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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作者:肉包不吃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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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仙侠修真 重生 虐恋情深 年下

  这种男女之事,最讨得众人耳目。
  有女修问道:“难不成死生之巅的前掌门,也和南宫严一样,做下了抛弃妻子的事情?”
  薛正雍豹目圆睁,立刻叱道:“胡言乱语!我哥哥岂是那种人!我哥哥他、他一直都没有忘记墨姑娘……”
  提到亡兄,这个男人禁不住难过,眼眶微微红了。
  璇玑长老也在旁边说道:“这位仙姑请慎言。前代掌门是因建派不久后,于一场鏖战中不幸牺牲的,并非是刻意食言。他辞世前,还常与尊主论起那个女子,总是说等门派稍稳,就立刻去接她。他和南宫严根本不是一回事。”
  “确实如此。”墨燃轻声说,“她终究还是比我阿娘幸运得多。她的丈夫去世了,却还有人惦记着把她接回去。南宫严还活着,却从来不敢认我和我母亲。”
  “哈!那我可知道了!原来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心生嫉妒,所以狸猫换太子,杀了墨娘子,烧掉醉玉楼,冒名顶替!”
  听到这样恶意的猜测,墨燃看了这位“聪明至极”的修士一眼,而后道:“我从来没有主动想过要冒名顶替。”
  那修士并不服气,冷笑道:“那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人逼你当这死生之巅的公子不成?”
  是怎么回事呢?
  墨燃也禁不住想——其实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最初的时候,都完全不是这样的。只是有一天,忽然蝴蝶扇动了翅膀,于是,风起云涌,沧海也变成桑田。
  就好像他一开始并没有想过要顶替薛正雍侄子的位置,墨娘子从前也不是那个恶贯满盈的乐坊嬷娘。
  她也有过温和心善的青葱岁月,也曾立在轩窗边,盼着郎君早日来归。她也曾在得知腹内有子时,开心得写信告知远方的情郎,她也曾收到他的信笺,当了父亲的男人激动之情溢于纸面。
  这些美好的岁月,她都有过。
  是庶女又怎样,旁人讥嘲她情郎是个无名小卒,嘲笑她未婚先孕又怎样。总有一天,他会兑现诺言,风光无限地接她和孩子过门。她是这样笃信着。
  可是后来,时日一天天过去,渐渐的,书信从三日一封,变为了七日一封,又从七日一封,变成了一月一封,最后了无音讯。墨娘子最终心灰意冷,她姓子野,这段感情原本就瞒着父母,生下孩子之后,她几番犹豫才抱着稚子回家。结果父亲大怒,正房夫人亦是百般辱骂。墨娘子一气之下愤然离去。后来几番辗转,当年的大户闺女,竟终成了醉玉楼的嬷娘掌柜。
  人生起伏如此,命运就像一口熔炉,你不知所措地进去了,再出来,或许已面目全非。
  墨燃是这样,墨娘子当年亦是如此。
  包打听先生找到她的时候,距她天真无邪的闺阁岁月,已然过去了十四年。
  那位怀揣着薛正雍委托的先生施施然落座,一展折扇,笑道:“你们这儿的嬷娘呢?叫她过来。”
  嬷娘来了,她穿着桃花小袄,臂挽鹅黄披帛,扭着腰身,提着杆水烟袋,撩起叮咚珠帘,娇笑道:“哟,这位公子,清早上就来听小曲呢?喜欢琵琶还是扬琴?我这里的伶人,金石丝竹,样样精通,开门生意,奴家给你便宜些。”
  这便是人生,十四年前情郎走时,她倚在珠帘边,神情凄楚,容颜清丽,目送着他远去。
  十四年后,情郎的弟弟终于寻到她,岁月的珠帘隔了茫茫人生,复又卷起。她拂开朱红翠绿,已是沧桑饱经。曾经那个小鹿般羞赧的女人早已死去了,坐在醉玉楼里呼风唤雨的,是一个抽着水烟,媚眼如丝的半老徐娘。
  包打听先生没有那么多感慨,他眼里只有钱财。他摇着扇子,笑道:“倒是不用听曲啦,我来这里,是想向嬷娘打听个人。”
  嬷娘脸上的笑容一僵,语气凉了下来:“打听人?打听谁?”
  那先生慢条斯理地说:“烟波江上,画舫舟中,仙子琵琶声声慢,郎君别临默默闻。”
  嬷娘听到一半,脸色就变了,当他把整一句说完,她已是了无人色,嘴唇颤抖,一双修的尖细、甚至颇为刻薄的眉毛突突抽动,拿手绢摁着胸脯半天,这才哆哆嗦嗦地问:
  “你、你究竟是……是什么人?!”
  包打听先生笑道:“要是我没弄错的话,那我可算替薛仙长找到人啦。墨娘子,这些年,你过得可还好啊?”
  墨娘子晃荡一下,没有站稳,跌坐在桐木圆凳上,大口大口喘着气,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晌挥手斥退众人,只留了包打听先生一个在厅内。她死死盯着那生意人的脸,眼中狂喜、悲凉、种种神色错综复杂。
  包打听先生神色淡淡的,提起茶壶给她满了一盏半冷不热的茶水,递过去:“先喝口茶。”
  墨娘子哆哆嗦嗦地捧起杯子,抿了一口,再抿一口,等茶水喝干了,仍然空抿了好几下,这才抬起头来。
  “是薛……薛郎让你来找我的?”
  包打听先生叹息道:“说句实话,嬷娘惦念的薛仙君,早已辞世了。”
  “什么?!”
  “是他的弟弟,托我四处寻找兄长当年的红颜知己。当初,他兄弟二人在下修界自立门派,风生水起,再也不是当年漂泊无依的孤身客了。但那位薛仙长忙于门派建树,暂时脱不开身,后来他斩妖时出了意外,不幸就……”
  墨娘子还没听完,就立刻掩面,失声痛哭起来。
  包打听先生劝了她很久,她才勉强止住抽噎,那先生就继续说:“薛仙君去世前,曾跟弟弟谈及过嬷娘的事情,他弟弟这些年便一直在找寻嬷娘下落,希望能寻到你,把你接回去。”
  墨娘子喃喃不敢自信,猛地拉住包打听先生的手,说道:“你再把、你再把那句话重复一遍!我不信,我不信死的是他……”
  这是这笔生意最要紧的一个句子,他当然倒背如流,当即又重复一遍:“烟波江上,画舫舟中,仙子琵琶声声慢,郎君别临默默闻。”
  墨娘子“啊”的低低惊呼一声,泪水又瞬间盈满了眼眶“他,他这些年不曾找我,竟是因为,我还以为……我还怨他……”
  包打听先生叹道:“都过去许多年了,嬷娘,节哀顺变吧。对了,嬷娘是不是还有一个儿子?”
  “是……是、是是!”墨娘子哽咽啜泣,一边哭着,一边抹泪,而后朝楼上暖阁喊道,“阿念,阿念……墨念!快,快下来!”
  暖阁的门开了,出来的却不是墨念,而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孩子。
  那孩子手里捧着一堆换洗衣物,瘦小的脸庞从衣服后面探出去,脸颊上还有些青紫伤疤,瞧上去怯怯的。
  包打听先生有些犹豫:“这是……令郎吗?”
  “啊,不是不是。”墨娘子揩着眼泪,说道,“这是我楼里烧火的小厮。”
  先生立刻松了口气,舒心笑道:“哦,原来如此。”
  墨娘子扭头问那孩子:“墨燃,公子哪里去了?”
 
第261章 【天音阁】罪名污身
  听到这里, 无悲寺的玄镜大师叹了口气:“阿弥陀佛,墨公子果然并非是薛掌门的亲侄, 孽缘啊。”
  另有人反应过来:“啊……是他?”
  周围修士不解道:“什么是他?”
  “就是之前提到的那个出主意把墨燃关狗笼子的孩子嘛。”那人说道, “年岁与墨燃相仿,又是墨娘子的儿子。”他这样思忖着,忽然醍醐灌顶, 一拍脑袋恍然道,“我懂了, 原来你杀害他们母子,鸠占鹊巢,并不是因为贪婪,而是因为仇恨!”
  一些人听到这样的分析,觉得很在理, 纷纷朝墨燃投向又是鄙夷, 又是怜悯的目光。
  “如此一来,倒也说得通。”
  “唉,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啊。”
  这一片议论嗟叹声中, 木烟离清了清喉咙,周围立刻安静下来。
  她说道:“墨公子,我听说,你在醉玉楼常年吃不饱饭, 还饱受虐待, 嬷娘对你从来都是非打即骂, 是也不是?”
  墨燃道:“……是。”
  “那个嬷娘的儿子, 就是当年出主意把你关狗笼的孩子,错也没错?”
  “没错。”
  众人见方才的猜测纷纷落实,便叹息愈盛,左右点头:“唉,你们看,果然是因为仇恨而萌生的杀机。他想必恨惨了那母子二人啊。”
  他们说的对,怎么能不恨呢?墨念与他同岁,却比他健壮的多,由于是嬷娘的儿子,楼里根本没人敢惹他。这孩子从小凶恶顽劣,没事就爱拿墨燃撒气,捅了篓子,也常常栽赃陷害到墨燃身上。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都让墨燃去顶罪。
  但墨燃很是老实,即使受了委屈,也根本不敢去报复阿念公子。
  那个时候,他每天只有一个饼子吃,如果敢多话,恐怕连这最后一口粮都会被克扣,所以被打骂也好,被冤枉也罢,他都不吭声,要是真的受不了了,也只会在夜深人静时,蜷缩在睡觉的柴房里,小声地哭一会儿。
  声音也不敢响,要是吵醒了别人,讨来的又是一顿毒打。
  木烟离问:“你是不是很怨恨他们?”
  墨燃抬起眼,那眸子里几乎都有些冷笑了:“……不然呢。”
  木烟离道:“但你的姓,还是跟着她的,你那么恨她,后来就没有想过要改?”
  墨燃道:“墨这个姓,是醉玉楼的义姓,许多卖身在此的仆从都拿这个做姓,我们称墨娘子为“干娘”或者“阿妈”,大家都这样,我也习惯了,没什么好改的。”
  “她待你们每个人都那么差?”
  “……没有。”墨燃说,“只是她从来就不太喜欢我,后来我放走了荀风弱,她就愈发厌憎我。”
  “那墨娘子待你差到什么地步?”
  其实这是个很好回答的问题,墨燃在楼里过了那么多年,只有除夕晚上能吃到一片月牙肉,也就是客人啃过一半的肥肉,除此之外,每天都只有一张饼吃,要做最重的活儿,稍有不慎,就会讨来一顿鞭笞。
  但他实在不愿再多说什么,只简单道:“我不想谈这个。”
  “好。无伤大雅,那换一个。”木烟离又问,“因为她待你极差,所以当时,她问你墨念的去向,你是不是说谎了?你是不是心里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计较?”
  墨燃道:“没有。”
  他当时哪里敢说谎?他的身家姓命、衣物饱暖都捏在嬷娘的手掌心里。所以听到嬷娘的询问,小墨燃犹如被打骂惯了的狗,先是瑟缩一下,然后才小声道:“念公子去私塾了……”
  墨娘子对自己的儿子最是清楚,心道怎么可能?那小子平时最不爱读书,八成又是去哪里疯玩了。但包打听先生还坐在旁边,她就轻咳一声,点了点头:“唉,我那孩子就是认真懂事,先生你看,这不,又出去听课了。”
  包打听先生就笑道:“啊,勤快好学是好事啊。这样,我先修书去给死生之巅的尊主,到时候他们叔侄自会相认,也不急这一时半刻。”
  墨娘子便起身,激动地拜将下去:“多谢先生。他日富贵荣华,绝不会忘记先生牵线之恩。”
  待那包打听先生离开之后,墨娘子坐在原处呆愣了许久,无限遐思与感慨,一会儿哭,一会儿又笑。
  如此发了半天的怔,眼角才发现墨燃正有些畏惧地站在角落里瞅着她。
  她大概是在段衣寒身上看到了与自己太过相似的经历,或许又是因为墨燃之前胆大妄为,竟然放走了她的摇钱树。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就像墨燃回忆的那样,她不喜欢这个崽子,而且越来越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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