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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一条生路[快穿]+番外 作者:倒入琼杯(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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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系统 快穿

  陆攸按捺下怀疑的情绪,继续等。虽然有手电光照着,仪式中还点了一堆火,周围还是很昏暗。所以陆攸没发觉周围看似镇定的人群其实正面面相觑,以目光彼此传递着心中的惊疑不定;那红衣人虽然勉强还维持着姿势不变,额角却有冷汗淌下,表情也逐渐充满了疑惑和惊惧。
  就在快有人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的时候,井里终于有动静传来了。顿时气氛一肃,所有人重新屏住呼吸,紧张中又不由庆幸:好在只是晚了点,终究没出差错……他们热切地注视着井口,等待黑水涨起带走祭品,让生活重新恢复原样——只少了两个原本就可有可无的人。
  只有陆攸站得离井边最近,对井里的声音也听得最清楚。这回他实在忍不住怀疑了:这声音听起来……怎么都不像是涨水的声音啊?更像是什么长了很多脚的东西在从井底往上爬,一边爬还一边在和别的什么东西互相扒拉着打架……
  陆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要因为这想象而冒出来了,不自觉要往后退。红衣人用看死人般的目光看了井边浑身血迹的“人牲”一眼,转而更专注地注视着井口。众目睽睽之下,有个黑影从井口上方一晃而过,然后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愤怒的尖叫——陆攸脑海中浮现出了小女孩被抢走了心爱洋娃娃的画面。他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猜测……
  红衣人脸上浮现出了又惊又疑的表情。他主持祭祀的几十年来还从未遇到过类似的状况。想到不久前成为祭品的女孩、和那声音扭曲、却依旧似曾相识的尖叫。就像刚被投放到这个世界、就被摁着跪在泥地里还被浇了一身血的陆攸一样,他心中出现了强烈的不祥预感,下意识就要放下手臂靠近过去,先把人牲拉回来再说。
  但他终究是晚了一步:几根漆黑的、表面鳞片微微反光,形态则近似章鱼触手的东西从井口伸了出来,接着是这陌生怪物的整个身躯;井口的尺寸对它的身材来说显然小了不止一号,但它为加快速度果断地放弃了姿态,以一种说好听点是一往无前、说难听点就是连滚带爬的架势挤出井口,迅速地来到了地面上。
  在围在空地边的人群因为本能恐惧而再也不能维持静止、纷纷尖叫或逃开的时候,井边刚才还想退开的祭品却做出了完全相反的举动:他毫不迟疑地迈开脚步,朝着那个外表狰狞的怪物跑去,仓促间还差点被拖在身后的绳索绊了一下。
  怪物的触手回应地卷向他,闪电般斩断绳索,一把将他缠住抓了起来。黑色的井水追着从井口冒出,女孩愤怒的叫喊声又拔高了一个八度。波浪涌向空地,又如海啸时的惊涛向半空掀起,旁边逃跑不及的人惨叫着被卷入漩涡,但那莫名奇妙冒出来占据了她的祭坛、又抢先用了她的通道的怪物已经带着原本要献给她的祭品,转身一头扎进森林深处、跑得影子都没有了。
 
第243章 番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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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缠在陆攸身上的触手小心地控制着力道, 既牢牢抓住他不让他掉下去、又不至于用力过度而伤到他——这有一点难度,因为陆攸身上浸透了血和雨水, 触手上又覆盖着光滑的鳞片, 滑溜溜的很不好抓。刚将献祭仪式破坏彻底的怪物用四条触手把陆攸包裹起来、抱在胸前,剩下的触手支撑起身躯, 像只大蜘蛛一样在树林中横冲直撞,径直往深林中去了。
  绳索已经被祁征云斩断, 陆攸用好不容易解放出来的双手抓住了一根触手, 像在飞速行驶的车子上抓着扶手, 感觉到触手上面的鳞片紧紧地闭合着, 以免锋利的边缘割伤他的手指。被自己身上血液的腥臭味薰了一路, 陆攸的嗅觉早就死了, 现在却好像又闻到了祁征云身上海水的气息——相似的水腥气,井中女鬼贴到背后时他只觉得毛骨悚然,此刻在这股气息的包围之下却开始安心下来。
  树林这样的环境对体型庞大的生物而言不太方便, 祁征云大概也不适应在陆地上使用完全的怪物形态活动, 一路走一路撞树, 搞得枝叶泥土乱掀、鸟兽四处逃窜,经过之处声势浩大, 要不是那井中的黑水似乎无法涌出空地的范围, 早就循着动静追踪过来了。
  陆攸猜想他的力量肯定尚未恢复, 或者就是在通过井口来到外面的时候被加上了什么限制, 所以一直没有变化为更方便的形态, 也没有干脆将挡在面前的树木一口气推平, 就这样左撞右撞地前进了好一段路,似乎确定不会有危险追上来了,这才逐渐慢下了速度。
  陆攸听见了湍急的水声,应该是连日暴雨而涨水的山中溪流。祁征云沿着溪边又行进了一段,找到一块水边比较平坦开阔、有树冠遮雨的碎石地,将陆攸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陆攸双腿发软,触手缠在他腰上,扶着他直到他站稳才松开。雨势越来越大了,不断有豆大的水滴从枝叶缝隙间落下,周围一片漆黑,突然有道光线穿透黑暗,在被风吹得斜飘的雨丝中形成了一道光柱。尽管没被照到脸上,陆攸还是被晃得眯起了眼睛,好一会才适应亮光,看清了光线的来源:是一个前面玻璃碎掉一半的手电筒,被触手前端缠着举了起来。
  ……难为祁征云在刚才那样的忙乱中还记得捞了个手电带走,让陆攸和他此刻的重逢不至于在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的漆黑中进行。他绕着陆攸从左边转到右边,找到一处合适的石块缝隙把手电筒插放好,然后就一边发出那种鸟鸣般的急切声音,一边所有的触手都伸了出来,争先恐后地要往陆攸身上搭。
  陆攸刚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浇在他身上的那股血液腥臭缭绕不散,被雨水冲刷淡去了一些,但依旧令人作呕。他看不到自己的脸,光看手就能猜到他现在的模样有多凄惨,一边避让着祁征云的触手,一边在溪流和风雨声中扯着嗓子冲着他喊:“你让我先洗把脸!”他已经忍耐了几个钟头,实在忍不下去了。血水流进他眼睛里,带来的是好像洗澡时进了肥皂水一样的刺痛。
  祁征云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陆攸几乎能看到怪物脑袋顶上冒出来的问号。然后它像没听到一样继续伸着触手来抓他,拽着他的衣服想让他脱下来。陆攸知道祁征云只是想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口,他肯定还没急迫到想在这种情况下做什么的程度,大概被他身上的血迹吓到了。“我没受伤!这都不是我的血!”陆攸以为它没听清,不得不再度提高了声音,“你别再扯——”
  祁征云的触手就在他这么说的同时一用力,“刺啦”在他衣服上撕开了个大口子。双方的动作都停顿了一瞬,紧接着那些触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利落地往两边一分,彻底将陆攸身上这件悲惨的衣服变成了几片破布。然后一半触手抓着陆攸开始仔仔细细地摸他,另一半卷住那些破布中最干净的一块,浸到水里去搓了搓又捞起来拧干,拿过来当做毛巾给陆攸擦脸。
  陆攸被推得脑袋不住后仰,示意姓地挣扎了几下让祁征云把他放开,都没被理会,伸手想自己把布拿过来擦也被推开,刚刚被护着一路过来而升起的柔软情绪终于都变成了抓狂。祁征云将他从头到脚摸了几遍,把他经过之前那番折腾还幸运留在脚上的鞋子也弄掉了,发出的鸣叫声则愈发急促——本来陆攸应该能从这声音里听出他要说什么的,但因为这次投放对象的所谓“人物设定”,此刻听在耳中就只是一堆乱七八糟、吵得人头大的噪音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陆攸把祁征云锲而不舍想摸他脸的触手推开,冲着大概是它脑袋的那个位置大喊:“我这个身体的脑子有点问题——”好吧,这样说听起来怪怪的,不过也是事实。结果祁征云的反应却是缠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压到下面去排除了阻碍,另外几根触手伸过来,带着焦虑的情绪开始摸他的喉咙、摸他的嘴唇,湿漉漉的蹭了陆攸一脸溪水,蹭得陆攸想张嘴咬他。
  陆攸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有语言理解障碍的人,常常自己说话也会说不清楚。脑子里想的是一个意思,说出来就变成了错乱的音节……他回忆传输的资料,发觉这个投放对象确实从未开口过:他和那个更早被献祭的女孩从前只通过表情、动作和写在地上的文字——确切来说是一些歪歪扭扭的鬼画符——来进行交流。
  ……不会他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在祁征云听来却是些混乱的呻|吟吧?
  陆攸闭嘴不出声了,也不再挣动,一边任凭那些触手检查他,一边使劲皱起眉头瞪着祁征云,试图表达出不满。过了一会,祁征云的动作中透出迟疑,慢慢地停了下来。他似乎终于确定陆攸没有受伤,在犹豫片刻后总算又将他放回了地面,触手前端曲起,在陆攸嘴唇上疑问地点了点。
  陆攸冷着脸将这根触手推到一边。这原本只是一点小脾气,就和撒娇是一个姓质,祁征云却在被推开后切实地僵住不动了。这一下,周围的气氛就开始变得不对劲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安静裹住了他们。陆攸上半身衣服只剩下半边肩膀连着半只袖子,雨水浸湿的头发刚才被祁征云擦得乱成一团,祁征云大半个身子直接在雨里淋着,手电筒角度奇怪的光线在他们身上投出诡异的阴影。
  他们静默地对视了一会,此前热烈奔涌的血液温度逐渐降下。一个不久前在绝望中杀死了自己的爱人,以为将迎来永别;另一个刚刚发觉自己曾经生活的真相与此前理解的截然不同,还没得到时间消化这种三观刷新般的巨大冲击……此前绝处逢生的喜悦将这些问题都盖过了,祁征云心虚的反应和此时的寂静却又将它们鲜明地摆在了两人之间。
  祁征云的触手缓慢地游移着,似乎不确定能不能再来碰他;陆攸微微动了下嘴唇,一时也不知此刻该说什么。他隐约知道是祁征云为了救他,尝试了许多次,有过很不好的经历,但在他记忆中保留下来的却唯有最后成功的那一次——就是他所记得的原初世界。一旦知道那时与他“初遇”的祁征云有着“此后”他们相处的所有记忆,这段恋情开始、进展,直到他以为的终结,其中一切细节都被揭示开了崭新的意义。
  他要怎么问?要求祁征云全部都告诉他吗?
  ——让陆攸更加心塞的是,现在这个状况,他就算问了祁征云也听不懂,祁征云就算回答了他也听不懂……
  手电筒的光芒闪了闪。大概是从破损的玻璃进了水,导致里面电路短路了,没几秒钟,光线骤然熄灭,周围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
  陆攸下意识地偏过头,往光线熄灭的地方看了一眼。就在他视线移开的瞬间,祁征云仿佛一下子被解除了石化状态,嗷的一声就朝他扑了过来——这一声只在陆攸脑中响起的,实际上祁征云动作既迅猛又安静,倒是他自己在被触手迅速重新缠住抓起来的时候猝不及防叫了一声。
  祁征云以一种陡然爆发出来的狂热姿态,七手八脚地将陆攸抓过来,用力按进怀里抱紧了。仿佛刚遇见时只是正常程度的担忧和急切,刚才那片刻冷静是理智努力压制的结果,现在才是全部被压抑感情的骤然爆发!陆攸感到某种坚硬像是牙齿一样的东西抵住了他的肩膀,紧接着是更柔韧的触感从四周包裹过来。虽然没有口水黏液之类更加恶心的东西,但真切要被怪物咬在嘴里一口吞下去的惊悚感当即突破了陆攸的心理承受界限,让他忍无可忍地大叫出声:“祁征云——!!!”
  怪物应和着发出了鸣叫,彼此无法理解含义的声音交错在一起。祁征云开始疯狂蹭他,触手贴在他身上不住推挤扭动,一副狂喜无法自制的模样,陆攸崩溃地使劲挣扎,也不管他现在说话祁征云根本听不懂了,“你给我放开——”他手脚都被缠得动都动不了,只能用额头抵着祁征云的脑门——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位置——使劲往后顶,祁征云就顺势蹭他脸,陆攸喊得都要破音了,“不许舔我——我都还没和你算账——”
  他本来真的要生气起来了,不知为何喊到半途突然开始想笑,唇角的弧度怎么压都压不下来,终于在努力忍耐笑意导致轻轻呛了一下打断了喊声之后,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祁征云的触手在溪流表面拍得水花四溅,激动地将他拖向溪流中央摁在了水里——没忘记用触手在底下垫着,只让薄薄一层浅水浸过了陆攸的后背。
  怪物的身躯覆在上方,挡住了雨水,它放松了缠绕,陆攸被触手托住,仿佛躺在水浅而缓和的河滩上,在黑暗中与怪物幽深的双眼对视。
  陆攸的笑声渐渐低了下去,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想到祁征云是怎样出现在他身边,随后自然而然地接近,改变了他的生活,不动声色地逐步成为他身边最重要的存在;他又是怎样猜测着祁征云对他的感情,费尽心思把自己送出去,此后还不断纠结……而祁征云对这一切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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