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枪炮灰演绎录+番外 作者:杏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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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成低头敲了一下扇柄,转眼见徐添风莫名其妙一副忧郁样,不禁笑道:“今日天气不错,凉爽又晴朗,徐少侠和我一起去游个西湖如何?”
徐添风的目光从客栈大门方向收回,落到了乐天成脸上:“去过几次了。没意思。”
乐天成的笑容,滞住了。
徐添风将自己的折扇一展,悠悠起身,掸了掸衣角上并不存在的灰,桃花眼轻轻上挑,斜睨乐天成:“我要去酒肆喝酒,乐庄主同往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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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池嘉木忧忧郁郁地离开,一路走过了某座石桥,忽然感觉不太对劲,回头一看,竟然看到桓昊那小子顶着大太阳坐在桥头的石墩子上,两手撑着下巴,也一脸忧郁落寞地看着桥上人来人往。
这就好似陌路遇故知一样,池嘉木心里某根柔软的弦忽地动了一下,他不假思索地返身回去,在桓昊面前停住:“你怎么坐在这里?不热?”这当然是废话,桓昊一脸热过头的酱绯红,汗珠水线一样往下滚,能不热吗。
桓昊抬眼一看,见是池嘉木,把脸一皱:“热……”他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粗汗。
“热就不要坐这了啊。”池嘉木理所当然地示意他从石墩子上下来。
“可是我要等阿魉大哥……”桓昊的脸仍旧皱着,“说好了今天来接我的,可他一直没来。”
“阿魉是谁?”池嘉木环顾四周,只觉周围往来都是正常人,应该不会有这么奇怪的一个名字。
“阿魉大哥就是教会我说话的人啊。”桓昊理所当然,池嘉木一听,心里就转过弯来了,笑道,“我说怎么几年不见,你说话也利索了,人也清爽了,感情是过得还不错。你那阿魉大哥姓甚名谁,说出来我说不定能帮你找找。”
“就叫阿魉。”桓昊眼睛一亮,炯炯有神地看着池嘉木。
池嘉木心里却在想,这就叫阿魉……这名字有点非主流啊,不是外号就是代号,要找怕是不容易。他就问:“你们约的什么时辰在这见?”
“卯时。”
这都快申时了!
池嘉木就看着桓昊问:“你不会午饭也没吃吧?”
桓昊无辜地摇了摇头。
池嘉木一把把他从石墩子上拉下来:“先去吃饭!万一人来了,你饿晕了,那也太傻不愣登了。你看你等了这么久都没等到,吃完回来等不也一样?”桓昊仍往后退了一步,蹦回了石墩子上蹲好,固执地摇头:“不行,我要在这等到阿魉大哥为止。”
“你不是吧?”池嘉木吃惊地半身后仰,倒退半步。他见桓昊完全没有改主意的意思,不禁又叹了一口气,怎么他遇到的人一个个都是这么怪?想是这么想,看在桓昊曾是自己病人的份上,池嘉木还是多走了两步路,去旁边街上的食肆给他买了点吃的。看着桓昊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他才问:“你那个什么大哥,他是什么人?住哪里?”
桓昊愣了半天,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池嘉木震惊了:“不知道你还在这里等他啊?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骗你?”
桓昊又是一愣:“阿魉大哥不会骗我的。就是他告诉我偷我天机心法的人在赏剑大会上的,他还教我怎么骂小偷哦。”
池嘉木:“……”是谁这么雷锋,看这样子明显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隐侠啊,他又四下里看了看,确实一个可疑目标都没看到,只好遗憾地对桓昊说,“我看你是等不来他了,这种人呢一般喜欢做完好事就挥一挥衣袖走人了,和你约在这里,恐怕也是逗你玩的。”
桓昊瞪大了双眼,须臾摇头:“我不信。”
“不信你就继续等吧。”池嘉木也懒得劝他,他抬眼看看天色,还是善心大发加了一句,“你现在身负天机心法,白天还好,到了晚上肯定有人偷袭你。我呢在城外有个庄子,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城墙外就能看到了,天黑了你要是还没等到你那个什么大哥,我就把我庄子借你睡一晚吧。”
桓昊乐呵呵一笑:“谢谢池大哥!”
池嘉木摆了摆手,气定神闲地背着他的药箱走了。
至晚间时分,顾生槿也抓了药回来,喊了赵抟之一起吃了晚饭,见他神色淡淡,对什么都兴趣缺缺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估计是有难过的。其实这件事只要设身处地一想,都能明白他心里估计是很不好受的。他下午一个人静也静过了,还没缓过来,那就是需要安慰了。等赵抟之喝完了药,顾生槿就坐在他床边问:“今天晚上要我陪聊不?”
赵抟之抬起眼来,须臾笑了一下:“好。”
☆、第55章 酒能醉人
顾生槿嘿嘿一笑,转身又出去了。过片刻,提了一壶棕陶烧梅枝纹的花雕进来,这壶酒本身容量不大,细口凸身长度小椭圆,正适合一两个人慢慢小酌细细品鉴。赵抟之见状,微微一笑靠回床头的枕头上,说道:“我没记错,你还没成年吧。”
顾生槿立刻笑嘻嘻地摆手说:“我保证,我的灵魂已经成年了,你可别跟我师父似的,不许我喝酒啊。”
“这倒是我孤陋寡闻了。”赵抟之只当他胡诌,轻轻一笑,顾生槿就坐到了赵抟之身旁,一只手倒出偏黄的酒液,泊泊倾进酒杯中,然后一口闷了。末了他还歪了歪头,咂了咂嘴,回味了一下这花雕的口感。好像第一次喝似的。
赵抟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语带一丝调侃:“不是陪聊,怎么你倒自己喝起酒了。”
顾生槿抱着酒壶,继续往酒杯里倒了些酒,花雕醇香味厚,他只尝了几口,就觉得果然跟啤酒是完全不同的口感,要再多喝点了。闻言顾生槿倒是一乐,端起那个盛了小半的酒杯在赵抟之面前晃了两晃,老神在在地说:“这你就不懂了吧,有些话,要喝了酒才好放开说啊。你不能喝酒,你那份我就帮你一起喝了。等我喝到半醉不醉的时候,你想跟我说什么都可以,等我醒来,我就不记得了。当然了,你要是不介意,我也是很乐意现在就听听你要说什么的。”
赵抟之微微一笑,拿过酒壶帮顾生槿斟了一杯,边斟边问:“你知道琇的意思吗?”
顾生槿端酒杯的那只手一顿,他摇了摇头,不确定地问:“优秀的意思?”
赵抟之轻轻一笑:“你们武当该加强文化教育了。琇者,次于玉的美石也。天下间形容美玉的字眼那么多,他偏偏挑了个不如玉的石头给我。只从名字看,就可以知道当年我爹对我的出生是没有多少期待的。”相比一个儿子,他爹或许更希望能有一个女儿,好借此了了和五芒教的恩怨,化干戈为玉帛。可他偏偏是个儿子,如何能让他爹心情好起来?赵抟之就是在这种不受期待中长大,他对于自己名字里所包含的意思从来是不服气的,所以一向做的都是卫良树最优秀的那个儿子,没有之一。他也一度以为自己是被爹看重在乎的。然而终究证明他在他心里还是那块不那么重要的石头,该抛弃的时候就能毫不犹豫地丢掉。
大概是时也命也,卫琇的出类拔萃,后来成了卫良树向老皇帝表忠心的筹码之一,成为了将赵抟之推向江湖的另一道催命符。
顾生槿大概可以从这些只言片语里了解到,赵抟之应该是在一种爹不疼娘不爱的环境里长大的,这又和昭渠话本里所描述的情形完全不同。顾生槿大致上想了想,竟不知道是像自己这样无父无母更好一些,还是赵抟之那样有父有母却不受关爱更好一些了。或许,像自己这样反而更自在一些吧,虽然他是根正苗红的孤儿,听起来好像孤家寡人一个,但他入了武当这个专收孤儿的门,也就相当于入了一个大家庭,在师父和师兄们的关爱下长大,他的成长环境岂不是比赵抟之这个有爹有娘却无人关爱的好了许多?
顾生槿一口闷下酒,眼见着赵抟之眼神清明地看着自己,忽然闪过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这念头自起了头,就像一头蛮牛一样在顾生槿心里横冲直撞,恨不能立刻以身代之,让顾生槿忍不住觉得……似乎这个念头是很不错的。顾生槿抱着酒壶坐到了赵抟之身旁,扭头对他呵呵一笑,安慰他:“你爹娘不喜欢你,我喜欢你。”
赵抟之愣了一愣,继而伸手去拿他手里的酒壶,隐隐含笑:“你是不是喝醉了,倒先说起胡话来了。”
“没有,我认真的。”顾生槿紧紧抓住了那只酒壶不给赵抟之,皱起眉道,“不过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像喜欢我的亲兄弟一样喜欢你,关心你……”
顾生槿一本正经的一句话还没说完,赵抟之就轻笑一声,拿过他手里的酒壶,搁到一旁的矮几上,见顾生槿作势要去端,也伸手拦住了他。顾生槿只好转头去看赵抟之,不知是不是酒水的作用,他的眼明亮得有些异常,闪着星星一样的水润光泽。
赵抟之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将顾生槿拉近寸许,近到呼吸似也可闻,他认认真真地把顾生槿看了一遍,才忽然一歪头,贴到顾生槿耳边一字一顿地说:“我没有误会,是你想多了。”赵抟之说话的气息扑朔朔扑到顾生槿耳边上,呼得他绵绵痒,顾生槿往一旁避了避,无所谓地笑了:“好吧,就当是我想多了。说开了,才没有误会嘛。你说,我们有没有误会?”
顾生槿一把抓住了赵抟之的衣襟。
“你觉得呢?”赵抟之不问反答,嘴角微微有一个好似扬起了的弧度,仔细看去,又是平弧直抿,像是生的一场迷离错觉。他顺着顾生槿抓自己衣襟的手按住了他的手腕,让顾生槿抽不回手去。顾生槿歪着头好像很认真地想了想,才晃悠悠地摇了摇那只自由手的手指,斩钉截铁地说:“没有!”
“……我也希望没有。”赵抟之轻声低喃一样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小得像是只说给他自己听的。顾生槿倾身过来,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结果就一个平衡没把握好,整个人倒了过来。他们本就已经挨得极近,这一倒,顾生槿的嘴唇就若有若无地擦着赵抟之的脸颊倒到了他怀里。顾生槿还有点懵,愣愣地想着我今天的四肢不协调得有点不可思议这种天马行空的问题,赵抟之已经接住了他,一低头,目光正好和眼睛亮得带星的顾生槿撞上了。
☆、第56章 记不记得
这样近的距离,这样久的凝视,顾生槿几乎要以为赵抟之要亲过来了。他稍微找回了点平衡感,略略正身,转回去看乌发披肩、面色玉白、神情凉淡的赵抟之,忽然笑了一下:“其实你长得真的很好看啊。”顾生槿一笑,眉眼也弯了,好像青竹抽节,狭叶叠叠,阳光星斑似地透进来了。他的青色发带在他脑后随着点头的动作一晃一晃,像一个捉迷藏的小孩有一下没一下地,顽皮地出现在赵抟之的视野里。赵抟之不知想到什么,微微扬起嘴角,纤长浓密的翘睫毛轻轻地在顾生槿面前上下扑闪。顾生槿听到赵抟之莫名蛊惑性十足地问自己:“既然好看,你要不要亲一口?”
亲、亲一口?
顾生槿有那么一会儿,脑袋懵懵,没能处理出这句话所代表的正确信息,他傻傻地望着近在咫尺的赵抟之,像一个考试作弊被抓现行的学生那样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反应。就像这个学生已经感觉到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一个深坑了,可是他已经阻止不了事态的发展了。
顾生槿还没有回复,就看到赵抟之头一偏,主动亲了过来。赵抟之的唇和他的人一样自带温凉,凉凉地沁过来,贴到顾生槿唇上,几乎要一路沁进他心里去。他冰凉的长发垂落下来,拂散在顾生槿的肩膀前襟上,些许滑落到了顾生槿的颈边,擦得他痒得想要躲开。顾生槿下意识往后仰了一下,结果发现自己被摁住了。
顾生槿就想,是不是自己喝多了,出现了幻觉。难道他看赵抟之的女装看多了,潜意识里对他产生了不该有幻想?顾生槿还不能接受事实,下意识总想找点奇奇怪怪的理由摆脱如今的窘境,然而事实向来是残酷的,很快就给了他一锤重击——真的是赵抟之在亲他啊啊啊啊!
wtf!
偏偏赵抟之没有亲了一下就立刻离开了,他还抱着顾生槿又在他唇角上轻轻啃了一口,才放开了顾生槿,离远了些。仍是那副平静冷清的模样,好像刚才做出那种事的只是他的一个分裂人格。顾生槿却还处在极度震惊以至于不能言语不能动作的状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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