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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郡王见闻录+番外 作者:华飞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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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重生 天之骄子 主受

  “好!”李璟豪爽地答应下来,“到时候咱们比一比,看谁射的猎物多!”
  这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城门底下,众宗室子弟低笑着聚在一起,或光明正大或暗地里地打量过来。李徽正疑惑他们为何不继续走,就见西边又来了几个戴着幕篱的小娘子。笼罩全身的重纱遮住了她们的面容与身形,暗夜之中完全无法辨认她们的身份。不过,从宗室子弟们所称的“妹妹”来看,应当都是宗室女。
  “既已经来齐了,那便走罢。”因着荆王幼子李阁辈分较高,新近又被封为济北郡王,故而这群宗室子弟皆以他马首是瞻。听了他的话后,众人便纷纷簇拥着小娘子们前行,彼此谈笑说话,无比自在。李徽默默地落在后头,渐渐有些意兴阑珊起来。若是挚友王子献在此,他定不会觉得如此格格不入罢?
  忽地,他的视线落在其中一位小娘子身上——他对旁人的恶意十分敏锐,不可能错认方才一掠而过的目光。若说长安城之内,无缘无故恨他的人当然不可能没有。不过,能无缘无故恨他到目光中都仿佛透着恶毒之意的,唯有一人。果然如同李璟所言,李茜娘虽是已出嫁,但与这群未婚的宗室子弟以及宗室女都来往甚密。若是放任下去,不知她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须得小心防备些才好。
  李茜娘却似乎只是瞧了他一眼,而后便亲热地与旁边的宗室女们说话。李阁离她们也极近,时不时垂首而笑,仿佛极为愉悦。
  诸人来到长乐门外,迎面就见数支驱傩队又唱又跳而来。祝词依稀是除邪与敬祝来年五谷丰登,音调则各有特色,时而如乡间小调,时而又高亢起来。而队伍中那些戴着童子面具的人们则佯作追打邪祟,追逐着戴妖魔鬼怪面具的人,上蹿下跳,你来我往,足以令人忍俊不禁。
  李徽被李璟扯着,身不由己地进入了一支驱傩队中,周围顿时一片群魔乱舞之状。他时走时停,不久便与李璟走散了,怎么也找不见人,于是只得无奈地往回走。不经意之间,他在人群的角落中发现了李阁与一位小娘子。正要挪开目光,便见这位小叔父忽然挑起了幕篱上那一重纱,对着那小娘子勾起了唇角。
  他心中一动,觉得有些奇怪,却并未细想,便独自回到了长乐门城楼上。
  直至夜半时分,圣人再也掩饰不住疲惫之色,太子殿下、越王等人便搀扶着他上了步辇,亲自送他回甘露殿歇息。群臣亦是陆陆续续归家,宗室则或留下来继续饮宴,或各自回府。他们今夜几乎不能休息,因为明日一早便是元日大朝会,臣子与内外诰命们都须得身着最隆重的礼服入宫参拜。
  太子妃杜氏安排了数间宫室,留给宗室们歇息所用。李泰与阎氏索性也不回濮王府,就在宫中暂歇。李欣与李徽则继续留在宴饮场中守岁。不期然地,李徽在人群中发现了正在与李璟谈笑的李阁,脑中便不由自主地又浮起方才那一幕来。
  此时仔细想想,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劲。若是兄妹,怎可能那般轻佻地挑起了重纱?当时他的神情也仿佛有些暧昧……难不成,方才除了宗室女,还有其他高官世家女子在其中?不,绝不可能。能入宫参加饮宴的非宗室女子皆是外命妇,小娘子们身无诰命,又如何可能入宫?而且,方才那群人彼此之间熟稔的模样也做不得假。
  难不成——
  宗室之间又要出一桩丑闻了?荆王是宗正卿,李阁怎么半点都不替老父着想?此事若是泄露出去,又让荆王如何自处?
  等等,那位女子会是哪家的宗室女?此前李阁似乎对李茜娘颇为同情,与她亦是越走越近。而且,方才他刻意来到李茜娘身边,与她说话的模样未免也太过温和了些……该不会是……
  这一瞬间,新安郡王心中雷云滚滚,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一桩了不得的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时刻
小郡王:(⊙o⊙),风流韵事的现场?
第二时刻
小郡王:(⊙o⊙),不对,怎么都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第三时刻
小郡王:细思恐极……
第四时刻
小郡王:_(:3」∠)_,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第五时刻
小郡王:…………( ̄▽ ̄)",算了,愉快地接受这个现实吧,反正和他们不熟……
——————————————
以上是小郡王价值观重建的过程
另外,李阁和李茜娘是堂叔与堂侄女的关系——圣人和荆王是兄弟,那么李嵩和李阁是堂兄弟,就算已经出继,楚王和荆王是兄弟,还是堂兄弟……
其实应该不算太近亲了,毕竟比什么堂兄妹表兄妹隔一层,但是在古代,同一宗族、隔辈……绝对是……
不过……在唐朝,MS发生什么事都不让人意外呢,( ̄▽ ̄)"
 
 
  ☆、第八十四章  年后再会
 
  
  自从除夕之夜倏然发觉宗室极有可能出现丑闻之后,新安郡王勉强压下了震惊,看似非常淡定地调遣了王子献在京中留下的人手,安排他们着重跟踪李阁。而后,他十分平静地度过了年后的几日。都是宗室,每日去宴饮,几乎时时能见到李阁与李茜娘,他却依旧是不动声色,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他暂时并未想明白,是否该让兄长李欣知晓此事,毕竟目前并没有任何证据,只是怀疑罢了。而且,他也拿不准若此事是真的,又该如何利用起来,在不伤害宗室颜面的同时,将李茜娘处置干净。当然,内心之中,他其实非常渴望能够有人听他倾诉一番。只有经过仔细探讨之后,方能验证他的疑虑,解决他的困惑。
  于是,接到王子献的来信,得知他会在正月初八启程回长安后,李徽便立即推了宴饮的邀约,来到藤园中等着挚友归来。原本他应当前去城门前相迎,但王子凌、王子睦都会一同回京,他也只得静静等候了。
  果然,尚未至午时,便听得隔壁小院落响起了各种声音。李徽遂命仆婢将酪浆、干果以及烹茶器具等物都准备好,又在行障内添了炭火。待一切准备妥当,仆婢们就立即知情识意地默默退下了,将他一人独自留在园子中。
  不多时,王子献便从假山中快步走了出来。他嘴角含笑,步伐越来越快,进入行障见到挚友的瞬间,眼中浮动着的喜悦更仿佛尽数涌了出来,刹那间竟如同春风拂面、花开锦绣一般:“阿徽,让你久候了。”
  相较从前,他的声音似是略有些暗哑,却并不难听。李徽怔了怔,前世早已经历过少年郎的成长,他也知道变声意味着什么,自然不会以为他是只是病了。于是,他不由得笑道:“日后可得少说话,免得伤了嗓子。改日我让医女调配些润喉的方剂,给你送过去,记得按时服用。”
  “好。”王子献笑吟吟地回道。他们分别不过半个多月,他却觉得彼此似乎已经许久不曾见了,难免生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思念之情浓厚得出乎他的意料,令他不由得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对方。发现许多微小的变化之后,既有惊喜,亦有莫名的淡淡怅然,心底仿佛在暗问:为何这些变化发生之时,你却未能陪在他身边?
  他在来信之内,三言两语便将商州发生之事道尽了,李徽却仍有些好奇其中的诸多细节,不免多问了几句——仅仅只是信中所言,他便能猜测出这些天来王家究竟有多热闹了。出于对王昌、小杨氏等人的厌恶,他也愿意多听一听他们频频割肉放血,却始终一无所获的失落与心肝脾肺皆疼的痛苦。
  于是,王子献一面烹茶,一面娓娓道来:“经过这些天,为了筹措财物购置重礼,小杨氏拢共卖出了两个贫瘠田庄、一个铺子,皆是我母亲的嫁妆。我都让孙榕派人买了下来,交给他经营。正好,他早已经搭上了徐家,从长安贩些货物到商州应当也颇为顺畅。母亲还有一个位于华州的大田庄,两个华州州城的铺子,我也必会让她不得不割舍出来。”
  提起徐家,想起嫁入徐家的李茜娘,李徽的脸色便不由得微微一变。他略作犹豫,方问道:“子献,若是一个男子,忽然撩起女子幕篱上的重纱,又禁不住垂眼对她勾唇而笑——他是否对此女有情?”
  “……”王子献斟茶的动作顿了顿,而后不疾不徐地继续。
  他敏锐地注意到好友的神色变化,尚且来不及细思词句之中的涵义,平常的冷静便已然飞到了九霄云外。心中诸多猜测几乎翻涌而出,仿佛有冰冷的水倾盆而下,浇灭了方才所有的温情。而后,他的情绪复又变得异常冷静,但平坦的冰面之下,又仿佛随时有什么正欲扑将出来,肆意驰骋流淌,将一切都淹没。
  他几乎是无意识地推敲着所有的字眼,越是细想,便越是控制不住心底翻腾的暗火。同时,又仿佛有另一个他正在端详着自己的反应,冷笑着连连追问:你为何会生出暗火?你为何会愤懑?你为何会不安?你为何——会嫉妒?!
  然而,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内心深处响起的叩问,浅笑着道:“阿徽难不成遇上了……心仪之人?”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格外低沉,若不仔细听,几乎听不清楚。
  听罢,李徽倏然按住他正在斟茶的手,禁不住笑道:“子献,你失态了。”茶水早已经漫过了杯沿,流下了石桌,若不是他反应快,几乎要打湿他的衣袍了。
  王子献将长柄茶勺放回铜釜内,起身擦了那些茶水。好不容易将所有情绪暂时压下去,方道:“不过是太过惊讶罢了。此前你从未提起过,自己有心仪的小娘子。明明你比我还小几个月呢,想不到……”
  李徽再度失笑,打断他道:“你怎么会以为是我动了情?”
  王子献怔了怔,终于完全冷静下来:“那你所说的是何人?没有前因后果,我便只能猜是你了。”心中那些追问仍然在不断地回响着,他却已经无暇细思——或许他早就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却不愿意细想。就像他希望能够永远隐藏相识时的秘密一样,任何可能影响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的事,他都不愿再仔细追究下去。无论心底的声音是在大声嘲笑,或是在发泄愤怒,他都必须暂时无视。
  “子献,你多想了。”李徽尚是首次见到好友反应如此激烈,忍不住想逗他一逗,“你是担心一时遇不见心悦的小娘子,输给我么?放心罢,我眼光奇高,轻易不会动心,这辈子也不知能不能遇见心仪之人。你只需稍稍努力一些,便能胜过我。”
  谁知,王子献却再也不为所动,浅笑着再度给他斟茶,稳稳当当:“便是你一辈子寻不着动心之人,总归也还有我与你作伴,安心就是。”
  李徽见他恢复了常态,竟觉得颇有些可惜:“戏弄你的机会难得,谁知我竟未能把握时机,真是可叹。也罢,不提此事了,免得你羞恼起来便不再理会我了。”而后,他便将除夕夜所见尽数托出:“据我猜测,那位小娘子应当是李茜娘。不过,虽然已经让部曲去查了,却暂时没有任何证据。想来,年节的时候众人时常聚在一起饮宴,他们应当也会小心行事罢。”
  “若当真是小心谨慎之人,便不会于大庭广众之下,做出那等暧昧之事了。”王子献评论道,“迟早都会有证据,你且安心。说来,我正想见一见孙榕兄妹二人,或许也能向他们打听一些消息。或者,让他们以后注意着些。”
  “确实,他们若是方便,说不得也能帮我们搜集证据。”李徽从未见过孙家兄妹,只知道他们正在靠近徐家。如今,孙榕已经靠着日渐密切的生意往来,成了徐阗颇为信任之人,经常作为友人出入徐家宅邸;而孙槿娘身为他的妹妹,靠着嘴甜讨巧,也颇得徐家娘子喜欢,不仅偶尔能跟着她们参加宴饮,时不时也能见到李茜娘。
  “一起去见见他们如何?”王子献问。他一向觉得,无论遇见任何事,都须得仔细把握时机。李阁与李茜娘之事,说不得便是让这位宜川县主彻底身败名裂的机会。当然,此事关乎皇家声誉,或许皇家会尽力压下去,不足以作为处置李茜娘的借口。然而,徐阗可愿意生生地忍着?可愿意日后与李茜娘共处同一屋檐下?——徐家与李茜娘的间隙,便是最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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