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诣皱着眉，同样以精神力回答道：“它说，‘来我这里，否则他们都会死’。”

    “哦？”凡凡睁大了眼睛，兴致盎然：“它说‘他们’，意思就是不止这个被寄生的人。而且这个人根本没有死，那傀儡虫又怎么判断你是否回去找它呢？”

    “很简单。”安诣面无表情地说道：“庄园或者种植园里，一定有被寄生的人。”

    凡凡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有道理。”

    安诣看着凡凡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竟有些羡慕。不懂七情六欲，其实也是一种轻松。

    安诣这一天都没去哪儿，等阿瑞斯回来，安诣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阿瑞斯。

    阿瑞斯听了之后，表情简直跟阎王似的。

    安诣看着阿瑞斯一副世界末日的脸，他沉郁了一天的心情，却倏然好转了。他站起来，跨腿坐在了阿瑞斯的身上，身体一软，跟一条毯子一样挂在了阿瑞斯的身上。阿瑞斯伸手扶住安诣的腰，然后把安诣抱紧了，嘴唇在安诣的脖颈上轻轻摩-挲着。

    安诣伸手揉了揉阿瑞斯的头发，突然笑出了声：“你说，我是不是扫把星转世的啊？要不就是霉星转世。

    你看啊，地球就那么一只傀儡虫的意识云，结果好死不死就让我赶上了。意识被复刻、压制，弄得自己还‘死’了一次。

    死就死吧，反正我又‘重生’了，还穿越时光到了未来，见到了长大了的你，也算是一种福气吧。毕竟我那时候看着你要大不大的样子，忍得真的很辛苦……”

    说到这里，安诣自己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我的好运到了，我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努力洗白这个身体原主人的名声，然后努力成为一个伟大的种植宗师，跟你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结果没想到，我果然是个招惹麻烦的体质。麻烦事一件接一件，还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与你无关。”阿瑞斯皱眉，侧头亲了下安诣的脸。

    “我知道，我只是倒霉……嗯，很倒霉而已。”安诣苦笑一声：“地球刚好赶上末世，来到圣星又刚好赶上傀儡虫复苏。

    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你也挺倒霉的。咱俩刚两情相悦、互诉衷肠了吧，一回头，‘我’就翻脸不认人了。之后‘我’还慷慨赴死，你看着一定很难受吧。这么多年，你熬得很辛苦。”

    阿瑞斯笑了笑，抱紧安诣：“不辛苦，我们会幸福下去的，一直幸福下去的。”

    安诣愣了愣，然后点头：“嗯。”

    这一刻，两人都懂了对方的心情。安诣不能抛下阿瑞斯自己去莘耶特的井城，阿瑞斯也不会放弃安诣。

    幸福是两个人的，缺了任何一个，留下的只会是无尽的痛苦。

    安诣跟阿瑞斯拥抱了好一会，才直起身体。

    “能量补充完毕。”安诣夸张地笑了笑，然后说道：“说起来，刚才我发现了一件事，用精神触须跟傀儡虫接触的感觉……有些奇怪。”

    “嗯？”阿瑞斯挑眉，静静等安诣的解读。

    安诣托着下巴想了一会，才说道：“我觉得，我也许找到了检测被寄生的人的办法。”

    这倒是个好消息，也是他们这么久的困局的第一个突破。

    安诣说道：“不过我需要实验，还要凡凡帮忙。”

    “嗯。”阿瑞斯点头，然后问道：“有需要我的地方吗？”

    安诣挑眉：“你不是很忙吗？”

    “现在你这边的事情要紧。”

    “我这边倒不用，需要你的时候我会叫你的……嘿嘿。”

    安诣话锋一转，笑得相当猥琐：“现在，我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

    阿瑞斯如今跟安诣已经是高度的“心有灵犀”了，看安诣这模样就知道他想干嘛了。

    阿瑞斯抱住安诣的腰，探头在安诣的唇上轻咬了一下，轻声道：“乐意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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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安诣就带着凡凡一头扎进了仙草峰。

    仙草峰模样并没有多大变化——周边的森林范围小了很多，但是小院的面积增大不少，其余的地方倒还是原样，不过那三株活植如今都没在仙草峰了。凡凡嫌弃它们跟自己的精神力不和频道，教安诣配了玄土，就把三株活植给打发到种植园了。

    至于那三株活植在种植园的称王称霸，暂且不提。

    安诣想到的办法，是利用自己的粉色小水母做媒介，灌注精神力去接触那些傀儡虫。

    因为他在接触那个昏迷的异能者的时候发现，当他的精神触须靠近傀儡虫的时候，傀儡虫会对他释放一段极其微弱、但也同样特殊的精神频段。

    就像是一个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暗号。

    而安诣将自己的精神力封存到小水母身上，广撒网，把小水母投放到安森斯特城里。只要小水母接近到了傀儡虫，安诣就会接收到信号——这灵感来源于傀儡虫的精神网。

    当然，这个办法只能大概地估计一个数量，要确认到每个人头上，得面对面才行。不过这样也不实际、也没必要——傀儡虫是可以随时寄生、随时脱离，并重复寄生的。安诣就算知道了哪些人被寄生，但说不定明天、下一秒，被寄生的就换了另一批人。

    这还是在寄生的傀儡虫都是最低等的假设前提下。

    所以，安诣目前要知道的，是虫皇说的‘他们’，到底是个怎样的概念。

    这个计划最关键、最难的，就是怎样把安诣自己的精神力灌注到小水母上。跟隔空取物有异曲同工之妙。

    凡凡倒是会，但是要让他用准确的语言描述出来，并让安诣理解，就有些困难了。

    一大一小的“父子”折腾了两天，终于折腾成功了。

    安诣又用了一天的时间来给小水母们灌注精神力，一天下来，安诣累趴下，也只灌注了三千只。

    安诣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立刻带着小水母们去了安森斯特新城的中心——元祖广场。

    安诣踩在自己的雕像的头顶上，旁边站着阿瑞斯。

    阿瑞斯一手抱着凡凡——安诣要使用仙草峰，不能离凡凡太远——另一只手伸手搂着安诣的腰，任由安诣半个身体都探出了雕塑边沿。

    “还没在这个角度看过安森斯特，真壮观。”安诣感慨道。

    “等这件事结束了，带你去其他城市看看。”

    “嗯。哈哈，话说这句话咱一直说来着，希望这次真的能实现吧。”

    “一定会的。”

    “嗯，一定会的。”

    安诣深呼吸了一口气，张开双手道：“我开始了。”

    话落，以他的两手掌心为界，一团普通人看不见的粉色云雾凭空出现。安诣五指一挥，粉色的云雾瞬间如柳絮飘散在风中。

    安诣闭上了眼睛，全神贯注地感知着小水母们的去向。

    在他的脑海里，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小水母，它们都变成了一个个小小的光点，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飘荡游离。

    忽然，一个光点仿若撞上了无形的墙壁，在黑暗中闪烁了一下后，光亮黯淡了许多，并就开始往回飘。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光点撞上了那无形的墙壁，开始往回飘动。

    而在回来的途中，它们有些又撞上了另外的无形墙壁，光亮再次减淡。

    十分钟左右之后。安诣张开了眼睛。

    粉色的云雾再次回到了他的跟前，被他一一收进了仙草峰。

    “如何？”阿瑞斯轻声问道，虽然他已经从小水母的感知里知道，结果并不好。

    安诣抽了下嘴角，苦笑：“就算不算二次碰撞遇到的，三千是没跑的了。如果算上二次碰撞的。”

    安诣沉默了一下：“应该上万。”

 

　　☆、第121章 

 

上万。这个数量恐怕都是保守估计的——因为安诣控制的范围有限、小水母的数量也有限，并没有覆盖整个安森斯特。

    这点阿瑞斯和安诣心里都明白，也难免有些沉重。

    “先下去吧。”阿瑞斯带着父子俩离开了元祖广场。

    “你说，傀儡虫既然这么……无声无息的。为什么不直接复刻那些比较关键的人呢？比如雷伊和莉莉丝他们？”坐在车里，安诣漫无边际地想着。

    “那是因为精神力这个东西，不是种植师专属的。”凡凡坐在阿瑞斯腿上，十分惬意地砸吧着奶瓶——他最近懒出了新高度，奶瓶是由小水母抬着的。

    “种植师也是异能者，所谓异能者，不过是在常人的基础上，将自己的一种特质发挥得更加突出而已。”

    安诣这些日子也没少跟凡凡谈论《章鱼功》等功法，自然知道阿瑞斯如今也已经跨入淬炼精神力的境界，精神力并非种植师专属，他是明白的。

    “可普通人的精神力就算很强，也很难……”

    “雷伊、莉莉丝、亚伦……这些人可不是普通人。而且，要复刻、侵占他们的意识，低等的傀儡虫是肯定不行的。但目前所知，傀儡虫的分裂是不可逆的。

    所以，在意识云状态的傀儡虫本就有限的情况下，又要保证高等傀儡虫的数量……我想傀儡虫是力不从心的。”

    安诣点点头：“有道理。”

    阿瑞斯也说道：“如果是这样，我认为虫皇可能没法移动。”

    “嗯？”安诣眨眨眼：“为什么？”

    “第一，按傀儡虫的种族特性，不同形态的傀儡虫都和平相处，那就意味着它们有一个共同的虫皇；

    第二，既然只有一个虫皇，按照壁画的记录，那个虫皇是需要负责繁衍的，所以它是有实体的；

    第三，精神网的范围是有限的，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莘耶特的都城跟安森斯特距离西凡森林的距离都相当，比起莘耶特的都城，安森斯特的力量显然更强大，但是傀儡虫却选择了莘耶特，而不是安森斯特。

    为什么？因为虫皇无法移动，所以它的精神网范围，被傀儡虫寄生的人更多集中在莘耶特，而不是较远的安森斯特、或者安德鲁托。”

    安诣恍然：“的确可以这样推论。”

    凡凡凉冰冰地打断他们，说道：“反正不管怎样，你们都要过去啊。”

    安诣：“……”

    “当然，如果你们认为这些普通人的性命无碍，也可以不用去，反正虫皇无法繁衍更多的意识云状态的傀儡虫，你不去它也拿你没办法。”凡凡放开奶瓶，露出一个可爱的奶味笑容：“不过按照你的道德标准，你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