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的黑历史 作者: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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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如看着那和二十三年前几乎一模一样的信函,眼眶一酸,险些流下泪来。
她忙低下头去,平声应是。
再过不久,桃花便谢了。
待得有桃树结出了小果子时,天元帝已是病得连人都看不清了。
但他还是睁眼看向窗外,努力去看那茫茫绿色中,又小又毛绒绒的果子。
他花了很长时间,终于看清那果子到底是什么样,才慢慢收回目光,对跪在床边的师如等诸位重臣道:“朕要走了。朕要去见他了。”
师如早已泪流满面,跪伏在地上起不来身。
天元帝继续说道:“朕等了二十三年,朕终于等到这一天,要去见他啦。”
他仿佛回到二十三年前,尚还是刚刚登基,意气风发的新帝,连语气都是欢快的:“他死在二十三年前的这天,朕也死在二十三年后的这天——你们不知道,这对我来说,真是再好不过了。”
说完,他抱着那只盛装着许多信函的匣子,慢慢闭上眼。
眼前是桃花灼灼,眼前是阳春白雪。
那从来都只出现在他的回忆中,出现在他的梦里的人,折着一枝桃花转身,然后朝他伸手,露出个浅浅的笑,是一如当初的、刻入骨血的悸动。
“我已等你许久了。”
他僵硬地站在那里,没敢动,只呐呐道:“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那人笑着摇头,主动握住他的手,牵着他往桃花深处走。
越走越远。
越走越远。
二十三载孤此生,生不同衾死同穴。
……
时光匆匆,转眼又是二十三载过去。
朝代还是那个朝代,江山也还是那个江山。
青山碧水,桃花人家。
漫山遍野种的全是桃树,于是风也就变成了桃花风,吹得刚来此地的青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
因是猝不及防,他打喷嚏的动作难免有些不雅。
当即拿袖子遮了半张脸,一边往袖袋里找帕子,一边问驾着牛车的老人家:“请问还要多久?我怕是……”
怕是什么,他没继续说了。
连找帕子都给忘了。
他只怔怔看着前方不远处,一棵开得极好的桃树下,正有一个身穿月白长衫的少年立在那里,仰头伸手,慢慢折花。
折了枝含苞待放的桃花,许是察觉到青年的目光,少年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便是这一眼,令得青年兜头从牛车上栽了下去。
狼狈极了,也疼极了。
听见动静,老人家忙让牛停下,转头一看,青年灰头土脸地趴在地上,眼睛却还怔怔望着哪里,口中也喃喃道:“那,那,敢问那是谁家的小公子?”
老人家循着看去,还没说是谁家的,就听青年又喃喃道:“这小公子长得真好看……”
然后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胡乱拍了拍衣服,自觉拾掇干净了,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向那小公子行了个礼。
“小公子风姿之盛,见之难忘。敢问可否结……”
话还没说完,原本正静静看着他的小公子,忽的把手里的桃花丢到他头上,然后转身就走。
青年捧着花愣在原地:“嗳,嗳?这就走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还是老人家看不过去,道:“你知道在咱们这里,送人桃花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
“看上你了!”
看上我了?
青年一怔,紧接着咧嘴一笑,然后拔脚追过去。
“等等!小公子你别走那么快!我还没送你花呢……”
第151章 番外3
江衍和景祁回来后的第七天。
凌晨。
落地窗外的天空还是暗的, 整个城市安静到极点。
晚上才被按在洗脸台前做过两回,硌得腰都有点疼的江衍原本睡得正沉,却忽然从梦中醒来。
他睁开眼, 身边没人, 窗边躺椅上正蜷着一个影子。
大半夜的不睡觉,这是在干什么?
他下床过去, 还没开口,就听见一声非常压抑的喘息, 像是那种想哭但又不敢哭, 只好硬憋着的喘息。
“你怎么了?”他问。
被问到的人依旧蜷着, 没抬头,只低声说:“……我刚才做了个梦。”
声音带着闷闷的哭腔和哽咽,果然是想哭但又没哭。
江衍知道他大约是发作了, 没说什么,只在他旁边坐下,问:“什么梦?”
“我梦到你和我分手,你不要我了。”景祁哽咽着说道, “我求了你好久,可你还是要和我分手。你把我的东西都砸碎扔掉,还把我拉黑, 说以后再也不想见我,然后你就飞回老家,当着你爸妈的面和一个女人结婚了。”
说完了,终于抬头, 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的,看起来非常可怜。
“……”
江衍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你这个梦做得太不切实际。我就算和你分手,我也只会去找男人,不会找女人。”
听着这话,景祁眼睛顿时更红了。
他还没回话,就听江衍接着说道:“最不切实际的是,我怎么会和你分手。”说着,抬眼直视他,“都那么久了,我怎么会和你分手?”
景祁张了张嘴:“我就是害怕……”
江衍说:“有什么好怕的。在一起总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我们才同居不到一个星期,还得再过一段时间,我才好带你去见我爸妈,然后商量婚礼,接着去国外领证结婚。”
景祁呆住。
江衍又说:“系统和我说你病好了,我没信,现在看来你果然还没好。”说着拿过手机,找以前在部队里认识的某位在精神科极为权威的医生的联系方式,“这样吧,我先预个约,吃过午饭我们就去看医生,然后我陪你接受治疗,直到你病好——怎么样?”
景祁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小幅度地点头说好。
看他同意,江衍立即发了短信,等了两分钟,就收到了医生助手的回信。
和助手约好时间,江衍站起身,朝躺椅上的巨婴伸出手:“我好困,你陪我继续睡觉。”
巨婴握住他的手,乖乖和他回到床上。
……
景祁的病不是说能好就能好的。
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的病也不算难治。
医生给景祁做了全方位的检查后,开了些药,又对江衍嘱咐道,要多陪伴他,多开解他,多让他产生信任感、安全感,不要让他长久地陷在自己的幻想中,长此以往,总能慢慢好转起来,治愈也是有希望的。
江衍认真听了,谢过医生,拿着单子转身,就见本该坐在外面等他的景祁正趴在门前,可怜巴巴地透过玻璃看他,跟没人要的小孩儿似的。
他看着,心下一软,推门出去牵小孩儿的手:“看这么紧干什么?我又不跑。”
小孩儿毕竟是知名演员,来医院看病,更要全副武装。
于是穿着非常低调的深色风衣,头上戴着鸭舌帽,脸上也戴着口罩。来医院之前戴的墨镜已经摘了下来,别在领口,乍一看跟路人似的,根本不像什么知名人物。
景祁帽檐压得极低,却还是能让江衍看到那双眼睛一直在紧盯着自己。
他挠了挠江衍的手心,低声说:“你要是敢跑,我就把你关起来。”
江衍:“???”
不是,他真跑的话,景祁能关得住一个前特种兵?
江衍想了想,委婉地问:“你今天早晨看了谁的小说?”
景祁答:“反正不是你的。”
江衍说:“哦。”
压根没有要追问的心思,江衍牵着小孩儿去拿药。
反倒是小孩儿又挠了挠他的手心,相当自觉地坦诚道:“阿衍你放心,你就算真跑了,我也不会把你关起来的。”顶多跟着一起跑。
江衍歪了歪头,说:“傻不傻。”
景祁说:“傻。”又说,“不过你喜欢。”
江衍说:“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人。”
景祁说:“已经摊上了,你就别想着能摆脱掉。”
江衍没再说话,只反挠了挠他的手心。
拿完药,两人回家一趟,把东西收拾收拾,等天黑了,景祁的经纪人和助理过来,一行人开车去机场,坐上飞往某影视基地的航班。
是的,我们傻乎乎的小孩儿在长达七天的假期结束后,终于要开始工作,挣钱养家了。
至于小孩儿他男朋友,人是全职作者,只要给个安静的环境,在哪都能码字,于是打着陪同工作,实为陪同治病的旗号,也跟着一起了。
头等舱里,江衍戴着耳机听着歌,认真码字;他身边的景祁则在和经纪人说话。
“我说,你该不会是真的,真的和他……”经纪人偷偷瞥了江衍一眼,看人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但还是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你不会真和你兄弟好上了吧?”
景祁也小声说:“真的,好上了,都同居一个星期了。”
经纪人诧异道:“他没把你撕了?”
景祁说:“怎么可能,他这么喜欢我。”
看自家影帝如此迷之自信,经纪人可疑地沉默两秒,才叹息着说:“好吧好吧,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你俩绝配。”
然后就开始苦恼,自家影帝暗恋多年终于修成正果,这是好事,可这要是哪天被曝光出去,该怎么解决?
经纪人一路苦恼到了剧组。
景祁新接的这个本子,是警匪片,导演是享誉国际的大导,景祁那部在国外电影节上获得了影帝的片子,就是和这位导演合作的。
眼下还没正式开拍,连开机仪式都没举行。景祁正和导演商量着剧本上几处要改的地方,编剧也在旁边听着,不经意间一转眼,望见坐在角落里埋头敲键盘的江衍,编剧愣了愣,然后兴奋地手肘一捣导演,打断了他和景祁的对话。
“你快看那个人,对,就抱着笔记本的那个。气质怎么样,像不像?”
导演转头看了眼,就普普通通一年轻人:“哪像了?”
编剧说:“你等一等嘛,等他皱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特别像。”
导演知道编剧从不乱开玩笑,这就耐心地等了。
景祁听明白编剧的意思,当即眼睛一亮,几乎想说他和我演技一样好,却按捺住了,只眸光发亮地也盯着江衍看。
很快,似乎是碰到了什么问题,江衍微微皱眉,手也放键盘上不动了。
过了半分钟,他像是想通了,眉头松开,双手继续敲键盘。
噼里啪啦毫无停顿地敲了几大段,他摘掉耳机,挺直脊背,又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肩膀,离他近的人甚至能听到骨头“咯吱咯吱”地响。
他把文档保存好,就合上笔记本,转手拿起放在桌子角上的水杯喝水。
因为常年呆在家里,他皮肤白,脖子也修长,仰头喝水的时候,喉结上下轻轻一滚,有种别样的姓感。
望见这一幕,导演手一拍大腿:“像!太像了!”然后想起什么,问向景祁,“我没记错的话,他和你一起来的?你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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