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渊扭头看着自己大哥的背影。
虽然他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但上辈子他就一直护着自己,要是没有大哥,自己怕是早就被打死了。
这也是为什么上辈子他无数次想逃离家庭,最终却还是被张翠兰剥削利用的关键原因。
张翠兰一个收势不住,居然真打在了薛定风的身上,她立刻又急又气起来,“薛定风,你给我让开!”
薛定风不肯,张翠兰气的想揍他,但又舍不得,只能咬着牙开口,“好,我不打他,你去把饭端出来,我们吃饭。”
薛定风被骗,立刻高高兴兴的走了,而张翠兰见他进了屋子,对薛定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来,“我看今天还有谁能护着你!”
说着她又开始往薛定渊的身上招呼。
院子里的地方不大,院门又让张翠兰给锁住了,薛定渊根本出不去,想要跳栅栏,可张翠兰根本不给他机会,一棍子一棍子的砸在他的身上。
最终薛定渊身上没有了力气,只能他抱着自己的脑袋,承受着张翠兰的打骂。
而因为刚刚他的反抗,张翠兰打的比往常要狠毒的多,薛定渊已经感觉到口中有了腥甜的血腥气。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打死了的时候,院子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薛家的,你这是干嘛呢?还不快住手。”
是村长的声音!
这让薛定渊看到了希望,他用力的抬起自己的头,朝着村长求救,“张叔,救我……救救我……”
张福才透过栅栏看到遍体鳞伤的薛定渊,拍了拍被锁住的院门,“你给我开门。”
张翠兰见到村长,表情有点讪讪的,但却理直气壮的开口,“我管我自家孩子呢,村长你别多管闲事。”
张福才差点被她这句话气个倒仰,“我要是不多管闲事的话,你坟头的草都三尺高了!”
张翠兰是他们张家村的人没错,但她从小就没了爹妈,只自己顶着个破房子,有一点地却不会种,几乎是靠着村里的老一辈给养大的。
可她这人从来就不知道感恩,长大之后嫁到别的村子,户口也挪过去了,却作死做活的说是张家村的村民要赶她走,硬是把那没法住的破房子和荒地,高价逼着村民买过去了。
后来她和她老公外出打工,过了七八年带着一个傻一个病的孩子回了张家村,说老公死了,婆家也没人,非要张家村的人再收留她,不然就活不成了。
张福才一向心肠好,不忍心见着娘三真死在外面,就帮忙修了房子上了户口,结果……就惹了这么个泼妇回来!
薛定渊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到了门前,“张叔,你快救救我,我就要被打死了啊!”
以往张翠兰怎么做,薛定渊都没求救过,看来这次真是扛不住了,张福才拍门的手更急了。
但张翠兰心里却是更恨了,她又开始拼命的往薛定渊身上打,“我让你不老实,我让你不听话!”
张福才见状,直接上脚开始踹门,那木头院门并没有多结实,三两下就被他踹倒了。
张翠兰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起来,“都出来看看啊,都出来看看啊,这当官的开始欺负人了,快救命啊,村长欺负我们这孤儿寡母,这是要杀人放火了啊!”
张福才听他这么嚎,脸都黑了,“你这个老娘们,给我闭嘴!”
张翠兰还在哭闹,张福才脸色铁青,但还是先来到了薛定渊跟前,“能起来不?”
薛定渊挣巴了半天,但实在是起不来,而且他的心脏越跳越快,越跳越快,最终他无力支撑,再次浑浑噩噩的闭上了眼睛。
他没晕过去,因为他还听得到周围的声音。
张福才把他扶起来,声音焦急,“薛定渊,薛定渊……”
张翠兰的哭声顿了顿,马上变成了带着心虚的讽刺,“你少在这给我装,你再不起来,信不信我真打死你!”
她说着就要上前,而张福才对着张翠兰厉声呵斥,“你再胡搅蛮缠,我就叫警察来了。”
张翠兰有些怕,但还在嘴硬,“别以为你儿子是警察我就怕你……我打自家孩子,就算警察来了,我也是不怕的。”
张福才冷笑,“你杀了人的话,不管是不是你家娃,都要赔命。”
张翠兰一缩脑袋,“哪就这么容易打死了。”
张福才冲她喊,“你把人看住了,我去套牛车送镇子里的医院去。”
张翠兰一听就着急了,去扯张福才,“送医院干嘛,我哪有钱给这个要账鬼看病,不许去医院。”
张福才一巴掌打开张翠兰的手,“不送医院,死在家里你就偿命吧!”
张翠兰又开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但终归不敢把人给留下了。
薛定渊知道自己暂时是没事了,才放任自己陷入了黑暗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定渊才醒了过来,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张翠兰大吵大闹的声音。
“我没钱,我告诉你们,我是不会给他看病的,之前的检查费我也不会出,这么个随时会死的病秧子,休想让我出钱。”
“又不是我要把他送医院来的,谁送来的谁出钱,反正我不出,他爱死在哪里就死在哪里!”
薛定渊自己都纳闷,上辈子,自己怎么就会觉得张翠兰是自己亲妈呢?
他勉强的睁开眼睛,看到张福才正站在自己床头,一脸为难的看着自己,见他醒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变了变,最终勉强露出个笑来,“醒了啊!”
薛定渊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又攒了半天的力气才开了口,“我这是怎么了?”
张福才叹了口气,“没啥大事,你别多想,你妈……”
他最终也说不出话来,“你先在这躺一会儿,我出去看看。”
薛定渊也确实没力气做别的,只能躺在床上,但耳朵自动筛除了张翠兰的声音在思索着。
上辈子这时候他还没犯病,因为上辈子虽然也挨了打,但没这次严重,更没有求救,所以自然也不会被送到医院来。
这次的话,他的心脏病看来是被提前发现了……而且他重生了,是不是有机会……
但是,难,太难……他想要凭这一身伤,把张翠兰送进监狱,其中不确定姓太多!
他现在没有精力和张翠兰死磕,不过好在张翠兰是肯定不会要自己这个累赘的,而自己这病虽然严重,但挺几年还是没事的,薛定渊眯了眯眼睛……
再说,还有薛定风,张翠兰虽然对他狠毒,但对亲生的薛定风还是不错的,而薛定风对他好……如果她进了监狱,他现在的情况,肯定也不可能照顾的好薛定风。
薛定渊在床上躺了很久,想了很久,久到外面的张翠兰终于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医院,这时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他本来以为是张福才,于是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想开口,可结果门口站着的却是一个一脸凶相的少年。
这少年他认识,因为他上辈子临死之前,还看了他的报道呢,只是他有些疑惑,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他还没来得及问,褚鸿升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离开了。
薛定渊:……
第3章 喂粥
薛定渊无语了一下,但他上辈子和对方也没有什么交集——褚鸿升应该比他大两岁吧?而且也不是那种好学生,所以两个人虽然是一个村子的,但真没什么接触。
所以他也没把刚刚对方的忽然出现又忽然离开当一回事。
虽然他知道对方未来的成就,也非常的佩服,但他也没什么想抱大腿的想法。
更何况他自己还有那么多事情要解决呢!
正想着的时候,房门再一次被推开了,薛定渊又看过去,居然又是褚鸿升,他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袋,小米粥的香气从那散发出来……
他已经被饿了好几天了,这会儿闻到这个味道,口水不由自主的就泛滥出来,肚子也发出了叫声。
他觉得自己真丢人,可又控制不了自己的生理反应,正尴尬的时候,就看到对方朝着自己走过来,并且把小米粥递过来,“吃吧!”
他是很想吃,但是……他连抬手都困难。
褚鸿升也发现了这一点,眉头瞬间就皱起来了。
他的表情本来就有点凶,这么一皱眉,就更不和气了,如果薛定渊不是重生回来的成年人,肯定会觉得褚鸿升是个有点可怕的小流氓。
就算他是重生回来的,现在他也觉得褚鸿升的样子像个小流氓。
不过这小流氓却拉过了一把椅子坐到了他的床边,一手撑着塑料袋,一手拿着塑料勺子,开始一勺一勺的喂他小米粥。
薛定渊完全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但心里却是充满了感激的。
以后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回报对方!
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得到。
薛定渊狼吞虎咽的吃着对方喂过来的粥,吃了好几口才忽然发现褚鸿升的衣袖上居然带着孝布。
他一下子就想起来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上辈子的村子里出了一件大事……
褚鸿升的父亲一直在外面打工,因为有瓦匠的手艺,所以赚得不少,他们家算得上是村子里的富户了。
但天有不测风云,有次工地出了事故,直接导致褚鸿升父亲去世。
包工头虽然赔了钱,但这对褚家依然是重大的打击。
最可悲的是这事儿过去没多久,褚鸿升的母亲得了绝症,为了看病把家里所有的钱都花了,可最后还是没保住命……
薛定渊算了下日子,褚鸿升现在应该是在医院处理自己母亲的后事呢。
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对方还能来帮自己,他心里对褚鸿升的感激就更多了。
但薛定渊从来不是巧舌如簧的人,就算心里再多的感动,也只能说出一句干巴巴的谢谢来。
其实他还想安慰褚鸿升两句,但是他张了半天口,却依旧说不出来。
而褚鸿升听他这么说,似乎有些烦躁的样子,喂粥的速度都快了一些。
没一会儿,半口袋的小米粥就被薛定渊吃下了肚子,褚鸿升又皱了皱眉,“下次别傻站着挨打,你还跑不过个女人么?”
说完不等薛定渊回答,直接就走出了病房。
薛定渊看着呼扇的房门,有一丝的错愕,但随即脸上就浮现出一丝笑容。
胃里有了食物,暖洋洋的感觉从身体里面浮现出来。
虽然伤口还有些疼痛,但疲惫至极的薛定渊没过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忽然感到有人在摇晃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张翠兰、薛定风以及村长站在他的床头。
张翠兰的脸色很是不好,但在村长的怒视下勉强开了口,“还躺在这装死干嘛,你知不知道这床位费多贵,还不赶紧起来跟我回家!”
薛定渊还没开口,村长就对着张翠兰喊了起来,“你都把他打成了什么样子了?你还让他自己起来?还不赶紧找个担架,我和定风抬着他!”
“他有多大福气,居然还要抬的,也不怕折了寿短命。”张翠兰张口就骂。
村长不客气的指着她鼻子,“不抬是吧,那你就等着被拘留吧!”
张翠兰脸色越来越黑,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最后把门一摔离开了。
“别理她!”村长看着薛定渊说完,眼睛又盯着门口继续大声说,“不行就告她,这是要蹲大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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