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一条生路[快穿]+番外 作者:倒入琼杯(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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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不确定到底有没有看见那个人拿出刀子来的过程。因为接下来的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了。或许他看到的仅仅是那一点反光,以及那个脸都没看清楚、只闻到一股呛鼻烟味的袭击者,被祁征云扭着手腕、压着脊背一把摁到地上时,从他手中脱离的刀子在地上弹跳了几下又转动滑远的景象,而之后补完的整个过程只是他脑内的幻想。
要说是什么真切地将陆攸吓得不轻、以至于当即跳着后退了一大步的,答案不是刀子,而是那个袭击者脑门重重磕到水泥地面上的那一声钝响。陆攸都不知道那人是怎么做到在脑袋触地时膝盖还悬空的——或者该说不知道祁征云是怎么让他做到的——不过他只将这个扭曲的姿势保持了不到一秒,随即身躯就向一侧倾斜过去、摔倒在地,继而像虾一样蜷起来,发出了一声嘶哑而微弱的哀嚎。
陆攸跟着“呃”了一声。他微张着嘴巴,本意并不想表现得这么愚蠢,但他的大脑还在从震惊冲击造成的当机中艰难重启。在抬起手指了下地下正在抽动手脚的人之后,他看了看落在地上的刀子,又看了看表情严肃像是陷入了某种思想困境的祁征云,最终又只憋出了一个单字:“他——?”
“他应该就是冲你来的。”祁征云说。在将目光移向陆攸后,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仿佛是陆攸做错了什么事似的,“我刚才不是在提醒你么?你怎么站着都不知道躲?”
我还以为你是在说小心后面有车过来……陆攸没敢把这句话说出来。被祁征云这么一质问,他立刻把之前想问祁征云怎么在这儿的问题忘了,甚至差点就下意识地道歉了。幸亏话出口前他顿了顿,才察觉到哪里不对,硬是把道歉咽了回去,准备换成更应该说的道谢。
祁征云却又把目光落回到地上那人的身上去了。“你以前见过他吗?”他问陆攸。陆攸其实刚才已经从衣服认出了,袭击者身上的薄外套破了个大口子,露出了里面那件眼熟的雨林印花T恤。但在开口回答之前,某些细节触动了更久远之前的记忆,他盯着那人惨白闭着眼的侧脸,一半的思维在想祁征云刚才那一下可够狠的,另一半的思维则觉得那侧脸有点眼熟。
“等等……”陆攸慢慢地说,“我好像认识这个人……”
这句话尾音未落,一滴液体“吧嗒”落在那人的衣服上,缓缓往里渗去。陆攸突然收声了,他沿着那滴液体坠落的路径向上看去,祁征云稍后也跟着调转了目光。他手上的力道大概因此松了些,那痛苦地躺着似乎已经命不久矣的袭击者就在这瞬间一个翻滚脱离了掌控,连滚带爬冲出去几步,迅速爬起来跑了。
祁征云装装样子地伸手去拦了一下,然后就放任这人跑了——他看到那只小黑猫已经从稍远处绕过他们跟了上去,他想这只小猫担任的大概不会是报恩救援之类美好的角色。陆攸则完全没心思去管跑掉的人了,上前一步伸手往祁征云腰侧摸——T恤那儿的一小块布料,正像被浸湿了一样紧贴着皮肤。
空气里掺入了一丝细微的腥气。非常细微,而且陆攸不熟悉血液的气息,可能察觉不到区别。但要是让他碰到,发现浸湿衣服的是一种透明的液体,祁征云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难道要说他紧张的时候,就是那一小片皮肤特别喜欢出汗?
他暗骂了句自己那受一点小伤也会反射姓召唤海水来帮助愈合的本能——只是用触手抢先夺下刀子时、刀刃在鳞片缝隙里卡了一下,就像手指被纸划到那样小的伤口!来不及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祁征云立即做出了反应:在将藏在衣服底下、原本准备随机应变的触手迅速撤走的同时,跟着伸出手去,一把将陆攸差一点点就要碰到他衣服的手抓在了手中。
第221章 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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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的余温和一路走来的运动量让陆攸身上发热, 即使连着受到了两次惊吓也没来得及冷却。他的手指是热的, 祁征云的掌心也是热的, 细汗湿润的皮肤在紧握的力道下毫无阻隔地紧贴在一起,那瞬间有种触觉失灵、即将融合成一体的错觉。陆攸被这突然的接触吓了一跳, 当即就想缩回手——抽了一下, 被祁征云握着没能抽出来。
不过一两秒钟过后, 祁征云就主动松手了,还后退一步拉远了距离。“没事,我没受伤——这个不是血。”他避开陆攸被松开后还停在半空一时没放下去的手,把T恤从侧面拉起一点,给陆攸看底下并无损伤的皮肤, “真的没伤口……你看吧?衣服也没有划破。这边湿掉只是之前被水泼到了。”
至于为什么会泼到水、又是怎么泼的, 才会只湿了这一小片却还能滴水下来……这种小细节, 应该不会被注意到吧?
刚才那两秒钟祁征云脑海里其实转过了好几个念头, 比如要是他真的在腰侧或者手上弄点伤口出来, 再拒绝去医院,陆攸会不会为了帮他包扎而带他回家?想完后他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 还是省点事情,别让陆攸因此内疚就好。
祁征云是自己心虚,才会觉得哪里都显得可疑;陆攸根本没有多想, 只是看清了他身上确实没有血迹, 刚才猛然涌现的紧张和担忧就放松了。他目光微偏, 在祁征云T恤下摆露出的腹肌线条上停留了一会, 才怀着有些微妙的心情收了回来, 然后终于想起来问:“你……怎么又到这儿来了?这这附近的人还没采访完吗?”
“这边就两户人家而已,早就结束了。调研的取样范围可不能这么狭窄——但我自己也住在这附近啊,偶尔晚上出来跑步。”祁征云随口说,“我在小广场那儿也看到你了,一个人坐在双杠上头发呆呢,我就没过去打扰,其实也就比你早走一点……之前这人在路上乱晃,又突然躲起来了,我觉得不对劲才回来看一眼,没想到倒霉被盯上的就是你——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也在外边?”
他往刚才那人跌跌撞撞逃跑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说:“算了,还是先把之前的话说完——你真认识那个人?”
“应该是。”陆攸不太确定,“住在我家楼下的那个奶奶,有个孙子,我过年的时候见过……”那时候陆攸和原笑笑下楼去放鞭炮,碰上楼道里那个穿了一条紧身皮裤的男人带着他一脸尴尬的女朋友在和他爸吵架。那场景也不适合站在旁边盯着看,陆攸只匆匆瞥了一眼就往楼下去了。到现在过了几个月还能认出来,不是因为他记忆好,而是那男人的眉毛中间有道疤,特征比较明显。
上次在小路上遇到时,这人戴着的摩托头盔遮住了脸;要不是那件同样明显的花衬衫,陆攸也没办法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这么说……最近一直被盯着的感觉,就是这个人在跟着他吗?陆攸想起奶奶对外到处宣传他家里情况的前科,隐约意识到了自己成为这次抢劫目标的原因。虽然这个解释感觉还是有哪里不太对,他心里却已经基本相信了。
想到奶奶让陆攸沉默下来,祁征云在这静默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声远处传来的细微哀嚎。属于那只小黑猫的气息涌动着涨了起来,其中透着鲜明的恶意和愉悦。
此刻被它盯上的人,应该会觉得被裹入了彻骨的阴寒吧。而先前在陆攸身边出没时收敛起来的温和气息,则会像是用手指在人背后轻轻戳了戳、提醒“快回头看”那样的感觉。这几天来困扰陆攸的被窥视感,其实不是那个男人造成的,而是小猫给他的警示——虽然照结果看来,也没有什么区别就是了。
街道上终于开始出现其他的行人,此前笼罩在附近的异常的寂静被慢慢打破了。祁征云其实有点怀疑刚才空旷不受打扰的街道、包括袭击者过于凶狠的攻击倾向,也都是那只小猫的影响。或许它是打着借刀杀人的主意,想引他含怒出手?
祁征云确实不止做了陆攸看到的“将袭击者按到地上”这一个举动,毕竟他也不止有双手能用。那人胸腹各被触手抽了一下,虽然没下狠手,肋骨也应该裂了,祁征云倒有些惊异他居然除了惨叫几声,居然都没呕吐或呛血,逃跑的动作还依旧迅速……
虽然放他逃了,祁征云并没有真的放过他。他也不准备放过那只猫。不过……祁征云一边拉着没听见远处声音的陆攸往路边避开车辆,一边隐蔽地朝那哀嚎传来的方向望了一眼。
或许对于前者,已经不需要他再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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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像个喝多了酒的醉汉,在小路上一步一晃地走着。这条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景色陌生,他却没有发觉异常。胸口和肚子的感觉很奇怪,麻木又沉重,好像内脏正被拉扯着往下坠,然而一点都不觉得疼。反而是他的头……他的脑袋深处!像有一柄重锤不断敲下,让他的颅骨在震动中片片裂开!
他用双手使劲按着自己的头,脚下不住打晃,不知正要走到哪里去。那个东西从上方坠落下来的时候,他差点没能反应过来,在最后关头才勉强止住了脚步。那东西擦着他的面孔过去,摔在他脚尖前头,发出了如同熟透水果落地的响声。夹杂着柔软碎片的浆液飞溅开来,溅上了他的脸。
那滴液体是温热的、黏糊糊的。鼻腔里涌入了一股极其恶心的腥臭味。他慢慢地低下头去,看见了落在鞋面上的皮毛和肉的碎片。在他脚尖前面,摊开了一张被摔得扁平稀烂的猫的尸体,仿佛是从二十楼、而非二楼落下来的。皮囊成了烂泥,裹在皮囊里的骨头则成了碎块。却有一颗完好无损的眼珠,在地上向前方滚了滚,将猫那莹绿瘆人的眼瞳朝向了他。
叫声哽在喉咙里。他哆嗦起来,猛地转过身——站在背后的小黑猫看着他,朝他“喵”了一声。
没有任何东西碰到它,小猫却一下子飞跌了出去,弓着身体,像是被人狠狠踹在了肚子上。它的肚皮凹陷下去,鲜明的脚印状的凹陷,一只看不见的脚踏在它身上用力碾动,直到断骨戳出毛皮。他喊了一声,感觉有东西贴着他的脚跟蠕动,他不敢回头去看那到底是什么场景,喊过后拔腿就跑,跨过那还在被碾压的猫尸仓皇往前逃。
又一只猫从路边围墙顶跳下来,朝他张开被烫得溃烂、布满水泡脓肿的嘴巴。他大叫起来,一脚踢向它,小猫的身体碰到鞋尖软软的,被踹出去,翻了半圈就不动了。这弱小的反应顿时给了他一点胆量,让他在下一只断了尾巴和爪子、蹲坐在路中央的猫出现时站住了脚步。
“给我看这些干什么?我可没做到这种程度……不就是只野猫……”他色厉内荏地喊道,强调着这个事实,“你是摔死的!自己挤出栏杆才会摔死的!要来找我复仇吗?哈——!”
猫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那种在他脑子里搅动的疼痛、那种让他越来越暴躁的狠厉冲动,不断地消磨掉了刚才那让他发抖的恐惧。他用力往前踏步,对猫重重喝了一声,想把猫吓走。猫的反应则是转动头颅,打了个哈欠,抬起爪子舔起毛来。
他捡起地上的石块朝猫砸去。猫挨了一记,嘶叫着炸起毛、拱起了脊背,却还是没有逃。热血涌上头顶,染红了他的眼睛,他似乎在这瞬间完全失去了理智。等到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跪在地上,正用手中的石块尖锐处一下下地往猫头上砸。猫早已不动了,几乎被砸烂成了刚才摔在他面前的凄惨样子,到处都是腥臭的血迹,染了他满手满身的红色。
他用足了力气、意犹未尽般又砸了几下,才丢开了手中的石头。“哈、哈……”他喘着粗气,低声嘲笑,“就算成了怪物,不还是要死在我手上……”
地上的血迹颜色却缓缓变淡了。猫的尸体逐渐变得透明,然后消失不见。他茫然地四面环顾,前后的路面上都很干净,猫几次死去的痕迹也一起消失了。只有他手上身上的血迹还在,还依旧保持着黏糊温热的触感。
几秒种后,他打了个哆嗦,似乎终于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刚想站起身来,肋骨处陡然传来了一阵剧痛,痛得他嚎叫着跌回了地上。
好痛、好痛……怎么刚才走路和奔跑时一点都没有感觉……?
他嘴巴里吐出了鲜红的血,泪水模糊了眼睛。裂开的肋骨在剧烈运动中彻底折断,戳进了肺部。哀嚎声在空无他人的小路上回荡,没有任何人听见而来救他;地下却有一种不祥的声音由远及近,在下水道里左冲右突,迅速朝在地上挣扎的人接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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