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作者:肉包不吃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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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其实在墨燃心里,楚晚宁一直是个仙人般的形象,不食人间烟火,更不会有情爱欲念产生。
要毁掉楚晚宁,他有千万种狎昵亲密的办法。
可是,要对楚晚宁好。
他想不到太多。
忽然就变得很笨,只知道应该要与师尊保持距离,把师尊捧上神坛,自己在下面跪迎。
这一声“喜欢”,其实包含了滚烫而隐秘的爱欲。
但是墨燃不能让楚晚宁觉察,他只能克制着自己,用“师徒之情”,给这份喜爱精心伪装起来,再恭恭敬敬地呈送到楚晚宁眼前。
墨燃于是回答:“只是想让师尊知道而已。”
“……”楚晚宁静静看着他。
墨燃说:“只是,忍不住想要让大家都知道……”
“知道什么?”
墨燃笑了,黑眼睛十分亮,光焰很灼人,能掩盖掉下面暗流汹涌的欲念。
“知道我运气好呀。”他笑吟吟地说,“拜了天下最好、最好、最好的师尊。”
他用了三个最好,十分拙劣,十分用力的表达。
颇有墨燃浑然质朴的粗糙风格。
楚晚宁高深莫测地望着他,只有睫毛动了动。
墨燃深吸一口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只觉得如果错过这一次,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可以这样肆无忌惮表达自己的时候了。
他忽然就半跪下来,想要与端坐在案前的楚晚宁平齐,可惜身形还是太高大了些,这样跪着,依旧是低眸俯视着师尊的。
顾不了这么多了,他觉得心跳是那么快,血流是那么急。
“师尊。”
“……”楚晚宁忽然觉得有些不妙。
这个男人的眼神太焦灼了,逼得他不由地往后仰了仰。
可终究还是利箭穿了心。
“我喜欢你。”
他无路可逃,林中跳跃的梅鹿被猎户的箭镞刺中了腿脚,于是颓然摔落。楚晚宁怔怔看着他,脑子里轰的一声,别的什么都听不到,也瞧不见了……
喜欢——这个词多含蓄,多模糊。
它不像“爱”那么直白赤裸,一出口就能烫伤别人的心,它有许许多多的理解方式,给了多少痴男怨女机会,可以故作从容地一表心意,泄出心中满溢的爱意。
墨燃默默地想:我喜欢你,但不会惊扰你,强迫你,你以为我所说的喜欢,只是师徒情谊,那样对我而言虽有遗憾,但对你,却也再好不过了。
楚晚宁则默默地想:你说喜欢我,是因为怜悯、因为授业之情,救命之恩,这不是我想要的那一份喜欢,但是为了换来你如今的好感,我已经做了所有我能做的事情,我再也没有力气,也没有筹码去换取你更多的情意。能得到你对我作为师尊的一句认可,一声喜爱,也足够了。我不再强求。
他们彼此都没有说更多的话,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只夸是师徒情深。
唯有角落里的菱儿,隐约着觉得有哪里不对,她看着墨燃那张英俊的脸庞,那脸庞上有着压抑太深的欲望,有着一些令她觉得怪异的热忱。
可是她毕竟淳质,小村子长大的人,连龙阳之好都没有听说过,于是她也只是觉得怪,但究竟哪里怪,她说不上来。
这世上啊,总有一些人,不喜欢的时候没心没肺,肆无忌惮,走路可以横着走,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怕。
可一旦爱上了,那就是烈火烹油,心热眼红,他们无时无刻不渴望着内心的爱欲被对方发现,想要和对方沉沦欲海,难舍难分。
但对方若是真的要发现了呢?他们又诚惶诚恐,担惊受怕,怕对方不喜欢自己,怕被拒绝,这个也怕那个也怕,莫说是天王老子啦,这回便是树上的一只寒蝉叫两声,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事情,他们都会忐忑不安地想,天啊,树上的蝉叫了,真要命,那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最朦胧的爱情,往往是你猜我猜,你躲我躲,隔着两里地都能闻到那弥漫的酸臭味。
墨微雨前世是踏仙君,这辈子是墨宗师。
臭名昭著,英明一世。
他当过最恶的鬼,如今也成了至善的人,可是这一身酸臭,他最终还是没能逃过。
楚晚宁呢?
那家伙永远是网中的鱼,情爱里的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头疼,令他纠结。
可偏偏还死要面子,哼一声说,这般酸腐破事,有何可谈的。
真真作死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暗恋真酸臭》
墨燃
没动心前:你谁?你哪位?不好意思我有点事,什么?你饿了?那你自己上街买去啊。
开始暗恋后:如文中所示——天啊,树上的蝉叫了,真要命,那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楚晚宁
没动心前:有事找我帮忙,没事?那你来干什么?你很闲吗?
开始暗恋后:……没事也可以来找我帮忙。
薛蒙
没动心前:走开,丑八怪。
开始暗恋后:咳……仔细看看你好像也没那么丑,虽然比起我还差了一点,但是勉强还能看的……
师昧
没动心前: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紧?来,坐,我给你诊脉。
开始暗恋后:我身体不舒服,你能陪我一会儿吗?不用叫大夫,你帮我倒杯热水,陪我坐一会儿就好啦。
叶忘昔
没动心前:一切以儒风门命令为准,触及道义的命令除外。
开始暗恋后:一切以你为准。触及道义……你不会触及道义的,我相信你。
梅含雪
没动心前:姑娘,香囊送你,手镯送你,耳坠送你,步摇送你,你能送我吗?
开始暗恋后:同上。
南宫驷
没动心前:走开,你挡着我喂狗了。
开始暗恋后:过来,跟我一起骑我的狗。
瑙白金:???汪汪汪!!(主人,说好的最高负重70kg呢?)
第145章 师尊有饭伴了
层林染透, 农忙结束了。
玉凉村的村民准备了大大小小好几个包袱,里头装着些肉干、年糕, 香料,粗布, 一个劲儿地往楚晚宁和墨燃怀里塞。
死生之巅虽然不缺吃穿用度, 但这是乡民的一片心意, 若是不收,反倒不好。因此两人也没有客气, 帮着村长把褡裢都装满。
菱儿也来了, 怀里头抱着个竹篮,篮子上盖着块青花色小布,布掀开, 里头装的是蒸好的馍饼,还有十来枚已经煮熟的绿壳子鸡蛋。
她来到墨燃马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闪躲躲, 想看他, 但想起自己那天半醉半醒时大胆的表白,却又觉得不好意思。磨蹭了半天, 才挨过去,把篮子举过头顶,对已经上马的英俊男人说:“墨仙君, 这些……这些都是我早上煮的,你带着,和楚仙君路上吃。”
墨燃不知她此举何意, 因此犹豫着,不知该拒绝还是该收下。
菱儿却明白了他的顾虑,蓦地抬起头来,脸颊酡红,眼神却有些倔,也有点伤。
她虽卯足力气,想攀上一个了不起的仙君,但她也不是那种没有尊严,被拒绝了还要继续死缠烂打的姑娘。
她说:“仙君放心吧,菱儿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谢谢这大半个月来,仙君对玉凉村的照顾。”
墨燃这才将竹篮收下了,他坐在马背上,垂着睫毛看着她,诚恳道:“多谢姑娘。”
“仙君客气了。”
墨燃见她拿得起放的下,心中多少有些感触,于是多问了她一句:“姑娘今后有什么打算?”
“仙君为何这么问。”
“我觉得姑娘不是愿意久居村落的人。”
菱儿便笑了笑,眼神里又有了斗气:“我想去上修界看看,听说儒风门宗主仁善,愿意广济天下寒士,我们这些下修界的人,只要能在临沂谋得一份活做,他都不会赶我们离去。我女红不错,也会烧饭,总能混些日子的。”
当然最重要的她没说——儒风门弟子是十大门派里最多的,门派幅员广阔,共有大小七十二城,临沂更是仙门大都会,路上走着十个人,就有五个是修士,她去那里,会更容易找到一个好丈夫。
楚晚宁不知她的心思,听她要去临沂,皱了皱眉头,道:“儒风门水深,不是姑娘想的这般简单。若是姑娘今后想在上修界久居,不如考虑扬州霖铃屿。”
“扬州生存不下去,吃穿用度都太贵了。”菱儿说道,“多谢仙君好意,菱儿心中自有考量。”
既然她都把话讲到这份上了,楚晚宁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是无用,便作罢了。
两人载着满当当的包裹,策马扬鞭。楚晚宁经过彩蝶镇附近的时候还特意留心了那边的结界,所幸灵流充沛,一切稳定。于是一路马蹄不停歇,到了晌午时分,他们终于回到了死生之巅。
楚晚宁去和薛正雍汇禀情况,墨燃左右没什么事做,四处闲逛,在奈何桥边撞见一个人,正擦拭着桥柱上的石狮子。
墨燃心想,不知是谁又犯了过错,被罚来这里做苦力了。
受罚的人一般脸面上都会有些过不去,因此墨燃也没打算往桥上走,正欲转身,却忽听得不远处,那个人喊了他一声。
“阿燃!”
“……”
定睛一看,原来在擦狮子的不是别人,竟是师昧。墨燃愣了一下,却觉得心里说不出的怪异。
一是怪异师昧这样循规蹈矩的人,居然也有被罚来擦奈何桥的时候。
二,则是怪异师昧如今的模样。
算来自己见到身形完全长开的师昧,也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却一直没有辨熟他如今的相貌容姿,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感觉越来越生疏,以至于乍一眼在桥上看到,竟然没有认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做错事了?”墨燃走到他面前,问道。
师昧显得有些尴尬:“嗯……和少主一起被罚了。”
“萌萌?”墨燃顿了顿,笑了。
这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薛蒙犯错,不算新鲜事。
“他拉着你做了什么?”
“说是想去后山禁地捉几个鬼怪来练练手。”
“…………”
“结果差点把师尊走之前封好的结界裂缝给捅豁了。”
墨燃哭笑不得:“他以为鬼怪是猫猫狗狗吗?说捉就捉,说养就养的。你也是啊,他胡闹,你总不该跟着胡闹,怎的不劝劝他?”
师昧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我当然劝过他,但是没用,我怕他出事,只能跟他一块儿进去……算了,不说了,幸好没用闯下什么祸来。阿燃,说说你吧,前些日子你和师尊去玉凉村农忙去了?”
“嗯。”
“怎样,都还顺遂?”
“嗯,都还挺顺的。”
两人又不咸不淡地聊了一会儿,等告别师昧之后,墨燃一个人默默走在林荫小道上,拨开心意再回头看,他便愈发真切地觉乎出自己对师昧的感情,更多的是一种执念,是一种习惯,并不是自以为的爱情。
他曾经以为他看着师昧的外貌,觉得漂亮,觉得惊为天人,觉得很舒服,这就是欲望,其实不是的。
人对于美的东西,总归是欣赏的,他欣赏师昧的容貌,但仔细分辨,这种欣赏里并未带上任何狎昵的意味。
他喜欢看他,就好像喜欢看秋天漫山的红叶,夏日满池的荷花,这些年来,几乎没有越矩的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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