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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那两只小妖还懵然状，毫无惧怕之情，捉妖师更觉挫败："开天眼！"待他仔细一看，一个是个大灵芝，一个是只兔子精，两只精怪周身灵气环绕，精粹纯净，不染丝毫污秽，更无血腥。

　　捉妖师叹了口气，挥挥手："罢了，你们两个是天地孕育灵体，自然天成无外物引导，也没有辅助修炼，怪不得如此弱小。只不过这人间污秽之气庞杂，灵气稀薄，对你们百害无一例，还是赶紧回到你们原来的地方吧。"

　　吴哥还是茫然状，只觉得对方挥手的一瞬间，他身上的沉重感全部消失，对方也没有散发出恶念，自然还是高高兴兴的道谢。

　　"大爷，你真厉害！"吴哥崇拜道，不仅能看出他们真身，还能一眼就看出他的年龄，可真是厉害。

　　捉妖师无语，只要说妖怪，看见他无不抱头鼠窜，这围着他打转的还是他第一次见着："我给你们解开阵法，还不速速离去。"

　　白图身子缩了缩，还是没忍住，砰的一声，变回原形。

　　"对了。"吴哥弯腰，抱起小白兔，担忧的说："我朋友不知生了什么病，不能够变成人形了。"

　　捉妖师解开一摞旧报纸，见里面藏着几块石子，心情瞬间不好了，冷哼一声："灵气都快没有自然不能维持人形。"他又解开一打纸箱，里面全部都浸湿了水，把最里头的纸盒子掏出来，还在湿漉漉的滴水。

　　"这些个王八蛋！"捉妖师愤愤的跺脚，看见吴哥还是白痴样的看自己，没好气说："你身上没有内丹，本来应该打回原形，按你这种缓慢的修炼速度，没个三四百年是无法变成人形的。但是你现在活蹦乱跳的，你的朋友却灵气枯竭，连人形都维持不能，那就是说，他将自己的灵气全部都给你，而人世灵气稀薄，他缺乏供应，自然变成这样。"

　　吴哥抱着白图的手顿了顿："图图，是这样吗？"

　　将头埋在吴哥臂弯的小白兔装死，没有反应。

 

　　☆、灵芝是个男孩纸

 

　　"你是灵芝，本身就消耗大量灵气，你的血肉肌肤皆属灵药，无不由灵气补给，倘若你受伤流血，或仅仅是撞伤，机体会自动吸取灵气恢复，而你没有内丹，你的身体就会从灵气来源吸收，就是你的朋友。"

　　"我猜他的情况变化的很突然，必定是你最近受过伤，他的灵气一下消耗太多，内丹产生不足，才显得虚弱。"

　　"而且长此以往，他会灵力枯竭而死。"

　　吴哥整个人都慌起来："我不要他的灵气，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

　　"一个是回到你原来的地方做一株灵芝，修炼几百年重修内丹，一个是找回原本内丹。"捉妖师眯了眯眼："虽然道义上，我支持你找回自己的内丹，但是倘若你伤害人类，我自然不会放过你。"

　　"我的内丹在一个人的身体里。"吴哥的脸色发白，"怎么做才能取出来。"

　　"在身体的那个部位？"捉妖师想了想，问道。

　　吴哥脸色有些不自然，他说："在全身，我能感受他的五脏六腑全身脉络都流淌着我的灵气。"

　　"那可取不出了。"捉妖师说："人类能够吸收内丹极为罕见，此人必定是生死垂危之时，遇见你的内丹，灵芝本身就是滋补圣品，此人身体就会拼命从内丹中吸取生机。大多情况也只是内丹提供部分灵气，像这种直接吸收的例子真是万中无一。"

　　"我如果强行取回来呢？"吴哥假设问道。

　　"那个人立刻就会死。"捉妖师盯着他，防止他出现这种害人的念头："你既然送给他人内丹救命，就不该再害他失去性命。"

　　我没有送给他，吴哥咬着唇，他说："不会伤害周天的。"

　　捉妖师一眼就看的出，这颗灵芝无害人之心，他缓和语气道："人类寿命对于你们来说转瞬即逝，你不如先回去，等几十年回来找这个周天，待他老死，你就可以取回内丹。"

　　说完，捉妖师推着板车回去找那家卖废品的理论，也不管愣在原地的吴哥。

　　"我要回去问个清楚。"吴哥摸着白图的皮毛，语气不明："图图，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再次回秦时允家时，里面弥漫着硝烟的气味，两人似乎吵了大架。吴哥看见客厅凌乱，好像是从画室蔓延而来，他瞧见墙边有一副画，已经被撕破，展开一看，原来是周天之前给他画的。

　　里面的男孩子面色无辜茫然，双唇微张，身上未着片缕，自然的趴在墙上，将天真与诱惑充分的结合。

　　其实作画的时候，吴哥是穿了衣服，只是周天画的时候灵感涌现，下笔时直接去掉那层碍事的服装，这才使那幅画越画越完美。

　　"我说了很多遍，这是艺术！"周天在画室里嘶吼："你不要用你那种龌蹉的念头来看我的画。"

　　"你当我是傻子，我一回来，他就睡在我们的床上，我去上班，回来瞧见他的裸'画。你还说是我无理取闹，下次是不是要在我眼前表演才是满意啊！"秦时允一反常态的大声。

　　啪，巴掌清脆的声音。

　　"滚，我不想看见你。"周天的语气有些不稳。

　　吴哥感应到自己的内丹有些不寻常，连忙进去，果然看见周天的脸色发白。

　　只是秦时允还沉浸在愤怒之中，根本没有注意，见吴哥跑进来，更是气愤。

　　"你到底是谁派来，有什么目的！"秦时允恶狠狠的盯着吴哥："我警告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识相的快滚出我们的生活。"

　　吴哥呆住，秦时允几乎实质化的恶意让他心惊："我没有。"他喃喃道："我是来找你的啊，我们约好了。"

　　"哼，你现在给我说清楚，我跟你能有什么关系。"

　　"十年前，你去大山受伤，我救了你，你跟我一起呆了两个月。后来，你为了救我被野猪撞伤，我拿出药给你，你说回家一趟，然后来找我。"吴哥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可是过了十年你都没有来找我，所以我来找你。"

　　秦时允脸色怪异："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小说看多了吧，编话也不是你这样的。十年前我还在英国留学，去什么大山，什么野猪的。"

　　"你真的不记得灵芝了。"吴哥呆呆的说。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灵芝这个人，当然我以后也不想听到这个名字。"秦时允语气不善。

　　"够了，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周天护住吴哥："他还小，什么都不懂。"显然周天也以为吴哥在说谎话。

　　又是这种眼神，秦时允怒气蹭蹭上冒，要是别人他早就出拳头，可惜对面是他的克星，他压抑住怒气说："你真该瞧瞧你看他的眼神，要说你对他没有喜欢，我绝对不信。"

　　周天的脸色越来越白，他深吸一口气："你够了，不要再说。"话刚说完，他人就一软，倒在地上。

　　周天出生先天不足，还遗传家族的心脏病，能熬过十四岁那场大病已经是奇迹。如今他蛰伏多年的先心病爆发，秦时允祈祷奇迹再次发生，尽管他知道已经不可能。

　　"是我混蛋。"秦时允用头撞墙，直到护士允许探视，他才整了整衣服，红着眼眶进去。

　　吴哥早就被拦在外面，不光是秦时允，秦周两家的亲戚也是拿他当空气。

　　"图图，你先回去好不好。"吴哥抚摸着白图的毛皮，声音像是要哭出来。

　　"我不，我要跟你一起。"白图拱着吴哥的脖子，伸出舌头舔他，给他安慰，"这不是你的错。"

　　"十五年前，周天就生过一场病。"冷静下来的吴哥似乎想到什么东西，他问道："可他却在一年后的濒死前恢复，可十年前我才给阿允内丹，难道周天是自己痊愈？"

　　白图想了想，忽然啊了一声："我不是说过生了场天火吗，然后我带着你逃到一个溶洞里，在那里我每日都吃潮湿的小蘑菇，就没有出去。等我带你出去时，外面的草地灌木恢复如初，我以为没过多久，便没有算入这段时间。"

　　"如果阿允不是离开十年，而是十五年就说得通。"吴哥脸色带出神采："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他不会忘记我的。"

 

　　☆、灵芝是个男孩纸

 

　　等待秦时允再次出病房，已经晚上，吴哥再一次试图让秦时允记起自己，却被对方打了一拳。

　　"你喝下这个，里面有我的血，不管是什么原因让你忘记我，喝下你就能想起。"吴哥哀求道，他执拗的把杯子递给秦时允。

　　"滚开！"秦时允一把打掉，往吴哥腿肚子就是一脚："你他'妈有病去精神科，别打扰到周天。"

　　吴哥跪在地上，周围是围观的人群，他看着秦时允的背影，眼泪无声流下。他并不想做什么，只是想让这个人想起他。

　　他们约好了啊，为什么会忘记。

　　白图被他送到捉妖师大叔那处，吴哥拿出自己大部分钱给捉妖师，让他带白图回去。吴哥安抚着躁动的白图，说："周天马上要死了，我得等在这里拿回内丹，你先回去，过不了多久我就来找你。"

　　白图这才乖乖跟捉妖师离开。

　　周天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三天，他的心脏不堪重负，实在是不能正常生存下去，如果没有替换心脏，他活不过三个月。

　　秦时允要疯了，他四处寻找心脏，甚至去黑市，撒下大笔钱寻找。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寻找到一个心脏，只是配型时不符合。

　　他坐在医院外的长椅上，目光茫然。

　　自从周天醒来，他要见的人就是吴哥，他也说不清理由，只是觉得这个人呆在身边就十分的安心惬意。病痛的折磨让他难受，死亡的威胁更让他喘不过气。此时能有一个减轻他苦楚的人是多么宝贵的存在，甚至比吗啡杜冷丁更让他缓解。

　　"你会没事。"吴哥反反复复重复这句话，他没有灵气的供应，身体已经有些僵硬。

　　周天听到他的话，眨着眼睛，缓慢露出一个笑容。

　　在从主治医师那里得知有活体捐赠时，秦时允整个人才像是活了过来，他激动问道，那人在哪里？

　　吴哥从门外走来，镇定说："是我。"

　　见他不信，医生详细给秦时允讲清两人的配型是多么符合，这位先生是多么乐于助人，在生命最后一刻勇于献身。

　　"你真的快死了？"秦时允狐疑。

　　吴哥点了点头。

　　"那，"秦时允犹疑开口："是什么时候？"

　　真是伤人，我爱的人问我什么时候能死。吴哥虚弱的笑了笑："可能今天，可能下个星期，总之会在周天之前。"

　　秦时允也知道自己问的太过分，只是为了周天，他不得不仔细。

　　"你只爱周天吗？"吴哥问道。

　　秦时允毫不犹豫的点头："我一辈子只会爱他一个人，他死了我就去找他。"

　　吴哥再次出现，待遇明显好了很多。秦周两家的亲戚简直把他当家里的孩子，嘘寒问暖各种打听，从冷不冷热不热，问到爱不爱生病有没有得过病，叹息这么年轻就要死，父母该怎么办问到家中人有没有毛病。

　　得知吴哥身体很好从未生病，家里人也没有遗传病后才长吁一口气，放过吴哥。

　　吴哥被勒令在家中不许乱跑，每日吃医生开的药。成天都有人送来各种补品，像座小山似的堆在储物间里。

　　秦时允抽空回来一看，野山参鹿茸进口口服液，真是各式各样，等他在仔细翻检，看到都是关于保护心脏的药物，不由尴尬。

　　对吴哥的态度也不知道该好还是冷淡，他开口道："这些药你在吃？"

　　吴哥点点头："都在吃，不过太多了，吃完就吃不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