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许凶我![重生] 作者:绣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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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湉被他抱住,下意识的收回了手, 魏紫不舍的“哎”了一声, 原本就青翠的叶片更加如同沁了碧色一样,光看着也能让人觉得身心舒畅。
傅湉傻乎乎的将手指搭在楚向天手臂上。
楚向天:“???”
傅湉不抱期待的问, “有感觉吗?”
楚向天满脸莫名的摇头, 眯起眼睛捏捏他脸颊上的软肉, “在玩什么小游戏吗?”
傅湉其实自己也没有感觉到刚才那种暖洋洋的感觉,他呼了一口气,将方才跟魏紫的对话复述给他听。
“魏紫说我摸摸它,就能将力量分给它,可是我哪里来的力量呢?”他一脸疑惑。
楚向天也不解,他一向对这种未知的事情抱有极高的警惕姓,于是将傅湉的手包裹在手心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下次不要傻乎乎的,见到朵花就傻乎乎的信了,人有好人坏人,花或许也有好花坏花,更何况还是棵快成精的老牡丹。”
傅湉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乖乖的点头应下。
边上的魏紫却不高兴了,“花可没有人类这么多心眼!老花虽然活得久,但也没做过坏事。”
傅湉“噗嗤”一声笑起来,楚向天不明所以,捏着他的脸上软肉询问的看着他。
傅湉只得道:“魏紫在反驳呢,说它不是坏花。”
楚向天“啧”了一声,看了眼纹丝不动的魏紫,想象不出它说话是什么样子,干脆半揽着傅湉,将人哄进屋里去了。
又过了两日,就到了六月初十,太后诞辰。
皇帝重孝道,太后诞辰极为隆重。群臣休沐三日,还有宫人在庆阳城内广施粥饭,为太后祈福积攒功德。各地亦有庆祝,可谓举国欢庆。
天边刚现出一丝鱼肚白,傅湉就起了身,楚向天随他一起起来,两人换上代表各自爵位的官服,一同进宫贺寿。
那株长得极好的魏紫,则被下人放在马车上,一起送进宫里。
这一日进宫的人格外的多,皇亲国戚们带着各自的贺礼入宫贺寿,众多的马车差点将道路都堵住。
到了内宫大门前,才下了马车转而乘坐宫内备好的轿撵,交代抬花的两个小太监小心别碰坏了,傅湉才跟楚向天各自上了轿撵,往太后的长寿宫去。
庆典在松鹤殿举办,太后一身枣红洒金的华服坐在上首,太子跟长公主穿着一身大红的团花袄,一左一右的抱着她的手臂。皇帝皇后则坐在太后左边的位置上。
还有比傅湉他们先到的人,也在松鹤殿内坐下了,长辈们端肃坐在位置上喝茶聊天,小辈们则被太后挨个叫上去说话,太后高兴了,还会赐下一两件赏赐。
傅湉跟楚向天并肩进来,先规规矩矩的行礼贺寿,“祝太后母后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太后应了一声,将人招到自己跟前,盯着傅湉看了看,笑道:“佑龄圆润了一些。”
傅湉抿唇有点不好意思,这些日子终日无所事事,加上王府送过来的厨子手艺好,确实长胖了一点,“来了庆阳之后清闲许多,自然就胖了。”
太后连连点头,“胖了好胖了好,我听凤璋说你在四方镇时,要管着家里的庄子铺子,还得分心考科举,这么熬着可不好……”
太后年纪大了,难免有些絮叨,傅湉被她拉着说了好一会儿家常才被放回去。
“康乐侯果然能言善语,难怪太后如此喜欢。”
说话的人是楚逸,上次吃了个闷亏,他一直在府中养伤,心里也憋着一股气,见着傅湉后就阴阳怪气的。
傅湉的位置跟楚向天挨着,再隔一个就是楚逸,没想到又能见到这人,而且还不怕死的来招惹他们,他就笑了笑。一脸纯良的问,“世子伤就好了?听闻上次喝醉酒了摔得可不轻,伤筋动骨一百天,世子可要多休养,免得旧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楚逸一噎,脸憋得通红的瞪着他。
良久后才调整过来表情,扭曲的笑道:“听闻康乐侯前日里为了一株牡丹一掷千金,得了太后宠爱果然底气足。不似我们,还得靠领的那一点俸禄过活。”
这话就差说直说他靠楚向天养着了。
楚向天转过头目光不善的看着他,楚逸身上的旧伤被他看的都疼了起来,眼神瑟缩的看向别处。
傅湉靠近他,中间的位置空着,两人几乎是面对面,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他,“区区两万两而已,傅家可比世子想的有钱多了,世子要是手头拮据,立个字据我可以接济你一些。”
楚逸被他气得头都疼了起来,说又说不过,打又不敢打,他终于意识到上次的仇怕是讨不回来了,冷着脸甩袖去了别处。
傅湉捂着嘴乐,怕笑的太大声被别人发现。
楚向天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调皮。”
宾客到齐之后,王嬷嬷将礼单送过来给太后过目,一般太后也不会特意细看,毕竟什么奇珍异宝她老人家没有见过,不过目光扫到傅湉的名字上时,就见上头写着:康乐侯,二十年魏紫一株。
太后顿时来了兴趣,对王嬷嬷道:“佑龄送来的那颗魏紫呢,抬上来哀家看看。”
她确实爱牡丹,长寿宫的院子种满了牡丹,有皇帝给寻摸来的,也有下面人进供上来的,各色都有。
王嬷嬷叫人将牡丹抬上来,这株魏紫年份不短,根系发达,因此栽种的花盆也格外的笨重,两个粗壮的太监将牡丹抬进来,放在中间给众人观赏。
人高的牡丹花鬮粗壮,绿叶滴翠,分开的花枝上头一共开着九朵紫色花朵,朵朵如同圆盘大小,花瓣千重,即使不懂花的人见着了,也能看出这一株牡丹品相极好。
并且不知道是不是傅湉将力量分了它一点的缘故,六月时节,这魏紫竟然还越开越好,比傅湉刚买回来的时候更加精神。
太后一见,竟然起身走到牡丹跟前,细细观赏片刻,夸奖道:“千重花瓣,颜色深紫近墨,确实是极品。”
而且她站在这牡丹跟前,闻着清淡的花香,原本被今日热闹吵得有些混沌的头脑似乎一瞬间都变得清明起来。
有人知道傅湉一掷千金买花的事情,此刻就打趣着将这事说了,太后神情惊诧,随后无奈笑道:“这孩子……让人将花搬到寝宫前的园子去,好生照料。”后半句话则是跟王嬷嬷说的,足以证明太后有多喜欢这份贺礼。
傅湉讨了太后欢心,加上这几日来的表现,愿意与他结交的人更多,到了午宴时候,来找他敬酒的人络绎不绝。这是示好,傅湉不能拒绝,也没让楚向天给他挡酒,有一杯是一杯,自己全喝了。
他喝的有点懵,趁着没人的间隙,偷偷摸摸的溜了出去透透风,清醒一下。
长寿宫不远处就是御花园,傅湉晕晕乎乎的走过去,隔着老远就能看见一颗大树矗立着,绿盖如伞般朝四周伸展,树后是宫墙飞檐,午间的阳光洒落下来,这场景莫名叫他有些眼熟。
第103章
傅湉撑着混沌的脑子,一步三晃悠的走到树下, 使劲的盯着老树看。
这是棵老榆树, 枝繁叶茂, 树冠像一把撑开的巨大绿伞, 遮挡出一片浓荫来,也不知道长了多少年了,枝干粗的一个人都抱不拢。
抬头往上看, 榆树枝桠的间隙间透出红黄相间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粼粼的光,午时的阳光刺的他有些头晕,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在打量老榆树, 老榆树也在打量他,它已经活了许多年,但能记得的人或者事却为数不多, 但与慕丹有关的事情,他却件件都记得。
幼时慕丹救过它一命, 后来它在这皇宫里渐渐长大, 有了自己的意识,慕丹也会偶尔来树下坐坐, 教它一些修炼的小窍门, 再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慕丹来与他告别, 说要辞官归乡, 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了。
它那时候还年轻, 总觉得慕丹是牡丹花妖,活的时间那么长,总会见到的。但谁知它从幼树长成了参天大树,却再也没有见过慕丹,也没再听说过一点慕丹的消息。
原本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了,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重逢。
老榆树有些激动和欣喜,见傅湉看了他许久也不说话,终于按捺不住情绪,颤颤巍巍的说:“慕丹,你看上去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正在努力回想的傅湉一愣,豁然抬头,“你叫我什么?”
老榆树有些茫然,它很久没有说过话了,一时有点结巴,“慕、慕丹啊。”
“你不是来看我的?你不认得我了?”说最后一句话时老榆树有些颓丧,也对,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慕丹认不出来它也是正常的。
傅湉则是纯粹的茫然了,他不明白老榆树为什么会对着他叫出先祖的名字,而且他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老榆树了,之前他忽然晕倒,在梦里梦见先祖的那一次,就有这颗老榆树。
“我不是慕丹,慕丹是我的先祖,”傅湉谨慎道:“你认识他吗?还有你怎么会以为我是先祖的?”
他在梦里见过慕丹的模样,跟他长的完全不一样。
老榆树呆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着急道:“你不是慕丹?可你身上……你身上是他的气息。”
草木精怪都有各自的气息,长相或许会有变化,但气息不会变,这年轻人身上,分明是慕丹的气息。
“你刚刚说慕丹是你的先祖?”老榆树按捺住情绪,尽量冷静的问道:“那他过的还好吗?”
傅湉隐约听出它的期待,但先祖早就过世了,只能实话实说,“先祖已经过世很久了。”
“怎么可能?!”老榆树如遭雷劈,慕丹跟他说过,他是山里的牡丹化形,化形的机缘千年都难得一遇,只要他继续修炼,寿命无尽。
而且在这以后的许多年,它也确实没有再听过哪里草木修炼化形了,如慕丹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死亡?
老榆树的反应佐证了傅湉一直以来的猜想,先祖确实不是人,他心理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也许他身上出现的异常,就跟先祖有关。只是族谱记载,当初先祖的孩子是收养的,并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却会有了先祖的能力?
他迅速的思考着,试探着问老榆树,“我身上或许继承了先祖的一部分力量,你知道为什么吗?”
老榆树还未从沮丧中走出来,闻言奇怪道:“什么力量?”
傅湉没有解释,试着将手放在老榆树的枝干上,相同的暖流从胸口聚到指尖,老榆树的枝干猛然一震,树叶扑簌簌的掉落下来,苍老的声音差点破了音,“这是、这是慕丹的本源!”
所谓本源,就是它们修炼时汇聚日月精华的地方,经过日积月累的洗练冲刷,逐渐就形成了一个核,这个核中蕴含着它们绝大部分的力量,没了本源,就离死不远了。
本源也并不是个个都有,只有如同慕丹这般修炼化形的大妖才会有。这些都是慕丹曾经跟它讲的,慕丹说他的本源就藏在花朵之中,还曾经拿出来给他看过,是一颗果实模样,老榆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慕丹有多强大,他的本源是可以取出来的。
但现在本源却在面前的年轻人身上,慕丹是真的不在了。
老榆树唯一的侥幸终于破灭,有些颓丧的问:“你是慕丹的后代?慕丹是怎么死的?”
“寿终正寝。”傅湉道:“先祖跟伴侣退隐四方镇后,两人很恩爱,一直活到了九十岁,才同时离世。这中间他们收养了一个孩子,这孩子后来成亲生子,才有了傅家。”
老榆树很是唏嘘了一阵,他单知道慕丹心甘情愿跟个人类在一起了,却不知道最后还跟人类一同赴死,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但想来想去慕丹修为如此高深,也没人能逼迫他。
“那你知道我身上的这股力量是什么吗?”老榆树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只能再问一遍。
“你再把手放上来。”老榆树沉默了一会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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