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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惊四座(凤于九天之十六) 作者:风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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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容恬潜入西雷会有多危险,凤鸣心乱如麻。 
不过他毕竟长了不少见识,知道容恬说的确实有道理,闷了半天,惩出一句, 
「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可怜兮兮的样子,叫容恬忍不住扬唇而笑。 
「容恬,我把容虎他们都派给你,还有洛云。」 
「放心吧,西雷是我的属地,都城和王宫我更加熟悉,不会有任何意外。不过为了让西雷老臣一派和瞳儿新臣一派冲突加剧,制造更有利于我的形势,在潜入西雷之前,我打算先做一件事。」 
「什么事?」 
容恬又用指尖点点他可爱的鼻子,「自己动脑筋想想,丞相说你要多点动脑筋。」 
「你用丞相来压我!」 
「乖,想出来的话,我今晚还帮你舒舒服服吹箫如何?」 
凤鸣脸红成个柿子,张着嘴瞪着容恬可恶的笑脸,半天想不出该怎么骂他,只好放弃的嘀咕了两句,「谁稀罕,你这讨厌的色狼昏君……」 
嘀咕过后,却又真的认真思索起来,喃喃道,「让冲突加剧,要做什么事情呢?」 
如果自己现在要加剧老臣子和新臣子的冲突,该怎么办? 
看过的历史剧统统翻出来,在脑袋里过一遍。 
要加深冲突,通常都需要有某某事件作为突发点吧,就像火药需要点燃一条导火线才可以爆炸一样。 
怎样的导火线才可以引爆西雷老臣和瞳儿新臣的大内乱呢?借刀杀人行不行? 
耶? 
借……借刀杀人! 
凤鸣眼睛火花蓦然一闪,难道是…… 
「想出来了?」 
凤鸣抬起头,再想了想,似乎又有些犹豫,挠挠腮帮,不太确定的道,「嗯……容恬,你不会打算把那个姓苏的小家伙给宰了吧?」 
容恬高兴地抱住他狠狠一亲,夸道,「真聪明!我们果然想到一块去了。光想一下就觉得有趣,西雷文书使正副一对,一同出发到同国,结果年轻力壮的苏锦超却死了,反而老态龙钟的郝垣绛活着回去。瞳儿绝对会利用这次事件向郝垣绛问罪,而老臣一方也绝对会为郝垣绛喊冤,两方积怨已久,势力也都很大,严重对峙起来,我们就有机可趁了。」 
意犹未尽道,「希望瞳儿再狠一点,把老臣们逼到无路可走,那他们即使再不愿意接受均恩令,也将不得不投靠到我这边来。」 
「可是,这样郝垣绛很可怜,回去一定会被瞳儿仇视的,说不定瞳儿会杀了他。而且,苏锦超虽然个性可恶,罪不至死吧?」 
「我的凤鸣真是心肠又好又软。」容恬亲热地和他厮磨,低沉的声音悦耳充满磁性,「每一个生命都是珍贵的,对吗?」 
凤鸣愣了一下。 
没想到今晚宴会上所说的话,容恬这么快就知道了。 
不过,虽然是即兴演讲,但当时所说的,确实是凤鸣认为正确的观点。 
他认真的点点头。 
容恬凝神沉思片刻,轻轻叹了一声,「郝垣绛看似老迈无用,却绝不是会被人随便害死的角色,他毕竟在官场上历练多年,瞳儿一时还不能把他怎样。这样吧,我们不杀苏锦超,把他悄悄抓过来让你打屁股好不好?他在宴会上不是一直找你麻烦,对你态度不恭吗?」 
凤鸣呆住了。 
他知道自己妇人之仁有时候惹人笑话,不适合政治和宫廷的阴谋环境。正因为如此,才对容恬这样体贴从容感到难以置信的温暖。 
「真的?」 
「当然。」 
凤鸣大呼一声,热烈地抱住容恬,主动狂亲不止,又疑惑地问,「把苏锦超抓过来,比把苏锦超杀死难度大多了。容恬你真的要为了我一个傻想法选择难度更大的那个吗?」 
「谁敢说我西雷鸣王的想法傻?」容恬温柔地朝他展闲笑颜,「出身不能决定尊卑,每一个生命都是珍贵的,人生应该充满生机,应该充满精彩和快乐。」 
容恬淡淡地问,「凤鸣,你知道自己的这番言语,将对后世产生多大的影响吗?」 
凤鸣怔怔摇头。 
「你为我的均恩令诠释了一个令天下人憧憬的世界。等你在同国宴会上这番话被传扬开去,你就会知道,今夜你所说的每一个字,是多么的重要。」 
「凤鸣,你今夜的说话,已经被我认定为将来治理西雷的国策。如果我能统一天下,那么,这也会成为奉行于天下的国策。」 
凤鸣彻底惊呆了。 
这不是……说笑吧? 
他真的只是随口在宴会上说说自己的见解而已。 
容恬露出充满威仪的正容,俊伟的脸庞丝毫没有说笑的痕迹。 
「凤鸣,天下被分割成十一国已经有数百年历史,几百年来,历代都有杰出的王者希冀统一天下,最终却无法做到。为什么呢?是权力还不够大吗?是军队还不够强吗?还是粮草不足?敌人太强大?自从知道自己要登基为王,我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夜深人静,容恬环抱着心爱的人儿,第一次如同对着最亲密最坚强的战友一样,低声诉述自己作为一国之君,藏在内心深处的感触。 
「直到遇见你,每每听见你忽然说出的见解,我终于明白过来了。仅有强大的军队并不能统一天下,凭借强权,就算天下暂时统一,强悍的帝王一旦老迈,终归无法压制种种弊端,天下始终会再度分裂。我们缺乏的,是一种足以令天下凝聚为一体的力量。懂吗?” 
  他柔情万分地用唇碰触凤鸣额头前的柔软黑发。 
  凤鸣异常老实地回答,“不懂。” 
  “你就是那股力量,凤鸣。”容恬道,“你所说的话,所持的观念,对生命的珍惜和爱护,就是一种巨大的力量。只有一套完整的尊重生命,让天下人大部分有识之士都真心拥护,开洋精彩的国策,才能让天下永远统一。” 
  凤鸣乌黑的眼睛半眯起来,像在思索,半响挠头道:“可是各国的王族和权贵,决不会赞同。” 
  “那是当然。但王族和权贵,毕竟只是小部分人,更多的人是平民,打仗需要的士兵,还有粮草需要的农夫,都来自平民。而且,即使是王族和权贵中人,也有不少有见识充满热血的人,会赞同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 
  “当然是你的想法。”容恬咬住她的耳朵,“现在是我的国策了。” 
  “嗯,容恬,既然我的想法这么珍贵的话……” 
  “那么?” 
  “那么我今晚能不能快乐地抱一下你呀?多少让我的生命精彩一点嘛!”
容恬哈哈一笑,翻身将满脸期待的凤鸣压在床上,“前半句本王忽略,不过后半句嘛,鸣王放心,本王一定让你的生命精彩到不能再精彩。”
“呜……抗议!嗯嗯容……容恬你……喂,衣服别撕坏啦是秋月新做!呜呜……” 
 精彩的夜晚,又开始了。
 
 
第三章
 
深夜时分,一辆马车在同国石疲乏上缓缓停下,前后随从的待卫们骑马利落地翻身下马,并无一人在声吆喝,打破深夜的黑暗幽静。
空流下马,默默打个手势。一直等待着子岩的同安院府邸大门,无声无息地敞开了。
「王子还未睡下,专使请随我来。」
子岩不语,手轻轻按在剑柄上,昴首跨过高高的门坎,如不畏死的勇士走向已经露出獠牙的猛兽。
他当然知道,贺狄并不好对付。
他以平民的低微出身,被大王容恬从千万普通士兵中挑选出来加以栽培,若仅以剑术造诣而言,已可称为西雷中罕见的剑术高手,连瞳剑悯这样的老将都会经常败在他的剑上。
练剑就是练心,高明的剑手,必然要有个一颗可看透敌人的剑心。
但贺狄,却是一难以被看透的对手,这个出身王族却甘于和海盗暴徒为伍的王子,细长的眼睛里总闪烁着诡异莫测的光芒。
      子岩有一种属于剑手的直觉,贺狄会像毒蛇一样贪婪而难缠。
心中暗自掂量着,子岩的脚步一直沉稳地跟随着空流。
 庆离对贺狄的招待可算诚挚万分,将自己府邸中风景最好的小院打扫干净让出来让贺狄暂住。
 从府邸大门直入,左走过一片假山池溏,通过小院门口层层待卫,在进入院内专供贵客休憩的内室时,却被负责贺狄安全的贴身待卫拦住,要求子岩解剑。
「王子身份尊贵,请专使解剑入见。」
 子岩停下脚步,冷淡地扫了和他一同来的空流一眼。
 空流一脸无辜地回看他,「现在同国局势复杂,我们王子又是远途而来,难免事事小心。再说,专使只是来商谈和约的,要剑何用?」
「商谈和约有必要搜身解剑?」子岩从容笑道。
「专使何必为了这种小事耽搁时间?和约对于我单林而言,只是笔赚钱的生意,可对于容恬和鸣王而言,就意义重大得多了。听说萧纵曾传下话,命令鸣王必须在一年内开拓一条双亮沙航线,以证明自己的实力,否则后果堪忧,对吧?」
子岩狠狠握紧了剑柄。
贺狄确实是一条毒蛇,一口就咬住了他的软肋。
 双亮砂航线对于鸣王,是绝不可有失的大事,否则,不但鸣王难以对萧圣师交待,而且大王收复西雷时招募士兵和准备粮草的军费也将遇到困难。
「是弃和约不顾,打道回府?还是解剑入内和王子殿下面谈?请专使自择吧。」空流平淡地要挟。
 强盗!
一股精光猛然在子岩乌黑的双瞳中爆亮,仿佛夜空中烟火骤然点燃,却又瞬间消隐。
泠洌的杀气冷飕飕从肌肤上刮过,空流不由暗中凝神戒备。
但子岩却如盘石般站在原处。
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泄露了他此刻愤怒的情绪,片刻后,连那不断起伏的胸膛也渐渐平静下去。
「王子贵为我家大王和鸣王的盟友,子岩怎敢带剑冲撞?」冷淡地答了一句。
子岩将腰间的宝剑解下,交给守在贺狄门外的心腹待从,从容叮嘱道,「这是我家大王亲赐的宝剑,请小心照看。」
随着空流入了内室,帘子一掀,顿时一阵强光入眼,宛如置身另一个世界。
站在外面看,窗上厚重的多层绸帘阻挡了灯光,此刻走到里面,才发现诺大内室里外都燃着形状各异的粗大蜡烛,最粗的竟逾儿臂,室内粗略数来,大概不下四五十支。
烛光摇曳,将室内每个地方都照耀得如同白昼。
传言说单林王族崇尚奢华,果然如此。
整个内室可能除了地板和屋顶外,可能原来所有的家具摆设都被重新布置过了,屋里没有一样具有同国特色的家具,反而在地板上暴殆天物般
铺上了几层昂贵柔软的丝绸,上面又覆以团团迭迭的锦枕软巾。
似以金银制作的细柱弯曲成美妙的弧形,像架子一样搭建在这片柔软精致的温柔乡之上,淡紫色薄纱从上而下垂到地面,随着微风轻轻浮动。
耀眼光芒,折射着闪闪亮光的丝绸和锦枕,身上穿戴珠宝的美貌待女,还有形形色色一看就知价值不菲的享乐器皿。。。。。。奢侈之气扑面而来。
而袒露着上身,下体仅围着一抹白布的贺狄,正陷在这销魂蚀骨的温柔窝里,懒洋洋地打量着走进他地盘的子岩。
「西雷子岩,拜见单林贺狄王子。」
从下而上的挑起细长眼睛,贺狄的视线滑过面前绑扎结实,洗得泛白却异常干净的长布靴,修长有力的双腿,被衣料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胸膛,项颈……最后,才停在那双漆黑如星,燃烧着旺盛斗志的眼眸深处。
「深夜冒味将专使请来,本王子颇有歉意。专使辛苦了。」
「王子太客气了,和约是两家大事,子岩绝不敢有丝毫懈怠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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