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士 作者:雾十(中)
Tags:甜文 主受
有野心的王爷也不好拿这种事情说晋惠帝刻薄寡恩,他毕竟留了他兄弟一命,清河王参与的可是谋反,哪怕清河王坚称对此事一无所知,是被赵王骗了。
赵王死的那日,不少人都去看了刽子手行刑,但赵王、孙秀等人都没有说半句话。不是他们不想喊什么“我愿啊,司马衷你残暴不仁,我要诅咒你”之类的话,而是在进行斩首的前一晚,吃过断头饭之后,赵王等人就被提前割去了舌头,免得他们第二日胡言乱语。
随着赵王的付诛,朝堂也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效果极其明显,朝上的官虽然少了,但办实事的人多了;一条政令下去,执行的力度和速度与过去有了天然之别,曾经一个月都不一定能敲定下来的事情,如今只需要三天;没了那么多乌烟瘴气的不得不被迫站队,大家的脸上也终于了有些真诚的笑模样。
如今朝臣见面,最爱寒暄的话不外乎:
“听说了吗?皇后娘娘爱酸,肚尖,这一胎肯定是嫡子。”
“对对对,根本不需要证据证明啊,我家娘子说的,还能有假?”
“我阿姊也是这么说的。”
全国人民都在热烈期盼着代表了政权稳固的皇室下一代。
卫玠不知道从哪里听过一个伪科学的理论——当一个人废话多的时候,往往也就代表着这个人自我认同的幸福指数比较高。
不管真假,看见渐渐废话多起来的官老爷们,卫玠都决定就当那是一个很有准确度的说法。
动荡的政局,得到了初步的稳定;老百姓很快也迎来了一条条缓和的税收减免政策,以便休养生息;与此同时,人在关中的王济也一战成名,与洛京的局势遥相呼应。本就与西晋与交好倾向的拓跋鲜卑首先表态,想让本就在京中的首领之子继续在京中深造学习,其实换个意思就是留在京中为质,以换取西晋更多的贸易倾斜……
这个首领之子,自然就是拓跋六修的弟弟了,他乖乖留在了京中,唯一对族里提的要求就是希望把他的一些东西运过来。族里同意了。
卫玠对此充满期待,因为拓跋六修的身体就在这个队伍里。
拓跋六修之前好像忘记说了,这辈子,在这个平行空间里,他的身体一直在沉睡,没有任何人,他还是只是他。这具特殊的首领之子的身体,一直在由祭巫保管、供奉,把他偷偷从盛乐运出来可不容易。拓跋六修甚至亲自去了一趟北边。
一切都在慢慢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暂时算是天下太平了,最直观的证据自然就是卫玠终于被卫老爷子接回了卫家,与卫玠一起回来的还有晋江疾医。
卫家一切都没什么改变。
王氏搂着儿子心肝宝贝的叫着,心疼的不得了。
幸好,马上就要出生、突然在二嫂庾氏肚子里活动了一下胳膊腿脚的小侄子,替卫玠分散了注意力。卫玠决定从现在开始就喜欢他or她,简直太给力了!
四叔母繁昌公主也真的怀孕了,这一次她信心满满,一定要生个儿砸!
卫玠当晚和他们的朋友在鸿鹄楼小聚了一下,唯二最贵的院子坐忘心斋依旧是卫玠的,这一次他还多请了楚王世子。大家饮酒做诗,不醉不归。
回家的路上,再次偶遇了果奔的王家世叔王澄同学,还是那么的辣眼睛。
在某次繁昌公主举办的赏花宴上,阳平公主好像终于恢复了正常,因为她笑眯眯的问卫玠:“真的不考虑嫁给我?我嫁给你也可以哦。”
“……不了,谢谢。”卫玠拒绝的毫不客气。
“啧,你都不听一下我的条件吗?你都不知道如何我和你结婚,我会牺牲什么。”
“没兴趣知道,也不希望你为我牺牲。”卫玠很认真的对阳平公主道。
阳平公主哈哈一笑,事情就过去了。
繁昌公主却在私下里对卫玠感慨:“这可是阳平难得一次的认真呢,如果她和你结婚,放弃的可是……”
“我们不会结婚。”卫玠打断了自己的四叔母。
“你也不小了。”热衷于给别人当媒人的繁昌公主发自真心的感慨,家里没了卫熠让她催一催,她也很是寂寞啊。
“……我更愿意专注学问。”
“太学也叫学问?”繁昌公主不屑的撇撇嘴,她积极建议卫玠,“你为什么不和二郎说,让他下旨允你进国子学?如今的天下已经和过去不同了。”
“未来会更不同。”
不是只有行军打仗才算对国家有贡献的,卫玠身体不允许他做危险的事情,但他也有力所能及可以为这个国家做到的。
卫玠站在百年洛阳太学的门口,对未来踌躇满志。
一身楝花色的逢掖衣,风雅又飘逸,成为了一代人永不褪色的记忆。
第127章 古代一百二十七点都不友好:
永熙元年,晋惠帝登基,天下初定。
永熙二年,羊皇后于中宫诞下嫡子,取名司马顼。顼者,头戴玉冠者,其名所寄托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永熙三年,冬,京师地震。
永熙四年,东夷十七国,南夷二十四部,请求内附。
永熙五年,流星从东北起,横贯天空。京师及八个郡国发生地震,蜀郡山移动,淮南寿春震感强烈,洪水决堤,山崩地陷。匈奴人郝散造反,攻掠上党,但很快便被冯翊(ping yi,地名)都尉镇压斩杀。太后、皇后身体力行提倡节俭,减菜色,退金饰,用以赈济灾民,全国各州遭灾地区予以赦免,却仍发生了较大的饥荒。
永熙六年,春,洛京依旧过着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的太平日子。
十六岁的世家子温峤,由河东入京,替父拜访在朝中任吏部尚书的伯父温羡,正赶上二月初二的花朝节。
“太原王家下了请帖,你正好可与三郎、三娘一道同去。”
伯父不问温峤来意,只当他与到京中游玩的族中子弟无异,热情的招呼自家尚了胡太后亲女武安公主的三儿子,带着堂弟去与各世家交际。
温峤知道伯父是好意,这些年太原王家如日中天,各世家隐隐以太原王氏为主。哪怕温家同为世家,但能与太原王氏这样的庞然大物攀上交情,依赖也还是家中所娶的公主的情面,而不是温家的实力。这次王家办花朝节,女主人常山公主对温家下帖,请的也主要是刚刚嫁人的兄子武安公主,伯父能落下脸面求公主把温峤带进去,足可以看出对温峤的喜欢与看重。
温峤领了伯父的情,却宁可不去王家的宴会,也想伯父能把他的话听完。
可伯父却直接走人了,将意思表达的明显,不是他不愿意听温峤所说的话,而是他听了也无力做什么:“那可是庾氏。”
“庾氏又如何?”庾家也不是什么大世家,最起码从温家的角度来看是这样。
三堂兄温裕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家的堂弟,温峤这个堂弟什么都好,聪明敏捷,凤仪俊美,自幼便以孝悌而闻名乡里,唯一的缺点就是记不住人脸和世家关系,赶在自家公主媳妇翻脸之前,温裕赶忙提醒:“庾氏没什么,但庾家女儿很有什么。”
温峤不懂,一脸茫然。
温裕咬牙,说的更详细了一点:“庾氏女嫁到了卫家,河东卫,就是叔父(温峤的父亲)任职的地方的世家,这你总不会不知道吧?”
温峤点点头,终于懂了。河东卫氏的大名如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卫家的老爷子和嫡子都曾在当今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当过陛下的老师,陛下登基后,卫老爷子又成了辅政大臣之首,六年时间,足以他成为跺一脚,半个朝堂都是颤一颤的卫半朝。更不用说卫家还有那个据说几百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卫玠,深得帝后信任。
庾氏好惹,卫家可不好对付。
“庾氏女为卫家生下了第一个第四代,嫡子嫡孙,那孩子很得卫家三郎这个叔父喜欢,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温峤脸色一白,他要告的正是那孩子的娘家叔祖,卫家三郎又是以护短出名。
武安公主不干了,狠瞪了驸马一眼:“连话都不会说。卫家的三郎君虽然护短,却也不是不分是非之人,他性格很好的,若他知道庾家人在外做了什么,他肯定不要压下此事,你们不要随便用恶意猜测他。父亲的意思是,阿弟若想告,求他,不如直接求卫家的郎君。太原王氏是卫三郎的外家,别的邀请他未必会理,王家的宴会肯定会出席。”
温峤的脸由白变红,愧疚异常,在不了解一个人的时候,他确实不该那么想别人,幸好,温峤性格很好,知错能改,赶忙道谢:“谢谢公主提醒,是我着相了。”
武安公主见温峤如此,也赶忙道:“我也有说的急的地方,阿弟别介意。”
温峤自然不介意。事实上,虽然只是来京短短数日,他却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大部分女眷在别人一提起卫玠半句不是时就准会炸毛的情况,从无数个侧面了解到了卫家三郎到底有多受欢迎。
二月初二很快就到了。
这天便是洛阳风俗中的花朝节,百花竟放,可堪游玩。士庶出行,又为挑菜节。(引自《翰墨记》)真可谓是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
温峤与堂兄、公主堂嫂一起,驱车前往了王家别苑,人流众多,在正式的宴会开始前,客人们先组成了一二小团体,聊起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花朝节是中国古代的传统节日之一,始自春秋,因南北气候的差异,花期不同,全国各地的花朝节在日期上相差一二,但肯定是会过的。不仅过,还是一个相当盛大的节日,不论士庶,均有各自不同但异彩纷呈的庆祝之法。
“何必强调士庶?哪怕只是不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过法。”在这次由太原王家牵头的宴会上,聚在一起讨论风流雅事的世家子中有人开口,唱了个反调。
“你什么意思?”刚刚说了士庶之别的人被驳了面子,自然不高兴。
驳面子的这位却有恃无恐。愿意无他,在场中可是坐了陆云、陆机兄弟。二陆一顶会站他这边的,因为“刻意强调士庶有别”正是二陆的好友卫玠,所很不喜欢听到的话题。
其实不要说二陆是卫玠的好友,哪怕不是,单只是为了借此结交卫玠,甚至只是为了得到卫玠一个青眼、一个回眸,也有的是人愿意为卫玠摇旗呐喊,拼命鼓吹。不管卫玠说了什么,都是对的,不管卫玠讨厌什么,都是讨厌的。
因为卫玠的身份,因为卫玠的文采,因为卫玠的颜值……简单来说,不管你求的是什么,你都好像能够在卫玠身上发现自身的奋斗目标。得卫玠,得梦想。众人趋之若鹜,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利用各种方式接近,与之相交。但卫玠身体孱弱,一般很少会在公开场合亮相,这次花朝节是卫玠的外家太原王氏举办的,已经是世人所能想到的离卫玠最近的方式。话题自然是无不围绕着卫玠所喜欢的展开。
陆机与陆云兄弟,是知名的卫玠朋友圈里的元老级人物,他们不负所望的开了口,只不过他们说的话,却让温峤有些意外。
他们没有随便评价别人话是对是错,但话题也还是围绕着花朝节展开,巧妙的避免了张端。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