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与一剑否 作者:许温柔
Tags:甜文
聂青枫咦了一声,“你怎么帮他说话?”
江亦然不解,“我为什么不能帮他说话?”
聂青枫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襟,表情严肃,“以后我和楚长青二人之间,你只能帮我说话。”
江亦然奇道,“我又为什么只能帮你说话?”
聂青枫一把拉住他一只手臂,将他拉至身前咫尺处,反问,“你不知道?”
江亦然甩了甩,却没甩掉他的手,“我不知道。”
聂青枫又一用力,将他拉到他怀中,“你真不知道?”
江亦然被拉得头撞到聂青枫的下巴,伸手推开他,“你要说什么说就是了,用得着离这么近?我看你好得很,哪里也没受伤,不必叫楚长青看了。”
“不许提楚长青。”
“你几时这么多规矩了,又是为什么不能提楚长青了?”
“你再提一次试试。”聂青枫对江亦然总是连哄带骗的,很少用这样霸道的语气。
聂青枫背对着月光,江亦然看不清他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江亦然觉得不能再提了。便噤了声,抽出手臂转头走了开去。
月光之下二人无言,山谷中只有虫鸣鸟啼和溪水潺潺。
江亦然心里忽生愧疚。他知道聂青枫身上本就有伤,倾力一击之下突破石墙才救了邵北。邵北这才刚出去,他就这样对他说话不客气,实在忘恩负义,有失厚道。
二人之间的沉默每多一分,他心里就自责一分。
江亦然干咳了一声,打破沉默道,“咳,他们不是捡柴火去了么,怎么还不回来。”
聂青枫闻言迈开长腿大步走上前,一手揽住江亦然的腰,一手攫住他的下颌,不由分说就吻了下去。
“我跟你说过不要提他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江亦然:你几时这么多规矩了,又是为什么不能提楚长青了?
聂青枫:你再提他我现在就把你不可描述了!
☆、山涧清夜
这是第几次了!这人是不是对谁都这般轻薄?!
江亦然毫不含糊立刻抬掌击去,聂青枫不闪不避,胸口结结实实挨了一掌。
江亦然又气又惊,“你!”
这一掌他情急之下提气运功,虽不直接见血,却也与唐远怀扎邵北的那一刀力道无异。
聂青枫一个趔趄松开了手,喉头腥甜,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江亦然见状斥道,“活该!”
聂青枫轻轻捂着胸口,不怒反笑,“我也没说不是活该。”
刚才出手,其实明明只要能推开他的力道就够了,心里一阵慌乱之下竟动了真气。这人重伤未愈,为何不躲开?挨了他这一掌,岂不是伤上加伤?
本来是心有愧疚没话找话,这一来反而像是自己做错了事。
江亦然不禁抬头看他。
聂青枫感觉到他的视线,好整以暇地往前一探身,把自己送到他面前让他看个够。那双深如寒潭的星眸似能惑人心神,高挺的鼻梁下,带着血迹的薄唇噙了一丝笑意,夜色之下平添了几分邪魅。
江亦然别扭地将头转向另一侧。
自己明明应该生气的。可是当他吻下来的时候,柔软的双唇相接,在他温柔有力的臂弯中,隔着衣衫听到他强壮的心跳一下下扑通扑通,自己心头更多的不是愤怒和反感,而是……惊慌失措。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怕打不过他?可是与楚长青切磋那么多次,吃了亏挨了打,江亦然也从没觉得慌过。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两个白衣翩翩的身影沿着溪边走来。楚长青和兰若歌经过了两天的打斗竟然连衣服也不染尘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郊游的公子哥。
和以往不同的是,兰若歌此时手里抱了一只……山鸡。
兰若歌明眸皓齿笑意盈盈地招呼,“看!我追了好一段才逮住的,这空中飞着的唐远怀总不会还能下得了药了吧。在无量山舒坦日子过惯了,这两日吃果子吃得我嘴里都发涩,师兄,快把找个干净地方放下干枝生个火。”
楚长青将摘的果子放在一边,又把捡来的干枝堆在一处,指尖聚力一点,火就着了起来。捡的都是些松柏的落枝,燃得倒也旺盛。
兰若歌看了看手里提着的山鸡,又看了看火,干笑一声,“师兄……这个鸡,要怎么弄啊?”
楚长青身为栖霞掌门爱徒,是自小潜心修仙问道,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翩翩贵公子,也犯了难,“无非就是……那些弄法,苏明空平时怎么弄的你就怎么弄。”
兰若歌仔细回忆,仍不知从何下手,尴尬道,“平时都是我捉了,就洗手坐好等着明空师兄端来……”
聂青枫挨了一掌老实了许多,本坐在一块石头上闭目休息,见天色越来越晚,江亦然尚未进食,而这二位还在研究如何烹制,终于受不了了,从兰若歌手里接过山鸡,逐风出鞘,一剑放血,开膛破腹。
指尖拈了一块石子儿向树上一弹,落下了几片宽大的树叶,又用剑鞘挑了些泥巴将山鸡隔着树叶包裹了起来,放在火堆底下烤。
兰若歌拍手,笑道,“好像明空师兄就是这么弄的!”
楚长青长叹一声,心道,自己抓来的山鸡也能被聂青枫显得好去。
山鸡烤好后,楚长青拆开包裹着的泥壳,撕下两条鸡腿递给江亦然和兰若歌。
聂青枫收拾完山鸡,就着溪水清洗了逐风和剑鞘之后就靠在一块石头上闭目养神,一言不发。江亦然拿着鸡腿凑到他面前,“醒醒,起来吃点东西了。”
聂青枫仍是抱剑微仰,眼也没睁,薄唇轻启,吐了两个字,“你吃。”
聂青枫的伤是救他师兄加重的,胸前那一掌虽然是自找的却也是他打出来的,现下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叫他怎么吃得下?
楚长青拦住他,“江师弟,你吃你的。哎,那个,接着。”
说罢,将剩下的山鸡一分为二,丢给聂青枫一半。
聂青枫仍未睁眼,抬手稳稳接住。
隔了好一会儿,才说,“谢了。”
楚长青不以为意,“是你烤的。”
聂青枫睁开眼挑了挑眉,“你以为我说这个?这本来就是我烤的,我还用谢你?我说的是今日在迷阵中。虽然平时吹得难听点儿,关键时候还算有用。”
楚长青顿觉不能和此人好生说话,“吃不吃,不吃拿过来。”
聂青枫头微微转向江亦然,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烤鸡,道,“手一动就疼。”
看着他那副低声可怜的样子,江亦然骇然,“你不会是想让我喂你吧?”
聂青枫粲然一笑,仿佛牵痛了伤处,干咳一声笑声又低了下来,靠近江亦然耳边道,“下次吧,等出去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那时你再喂我。”
楚长青自然也听得清楚,不屑和有伤之人置气,满是嘲讽地“呵”了一声。
江亦然报以白眼,“看来你伤得还不够重。”
聂青枫一边剥下烤鸡上成块儿的肉,一边道,“就是伤得重了,才要苦中作乐。我好像有许多年没有受过伤了,差点忘了受伤的滋味儿。”
江亦然听了这话心猛地一跳,咬牙道,“活该。”
聂青枫笑道,“我不是说了么,我知道我是活该。你再打我十掌也是应该的。”
又把剥下的烤鸡肉往江亦然嘴边送,“喏,借花献佛,权当赔罪了。”
见江亦然不屑一顾,甚至还偏过了头去,聂青枫黯淡地叹了一口气,“你若是不吃,就是还在生气,那我戴罪之身又有何颜面坐在这里坦然吃喝?”
楚长青听不明白,问,“江师弟打你?”
江亦然一听楚长青发问,头嗡地就大了,生怕聂青枫说出前因后果,一口咬下了他手中的鸡肉,“行了吧,赶快吃,吃完了休息。”
聂青枫见计谋得逞,笑得乐不可支,再喂江亦然,他却黑着脸怎么都不肯吃了。
一个不要脸地追着喂,一个不耐烦地别过头,倒也其乐融融。
楚长青静静地望着火堆对面的二人,不置一词。
晨光熹微,风清气爽。
几人皆是练武之人,素来早起,如今非常时期,自然起得更早。
江亦然伸手扯了一把聂青枫肩头,“起来了。”
聂青枫还是抱剑微仰的姿势,薄唇紧抿,不为所动。
“聂青枫?”江亦然不知他又在作什么怪。
“你不起来我可走了。”聂青枫还是不动。
江亦然倏然想起什么,伸手去探他的额头,还未触及,聂青枫把剑一横,挡住了他的手。随之缓缓睁眼道,“好像有点不舒服,楚长青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楚长青昨日一再告诫自己不要与负伤之人认真置气,更何况还是救了江亦然的师兄的人,但也经不住大清早起来就被人挑衅,“聂青枫你有完没完?昨天的山鸡不是你自己烤的?”
聂青枫恍然大悟,“好像是这样。”
又扶着额头疲倦地闭了闭眼睛,“不用这么早出发吧,再休息片刻。”
江亦然见他动作迟缓,不似昨日那般神采飞扬,便再出手要探他额头温度,聂青枫还未睁眼就又挡了回去,两人只过了数招,江亦然竟按住了他的手腕,使他动弹不得。
“好烫。”江亦然只轻轻一摸就怔住了。
楚长青闻言走了过来,“刚才就看他不对劲。”
拉过聂青枫的手腕一切脉,楚长青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又切了片刻,问道,“聂青枫,你的玉牌呢?”
江亦然不解,“怎么了?”
楚长青已伸手去聂青枫怀里要掏他玉牌,“经脉尽断,还不赶紧滚出去找你师父接上!”
江亦然霎时如坠冰窟。“经脉……尽断?”
聂青枫剑眉微蹙,睁开眼,拂去楚长青的手,迷迷糊糊道,“大惊小怪。我经脉早就断了,要用的时候接上就是。昨日受了风寒有些发热,因为这个出去,叫人知道我是在玄都结界染了风寒退出的,我日后如何行走江湖。楚长青,你怎么这么喜欢劝人退赛?”
楚长青冷笑一声,“若你再不出去,你就没有‘日后’了。”
江亦然喉头发涩,“是我昨天那一掌打得太重了吗?”
聂青枫连做个笑的表情都变得勉强,缓缓道,“若我说是,亦然是不是会留下来照顾我?咳咳,可惜,不是。真的是受了风寒。你看这破山沟的风啊……”
话未说完,一阵咳嗽。
江亦然在旁边听了只觉得他五脏六腑都要被咳出来了。
江亦然严肃,“把你玉牌给我。”
“弄丢了。”聂青枫阖上了眼,轻声道,“昨日杀完鸡在水边洗剑,一不小心掉水里了,天色又暗,我也懒得捡,随它被冲走了。”
原来他昨晚那时就知道自己身体不行了吗?还故意丢了玉牌,论武大会能比性命还重要吗?
楚长青冷笑,“丢了也没关系。我再捅你一剑,你师父看你外面那个玉牌不亮了,自然捏碎了把你带回去收尸。”
江亦然定定地看着聂青枫,语气软了下来,“聂青枫,那你觉得,你自己多久能好?”
聂青枫静了一瞬,道:“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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