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泪+番外 作者:歌德斯尔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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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梁从外疾步走进来,在合欢树下略一停顿,随即继续往前:“小军师!”
虞楚昭抬手笼住微微晃荡的烛光,眯着眼睛看项梁:“怎么?可是砀郡有消息了?”
项梁面色铁青:“朱鸡石战败而逃,余樊君战死……”
虞楚昭敲敲手指头,面色看不出什么:“东边栗县?”
项梁缓缓点头。
虞楚昭快速道:“召他回来……另外,”虞楚昭声音一冷:“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项梁道:“诛杀逃将……”
虞楚昭一拍桌子,怒道:“败了就得死?以后谁再给你打仗!?”
项梁一手撑住额头,叹息一声:“也是了……”
虞楚昭:“莫要意气用事……项羽真是和你像了个十成十!”
半晌,虞楚昭又揉揉眉心:“项他呢?当真去临济?”
项梁叹气:“无法……到底各国还是连在一起的。”
虞楚昭点头:“唇亡齿寒,去一战也无妨……记得叫他莫要冲进临济城内去。”
项梁眯起眼睛:“这是……”
虞楚昭一点头:“昔年魏国大梁。”
项梁沉吟着望向沙盘,一会之后点头。
此战未开,虞楚昭却已经看出必败无疑。沙盘上章邯军队围点打援,大军铁壁一旦合拢……但,项家必须有人前去一战,这是和齐国搞好关系的第一步。
齐国就在楚地北侧,接壤。
“历来齐楚纠葛不断,现在只能一步步改善了。”虞楚昭捏捏鼻梁:“叫项他盯着齐王,最好保住这人的命!”不然以后恐怕麻烦多了。
“羽儿他……”项梁犹豫道。
虞楚昭剑指一点襄城方向:“此处不好打。”
项梁道:“但是陈胜的的消息还在此处……”
虞楚昭揉太阳穴:“肯定还是要去打探一番,有私印最好。”
项羽听屋内两人你来我往说了半天,就只得出一个消息:“太平不了多久了。”
项羽蹲了一下午了,此时天已经黑透。不管他如何明示暗示,虞楚昭就是打定了主意,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一会之后,项梁离开,虞楚昭站起来,道:“下雨了。”随即“砰”的一声关上了窗子。
合欢叶子尖上的一滴水,“啪叽”一下落在项羽的鼻尖上。项羽揉揉鼻子,从树上跳上屋顶,想想,脚尖小心的移开一片屋瓦,悄悄贴上去看。
项羽面无表情的看着下头虞楚昭一件件缓慢又挑情的脱掉衣裳,翻身跨进冒着热气的浴桶里面。水波微微一漾,虞楚昭半闭着眼睛仰头靠着,良久道:“雨都落到小爷头上了……看的着,吃不着,感觉如何?”
项羽默默的又把屋瓦盖回去,捏捏自己的鼻子,在小雨中一路从屋顶上踩过去,寻个地方洗澡睡觉。
从那日项羽消失一整晚之后,虞楚昭就没让项羽进过房里。
项羽心知,虞楚昭定然猜到了李信和自己那晚的对话内容——谁都不喜欢自己变成一个赌注,或者说,是不喜欢被爱人试探。
“这小混蛋有时候倒是聪明的紧……就是太聪明了!这样也不好。”项羽想,要是虞楚昭呆呆的,乖乖的,那该多好。接着自己又摇摇头——开什么玩笑。
于是虞楚昭发火也在项羽预料之中。
只是项羽低估了虞楚昭的火气,同样也低估了虞楚昭的处理方式。
在项羽想象中,虞楚昭最多就是撒泼打滚加威胁,没想到会直接不搭理他。
项他自言自语好一阵,见自家小叔完全没有“出借”虞楚昭的打算,终于无聊的出去了,估计是打算去聒噪其他人去。
项羽闷在水中,又过了许久,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在水中形成一连串细小的气泡。
项羽的双眼紧紧闭着,脑海中闪过各式各样的昭昭。最后不得不承认,就像李信说的,虞楚昭是要被宠的,而且是要使劲儿宠,宠坏了,才是最让人放心的模样。也只有那副无赖而顽劣的小模样,才是最适合昭昭的。
项羽猛地窜出水面,古铜色的健壮的胸膛起伏,深呼吸。
“爷的人,爷自己会宠!”项羽愤懑的想,同时把李信的身影从脑子里面拍飞出去。心道要是没这个人,也不会和昭昭闹成这个样子。
项羽□□的身体犹如年轻而健壮的猎豹,身上氤氲开的水汽,缓缓蒸腾在空中。项羽抬手,从屏风上抽走洁白的里衣,舒展着筋骨,将单衣套上。
虞楚昭在项羽离开后继续眯着在水里泡着,脑子里面嗡嗡的,似乎在思考,又似乎思维完全停滞了。最近要想的事情实在太多,虞楚昭天天对着沙盘,觉得心力交瘁,那项羽还拉不下脸来认错……
水凉了,虞楚昭跌跌爬爬出来,擦干,上床,睡觉。
虞楚昭在抱着被子来回翻滚几周之后,终于一掀被子,毛躁的从床上弹起来。
虞楚昭是个相当“随和”的人,至少他从来不会强迫自己做什么。于是睡不着,就干脆不睡。
一点烛光如豆,随着虞楚昭呼吸晃晃悠悠。
一团乱的沙盘已经归位,山川河流,恢复成原来应有的样子,甚至比起原先的大秦版图,做了更加精确的调整。
一点烛泪缓缓流下,虞楚昭揉揉眼睛,视线投向临济,眼前闪过的却是当年王贲围困大梁的旧戏。
魏咎王弟魏豹前来求援,项梁惦记和景驹,不曾表示,但是其实也算是应下了,不日便将率军前去临济。
景驹活不了几日了,但要熊心名正言顺的当楚王,还少一件让他名正言顺的东西。而这件东西,就在那襄城内。
虞楚昭迷迷糊糊,终于支撑不住,两眼一闭,趴在了案几上。
“我就睡一小会……”虞楚昭心里想到。
隐约的梦境之中,虞楚昭听见雨声渐小,悠悠扬扬的芦笛声响了一夜。
次日,虞楚昭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小爷怎么在床上?”虞楚昭一脸毛躁的从床上爬起来,想到昨夜梦中的芦笛声,不知道抱他上床的是项羽还是李信。
项羽不来道歉,天天在合欢树上蹲着报到,虞楚昭拉不下脸来,对项羽爱搭不理。于是,整个项家都被这两人带着,陷入了一种莫名的低气压中。
虞楚昭胡乱洗漱完,在院内的合欢树下站了一会,树上没有动静——项羽竟然没来。虞楚昭叹气,迈步往外走,心道:“这个没有恒心的野男人!”
下相内水道密布,四处小巷几乎是一个样。杨柳抽枝,挂在河畔,满街苒苒物华。
“你就这么跟着?”李信抱臂站在一屋顶上。
“与你无关。”项羽漠然道,站在另一侧的屋顶上。
两人眼中映出的皆是满街桃红柳绿中一抹浅蓝的少年身影。
街头一酒肆里头,四个男人吃酒赌钱。
虞子期勉强道:“这……有损君子气度……”
龙且掏掏耳朵:“哎,这算什么!”
钟离昧咧嘴,一手搭上龙且肩膀:“所以么!这世家公子也不一定就和世家公子意气相投,哦?”
季布俊脸上看不出什么,但其实就是一片茫然,最后装模作样沉吟一声:“我还是压项羽道歉吧。”
远离,这四个将军在赌,虞楚昭和项羽两人闹别扭,最后到底会怎样和好。按照龙且和钟离昧的想法,便是项羽将那小军师压到床上大战八百回合,不好也好了。
季布倒是觉得项羽会道歉。
但是这虞子期就纠结了——他觉得龙且和钟离昧的想法是最有可能的,但是又觉得不大好,最后还是压在了项羽道歉上。
“这两人就这么跟着军师?”季布目光盯着对街屋顶,“这又是做什么?”
虞子期喝完杯中残酒,随着季布的视线望过去:“这……开战在即,估计怕昭昭出事?”想想不对,只得道:“出什么幺蛾子。”
钟离昧嗤笑一声,觉得这些个世家子弟里头,恐怕只有龙且这面上易燃易爆的家伙心里头才是最清楚的:“房顶上那两,担心的会是打仗?争风吃醋……”
话未说完,一小块碎瓦片“咻”的一声直射而来。
钟离昧赶紧侧身避开,酒盅爆裂,溅了他一头一脸的酒水。
钟离昧:“……”
虞子期望过来:“话莫胡乱说。”
钟离昧讪笑一声,抬眼望对面屋顶,只见项羽眉头蹙着,不满的瞪自己。
虞楚昭就像一只落寞的小动物,在下相陌生的街道上转悠。
“哎哎!”一人在后面叫。
虞楚昭继续往前走,觉得自己这是被抛弃了。
“等等啊!”后面人喊着。
虞楚昭想着,早知道不和项羽闹别扭了,现在人家不想等了,咋办?
一只手从后面拽住虞楚昭的领子。
虞楚昭:“嘎?”
项他总算把虞楚昭拦下来了,面前人和自己年岁相仿,此时望过去颇有灵气:“虞楚昭?我项他啊!”
虞楚昭看着面前有着娃娃脸和一双扑闪扑闪大眼睛的少年郎,瞬间萌化了:“小弟弟,你找我干什么呀?”
项他只觉得心中英雄形象全面崩毁——这古怪语气说话,当真没有问题么?怎么就让他想到项伯呢!
项他咬咬牙,想到屋顶上蹲着的项羽,于是道:“三日后项羽去襄城……”
虞楚昭心中一顿:“这么快?”
项他耸耸肩:“兵贵神速。”
虞楚昭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告别了项他,一人孤独得继续朝前走。想着项羽竟然没告诉自己,显然是不打算带上自己去了,一阵烦躁。
其实虞楚昭隐约知道项羽到底在担心什么又在想着什么——怕他虞楚昭死了,怕他离开了,于是想干脆把自己当成一个宠物,放在一边养起来。
只不过,虞楚昭从未想过项羽能真的这么做,心中充满了莫名的悲愤和无奈。
虞楚昭一直都知道,项羽身上的弱点十分明显。项羽就像一把锋利的战刀,渴饮敌人的鲜血,却又优柔寡断——尤其是在对待亲近的人的时候。
项羽此人明明可以深谋远虑,却被“情”一字束缚了手脚。
所以,历史上的项羽,只能是霸王,也仅仅是霸王。
虞楚昭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这西楚霸王,竟是如此一个儿女情长之人,可惜又有一种说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虞楚昭心不在焉的,对一路好吃、好玩的皆没兴致。
李信跳过另一屋顶,嘲道:“看看,被你一弄,更不开心了。”
项羽却不回话,微微蹙着眉往下望街上的少年郎,一会儿之后,纵身跃下。
春光明媚,虞楚昭却忧伤的以四十五度角望向一碧如洗的天空。
“莫看天了。”项羽在虞楚昭面前站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开口。
屋顶上李信帅气又忧伤的勾勾嘴角,接着转身而去。他早就不是那个能一往无前,全凭一腔热血的少年将军李信了,太多的思量注定他无法像项羽一样,因为看见虞楚昭不开心,瞬间就大乱自己一步步安排好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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