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生命在黑反派[穿书] 作者:夜酒半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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骰盅再开,一二三,小。
居然又赢了。
越来越多的赌徒围过来,甚至还有人跟着那面镜子压住,庄家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钱亦尘拉住前面纯粹看热闹的人询问:“兄台,那是什么情况?”
“嗨,就是运气好呗。我听说押那面镜子的男人,连赌三天从没输过,特意过来瞧瞧的。不过你看他,每赢一把脸色都难看一分,好像迫不及待把赌注输出去一样。”
钱亦尘从摩肩接踵的人影里向那个方向探头,果然看到了一张并不欣喜的脸。
太阴镜的主人,不想要家传的法器了?
这是何等不肖的后人啊!
钱亦尘向寻个机会问问对方是否就是执镜人,衣袖被人轻轻扯了一下,回头时却被贺兰玖按低身体。
“是早上遇到的骑马男人,他也找到这里了。果然是冲太阴镜来的。”贺兰玖清晰的声音传来。
钱亦尘捂住半张脸,从指缝间偷偷摸摸望过去,看到一张意料之中的熟脸。
阴冷苍白的男人,身穿烟色衣袍,离得近才发现,他的衣服上用鲜艳丝线绣了花纹,只是分辨不出什么图样。
“苏耳,别来无恙。”
邪道苏家,这一代的执镜人苏耳,闻言立刻哆嗦了一下,怔怔的望过去:“……我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你不清楚吗?凤五,来赌一把,赢了,太阴镜归你。”
太阴镜的主人刚又赢了一局,失魂落魄的继续将镜子放上赌桌。赢来的铜钱和碎银子就堆在一旁,他也没放在心上。
在赌坊偷窃是大忌,不过以他的随意程度,哪怕有人偷偷抓走一把铜钱,估计主人也不会留意。
“从你手上拿别的东西容易,它却太难。”凤五抱臂倚在赌桌旁,笑眯眯的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石头,“庄家,我今天走的匆忙没带银子,压别的东西了。”
那种随处可见的石头,也能押注?赌场本就不是正经生意,法外之徒不少,被人明显欺负了,竟然也没人提出意见,连庄家都点了头!
钱亦尘观察凤五半天,低声道:“我们来的真是时候,邪道三大世家,齐了。”
贺兰家专门出产心术不正的天才,苏家有能与异类交流的太阴镜,而剩下那位,凤家传人的能力是金口玉言。
他们说话的都会成真,难怪从来不用商量的语气。
骰盅掀开,依旧是苏耳赢。
散碎银两和那块石头一起,放在他的手边。
“还赌吗?”苏耳的打扮很有异域风情,头上缠着青布,连耳朵也遮住了。
“那就赌上我们十余年的协作吧。”凤五这次连石头都懒得掏出来。
苏耳讥笑地抬眼冷笑,衣角的小铃铛细细晃动,铃音淹没在人群中:“那种东西,根本不存在!”
“我说有,那就有。”凤五平静的站在他对面,“而这一把,我要赢过来。”
“不可能!”
“刚才不是很想将太阴镜输掉吗,怎么现在又要赢了?”
苏耳狠狠瞪他,两张同样苍白的脸遥遥相对:“听好了凤五,我可以把镜子给世上任何一人,但绝对不可能是你!”
凤五不置可否,却难以压抑地咳嗽几声。
“哗啦啦……”
骰子摇晃碰撞的声音响起,咚的一声落在桌上。
苏耳这次压得是大,开出来的三个骰子猩红的一点正面朝上,小的不能再小。
屏息围观的赌徒顿时兴奋狂呼。
“输了输了,竟然真输了哎!”
“我就说吧,哪有人会一直赢钱的。这就是个运气的事儿,有人比他运道更好,马上就不行了。”
“噗……”
和满室沸腾对比明显的,是再也压抑不住心口热血的凤五,吐出暗红鲜血,哪怕及时捂住嘴巴,也从指缝间不断溢出!
“这是……什么情况?”钱亦尘身旁的赌徒,避难般不断向后褪去,让他险些藏不住身形。
贺兰玖沉吟道:“太阴镜世代传承,与执镜人的联系甚至超过一般法器,所以苏耳无论如何都无法甩开它。刚才风家的人用一句话改写联系,但同样付出了代价。”
赌桌旁的包围圈越来越大,凤五抹掉下颌的血渍,伸展双臂,露出完整的刺绣图案。
赤色为朱雀,青色为青鸾,黄色为鹓鶵,白色为鸿鹄,紫色为鸑鷟。
五色凤凰成衣,只有凤家这一代的家主,才有资格穿上。
“追捕你这么久,终于拿到太阴镜了。”他低头,居高临下的凝视苏耳,“凤家不能断在我手上,就麻烦你,替我死了吧。”
苏耳少了那股针锋相对的气势,苦笑着开口:“邪道之间本来就不该存在什么多余的东西,是不是?我以为那*你找上来,就真的是走投无路来求助我呢。”
钱亦尘一副旁观者的架势,准备继续装路人,突然发觉身后少了点东西。
糟糕!
贺兰玖从半空中落下,直奔两人之间的太阴镜而去:“既然你不想给他,那么就把镜子送我,怎么样?”
☆、第七十六章
太阴镜并不反光,被人拿起时轻得仿佛没有重量,连块普通的玉都不算。
贺兰玖遥遥抬手,镜子准确地落进钱亦尘怀里:“接住了。”
钱亦尘伸手抱住,触手冰凉,全身的热度都顺着白玉镜面吸了过去,连忙用衣服将其裹上。
东西抢就抢了,趁一众赌徒没反应过来,现在跑路还来得及。
钱亦尘挤开人群冲出几步,突然发现身后没有那个该跟过来的身影:“人呢?”
贺兰玖还大大咧咧的站在赌桌上,颇有兴致地打量凤五:“邪道三家大世家……凤家,金口玉言就是你?”
“下来吧,不然桌子会裂开的,咳咳咳。”凤五没有否认,说话时依旧忍不住咳嗽,也不着急抢回太阴镜。
“是么,我觉得这桌子挺结实的。”贺兰玖不以为然地在赌桌上重重踩了几下。
话音未落,脚下赌桌似乎禁受不住一个人的重量,从中间轰然断开,折成两截!
散碎银两散落一地,铜板四处乱滚,赌徒们再也按捺不住,弯腰哄抢起来。
贺兰玖当然不会摔下去,身影一晃在空中稳住,一线狐火顺着空气烧过去:“你的乌鸦嘴真是非常灵验,而且没有任何灵气波动……不过我有事在身,回见吧。”
“妖怪!是妖怪啊……”
“我就说怎么可能有人运气这么好,肯定用了妖法。”
被赌坊气氛僵化的头脑渐渐活泛起来,那些眼珠泛红的赌徒总算不再盯着骰子大小或牌九输赢,这才反应过现状,争先恐后向外逃去!
眼角不断生长的妖异红纹,哪怕在空气中也能熊熊燃烧的火焰,逐渐填满空间,却让人一丝热气都感应不到……
有人在离开时还不忘抓一把散碎铜钱塞进怀里,脚踩着脚哄挤离去,还把钱亦尘推得更靠近门口。
凤五转身,堪堪避开狐火,看清贺兰玖的下一步动作后瞳孔猛缩:“你的事情,就是把他带走吗?”
“不希望的话,就用你的本事阻止我吧。”贺兰玖掐着苏耳的脖子将他提起来,又做了个扔的动作。
“别扔别扔,这个我可接不住啊!”钱亦尘在不远处拼命摆手。
苏耳:“……”
贺兰玖恶劣地笑了下,提着他的衣领向钱亦尘冲来,银蓝火焰在身后示威般一闪。
熄灭时,三人的身影一同消失。
凤五仰头,望着狐火逐渐消散的半空喃喃:“你们藏不住踪迹的,最终会被我发现。”
……
“去红染村,那里虽然已经荒废,但凤五搜过一次,短时间内或许不会再去。”钱亦尘贴在贺兰玖耳边提高声音,被呼啸的冷风吹得闭上眼。
因为悬空而无所依凭的身体一顿,接着掉转方向,直奔红染村而去。
妖气在空中如有实质,留下一线踪迹,借着四散开来,如果县上有什么捉妖法器,现在一定会拼命颤动。
一炷香后,钱亦尘觉得耳边的寒风减弱,终于踩在了土地上:“痕迹都抹掉了?”
“应该没问题,根据我的试探,那个凤五就是个乌鸦嘴,除此之外没什么本事。”贺兰玖倨傲地放下手中另一个人。
“——倘若凤家的人真像你说的这般没用就好了。”苏耳睁开眼幽幽开口,被提着飞了一路,却并不觉得冷。
钱亦尘拿不准他在盘算什么,毕竟一路都不挣扎的人并不常见:“那个……苏公子?郑重说明一下,我们绝对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帮个忙。你看方才的情形,没人帮忙的话,你估计会栽在凤五手上。”
苏耳的头巾有些松散,平静地将掉出来一角布料塞进去:“是找一块骨头吗?”
“是——哎?你怎么会知道?”钱亦尘从怀中摸出太阴镜交出去,“我们想用镜子找这样东西,本来打算和你好好商量一下,但情况紧急,就把你连镜子一起带走了。”
苏耳好笑地斜了他一眼,转身推开民居破败的木门:“都是邪道的人,装什么。怀柔这条路行不通,不如严刑拷打吧。”
“……”钱亦尘从来没接触过这么有自觉性的俘虏,看了贺兰玖一眼,追上去解释,“我是真的无意伤害你,不然早就可以动手了。”
民居里到处结着蜘蛛网,苏耳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坐下,指着自己留有指印的抓痕:“这样也叫无意伤害?”
贺兰玖作为不合格的搬运工,带钱亦尘赶路时还会半托半抱着收敛利爪,对待外人却没有什么耐心。
钱亦尘望着那道淡紫痕迹,保证:“我回去就给他剪指甲。”
“切。”贺兰玖撇嘴,红衣分外耀眼,“那只能说明你太没用了。”
过往的故事里,邪道三大世家,太阴镜和金口玉言联手,逼得贺兰香到处寻找应对措施,几近疯魔才制造出能以人魂入妖身的传人……居然就只为了胜过这样的对手?
“我刚才试探了凤五,他并不以技见长,凭借的似乎只有言灵。这种能力会让他说出口的每句话都会成真,但越是具体的事情,说起来就越谨慎……是不是能如此推断,言灵的力量无法用在过于模糊的事情上,而困难和具体的事,他言中后所付出的代价就越大?”贺兰玖胸有成竹地判断,“而且使用力量非常小心,不清楚狐火的底细,所以才不敢贸然破了我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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