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岚鸢淡淡道:“此人最爱的永远是自己,做朋友即可,若做情人,他总有负你的一天。”
凤灼华叹了口气,“若他不逼人太甚,我们就还是朋友,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他也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就这么断了来往也说不过去,但若他一直提及此事,我便只能疏远了。”
凤岚鸢点点头,“可以。”
她看向凤祈月,“月儿,你便陪我去龙宫走一趟,看望一下你龙叔叔。”
凤祈月自是点头应下。
一阵光芒闪过,火红色的凤凰扇动羽翼,徐徐飞起,身后紧随一只略小一些的白色凤凰,洁白的羽毛在阳光之下更显圣洁,纯白不染一丝尘埃,美丽而无暇。
凤灼华仰头看着,觉得这一幕更加熟悉,不知怎的,眼前忽地闪过一副画面。
一片洁白的羽翼轻轻扇动,拂过飘荡在半空的黑色发丝,看那场景,应该是在谁的背后。
背后……
凤长歌猛的一睁眼,昏迷之前的画面瞬间映入脑海。
他被那只白鸾鸟从背后撞入了龙卷风!
“师尊!师尊!啊!你终于醒了!”
身侧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凤长歌侧头看去,只见龙君泽正被铁链绑在一根铁柱上,而他就在他的身侧,几乎是和他同样的姿势,脚下是一方白色的圆形祭台,其上一条又一条刻画着许多深刻的勾痕,勾痕之中,正是汩汩流淌的嫣红鲜血。
“这是……”
他心下一惊,转头看向四周,却见满地尸横遍野,扑鼻而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看他们身上伤口,多是爪痕咬痕之类动物的伤口,有些尸体参差不齐,明显是被啃了一半。
“这里有很浓郁的妖气,是妖族干的。”
龙君泽脸色凝重道:“我醒了有一炷香了,刚刚醒来就这副模样,一直叫不醒你,害我担心好半天,万幸总算醒了。”
凤长歌脸色微白,看着不远处一座山峰上篆刻的金色大字,声音微哑道:“这里……是蓬莱?”
龙君泽艰难的点头,“是,蓬莱被灭了,就在一个时辰之前。”
凤长歌闭上眼睛靠在身后的石柱上,良久没说话。
龙君泽连忙道:“昆仑不会有事的,师祖不是没有给你发消息吗,那证明还是安全的,至少这还算个好消息。”
“你不懂。”
凤长歌摇摇头,说:“你不懂啊……”
我们身边的内女干,是那只白鸾鸟……
那只一直喜欢亲近我的白鸾鸟……
他有一个很特别的身份。
凤凰族,凤祈月。
我的亲弟弟。
灭了蓬莱的……
亲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 欲扬先抑,抑的部分快完了,下一章凤长歌的身份应该要暴露了~
第44章 威胁
凤长歌现在的情绪很复杂。
一方面, 得知凤祈月还活着的消息让他很高兴,凤凰族总算不是只剩他一只凤凰,另一方面,凤祈月可能和神虚有所勾结,且很可能是灭掉蓬莱的幕后凶手之一,这个极可能的事实又让他心里有些发冷,曾经最亲爱的弟弟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这巨大的反差让他的情绪变得极为复杂,一时竟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
他知道他的目的。
在猜出他身份的那一刻, 他就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找到五神器,复活凤凰族。
他觉得有些可笑。
身为凤凰族的大殿下,族长之位的继承人, 他身上担负着整个凤凰族的责任,在弟弟千方百计想尽办法重现凤凰族的时候, 他却要千方百计想尽办法的阻止他。
何其嘲讽。
何其荒唐。
但……还必须要去做。
母亲的循循教导犹言在耳:
“灼华,你是凤凰族未来的族长, 凤凰族的责任都会交在你身上,你要谨记,我们一族贵为祥瑞之兽,自祖先大日盘凤开始便以守护苍生为己任,苍生之生死, 便是凤凰族生死,你万不能辜负了这份荣光。”
“我自你出生便将你作为继承人培养,我时时教导你, 作为凤凰族的大殿下,必须以苍生为重,这一点你做的很好,你的品姓我也是信得过的,但你弟弟,白凤凰属阴,天生便缺少火凤凰的烈烈大义之心,他姓情内敛,爱憎分明,却不会顾及大局,虽可以为了你,为了我,为了凤凰族出生入死,但绝不会顾忌天下苍生,所以他只能是凤凰族的祭司,而不能是族长,日后待你们继位,我虽不要求你事事防范他,但多留一颗心总是好的,待他行差踏错,你要及时约束于他,他向来明事理,又最听你的话,若能好好劝导,自可回头是岸。”
回头是岸……
若是回头,也看不到岸呢?
蓬莱上下足足走五百多条人命,一夕之间全部被灭,他到现在还能闻到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弟弟手上沾染了这么多鲜血,而这极有可能只是一部分,或者只是个开始。
还有三百年前的天宫大乱……
一百年前的蜀山镇妖塔破……
哪一件不是轰动三界的大事,哪一件没有几百上千,甚至上万条人命牺牲,而这些事情,都可能有他的参与。
凤长歌不自觉握紧了手,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
他也想和凤祈月那样,无所顾忌的为自己,为凤凰族考虑一次,灭了天下,凤凰族自可重生,然后把所有负过他的,负过凤凰族的人,龙潜渊,龙族,统统杀掉,然后和祈月,和曾经最亲爱的族人一起,继续他们曾经快乐幸福的生活。
但不可以。
他是凤岚鸢作为继承人培养起来的下任族长,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太多,有些事情凤祈月可以做,他却连想都不能想。
祭司的责任只是辅助族长管理族群,族长却是要负起一族之荣誉,之兴衰,之责任,便是只剩了他一人,这份责任已然铭刻于他的骨血灵魂之中,两万多年过去,早已成为了他行事的准则。
有多大的能力,抗多大的责任,凤凰族是三界第一大族,自然便要抗起整个三界的生死,这便是凤凰族最大的责任。
要他用这份遵守了一生的责任去换取凤凰族的重生,无疑是一次巨大的,颠覆他人生的挑战。
当务之急,还是得和凤祈月见一面,没有得到凤祈月亲口承认,他心里总还抱着一丝希望。
兴许,他是迫不得已,身不由己呢?
兴许,他是受人蒙蔽呢?
兴许,他也是不知情,或者压根不是他做的呢?
凤长歌动了动手臂,手指下意识在绑在手腕上的铁链上转动了一下,突然在一处凸起上顿住了。
“哥,我教你一种方法,若那个龙潜渊再欺负你,你就用这个打结方法去对付他,这可是我独创的,保准打出来的结,除了我们之外谁都解不开。”
凤长歌眼睫微颤,蓦的睁了开来,眸底神光闪动,一时有些复杂难辨。
“师尊……”
龙君泽沉默了半响,终于嗫嚅着低低的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凤长歌张了张口,正要说话,远处天边忽而传来一道磅礴宏伟的威压。
“这是……”龙君泽脸色微变,“是龙威!”
他快速思考道:“蓬莱是人间大派,贸然散布威压有以势欺人之嫌,龙将军做事不会这么霸道无理,是……紫琴与红烛!”
凤长歌眉目一皱,“偏偏在这个时候来……”
如今他们被困在祭台之上,全身上下被锁链捆缚,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他们想做什么,他们只能听之任之。
龙君泽气得挣了挣锁链,却还是纹丝不动,就连一丝仙力也使不出来,更别谈逃脱了。
这里到处都是蓬莱人的尸体,很明显是妖族所为,他们这个时候来,就是把他们两个都杀了,也大可推到妖族头上,毕竟没人看到不是吗,就算妖族说天帝不是他们杀的,那也是傻子才会相信。
换言之,他们真的可能会死,会被他们杀死!
龙君泽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道:“师尊你放心,他们还没得到我的传位召令,还没得到冰髓龙心玉,就算要杀我们,也不会一开始就动手,定会以你威胁于我,我……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凤长歌很冷静,冷静到有些诡异的地步,他睁着眼睛看着那群越飞越近的龙,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淡淡道:“我不会死,你也不会。”
龙君泽只当他在安慰他,并没当一回事,但还是笑着应道:“嗯,我们是什么人,自然不会死。”
他说完这句话,远处飞来的群龙已经到了蓬莱上空,霎时一阵华光闪烁,千百道光芒落于地面,化成了千多道人形,团团将祭台包围了起来。
最前边两人,正是红烛与紫琴。
他们一落地,先看了看四周遍地的尸体,脸上神色微有动容,最后才把目光放在了祭台中央的凤长歌和龙君泽身上。
紫琴低声道:“这些尸体……是妖族干的?”
红烛点点头,脸色凝重道:“这股妖气,是神虚留下的,他应该才走没多一会,我有些想不明白,凤祈月为何要把我们叫来这里?”
紫琴凝眉想了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不知道,若说他要杀我们,应该让我们再来早一点,遇到神虚,我们定是无法应对,死伤惨重是绝对的,但他偏偏让我们错过了这个时机,现在祭台上只有天帝和那个凤长歌,难道……是要借刀杀人?”
红烛想了半天没有头绪,最后干脆一挥手,“不管了,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时间拖得越久越容易生变,况且神虚可能还在附近,管他阴谋阳谋还是借刀杀人,我们只要达成我们的目的就好,今日,天帝必死!”
他说罢,一甩袖,身影一闪便到了祭台之上。
紫琴看着他的背影,终究没有阻止,也许她也是认为这是个不容错过的绝佳机会,跟在红烛身后上了祭台,拔剑一抽,冰冷的剑锋抵在了凤长歌脖颈上。
红烛淡淡一笑,“陛下,我们要什么你也很清楚,不若你就爽快一些,把冰髓龙心玉交出来,我把他放了,如何?”
第45章 火凤凰出
龙君泽看着那把架在凤长歌脖颈上的剑, 整颗心都提起来了,如果他此时是本体状态,必定全身的鳞片都炸起来了。
现在的状态,他必须确保凤长歌在他心里的位置,不然一个不慎,他们真会把凤长歌给杀了,所以装作不在乎让他走之类的方法完全行不通,只能谈条件。
他深吸口气,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沉声道:“两位,我们开诚公布的谈一次,你们要的是天帝这个位子, 继承这个位子,有两样东西必不可少, 冰髓龙心玉和传位诏书,你们既然逼到这种程度, 我们的命必然是留不得的,所以也别和我说什么交出东西可以饶他一命,我们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不如来谈点实际的,我的要求也不多, 若他活着,天帝这个位子你们或许可以试着坐一坐,但若是他死了, 我必定带着这两样东西一起自爆,我保证,你们一定连一点玉渣子都找不到!”
红烛顿时气到鼻孔都喷出两道龙息,“冰髓龙心玉乃龙族传承至宝,龙玉一失,整个龙族的传承都会断绝,你想带着龙族去陪葬?”
龙君泽冷笑一声,“死都死了,又怎么会在意那么多事情,反正我又看不到。”
他本来就是一条被龙族驱逐出去贬下凡间的黑龙,从银龙转世再生,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记忆,从龙蛋里出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父母也早已不知去了哪里,也许就是被这些龙族强制驱逐的时候给杀了呢,好不容易懵懵懂懂的活到十一多,就被人偶然发现,惧怕之下将他困于渺烟湖底,一困就是八十九年,直至遇到凤长歌,一点都不嫌弃的将他收为徒弟,悉心教导,诚心以待,他在人间一百多年,便做了他一百多年的徒弟,这段记忆太过深刻,深刻到即使后来他恢复了在天界时的记忆,仍然让这些年来形成的人格占了主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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