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富贵冷眼瞅着,他心里窝火的很,只不过很快就松了一口气。
福禄宫……呵,那是生了重病的太监的去处。是有医官在那里诊治,只不过从来是一些不入流的医官,治病也是看钱下药。时不时的也就八九天去上一次。
而且,那里生病的人众多。就算是好生生的人去了那里,呆久了也会染上恶疾。
谢晨这个样子,被抓去送到那里,就算幸运的多活了这一时片刻,到最后还是要被扔进火堆里烧个干净。
谢晨迷迷糊糊,烧的格外难受。他此刻丝毫不知道,前边躲避了一次性命之危,下一刻又陷入危机。
福禄宫地处偏僻,荒草丛生。一股子腐朽的味道伴随着年久失修散发在空气里。
到处都是亢亢亢咳嗽的声音,有些简直能把肺也给咳出来一样。
谢晨迷迷糊糊只觉得自己好像被扔到了什么地方,这地方吵闹的很。
他自己也浑身难受。
他被墨婳带的宫人直接给扔进了一处偏殿。
偏殿里面已经有人了,还有很多人。
这一扔就占据了别人的地盘,刚才宫人还在的时候,没有人动作什么,可是不多久,人一走。
那被占地方的太监,直接就把谢晨给一脚踢下楼梯,谢晨就滚到了外边。
天色到吃过早饭的时间,雷雨大作。
往往这个时候死的人最多。
那些值班的太监,没有办法,碰上这样的天气还要来收尸,简直晦气。
尸体也不用包裹,直接给扔在板车上。那太监看了一眼在泥水里的谢晨,眉头皱了皱,很快,也不会犹豫半秒。直接把人给扔上了板车。
倒是有太监说:“还是个活的。”
这太监瞪那人一眼:“活的?这个样子还能活多久?明日还要给他收尸不成?这天天都有人死,偷懒一回,再来搬尸体,都臭了!一起烧了也省柴火。”
这太监这么一说,那人也不在乎了。
帮着给扔上了板车。
谢晨被尸体压的密密麻麻,喘不过气来。豁然大脑做出反应,猛地睁开了眼睛,他大口大口吸着气,可是微乎其微。
他拼着这一点点清醒,闪身进了空间。
整个人就泡在了灵泉里。
那高烧不退的热度,在里面不到五分钟就消散下去。
谢晨目光如利剑,他现如今身处如何境地,他不知道!
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
但是他不是傻子,这样的境地绝对不算是好。
他脑子里想起刚才所处的环境,想了许久,才一顿悟。
那是尸体。
自己被放在尸体堆里。
谢晨以身犯险,势必要把陈伯清拉下马。可是没想到把自己也给赔上了。
他不知道东宫情况如何,此刻只能默默的泡着灵泉。身体好了之后,摘了空间里的瓜果饱腹。
结果越吃越饿……郁闷的谢晨一脸苦大仇深。
他手里拿着一个咬的不忍直视的桃子,汁水流在白嫩嫩的手上。
嘿!
原本手也没这么好看啊!
重点不是在这里,而是他看着这手……咽了咽口水,好想吃蜜汁猪蹄,这可怎么破?
他只要想想,嘴里就分泌唾液了。我这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上得厅堂下厨房暖得了床,竟然要被自己的厨艺馋死在空间里?
苍天无眼啊!
就在这个时候,谢晨陡然一阵激灵,他下腹一缩一紧,脸色突然间就扭曲起来了。
他一把捂住自己那东西,以前闲着没事,有尿意直接就去方便了。
这一下来的这么突然,又少了两蛋蛋。
谢晨根本憋不住。要是在别的地方也就算了,这可是灵泉!
灵泉啊!
驱邪秽治百病,没事还能强身健体美容养颜的灵泉,这要是一泡尿在里边,就算净化功能再好,可他心里膈应啊。
谢晨连滚带爬企图从灵泉里蹦跶出去,千钧一发之际,他终于爬上去,结果踩在鹅卵石上滑了一跤,摔的鼻青脸肿,下边再也憋不住……
就那么哗啦啦的畅快了一回。
那温热的东西从腿上滑下去,然后流进了灵泉……谢晨:“……我的……”
他最终还是不知道要说哪个字。
水?
尿?
他苦逼着一张脸生无可恋。痛恨的锤了锤地!
最郁闷的是,这空间里还就只有这么一个水源,他这个样子,还只能进这灵泉里好好洗一下。
谢晨脸都黑了。
第185章
本来他想着要在空间里待上些许时间,别说吃不吃饭的问题,重点是他是要喝水的。这重病在身,他必须得在灵泉里泡泡,这无可厚非。
到时候喝水忍忍就过去了,就算心里再膈应,那也没办法不是。但是如今却是要喝水……一想起自己的……他觉得自己快吐了。
毕湳下朝回来,直接奔赴谢晨的院子,可是看到的就是空了的房间,和跪在地上请罪的太监。
许富贵顺水推舟祸水东引,面上一片着急火热,他磕头在地上,只求着毕湳救他干爹。
“太子爷!干爹被墨婳姑姑差人带走了!墨婳姑姑带着皇后娘娘旨意,奴才罪该万死,拦不住啊!太子爷,您一定要去救救干爹,奴才们都知道,那福禄宫……是死人的福禄宫活人的停尸间啊!”
毕湳从来没有觉得风这么冷过,从梅树间穿过来,透进了骨髓一样。
他心中的寒意流淌进四肢百骸,他呆呆的看着这个地方,这个院子,这个房间。
就在昨日,就在昨儿晚上,那被自己上辈子宠了一辈子的小太监,还忒不要脸皮的压着自己的腿,绵软的小嘴,带着微醺的酒味儿,喊他一声爷。
今儿这房间凌乱,狗窝一般,却透着一股子死寂。
他突然打了个寒颤。
冻雨霹雳下来,这生冷寒夜似乎漫长无边,度不过去了一般。
福禄宫……
那么个腌臜的地方,他那样重病的身体……如何……如何能够挺的过去?
他手指陡然抽搐了一下,整个人发了疯一样跑了出去。
许富贵连忙叫人取了伞,喊了护卫,追了上去。
这样脆弱的时刻,他要是陪着太子爷一起度过,这未来几十年风云权利巅峰,必然有他一席之位。
毕湳觉得自己心脏仿佛被人生生的挖掉了一块,他上辈子的执念,这辈子的怨念!
他明明自己也要舍掉的人!
他不是被自己杀死的,却也是因为自己的‘厌弃’,被折辱死的。
他有什么错了?
错在给自己的酒下了毒?不,他不敢!他不会!
那绵软的小嘴,撒娇耍痴的模样,他怎么敢?
错在他在自己死后扶持傀儡皇帝,祸乱朝纲?
可那是人之常情,若是不这么做,他会死的。显然这冷情冷心的人,没有他想的那么深爱着他。
但是……但是我爱他啊……先爱先输而已。
而且,他有能力把持朝纲……那只是因为,他手里的权利都是他一点一点给他的!这一切……他怪他、恨他、怨他!其实是在怪自己、怨自己。
他走不出自己给自己画的那个圈,此刻失去谢晨那种怅然若失生不如死,让他发了疯。
雨水噼里啪啦打下来,夜色深寒。
他跑到福禄宫,抓了门边上的守卫,厉声喝问:“谢晨了?谢晨了?”
这些守卫吓的一个个跪在地上,那被毕湳提着的守卫,战战兢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守卫眼神惊惧:“卑职、卑职不知道啊!卑职不知道!”
毕湳把人一扔,冲了进去。
这些守卫连忙反应过来,这种腌臜地方,太子爷这样的身躯怎么可以进去。
这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脖子上长八个脑袋都不够砍。
这些守卫登时就冲进去,要阻拦毕湳进去找人。
许富贵在后边跟进来。
一大群人跪的跪;劝的劝;拦的拦。
毕湳声色俱厉,他狰狞着一张脸,揪住一个这里的病患问:“今日进来的太监呢?人呢?在哪里?”
这太监要死不活,哪里经得起毕湳的惊吓喝问。
他畏惧不已,“今天、今天是、是来了、来了个太监……死、死了。”
“死了……”
他全身陡然脱力了,天上一道惊雷炸响,他连自己说的话都听不到,可是一股子恐惧蔓延上他心脏。
死了……
“带我去见他……”
“带起去见他!!聋了吗?!”
周围的人都不敢说话!
生怕触怒太子爷,会被当场打杀了。这太监被吓的脸色煞白。
忐忑不已:“尸、尸体烧、烧了!”
毕湳听到这句话,身体陡然一晃。
许富贵连忙伸手去扶人,可是毕湳跌倒的太快,他还穿这明黄蟒袍,这泥水污垢之地,雨水从他鬓角滑下去。
他只觉得一脸冰凉。抬眼,眼里血丝密布!
这一日,东宫上下所有人都闭口不言。
不管是东宫的下臣还是幕僚打理的人,还是在皇宫里执掌凤印的人打理的,这都不重要。
这权力中心,一不小心行差一步万劫不复!这样的事情,若是被有心人抓去把柄,毕湳这帝位之路,将要坎坷曲折不知道多少倍。
毕湳自那以后,告假三日。接着又去上朝去了。仿佛这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
皇帝自己培养出来的继承人,他很满意。
这些时日,毕湳在朝堂上的成熟表现,凭借先知,在朝堂上干出了几件大事。得了皇帝和满朝文武一致称赞。
之后东宫上下,发现了一件事。
那就是初一十五逢三的日子,自家太子爷,总是会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可是自那人走了之后,殿下却是再也没有踏足椒房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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