头疼的看着李愔,有警戒心是好事,但是警戒心太过就是麻烦了,杨淑妃本事够大居然将李愔影响到这个地步,他努力开解李愔了那么久都没用。
“好了,之后阿爹还要赐宴,不要在这里废话,快点回去洗漱一番吧。”李恪决定先隔离李愔跟李承乾,李承乾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如果让他知道李愔的想法,现在或许不会做什么,但是将来那就说不准了。
李恪转头看向裴瑄,发现裴瑄正好抬眼看向这边,不由得对他歉意一笑,然后拉着李愔走人。
正在跟裴瑄说话的李承乾发现之后挑了挑眉:“怎么?我的好三弟又给你气受了?”
裴瑄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会说话就不要开口。”
什么叫给他气受?他像是会受气的人吗?更何况让他不高兴的也不是李恪。
李承乾笑着看向裴瑄没说话,裴瑄只好说道:“那个李愔你要小心。”
李承乾听后笑容中温度骤减:“你发现了?”
裴宣点点头说道:“恐怕不是李恪所为。”
李承乾瞬间就明白了裴瑄的意思,裴瑄是说李愔这样不是李恪教的。他拽着裴瑄一边走一边说道:“我想老三也不会这么傻,好了,不说他们,你出宫不便,不如随我会东宫更衣。”
裴瑄也没反对,知道李承乾没把李愔的帐也算到李恪头上之后,他多少松了口气,只是在看到李承乾不情不愿的承认李恪没那么傻的时候,他又觉得这兄弟俩……哪怕不是亲兄弟,多少也有些相像。
如果可以,想必李承乾也并不愿承认李恪有能力,然而当年李恪与他势均力敌,甚至他还险些败于李恪之手,如果他不停的贬低李恪,那岂不是也在相应的贬低自己?这种事李承乾怎么会做?
裴瑄本以为李愔只是对李承乾不满才捎带着对他也有防备,然而事实证明他想的太少了,晚宴的时候,李恪和裴瑄几次凑到一起想要说点什么,都被李愔破坏,甚至在李恪已经明确表示裴瑄是友非敌的情况下,李愔依旧像个小兽一样守在李恪身旁,虎视眈眈的盯着裴瑄,好像裴瑄是什么病毒一样。
到最后李恪和裴瑄也没能说上什么话,裴瑄临走的时候看向李愔的目光十分冰冷,而后抬头对李恪说道:“你还是多小心身边的人吧。”
李愔敏锐的感觉到裴瑄似乎是在说自己,除了他,李恪现在身边还有什么人呢?哦,安平他们这些伺候的压根没被李愔放在眼里过。
“你……”李愔刚想说什么却被李恪拦住了。
“闹够了吗?”李恪的语气也不太好,如果他有意大位,那么就没必要和裴瑄和解,而他并没想那么做,李愔却硬生生在他们之间插了一脚。
李愔有些委屈的看着李恪,低着头跟他回到了凝云阁,回去之后李恪才说道:“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你的敌人,否则将来你一定会后悔。”
李愔低头说了句:“我有三兄就好。”
李恪闭眼叹气:“时辰不早,去歇息吧。”
啧,早知道就跟萧氏说一声别那么早弄死杨淑妃了,他宁愿李愔跟着杨淑妃去报复社会,也不想他黏在自己身边给自己拉仇恨!
说到底,李恪也并不是多么善心的人,对于李愔,他更类似于一种自家养大的孩子,所以他要负责的感觉,至于兄弟之间的感情……或许有,然而并没有强到能够让他无视李愔给他带来的各种麻烦。
李恪觉得李愔只是有点黏他,但是裴瑄却看得清楚,李愔虽然年纪小,心性却偏执阴暗,他看向李恪的目光之中带着或许自己都察觉不出的独占欲。
仿佛是在看自己的所有物一样,只不过李愔如今年纪小,只会让人觉得他太过看重胞兄,然而等他长大,裴瑄想到将来某一天或许他会跟李恪坦白,而那个时候他们之间还有一个李愔,心里就不由自主有些别扭。
他站在自己的院子之中,看向旁边在月光照耀下显得静谧华美的王府,心里则想着要不要帮李恪一把,将李愔先除去?
在裴瑄看来,李愔实在不够聪明,以后少不了给李恪惹麻烦,裴瑄一点都不希望将来他跟李恪要走之前还要帮忙清理麻烦,当然除也有不同的除法,让李愔滚得远远地,再不能留在李恪身边也就行了,否则,李愔是皇子,就算谋反都未必能够要他性命,裴瑄再疯也不会起这个念头。
而此时李恪也在盼望着能够搬出去,这宫里住的实在是太束手束脚没滋没味了,更何况,有李愔在他也不敢做什么,连对那只毛茸茸的小狐都不敢表现得太喜欢,生怕一个不注意,那小狐就被李愔弄死。
当然除了等着搬出宫之外,李恪还在等着外出之官呢,再过两年等他十四岁的时候,他的官职会有变化,到时候会被外派做官一年,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以让他和李愔之间的关系疏远变化了。
冬十月,原本李承乾应该在这个时候加冠,然而却因为,右卫大将军、顺州都督、北平郡王阿史那什钵苾去世,而将日期又改了。虽然说从来卑不动尊,然而在加冠的时候死了朝廷重臣,多少也是有些晦气,更何况别人觉得李恪和李泰的成长会给李承乾带来压力,但是李承乾自己却并不在意。
他已经是太子,身边围绕诸多大臣,李恪和李泰如今还没搬出宫呢,他有什么好怕?更何况,现在他已经开始处理政务,李世民也并没有因为他没加冠就限制他,或早或晚并没什么区别。
于是,错过了这个十月,再请太史局一卜算,时间就直接戳到了三年之后。
李承乾:……
虽然他不着急,但是也不能这么坑他吧?然而李世民重视他,虽然嘴里说着不能因为李承乾耽误春耕,却还是再三询问吉日是否能够更改,太史局那边难得硬气一次,于是时间就定在三年之后的二月。李承乾对此颇有些啼笑皆非,兜兜转转怎么还是定在了二月呢?
裴瑄对此倒是无所谓:“三年之后你不过十六,我不也这时候加冠。”
李承乾忽然说道:“过了年之后,老三就要搬出去了,你们两个倒是亲近了。”
裴瑄面无表情:“我可不敢,否则说不定就要像之前那只小小猫一样惨遭毒手了呢。”
李承乾挑眉,想要问裴瑄是不是在跟他表忠心,然而想了想又觉得并不需要问,裴瑄之前对李恪恨之入骨他可是知道的,虽然现在裴瑄看上去态度暧昧,也被李承乾归咎为裴瑄已经懂得隐忍。
于是,就这么一个错过,李承乾就再没有机会得知裴瑄和李恪之间真正的恩怨纠葛。
贞观六年,过了新年之后,因为李恪年岁渐长,终于是搬出了宫,住进了王府,对此李愔表现出了极大的抗拒,就差搬着东西跟李恪走了。
当然最让他抗拒的是,他以后要搬去跟李治一起住,以前李恪还在宫里,那么他们兄弟住在凝云阁并没什么问题,现在李恪已走,他自己住在这里自然不合适,正巧李泰和李恪同年,他们两个都搬了出去,李愔就被长孙皇后安排去跟李治作伴了。
李治今年已经四岁,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团子,李愔并不喜欢他,他对于嫡子似乎有种天然的敌意,也或许是因为杨淑妃灌输了某些思想的缘故。
然而,李恪在临走之前嘱咐他许多遍不要跟李治起冲突,哪怕不喜欢也不要表现出来。李愔知道李恪是为他好,随着年岁渐长,李愔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分不清是非黑白的孩子。
李恪以为他变成这样是因为杨淑妃,然而李愔自己知道,他已经开始本能的对杨淑妃的话进行怀疑,杨淑妃跟他说过的那些,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里,然而跟李恪呆在一起时间越久,他就越是发现,杨淑妃跟他说那些并不是真的望子成龙,或者是关心他,杨淑妃只是将他当成一个工具,一个媒介。
能够实现她野心抱负的媒介,而直到现在,他才想明白,或许当初杨淑妃的死并不那么简单。
比起杨淑妃,李恪纵然会生气会惩罚他,却更像是一个关心弟弟的哥哥。李世民对他不够关注,长孙皇后不是他亲妈,而是他亲妈的那个给他带来的都是各种负能量。
在这样一个让李愔感受不到任何人情味的皇室之中,李恪就仿佛是李愔的救命稻草。既能救命,又怎能放手?李愔唯一一次想要求李世民,就是希望自己的府邸能够跟李恪紧邻,然而等他想到李恪府邸周围的情况之后,不由得脸顿时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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