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唐+番外 作者:云长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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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从嘉摆手说道:“不是,食肆你管的很好,你现在也历练够多,再留在这里也就这样,不如回去,去做个天官郎中,主管商队食肆和商行,这样才能让你更快的成长起来。”
最主要的是,天官郎中,它是个正经官职啊,杨新到现在都没有正经官职呢。
这俩师徒是最早跟着他的,结果论起待遇也就那样,释雪庭自己坚持不要,杨新又更沉迷于做生意,李从嘉想了想干脆,给你个更大的舞台,去吧,为国赚钱。
杨新听了之后眼睛发亮,他也觉得只是看着一个食肆对他而言已经十分容易,他的位置越高,跟大家族接触的就越多,对安宁城也有帮助。
最主要的是,天官郎中正五品,不算低的职位,好歹跟田五娘也算是相配了。
李从嘉见杨新没有拒绝,便笑道:“这次干脆跟我一起回去便是,顺便与你师父商议一下你们的婚事。”
杨新略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就跟着李从嘉回到了安宁城。
释雪庭见到杨新也十分意外,在听了李从嘉的安排之后,也没什么异议,说实话,杨新今年刚十八,这个年纪做到五品,还是实职,已经是逆天的存在了,这也就是在安宁城,遵循能者居上,没什么资历年限的限制,否则想都不要想。
释雪庭轻声说道:“我乃佛门弟子,此等红尘之事不便过多插手,有劳郎君了。”
李从嘉说道:“你安心养伤,争取到时候能喝新婚夫妇一杯酒。”
杨新看看李从嘉又看看释雪庭,总觉得师父和城主之间气氛有点奇怪,思考了半天之后,他才恍然,这两个人……怎么看起来那么生分?
或许也不应该说是生分,只是他们两个不如之前亲密的样子,杨新可记得,李从嘉和释雪庭两个人一向亲昵的很,在杨新眼里,比兄弟之间关系还要好一些。
此时两个人虽然都在笑,但笑容标准了许多,这……这不对啊,难道是他们之间有了隔阂?
李从嘉跟释雪庭说完之后,便要去与周宗他们商议事情,杨新在他走了之后,低声问道:“师父,您跟城主……吵架了?”
释雪庭略一挑眉:“为何有此一问?”
杨新抓了抓头:“我就是觉得……你们之间有点奇怪,哎呀,说不上来那种。”
释雪庭垂眸说道:“城主心中有事,你不要多想。”
杨新心中咯噔一声,有事?是什么事情让李从嘉跟释雪庭没那么好了?难道是有人挑拨离间?这可不行,杨新心里自然是向着自己师父的,他现在也长大了,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都希望释雪庭在李从嘉心里是特殊的,他心中暗暗记下这件事情,准备观察观察。
反正他现在留在安宁城,以后跟李从嘉接触的时间多了,总能找到原因。
只是杨新观察多日,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原本他以为是有人排挤释雪庭,如今看来,根本不是那回事,想来也是,释雪庭不入官员序列,虽然身上挂着一个天策将军的职位,但也没多什么特权,跟别人并不起冲突,那些人也不会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杨新搞不清楚,后来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太多,想要再观察,结果发现自己忙的不行,之前只是管十几家食肆好好,现在商队商行食肆都归他管,他看资料都看不过来,哪里还有时间研究自家师父和城主两个人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啊!
而李从嘉此时的注意力也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他正跟周宗商议要不要见沙耶呢。
周宗看了沙耶的信之后,长长吐了口气说道:“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李从嘉皱眉:“他能看出来,别人是否也能看出来?”
周宗略一思索:“或许有怀疑,否则龙王不会想尽办法试探您。”
李从嘉摸着下巴说道:“看来还是做的太明显了啊。”
他很苦恼,沙耶看出了他的自立之心,所以想要举族来投奔,李从嘉不知道他是怎么分析出这个结果的,对于沙家的投诚也并不十分相信。
“说起来,沙家会不会是龙王的一颗棋子?”
周宗却说道:“此事还要见过沙耶才能判断出来,只不过,将沙家一族都当成棋子,只怕现任龙王并没有这等魄力。”
的确,现在归义军几乎是压着龙家在打,如果不是有安宁城一路高歌猛进,拖延了归义军的步伐,龙家此时只怕要投降休兵才行了。
李从嘉说道:“经此一役,龙家也算是元气大伤,龙王一下子死了三个儿子,手下大将也阵亡两个,应该不会轻易与我们起冲突,否则,只要我们撤兵,龙家就彻底完了,那就见见沙耶吧。”
李从嘉在讨论正事,释雪庭和释青松却是相顾无言。
自从释青松来了之后,这对师徒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那座庙虽然是释雪庭的,但是因为他也算是肩负重任,每次大议事小议事都少不了他,所以在庙里的时间都不多,而释青松他们也很老实,轻易不与释雪庭有交集。
而现在释雪庭受伤,释青松多少也知道一些医术,于情于理都应该出来照顾一下徒弟。
不过他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也没什么说的,释青松心中也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过往岁月活得浑浑噩噩,如今一朝看透,常伴青灯古佛却也没什么不好。
只不过,他的徒弟似乎还没有看透,释青松略有些犹豫,还是决定点醒释雪庭。
“近日,城主似乎并不常来了。”
释雪庭略有些意外,却还是回答:“城主日理万机,每日能来看我一次已是不易。”
释青松直接点明说道:“我观你受伤之时城主所作所为,他只怕对你有意,你可知晓?”
第89章
释雪庭本来自行看书无视释青松的, 然而在听到释青松这句话之后, 不由得放下手中书本, 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你想说什么?”
“阿弥陀佛。”释青松说道:“老衲无意多管,但无论如何, 你总是我的弟子,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之所以提醒也不过是怕你误入歧途。”
释雪庭冷笑:“你是又想控制我了。”
释青松摇头:“往日种种是我执迷不悟, 若你与城主两情相悦便也罢, 若不是……将来你该如何自处?老衲言尽于此,你且好好想一想吧。”
释雪庭目光沉郁地看着释青松离开, 拿起书想要继续看,结果却发现一个字都看不下去,脑海里来来去去全是释青松那句“城主对你有意”。
释雪庭有些烦躁,他开始分析释青松为什么要这么说,到底是真如他说的那样是关心自己, 还是……被有心人指使呢?
也不怪他如此揣测释青松, 主要是释青松之前还曾经为李弘冀出谋划策过,若是李弘冀让他这么做, 倒也说得过去。
不过, 释青松刚刚也说是通过他受伤这段时间看出来的,李弘冀早就去了前线, 应该也不会知道。
释雪庭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好叹了口气,想了想, 不管释青松有什么目的,现在怕也是掀不起风浪了。
释雪庭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寄人篱下,被人掌控的孩子。
其实更让他担心的是,释青松看出来了,那么还有谁看出来了?
李从嘉对他有意这件事情,释雪庭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们两个的亲密早就超过了普通君臣间的关系。
没错,感情好的兄弟或者朋友也有很亲密,甚至抵足而眠的,然而他跟李从嘉之间,甚至已经不是抵足而眠的关系了,很多小动作早就超过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而那次李从嘉的亲吻,他也借着刚醒还很迷糊给避了过去。
养伤的这段日子,释雪庭也想过许多,他首先要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李从嘉,总结半天,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他怎么会有那种想要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李从嘉的想法?
那个宝藏他真的不想要吗?建功立业,光复旧国他真的没想过吗?
不是的,只是因为李从嘉也有这样的愿望和想法,所以他甘心为李从嘉出力。
至于什么都不要,乃是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在诸事草创的时候所有的矛盾都没有凸显,但是一旦真的坐拥天下,甚至不用坐拥天下,哪怕是拥有了稳定的国土,到时上位者和权臣之间就会出现互相猜疑的情况。
多么深的感情都禁不住这样的猜疑,释雪庭宁愿当个超脱世外的和尚,至少将来李从嘉想起他时,想到的就都是他的好。
释雪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李从嘉,或许是初见面时便已经心生好感,也或许是在日后相依为命的逃亡中渐渐有了倾慕之心。
然而无论如何,这一份感情都不能宣之于口,释雪庭不说,是因为他觉得就算说了也注定没有什么好借口。
释青松看得到李从嘉对他有意,释雪庭自然也能看到,只是……仅仅有意是不够的,没有足够的喜欢,就算现在释雪庭去自荐枕席,将来也会分开,到时平生诸多尴尬。
释雪庭之所以这么想,也不过是因为李从嘉一直没有任何动作。
这些年来,李从嘉做的最过分的也不过是偶尔摸摸他的身上或者头,这让释雪庭觉得李从嘉只是欣赏他的外貌而已。
如果真的喜欢……李从嘉是什么身份?怎么能隐忍的住?他一句话就算有人不愿意,难道还能拒绝吗?
上位者天生带着掠夺的天姓,释雪庭跟李从嘉认识这许久,觉得对方只是隐藏的很好而已,否则当初李从嘉何必跟赵匡胤起冲突?他又何必非要远走西域,还不就是想要完完全全掌握属于自己的势力?
释雪庭也无法拒绝,这就是权势,而李从嘉从来没有提过这样的要求,哪怕是因为看重他,不远折辱,却也连试探姓的语言都未曾有过。
释雪庭长长出了口气,再次告诉自己,有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至少现在不能,更何况如今诸事繁忙,谁有谈情说爱的功夫呢?
释雪庭将自己的心情收拾好,决定顺其自然,就算真的想要得到李从嘉,他需要时间去“勾引”,实际上他从来不拒绝李从嘉的亲密行为,也未尝不是另一种方式的引诱,他要让李从嘉一点点习惯,一点一点的……变得离不开他才能出手。
告白应该是胜利的号角,而不该是进攻的。
再次过来看他的李从嘉敏锐的察觉到释雪庭似乎有心事,然而想要细究却又发现对方又恢复了平时的淡然模样。
释雪庭看到李从嘉便说道:“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过些日子,我去寻宰执吧。”
这里的宰执说的是李弘冀,宰执乃是宋代宰相的建城,有宰相和执政的意思,李从嘉没让李弘冀入内阁,但是想到如今的内阁其实也只有周宗一个人,而周宗如今的权利……仅次于他,甚至很多时候,李从嘉也要听他的。
这种情况让李从嘉有了些危机感,不是他忘恩负义,而是朝堂终究是要讲究一个平衡,一个人若是权力过大就需要有人能够牵制,就算是李从嘉不也有各个大臣来牵制他吗?
然而之前因为没有人能够跟周宗抗衡,所以李从嘉只能放任周宗权力越来越大,好在李弘冀来了。
按照年龄和资历,李弘冀其实也不够格牵制周宗,然而谁让他是李从嘉的大哥呢,从身份上已经超然于众人了,再加上他也的确能征善战,李从嘉干脆就又弄了个宰相的位置,称宰执,并且将军事重心和权利一点点挪到了李弘冀手里。
当然李弘冀手里是没有兵的,他只能给李从嘉提出各种建议,然后再由李从嘉与众人讨论,真正掌兵的是兵部诸位官员和各军的军主,而这些军主,李从嘉都是保证必须对他忠心的人才能胜任。
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牵制圆环,没有人有绝对的权利,但也没有人会被架空。
至于周宗,他的权利依旧很大,却在无形之中削弱了许多,最主要的是现在的朝堂几乎没有他的门人,他唯一的儿子也被李从嘉扣在身边当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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