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方才认识我?”楚狸默不作声的将凉茶推给她:“我看你还是润润喉的好,否则口干舌燥,再灵巧的嘴巴也说不上一句话。”
“是是是,我们东君夫人冰雪明聪,小女子甘拜下风。”
二人皆是默默饮尽了杯中茶水,楚狸将杯子好生放回,转头看了看团团,才开始说正事。
他食指轻点桌面,沉声道:“那件事情都置办妥当了么?”
“自然。”方芷点点头:“接应弟子传来消息,他已经知道了,且三天前已近入村。”
她话音落时凉风恰好从窗外吹入,带着些冬末春初的湿漉感,凉生生的好不磨人。
楚狸兀自漏出一丝笑意:“上次见你你还是个内门弟子,这会儿成了正阳君,怎么还来主持这拍卖会?”
方芷听着一愣,楚狸话锋转得实在太快,她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了。
正在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楚狸沾了点茶水在她手上画了个‘有人’,方芷当即了然,随即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不来不行啊,那东西太过贵重,我放出消息之后,都遇着几波劫匪了。”
“也是。”楚狸点点头:“毕竟是可以无形置人于死地的东西,想要的人多,那也很正常。”
楚狸伸手又欲去斟茶,他这回拿了三个杯子,除去他和方芷的,多了一杯。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楚狸朝房中空气喊道:“既然来了,为何要做偷听的小人?”
“扑棱棱棱——”房梁上传出一阵响动,大抵是回应楚狸,待楚狸抬头去看,一阵灵风飘过,低头,他和方芷中间已经立了一人。虽然知道面前之人是谁,但楚狸依旧是面不改色,他道:“道友夜半入我房中,不知何事?”
被问之人是蒙着面的,但眼睛中的寒光却是没被蒙住,他并未答应,倒是思考了很久才说:“我来做笔交易。”
楚狸闻言佯装惊讶:“交易?什么交易?”
蒙面之人淡然道:“放弃生死蛊。”
“这于我有何好处?”
“保命。”
保命一词一出,楚狸当即发出张狂笑声,卖力演出到团团都被他吵醒了去。
笑到抹泪的楚狸捧腹道:“兄台何出此言,这生死蛊乃是拍卖物品,于我生死何干。”
“拍卖自然与你无关。”蒙面人声音闷闷的,顿了顿了:“但你的用途,与我有关。”
楚狸闻言挑眉:“哦?兄台夜半入我房门,扬言志在必得也罢,但与你有关,愧不敢当。再者,楚狸去年还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今年得此成就,想必兄台说的保命一词,并不在楚狸考虑之中。”
他拿起那杯多出的茶敬了敬蒙面人:“这东西既是拍卖,那么钱多的就是大爷。”
“没想到东君道侣竟是这种人。”蒙面人看他那副贱生生的模样,气愤道:“既然买卖不成,我先取你性命便是。”
楚狸戏谑的打量了下面前之人,嘲讽的说:“没想到柳公子有如此雅兴,先礼后兵,倒是不像你作风。”
不及柳芙洵再还嘴,楚狸又说:“柳公子三番五次想要取我性命,不就是为了那劳什子齐子佩罢了,可惜次次功败垂成。柳芙洵,你就算现在杀了我,他只会为我陪葬,而不是搂你入怀。”
柳芙洵听后恨得一把扯下面罩:“你说什么?楚狸,你别不识好歹!”
“好歹?”楚狸冷哼出声:“我就恃宠而骄,我就目中无人,柳芙洵你吃不到葡萄就别说葡萄酸,我这次就是要拍那生死蛊回去,你信不信就算齐子佩在我面前,我让他吃,他就吃,更别说哈哈哈哈哈——”
说完,楚狸扬起下巴:“怎么的,听到风声眼巴巴来拿东西了?柳芙洵,有本事你就拍回去给我下蛊!”
“疯子。”难得柳芙洵也会说这个词,他性子怪,谁也猜不透,偏巧楚狸戳中他伤心处,一时间柳芙洵负气上头,恨恨道:“那便拍卖会见,我倒要看看是你楚狸钱多,还是我柳芙洵财大。”
柳芙洵来时如风,去时是道闪电,只是身形一扭就没了踪影。
待楚狸在焦点中找不到他了,这才舒了一口气,朝方芷叹息道:“紧张死我了。”
方芷“噫”了一声,嫌弃的看着楚狸:“刚才不还挺神气的,你要那么说我,我也得气急败坏。”
“我这不没说你么!”楚狸埋怨道:“这几*你好生看着那东西,陪我演场好戏。”
“行,只是你这样——”方芷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样:“哎——”
楚狸知她意思,轻笑:“无妨,只要他天数过去,就有转机。”
作者有话要说: _(:з」∠)_大家好,我是国庆颓废了一下的壁壁。
☆、第108章
回春堂,后院花园。
拍卖会在即,回春堂来来往往的人也就多了,自然这后花园也就不那么平静。
一名华服小厮脚步匆匆奔入后院,直直朝后院小亭赶去,他手中握着一封书信,看样子是来送消息的。小厮欲要前往的亭子内坐着两个人,正在品茶,是楚狸和方芷。
“主事,有消息了。”那小厮应该是方芷亲信,也没行礼,直接宣声:“这是那边递来的。”
他将手中小信奉递给方芷,方芷朝他点点头:“下去吧。”
小厮得了令,轻飘飘的又奔回大堂,后花园一下子又安静下来。
现在虽是冬末春初交替的时候,回春堂倒是不负回春之名,后花园的花开得极其娇艳。
楚狸瞅了眼方芷手上的信,捧着茶杯泯了一口,转眼看向院中桃红:“又有消息了?”
“恩。”方芷朝着信封打了个法决,随后拆开看了看,皱起眉头。
“怎么?”将手中杯皿放回石桌上,楚狸伸手前去接信:“出什么事了?”
方芷轻叹一句,将信交出:“没有,只是担心你——”
“我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楚狸拿过那信笺,张开细细浏览,看到信中内容,嘴角禁不住漏出笑意,这信中的消息,对他来说,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大鱼已经上钩了,方芷你大可不必担心。”楚狸敛起笑容:“不过就是三两诋毁,无妨。”
他将手中信纸揉成一团,身上丹火骤起,眨眼的功夫就将信纸化作了虚无。
方芷看他眉眼轻松,倒是更加忧愁起来:“我说你真的还笑得出来。”
将手中灰烬一扬,当作院中娇花的肥料,楚狸转头喃喃道:“如何笑不出来,我又不是丧夫失子,好端端的为何要整日皱着个眉头,我看方芷你迟早得老上几岁。”
“你是没见信中所说么?”方芷听着生气,轻轻捶了他一下:“你和东君的事,已是满城风雨了。”
楚狸倒是满脸无所谓:“且让他们说吧。”
信中来的消息,乃是从正阳书院递过来的,正阳书院情报网遍布天下,这上面写的乃是他与齐子佩的一些‘流言蜚语’。事实上楚狸也知这件事会愈演愈烈,可半月之前既然做了决定,那便没什么好再埋怨的。
想到信上白纸黑字写着的‘传言玉虚宫将楚狸除名,齐子佩与之亦是貌合神离。”,楚狸忍不住哂笑一声,这信,想必在他手上的同时,也应该在柳芙洵手上了。
“哈哈哈。”楚狸还是没忍住,笑的有些得意:“炒作真是在哪儿都好用。”
方芷看他疯癫的模样,忍不住泼冷水:“也就你喜欢惹得一身骚。”
楚狸伸出食指摇了摇:“骚不骚不重要,重要的是好用便是。”
他‘教育’了下方芷,随后将目光转向面前那株残梅,转念想到半月之前。
当日得知齐子佩天数乃是自己,再看到齐子佩痛楚的模样,楚狸事实上是有些六神无主的。
可他到底还是楚狸,以包中生死蛊作引,就赌那么一次。
楚狸现在想起灰鳞当时面色,依然觉着自己好笑,大抵是依了他说的,自己比谁都要可怕。
半月前,玉虚秘境。
“你想说的到底是什么法子?”
灰鳞捏着那枚生死蛊仔细端详:“柳芙洵也不是三岁小儿,如何骗?”
楚狸将生死蛊从他手中拿回:“这枚蛊,乃是代君受命之用,只是除你我还有药痴之外无人知晓,我们且让方芷配合,放出消息,说这生死蛊乃是让人替命之用,便可。”
“让人替命?”灰鳞点点头,当即又摇摇头:“可是骗来柳芙洵,又与这有何关系?”
“自然有关,师叔祖可还记得,柳芙洵对子佩——”
灰鳞听后脸色一黯:“记得,可——该用之人不是你么?”
“这就对了。”
楚狸将灰鳞引回座上,生死蛊放在石桌中间,拿手指戳了戳。
他缓缓道:“若是,我再放消息说这生死蛊我志在必得,且要将他用在子佩身上呢?”
“这。”灰鳞哑然:“你和子佩举案齐眉,如何叫人信服?”
灰鳞这话其实说的有理,二人才办了天缘宴不久,在外又是出了名的契合,突然说楚狸要对齐子佩用蛊,似乎是有些不太对劲。只要有些脑子的人仔细想想,就会发现其中的缺漏。
“呵呵。”楚狸淡淡一笑:“师叔可知,三人成虎?”
“我知道!”一旁的药痴突然发话,他从自个儿的破布兜兜里拿出三枚相思子:“若是你我三人都不说这是相思子,那它就不是相思子。孙孙可是这个意思?”
楚狸依言点点头:“师叔祖说的没错,我和齐子佩还有玉虚宫决裂的消息,这还得拜托方芷制成坊间传闻,须须向外流散。”
“但是。”说着他点了点那三颗相思子:“还请师叔们配合。”
灰鳞一脸疑问:“如何配合?”
“演一出,逼上梁山。”
言罢,楚狸将鹤声和鹤音从帮会领地召了出来,灰鳞二人一见,登时一愣。
楚狸瞧见效果不错,便与鹤家兄弟简单的讲了讲事情经过,随后神神秘秘的说:“这次还要委屈你们两个。”
鹤声当即说道:“若不是你,我们恐怕已经没了归宿,何来委屈之说?”
“如此多谢。”楚狸定声:“既然你二人为妖,且鹤音又在柳芙洵麾下效力过,那么我们就让师叔祖来一次彻查女干佞。”
他转眼看向灰鳞:“而今局势紧张,哪个仙门没有一二女干细,这二人正好撞于您老枪口,不得不杀。”
“门中向来知道我楚狸与二人交好,此时师叔就不顾我的想法,直接将二人‘绞杀’。再由门中弟子与我通报,我则满是愤怒大闹我玉虚宫,最好是让门中之人都能瞧见。”说到此处楚狸含笑道:“就说我楚狸更为看重朋友,伤了不少同门,子佩出面制止,但我愤然离宫。”
他又执起三颗相思子道:“师叔派出三人亲信,出门探查我的消息。切记逢人必说,若是有人前来求证,也一定要塑出我逆反的形象,最好是在三天之内让整个归墟仙门都知道我楚狸忤逆师长,护短不顾大局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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