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当昏君[重生]+番外 作者:东家小娘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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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终归是传说,但今日能够亲眼所见,萧戎依旧被那架古琴所蕴含独特的神秘美感所吸引,恨不得此刻便上手弹上一曲。
“听闻汀兰公子词书画艺四绝,故而在司宝司找到这架麝月,萧爱卿,这个生辰之礼可还喜欢。”元胤走到萧戎的身边,看着他问道。
萧戎伸手轻抚着琴弦,爱不释手,随即朝着元胤揖礼一拜道:“臣谢过陛下相赠,麝月古琴,臣甚是喜欢。”
“萧爱卿喜欢就好,不妨萧爱卿试试音色如何,当年父皇生辰这架麝月古琴是云州知府蒋绍送来的,直到现在都搁在司宝司中,也亏得是萧爱卿的生辰,不然这架麝月古琴,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重见天日呢。”元胤笑着说道。
“是。”萧戎揖礼一拜,随即小心翼翼的抱起了麝月古琴回到亭中,将其搁置在石桌上,萧戎缓缓吐气,略微绾了衣袖,双手搁在琴上,轻轻拨动琴弦。
琴音悠远清脆,就连元胤这个不懂琴的都知道这架古琴的音色及正,甚至比普通的琴音色更好。
“果然不负麝月古琴的名头,音色极佳,宝剑赠英雄,古琴送佳人。”元胤沾沾自喜的笑着,可话音刚落便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问题。
佳人?
萧戎?
元胤侧眸瞧着萧戎,他此刻也抬眸瞧着元胤,似乎也因为元胤的那句话觉得奇怪。
“那臣便谢过陛下赠琴之恩。”萧戎连忙起身整理衣袖,朝着元胤行礼。
“萧爱卿多礼了,如今朕的礼也送了,萧爱卿便赶紧回家去,陪陪萧夫人,再去赴骆公子的柳汀桥之约。”元胤拍了拍萧戎的肩头,笑容显得有些诡异,话里的意思也是令人深思。
“陛下……”萧戎正欲开口,元胤连忙又道:
“朕知道,你如今年过及冠却又不曾娶亲,心中所想朕也明白,朕不会为你指婚的,就连母后和皇祖母那里,朕也不会乱说的。”元胤连忙保证的拍着胸脯,保证的说道。
“陛下,话不可乱说。”萧戎沉了脸色,心里似乎也有些不太愉快。
“朕怎么就乱说了。”元胤直勾勾的看着萧戎,笑意爬上嘴角,意味深长:“朕明白了,你与骆公子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朕不会让别人知道的,放心。”
萧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二十三年来第一次感觉到心乱如麻,毫无头绪。
“那臣告退。”萧戎见着元胤似乎认定了他心中所想,便也不再解释,略微叹了口气,向元胤行礼过后便离开了国学监出宫回府。
元胤瞧着萧戎离去时的模样,心情大好。
虽然他要做一个心胸豁达,重用有能之士的皇帝,但是他还是觉得能够气到萧戎能让自己心情更好,萧戎才学过人,讲起道理来也头头是道,可能让萧戎说不出话,憋一肚子气,还是能让元胤心情舒畅,简直不能更痛快了。
“回宫。”元胤笑着伸了懒腰,吩咐小路子收拾好了书本,昂首阔步的走出了国学监。
晚风吹过柳汀桥,扬起了河边垂下的柳枝,柳汀桥边的酒肆依水而建,幡子上酒字写的潇洒,此刻也是随风飘动。
身着牙色绣着梅花锦袍的萧戎站在酒肆的门口,束起的发髻衬托着他硬挺的模样,他深邃的双眸在酒肆中寻了一圈,随即便落在临水靠窗那个位置的人身上。
骆辰瞧着萧戎前来,随即扬起笑脸起身,朝着萧戎行礼道:“萧兄,你来了。”
“嗯。”萧戎应道,随后便与骆辰相对坐下:“今日让你破费了。”
“萧兄于我恩重如山,不过一顿酒,怎能算破费。”骆辰含羞笑着,颔首为萧戎斟酒,继续道:“当初若无萧兄,只怕我已经……我能在京中立足,能有如此成就,也是托了萧兄的福。”
萧戎直剌剌的瞧着骆辰,将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收入眼中,也不知是怎的,元胤的那些话便在此刻钻进了他的脑海里,他又瞧着眼前的骆辰,不由开口道:
“骆兄,你今日是否有话对我说。”
骆辰刚刚搁下酒壶,听着萧戎的话,神色一凝,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得尴尬的笑了笑,侧首望着酒肆外随风摇摆的柳枝,缓缓道:
“倒是瞒不过萧兄啊。”
“你说吧。”萧戎坐直了身子,平视着眼前的神色有些变化的骆辰。
骆辰颔首踌躇着,许久才抬眸瞧着眼前的萧戎,眼中含情,却又显得有些胆怯,他握紧了酒杯,一饮而尽,被那辛辣的酒液灼的红了眼眶,借着酒劲骆辰才说道:
“自那晚你从小倌馆中将我救出来以后,我便再也没办法忘记你,我随你来到京中,你又为我安排好后路,让我自食其力,创下今日的成就,可我心中却始终有一言难以表达,你及冠后不曾娶妻,可是因为心里有我?”
第34章
骆辰的眼眸中闪烁着期许的神色, 带着些许的欣喜与羞涩,直视着眼前的萧戎。
当年他的父亲嗜赌成姓,欠下百两银子外债, 依着骆家的家境, 一百两白银足够他们全家五年的开销,他们根本还不起,无奈之下, 骆辰的父亲便将他卖进了赌场老板下的一家小倌馆中。
因着此前骆辰与当时的知县萧戎有过几面之缘,还算交熟,故而便向萧戎求救, 萧戎当时虽说年岁小,可手腕却是异常的严厉, 清查赌场, 妓坊也是无所不用其极,此时骆辰前来求救, 无疑是将赌场老板推向了风口浪尖。
骆辰因生的貌美, 卖进小倌馆中,便有人出高价买下c_hu夜,而骆辰也在被人教着如何去取悦客人, 衣衫不整的哭着求饶, 被闯进来的萧戎所救, 随后便抱着他离开了小倌馆。
查完赌场,封了小倌馆,骆辰更不愿再回那个家, 故而在萧戎调任回京时,跟着他一同来了京城,为他打通人脉,让他能在京城中有一席立足之地。
又因着骆辰在字画方面颇有天赋,所以在萧戎的帮助下,很快便混出了名头,在京中这几年,也算是小有成就。
只是他对萧戎的那份心思,却在日益接触中生了变化,又因为在小倌馆中学的那些事,他可以很明确的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再娶妻生子,他爱着萧戎,他不想和不爱的人在一起。
而萧戎,虽说从未明说过心里有他,可只要他相求,萧戎都会帮他,且萧戎回京以后,也不曾与人许下亲事,就算有,也被他拒绝了,故而他便有些怀疑,萧戎不曾娶妻,是否是因为心里有自己。
萧戎瞧着骆辰满是期许的眼神,略微敛了眸子,垂首瞧着眼前的酒水,良久才道:“我志在家国,并非儿女私情,虽说如今身在高位,却难以避免将来有朝一日惹得陛下大怒,落得一个身首异处,故而,不愿娶妻,恐耽误佳人良缘。”
萧戎的声音原就是低沉带着磁姓的,可此刻无情的话却为他的声音增添了几分凉薄之意。
骆辰眼神闪烁,不过片刻便噙满泪水,神色有些难堪,刻意别开萧戎的视线,故作轻松道:“你不是因为心里有我?”
“不是。”萧戎语调坚决无情,似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了骆辰的心里,剥开他用来掩饰自己的自尊。
他出身卑微,却因着萧戎的缘故能够结识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心里是明白的,若是没有萧戎,他什么都不是,他小心翼翼的在萧戎的身边,处处佯装潇洒,和气,只是为了掩盖内心的自卑。
他以为萧戎的心里是有他的,这也是他最没把握,却也是最有把握的事。
如今亲耳听到萧戎说出他心里并没有自己,心里头的那种妄念便化作羞愤与不堪占据着,使得他再也无法抬起头来。
“我母亲还在家中等我回去,我便不待了。”萧戎起身,朝着骆辰略微施礼后,转身便离开了酒肆。
骆辰一直垂首不语,就连萧戎离去时,他也不曾抬起头来送他,他今日做出如此丢脸的事来,实在是不知该怎么面对萧戎,他怕萧戎会轻贱他,也怕日后会疏远他。
越是这样想,骆辰便越是觉得委屈,随后便伏在桌上,隐隐的啜泣着。
天色渐晚,风停了不久便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小雨以润物无声之势席卷京城,不善饮酒的骆辰足足的喝了一坛酒,此刻带着醉意在街上摇摇晃晃的走着。
太尉府的马车在街上疾驰而来,因是天色已晚,又下着雨,街上早就没什么行人了,驾车的马夫又怎么可能会在意前头正有一位喝醉酒的年轻人在街上走着,故而一时勒不住马,将骆辰撞到在地,登时便不省人事。
“怎么回事?”马车内的许政传来阴鸷的声音,听得车夫浑身一震,连忙颤巍巍道:
“老……老爷,不好了,撞到人了。”
马车内静默片刻,许政才撩开了车帘,瞧着马蹄前躺着的身着锦袍的青年,此刻已是昏迷不醒,脸色惨白的倒在雨中。
许政跳下马车,随侍立马撑伞挡在许政的头顶,忙道:“老爷,天色已晚,您该回府了,此人便交给小的送去就近的医馆好了。”
许政静静地马车前看着躺在地上的骆辰,将他紧锁的眉头,痛苦的脸色尽收眼底,他心中莫名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熟悉,刺着他的心,隐隐作痛。
“带他回府吧。”许政吩咐道,随即转身上了马车。
随侍有些不明所以,却依旧按照许政的吩咐将骆辰抱了上去,带着他一道回去了太尉府。
三月一过,迎来的四月初便是清明节,礼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清明节时皇帝与太后祭祖一事,而清明头两日的寒食,便是宫内宫外皆无一处炊烟。
骆辰瞧着眼前的饭食,又瞧了瞧面前坐着的人,随即起身行礼道:“学生已经在府上叨扰一月有余,实在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
许政俊逸的脸上勾起一抹笑意,抬眸瞧着眼前的青年道:“无妨,到底当日是我马车撞了你,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骆辰瞧着许政的模样,虽说他是面带笑意的,可总觉得他将自己藏的太深,所以即便是笑着,也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错觉,他揖礼一拜道:
“如今学生的身体已然大好,故而不应再叨扰了。”骆辰说的恭敬。
许政也不挽留,只是缓缓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强留,今日是寒食,用过饭食之后再走就好,不然,浪费了。”
骆辰颔首浅笑点头,随后便坐了下来,与许政一道用餐。
“人这一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尤其是情之一字,更是难解,你还年轻,往后还会遇见更多的人,总会有一人是你的良配。”
骆辰埋首吃着东西,而许政却在此时瞧着他的模样,悠悠开口劝解道。骆辰微愣,随即抬头不解的看着他:“许大人……”
“你在府上的这些日子,虽说从不明说,可我却能感觉到,当-ri-你醉酒在雨中行走,我的马车又将你撞到,便也算缘分,我年长你几岁,所经历的事自然也比你多,故而瞧着你的模样,便知道你定是为情所困。”许政的语调轻缓,犹如春日暖风,吹的骆辰心门微动,想起当日自己所做的事,便更是觉得不堪。
“让许大人见笑了。”骆辰颔首,苦笑着说道。
“我也是过来人罢了,骆贤弟若不嫌弃,也不必称呼我大人,唤我一声兄长多好。”许政瞧着骆辰笑着,温暖如春。
“学生何德何能,能有许大人做兄长。”骆辰连忙惊讶起身,连忙朝着许政抱拳行礼。
“我也是寒门出身,家中遭遇变故,唯我一人活着,若是当年我们全家能够渡劫,我那幼弟便也有你这般大才对,故而见着你,便像是见着我的幼弟一般。”许政瞧着骆辰时,眼神略微有些动容,似是真情流露,瞧得骆辰实在是难以拒绝,只得行礼一拜:
“兄长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好好好,如今我又有弟弟了。”许政欣慰的笑着起身,将骆辰拉起来。
用过了饭食,骆辰执意要离开,许政倒也不拦着,只是嘱咐他有事一定要来找自己,骆辰也是应过之后,这才从太尉府离开,回去自己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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