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雷惊梦(凤于九天之六) 作者:风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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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得意了一会,才想到另外一个重要问题二氧化碳里面,好像不含有硫离子……老天,那怎么生成硫化钠沉淀,怎么制造神迹?凤鸣沮丧地垮下肩膀。
东凡王屏息看着凤鸣的一举一动,见他眉头猛挑,似露出惊喜,随即耸搭下脑袋,不解道:“难道这个不合用?”
“鸣王要能喷出怪气的气眼到底有何用处?本国师听了鸣王解释许久,到现在还不明白鸣王的打算呢。”
“我怎么跟你解释,那是微观的东西嘛……”凤鸣无精打采嘀咕一句,身躯蓦然猛震,几乎从床上跳起来,眼睛闪闪发亮:“对了,氧化铜也是沉淀,二氧化碳里面有氧离子,也可以用得上啊!”
高兴得怪叫两声,转身握着东凡王的双肩道:“大王听好,我需要你办一件事,这件事办好,你的大美人国师就有救了,所以你千万要办好、办妥当、办仔细、办得一点差错也没有!”
东凡王已被他急得浑身冒汗,焦道:“鸣王快说。”
“我要你把其中一个死气眼里面的死气,通到天地湖中。具体怎么避过那班祭师的眼线,怎么把气通过去,大王你自己负责。反正明天晚上之前,一定要把那些气通到湖水中。只要气体可以通到湖中,我们就得救了。”
鹿丹虽然不知道凤鸣要做什么,不过见他胸有成竹,不由多了两分指望,沉思道:“要瞒着祭师将气体导入天地湖……天地湖并不是死湖,其源头其实在山顶附近,起天地宫的时候,第一代祭师将绿色湖水引入天地宫中。”
凤鸣猛然击掌:“妙啊!既然是引水,自然有引水的通道,只要截断水流,往通道里接上气管,此计可成。不过大王,里面二氧化碳,呃,我是说那个死气的成分我是推测出来的,为了以防万一,你找到死气眼后,首先要试验一下那到底是不是二氧化碳,二氧化碳的检验方法很简单,你先找点石灰,石灰是什么你知道吧?石灰就是那种白白的……”
话到中途,忽然传来房门开锁的声音,凤鸣反射性地闭上嘴。
三人视线往房门口一看,一具瘦小干枯的身影顶着奇特的高帽站在阴暗处,活似地下忽然冒出来的幽魂。凤鸣硬生生打个冷战。
鹿丹面不改色,虚虚行了一个浅礼。
东凡王满脸不自在地哼了一声,冷冷问:“祭师总长怎么来了?”
“天下大雪了,大王还不回寝宫吗?”
“本王尚未疲倦。”
祭师总长垂眉不语,半日才重新张嘴,居然又是刚才那句干巴巴的问题:“天下大雪了,大王还不回寝宫吗?”
“要回去时,本王自然会回去。”东凡王扬起脖子,深深皱眉:“祭师总长年纪老迈,何必半夜走动,快回去休息吧。”
仿佛完全感受不到东凡王压迫性的视线,祭师总长脸色如常,垂下手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她这么一站,竟象雕像一般,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凤鸣和东凡王对视一眼,鹿丹嘴角含着讥讽,冷冷瞅她。三人都知道,东凡王不走,休想赶这个老虔婆出去。有她在,还讨论什么?
东凡王气得浑身发抖,偏有无可奈何,咬牙道:“好,好,本王回寝宫去。”深深望了鹿丹一眼,鹿丹朝他用力点了点头。
“鸣王保重,本王一定祈祷神灵保佑你们。”东凡王暗中朝凤鸣打个眼色,表示一定完成任务。
“大王,那个……那个……”只有凤鸣暗暗叫苦,他检验二氧化碳的事前准备步骤还没有说呢。但现在局势不能逆转,暗道:即使检验出不是二氧化碳,也无法立即想到别的办法,检验和不检验有什么区别?事到如今,只有真的求神灵保佑我不要推测错误。猛一咬牙,露出慷慨神色,对东凡王拱手道:“大王保重,不必为我担心。我和国师有神灵庇佑,她们若敢伤我们,圣湖即日就会遭受灾难。”
一道凌厉视线刺得背脊隐隐发疼,不用问也是祭师总长在狠狠盯他。
祭师总长恭敬地陪伴满怀担忧的东凡王一同离开,房门又被重新锁了起来。房中剩余凤鸣和鹿丹,顿觉冷清许多。
两人对视一会,忽然会心而笑。
鹿丹道:“难得好雪,屋中也暖和,不如不睡赏雪。”
“那当然好。”凤鸣点头:“炉子火再生大点,把窗子打开。”
两个都是聪明人,心知明天的大劫不易度过,计策成功几率相当低,却不说破,都露出微笑,倚到窗前。
窗外大雪纷纷,已不是雪粉,而是鹅毛大雪。一片一片在北风中旋转着飘落地上,月亮也出来了,比开始亮堂许多,照得地上白皑皑的耀眼。
两人都不说话,望着窗外大雪明月,想各自的心事。
就这样过了整整一夜。
次日就是宣判的日子,大雪清晨停止,太阳随即跳出来,暖烘烘的,分外讨人喜欢。
祭师院也不小气,早饭送来个式热腾腾的精美点心不说,午饭总共八道大菜,比昨日丰盛许多。
到了晚饭更加夸张,送来的饭菜足足要四个侍卫负责运送,各式各样的热菜甜点摆满一桌还放不下,另送了一张大桌子过来摆放。也难怪,光是一个金黄灿烂地烤全羊就已经占了小半张桌子。
恐怕东凡王族享用的所有菜式,今天都一次性全部上齐了。
凤鸣瞪着他吃一辈子似乎也不可能吃完的佳肴,摇头苦笑:“我们那里有个风俗,监狱里要杀头的犯人,牢头都会先让他吃一顿饱的,以免将来做个饿死鬼。东凡不会也有这么个习惯吧?”
“在东凡,只有将要处死的贵族才有这样的优待。”
两人无言,对好菜都没有胃口,谁也没动筷子。
鹿丹拿过酒壶:“鸣王,等下就要出去,山洞里面阴冷,喝点酒暖身子。”斟了一杯,推到凤鸣面前。
“谢了。”凤鸣也来了豪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重重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千古艰难唯一死。我倒不怕死,只是……只是怕他知道了伤心……”见鹿丹瞅他,扯着嘴角笑道:“我知道国师心里想什么,实话告诉国师,我不信容恬死了,没见到他的尸身之前,我只当他活着。”鼻子猛地发酸,他伏在桌上,居然嚎啕大哭起来。
鹿丹深深看他片刻,也不劝,拿过酒杯,又斟了一杯。
凤鸣虽伏着,手却长了眼睛似的,酒一斟好,立即伸过去,仰头又是一饮而尽,再伏下痛哭。
鹿丹一边替他斟酒,一边潇洒地自饮,最后徐徐道:“鸣王,酒壶已经空了。”
凤鸣止了哭声,直起腰杆,拿起空酒杯往身后地板一扔。
哐当一声,上好的碧玉杯摔个粉身碎骨。
他举起袖子,把脸上泪水胡乱抹了一通,抬头看看鹿丹,竟露齿笑道:“可别让那班女人知道我哭过。”灵眸转处,竟美得倾国倾城,连鹿丹也怔了一怔。
咔。门锁打开,戒律祭师领着几名侍卫走了进来。
“三天限期已到,请国师和鸣王到圣湖前向神灵领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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