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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受不弱之容澜 作者:滴梦婆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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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穿越时空 强强

    派去的人并没有查到任何有用信息,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命人暗中盯着玉棺动向,三年后,澜儿忌日一过,他竟是得到了一个怎样也难以置信的消息——澜儿醒了!
    澜儿死而复生,他的病不消半年便被王褚风治愈,原本他打算装病到太子十八岁能够独当一面之时再假死离朝,去寻澜儿。
    可几月前,千羽庄突然传出喜讯,千羽夙雪对澜儿痴心一片,这些年不知拒绝了多少名门望族的求娶,如今肯嫁人,所嫁之人十有*就是澜儿。
    他怎能眼看澜儿娶妻?!
    澜儿走后,他一直亲自教导文儿政务,以期太子能够早日接下皇帝的重担,自己能够早日解脱追随澜儿,文儿幼年时资质平平,然而先后拜徐仲博和澜儿为太子太傅,成长惊人,他这个皇帝长久缠绵病榻、许多朝务只能交由太子出面处理,如今朝中多数官员已实际听命于太子,文儿十五岁就已经有自己独立的政见,不受众臣驱使,知人善任,他便放心地提前离朝,利用皇帝薨世阻延了千羽夙雪的大婚。
    他命墨玄去查新郎身份,新郎为一江湖门派毓秀阁的阁主,而毓秀阁两年前方才建立,建立时间恰好是在澜儿苏醒之后不久,阁主苏明华不会什么武功,才智超群,且体弱多病,这些特征无一不与澜儿吻合。
    猜测证实,他匆匆赶在大婚前潜入千羽庄,想要说服澜儿回心转意,他找了十多日,直到明日就是大婚才摸清新郎住在哪儿,但为何苏明华会不是澜儿?!
    屋外,千羽辰听见房中苏明华羞怒又愤慨的反抗,惊讶重翼竟是没死的同时,也有些明白过来,皇帝会病逝于南王忌日可不单单是因了对澜公子的缅怀与痴情这么简单。
    然而,好大一出乌龙!
    “辰,你妹妹为了我多年不肯出嫁,但又拒绝我的求婚,说到底是我辜负她,我给她找一个如意郎君如何?总不能让她一辈子不嫁人,你爹他老人家都快愁哭了。”
    “你妹妹并未与我有过相处,却长情多年,想来是痴爱我这种类型的人,照着我这样的再给她找一个,她与之相处久了,肯定会移情别恋。”
    普天要找一个各方面皆与澜相似之人根本不可能!在他看来,苏明华与澜一点也不像,但苏明华以病弱之躯稳坐一阁之主,不会什么武功亦能服众,才学胆识均有过人之处,更重要是苏明华品性端正又对小雪一见钟情,一年多的时间,终于打动小雪芳心,如今小雪对苏明华的爱甚至超过了多年对澜的执着。
    眼下重翼误会苏明华就是容澜,千羽辰心里哭笑不得,又不由替重翼默哀,澜是铁了心不愿与重翼再续前缘,澜的心思一向敏锐且狡猾如狐,会找到苏明华这样的人委任毓秀阁阁主,除了为小雪的婚事,估计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打算令重翼误以为是自己成婚,迫使重翼放手。
    千羽辰叹气,可惜,重翼不仅没放手,反倒还撂挑子干脆皇帝也不当了,直接驾崩让你没法结婚,又闯到新郎房中欲意抢亲!
    两个智慧超群的人斗智斗勇,你追我逃,真不知最终会是谁先败下阵来,向对方妥协。
    但千羽辰预感,容澜这辈子都别想成婚!
    “见过少庄主!”门外围观的下人见到千羽辰,纷纷向少庄主请安。
    千羽辰颔首:“今日之事不可外传,更不可让大小姐知道!都下去吧。”他声音温凉,话语不带冷意,却无端令人生畏、不敢违抗。
    “是!少庄主!”众人散退。
    千羽辰推门进屋,走到重翼身前,定定神,拱手作揖:“公子怕是认错人了,还请放开小人的妹夫。”
    重翼放开苏明华,转身,目光冷冷扫向千羽辰:“你来得正好!澜儿在哪儿?他不愿见我,竟找来这么个替身骗人!”如果这人不是澜儿,很可能就是澜儿找来迷惑他的替身,他若信以为真苏明华不是澜儿,明日拜堂之后,就什么都晚了!
    千羽辰再拱手:“明华的的确确即将成为小人的妹夫。”
    千羽辰说着安抚苏明华几句,留夜无声照料受惊过度的妹夫,便引重翼入前厅,将事情原委讲明。
    重翼脸色难看,正待再问澜儿究竟在哪里,就见有庄中下人带了一名大夫脚步匆匆而来。
    千物压根儿没注意重翼的存在,只急着向千羽辰禀报:“少庄主,公子找到了!只是,公子摔伤了,是被容大公子抱回来的,这是为公子看诊的大夫。”
    那大夫赶紧上前道:“少庄主,容公子练习轻功时不慎从树冠跌落,所幸是摔在厚实的积雪上,没有造成内伤,除了背部有大片瘀青,受了些寒气之外,其他无甚大碍。”
    千羽辰皱眉,澜这家伙成天里整些吓死人不偿命的幺蛾子,得亏是如今身体好了许多,若在以前,从树上掉进雪里,这一番折腾还不直接摔去半条命。
    千羽辰虽还有心情抱怨,心里却是无比担忧。五年过去,他当初吻了容澜、亲口将梦回喂下,说自此放手,但哪里又真放得开?
    容澜这样的人,一旦为之动情,就再难解脱,冷心冷肺、恣意妄为,内心强大坚韧得简直可以用彪悍形容,从来不晓得、不在乎、更不需要别人的关心。
    千羽辰其实很羡慕妹妹,千羽夙雪爱上容澜,却从来没有真的与容澜朝夕相处,过了这么多年,会再爱上旁人也是情理之中。
    可他,已经守护了澜多少年?早就成了执念,伪装得再好,也骗不过自己的心。
    千羽辰知晓容澜身体状况尚且无比担忧,更别说重翼根本不了解容澜近况,印象中,容澜的身体仍旧是五年前吹下风就会倒的样子,一听容澜从树上掉下来,他整张脸都变了颜色,生怕一个闪失就又是一场天人永隔,揪住千羽辰,问话的声音连灵魂都跟着颤抖:“澜儿在哪儿?!带我去见他!”
    没有容澜的同意,千羽辰本不打算告诉重翼容澜的下落,即便容澜为了参加婚礼早三个月前就住在了千羽庄,但千羽庄各处机关重重,他不承认人在庄里,没他引路重翼没个十天半月绝对找不到人,不然,重翼也不会赶在婚礼前一天才寻清苏明华的房间。
    但千物已然暴露容澜就在庄内,他又实在担心容澜的伤势,只得领重翼一同去探望。
    然而事实证明,容澜果然是不需要别人心疼的。
    千羽辰和重翼到时,他正*着上身,趴在厚厚叠摞的软垫之上,弓着背给容烜在他背上擦药酒。
    白皙如玉的肌肤青一片紫一片,触目惊心,清瘦的脊背根骨分明,容烜的手掌每按揉一下,他的身子就轻颤一下,面白如纸,额上疼得满头是汗,千帛不停用丝帕给他擦汗,嘴里直叨叨:“先生,你以后别再这样胡闹了行不行,你这摔一下,多少人跟着心疼呐?”
    容澜却是不理会千帛的絮叨,他身子被软垫架起,两条细瘦胳膊垂落下来,手里拿个拨浪鼓,如此情形竟还能一脸悠闲地逗弄床上放着的一个小婴儿。
    咚!咚!咚!咚!咚!拨浪鼓在容澜手中有节奏的摇摆。
    那小婴儿被他逗弄的不时发出咯咯笑声。
    重翼与千羽庄刚走近床边,就听容澜道:“乖!叫爹。”
    小婴儿已经一岁多正是学说话的时候,闻言软软喏喏冲容澜口齿不清道:“咦……”
    重翼的脚步几乎是一瞬间就被盯住,高悬的一颗心没落地,又直接坠入无尽冰窟,本就难看的脸色越发难看,尤其望见床边还站着一个女人。
    澜儿衣衫不整,这女人杵在一边……
    竟是早已成婚,连孩子都有了吗?!
    千羽辰则是本就紧皱的眉头越发紧皱,抱起婴儿用身体挡住重翼快要杀人的目光,哄道:“儿子,爹在这儿呢!那是干爹,别认错了!”
    小宝宝瞧见自己的亲爹,笑得更开心,伸手抓在千羽辰脸上,挥舞肉肉的小胳膊:“咦!咦!”
    不是澜儿的孩子,重翼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心忽上忽下,脸色都不晓得该怎么变。
    容澜不满撇嘴:“辰,干嘛拆穿我?”
    “不拆穿你,我儿子命不保夕!”千羽辰将孩子递给女人:“阮晴,澜有客人来,你先带廷儿下去。”
    “是,少庄主。”阮晴抱过孩子,望了一眼重翼,对容澜道:“公子好生修养,奴家改日再来探望。”
    她走出房间,心知那一身黑衣的冷峻男人怕是与少庄主一样,都对屋里的公子抱有那种心思。
    不爱女人,爱男人。
    阮晴摇头,她是孩子的娘亲,却不是千羽庄少庄主的妻,她一届风尘女子,能够与少庄主育有一子,在千羽庄有一处容身之地已经万分知足。
    五年前,少庄主在她所属花楼夜夜买醉,她因弹奏一曲《余生》被少庄主看上,赎了身。
    三年时间,少庄主只听她弹琴,却从不碰她。
    直至两年前的某日,少庄主不知是高兴还是伤心,听她抚琴,喝得酩酊大醉,再然后就要了她。
    一夜缠绵,少庄主神志不清抱着她,对她说:“澜,你回来了,我是不是该要一个孩子?不然如何对你死心……”
    千羽辰许诺容澜,会劝容烜好好生活,可没人知道,将近三年,千羽辰又是如何守着一副玉棺,与玉棺里的人。
    屋中,千羽辰道:“小雪还在担心明华,我就不留着打扰你们说话了。”又冲千帛道:“去把隐凤苑收拾出来给皇……给重公子住。”
    千帛心领神会跟随少庄主退出房间。
    容烜一直为容澜擦揉活血化瘀的药酒,望见重翼没有丝毫惊讶,擦揉完毕才对重翼道:“小澜受了伤,需要静养,你有话,长话短说。”然后用厚被遮盖住容澜的身体,也走出房间。
    容澜没了小宝宝玩,正捏着拨浪鼓百无聊赖,不知重翼从哪儿竟凭空变出一只狐狸,扔到容澜床上:“还你的!我不要它,我只要你!五年的时间,对着这只畜生,这惩罚应该已经足够了。如今我不再是皇帝,澜儿,和我成亲吧!”
    五载度日如年,一千九百一十五个辗转难眠的夜晚,无尽的思念,痛苦绝望,希冀期盼,他对着苏明华说尽了离别泪,道尽了相思苦。表白了大半天,才发现根本搞错了对象。
    澜儿总能将他耍得团团转。
    他确实已经没有心情再长篇大论,直奔主题!
    小狐狸见到阔别多年的主人,先是委屈矫情了一会儿,见主人根本不吃它这套,也不哄它,用爪子去拨容澜手中的拨浪鼓,想主人逗它玩。
    容澜正在认真思考如何拒绝重翼,哪里顾得上和宠物玩耍,真是有种会被追到地老天荒的感觉,死多少次都逃不开,所以他才想赶紧和大哥去闯荡江湖,躲到天涯海角。
    容澜一直没有直视重翼,垂着眼。
    重翼走到思念了整整五年的人身前,沉吟一声:“澜儿。”
    然后伸手轻轻捧过容澜的脸,一瞬间有些回不过神。
    五年,所有人都变老了一点,澜儿却依旧那样年轻美好,岁月没在他如画的面庞上留下任何痕迹,明亮的眼睛,疏淡修远的眉,略显苍白的病容,还是离开时的模样,让他怎么不心动?
    容澜也望着重翼,面前男人似乎饱经风霜摧残,胡子拉碴,两只眼睛通红,不晓得是要哭了、要怒了、还是只是太久没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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