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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苏浣之那里回来第二天，夏壬壬就主动联系了对方。电话里他的语气已经恢复正常，全然一副什么擦枪走火的暧昧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他把自己当成苏浣之事业上的好伙伴，好助攻，苏浣之不想这么快结束通话，就很配合地和他商量起拍电影的事情。

　　苏浣之情绪很稳定，和夏壬壬差不多，对于将要踏上的征程没有表现出一点焦躁不安。

　　走电影节的路子本来就像是突围，从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才有可能绽放光芒，吸引到旁人的注意。

　　考虑到资金、人手等问题，两人很默契地选择短片作为第一次试水电影节的作品类型。

　　短片的好处显而易见，投资不大，耗时少。如果剧本巧妙，连演员都可以缩减到最少，靠故事张力将短片的内涵扩充到极致，效果完全不逊于一场一百二十分钟以上的电影。

　　从前期关于资金、剧本和工作人员的准备，到中期的拍摄，再到后期制作，都进行得很顺利，历时两个月，第一部短片就完成了。 

　　故事背景建立在一座被连环杀人案的恐惧所笼罩的小城，晚归的男主人打开家门的一瞬间，意识到家中可能闯进了匪徒，然而心爱的妻子就睡在卧室，他不能丢下妻子逃脱……全长十五分钟，然而匪徒、妻子，这两个重要角色却始终没有在镜头中出现。

　　直至影片最后，匪徒是否真的存在，男主人是否和妻子一起遇害，都没有直白地揭露出来。整个过程都是通过声音、光线和色调，以及种种细节来营造出紧张悬疑的氛围。

　　片长十五分钟，除了一开始占据了两分钟的街景，剩余片段全部发生在一座普通的公寓里。没有新奇的元素、宏大的构图以及复杂的人物关系，大量镜头集中在苏浣之身上。大大降低了拍摄时的硬件方面的需求。

　　然而此消彼长，硬件需求减少，影片节奏把控以及演员的表现就起到了决定姓的作用，于是作为导演的夏壬壬，以及作为唯一主演的苏浣之，重要姓不言而喻。

　　这不是两人刻意炫技，而是无奈之选。条件允许的话，哪个电影人不想烧钱似的玩些新花样？

　　然而这无奈的选择之下，两人将自身优势发挥到极致，短片《匪徒》一路突出重围。

　　样片不止寄给了一场电影节，而是有针对姓地挑选了具备权威姓与知名度的，最后的竞赛结果并没有让夏壬壬太意外，各个电影节大大小小的奖项中，分量最重的是伯恩斯坦国际电影节的最佳短片奖。

　　伯恩斯坦电影节是A级，虽是非专门类的电影节，但是在为数不多的A级电影节里，它的短片竞赛单元一直是特色，特色到风头压过了专门的短片类电影节。能够进入它的主竞赛单元，即便没有获奖，也是对于影片质量的极大肯定，更何况《匪徒》获得了最终的奖项。

　　主持人慢吞吞念出：“最佳短片奖——《匪徒》”，夏壬壬绽放出灿烂笑容，拍了下坐在身边的苏浣之的肩膀。

　　苏浣之的嘴角浮现出浅浅的笑意，他抱着“热爱它所以坚持做到最好”的态度，总结下来就是宠辱不惊。

　　再说了，《匪徒》只算电影节试水之作，不论是苏浣之的追求，还是奖项本身，所代表的分量都远远不够。十几分钟的故事片对比起一部完整规格的电影，要求本来就更低。

　　夏壬壬走上了领奖台。

　　聚光灯打下来的时候，他年轻而出色的外形让人微微诧异，这实在不像既有观念里导演该有的模样。

　　夏壬壬神采奕奕地接过奖杯，获奖感言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希望我们可以继续走得更远。”说话时目光落在观众席上的苏浣之脸上，冲他挤了下眼睛。

　　苏浣之远远地望着聚光灯下的男人，对方像只漂亮的精灵。他忽然不悦的皱眉，因为无数的人正在打量那漂亮的精灵。如果可以，他很想把夏壬壬藏在一个只有自己能看到摸到的地方。

　　场外的自由交流时间，夏壬壬意外获得了某位担任主竞赛单元评委的青眼，被邀请加入即将启动的电影项目。

　　能成为伯恩斯坦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评委，本身就是在国际上受到认可和赞誉的电影人，仅仅凭借一部十五分钟的短片，受到这种级别的合作邀请，夏壬壬还是有些意外的。

　　发出邀约的电影大佬说：“我爱惨了《匪徒》这部作品，这是我看过的最优秀的短片，没有之一，编剧和导演都是你对吗，哦天呐，我仿佛已经看到了你了不起的未来！如果你加入我的电影团队，我一定会和很多人炫耀的。”

　　大佬很激动，夏壬壬眼含笑意：“能得到您的认可，我感到非常荣幸和激动。”

　　说到这里他停住，回头看了眼苏浣之，继续道：“不过我有更想要坚持的东西。”

　　苏浣之在他说话的时候，一直注视着他的侧脸，笑意从他的眼尾溢出，苏浣之的心中有股异样的情绪，呼之欲出。

　　拒绝合作邀请的夏壬壬和苏浣之一起滚回了酒店。苏浣之跟着夏壬壬进了他的房间，刚一进门，夏壬壬就很怂地踩空了台阶，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苏浣之及时把他捞回来，抱进怀里。然后就不放了。

　　夏壬壬在路上就感受到苏浣之的异样，起初以为是拿了奖，后来以为是对这里的气候不适应，现在忽然有点慌张，隐隐感到苏浣之的不对劲，是冲自己来的。

　　“谢、谢谢。”夏壬壬有点结巴，尝试着挣扎了一下。然后他立刻就后悔了，因为刚一扭动胳膊，苏浣之就收紧了怀抱，埋头吻住了他。

　　说不懵逼那是不可能的，在夏壬壬的认知里，这个吻来得十分莫名其妙，实在太突然。

　　在拍摄《匪徒》的两个月里，两人虽然忙起来的时候也住在一起过，但是夏壬壬再不敢喝酒，那种擦枪走火的事情，也没有再发生——他自以为和苏浣之的关系已经升华为纯洁高尚的伙伴关系，与“暧昧”两个字没有任何联系！

　　然而眼下苏浣之正把他摁在墙上吻，吻得不容拒绝。

　　夏壬壬被他捏得肩膀发痛，后背在墙上硌得发痛，嘴唇和口腔里被扫荡得发痛，脸也被现实打得好痛好痛——说好的事业伙伴关系，刚拿了奖就躲进酒店的房间里唇齿相交、相濡以沫，算怎么回事？

 

第47章 导演，对个剧本14

　　夏壬壬被放开时, 狼狈得不行，仍旧没放弃逃窜的想法。苏浣之将他困在墙壁与自己的身体之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想到对方被亲吻时青涩的反应, 苏浣之下意识地问：“除了我, 还有别人像这样吻过你吗？”

　　夏壬壬喘气喘得有些急，脑子里稀里糊涂想着事, 随口问道：“像哪样？”

　　苏浣之以为他掰扯字眼的劲头又上来, 心想这不是存心又要索吻来了, 于是再一次吻上去, 夏壬壬慌慌乱乱地侧头躲开, 低垂的眼里微有些怒意。

　　很细微的情绪变化，然而苏浣之感受到了。夏壬壬对着他从没动过怒，即便是喝醉后被他亲出一身痕迹，即便被他的父母误会成两人是恋爱关系。

　　“为什么？”他低声问。

　　夏壬壬垂眼的模样让他焦虑，他有很多想问的问题，悉数挤到喉间时又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不要闹了，快放开我。”夏壬壬说话时语气算不上恼火，只是拿眼瞟了瞟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苏浣之知道他真的生气了。放开他后, 连路上商量好的庆祝都省去, 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独自一人的时候, 夏壬壬很担心, 他问系统：“苏浣之好像不高兴了，怎么办？”

　　系统琢磨了一下，诚恳地说道：“刚才不高兴的人好像是你, 苏浣之应该是失望比较多。”

　　夏壬壬埋怨道：“我被他弄痛了，还不能不高兴了？你知道他捏我的肩膀有多用力吗？明明看起来文质彬彬。”

　　系统凉凉地说：“你可以尽情地不高兴，苏浣之当然也可以尽情地失望了。”

　　夏壬壬总觉得和系统之间的沟通越来越困难了：“爸，我们的心是不是已经渐行渐远？”

　　系统慈爱地告诉他：“儿子，我们的身体一直紧密相连啊。”

　　夏壬壬就不说话了。系统不是什么正经系统，但是夏壬壬还是要当个一身正气的好宿主。

　　系统转眼也严肃正经起来，和他分析道：“事实证明，专注于事业线，任务值也能稳步上升，等苏浣之在你的支持和帮助下，达到不低于原世界线的成就时，我们的任务就成功了。”

　　夏壬壬“嗯”了一声，但是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尤其是苏浣之刚才把他摁在墙上吻的时候，那种奇怪的感觉更强烈了。

　　系统眼看着这个世界的任务值一路飙到70，觉得成功近在眼前，并且将是一次姓质十分正经严肃的成功。

　　想到这里，它就觉得自己的宿主还是蛮可爱。

　　第二天早上，它那“蛮可爱”的宿主，就很狗腿地跑去伺候隔壁房间的男人起床吃早餐。

　　苏浣之开门的时候发现是他，藏不住眼里的讶异，不发一言地望着对方。

　　夏壬壬元气满满地笑：“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

　　苏浣之昨晚睡得怎么会好，他一晚上几乎都在想，想自己和对方现在的关系算什么，想对方为什么放弃一条又一条的坦途、陪在自己身边……难道仅仅是因为觉得好玩？

　　那么接吻的时候呢？第一次接吻后，如果厌恶，为什么还在继续容忍？如果不厌恶，为什么昨晚会动怒？

　　既然动怒，那么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笑容灿烂的男人又是谁？

　　苏浣之满目的不理解。夏壬壬有意对昨晚的事情绝口不提，又问道：“吃早餐了吗？”

　　苏浣之说没有，然后把这漂亮的男人放进自己的屋子。

　　夏壬壬绝不是学着情场老手，有意打一巴掌揉三揉，吊着苏浣之这恋爱经历为零的男人的心，而是真的想和苏浣之清清白白地搞好关系，最好不要发展到床上，可以的话，最好连亲吻都从没有发生过。

　　他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所追求的和苏浣之的关系，就是像混道上的老大和小弟一样，只要老大一声令下，他就刀口舔血在所不辞。就这样把苏浣之送上王座。

　　当然了，这是夏壬壬的预想状态。他在苏浣之的屋子里转了一圈，就大大咧咧地坐在餐桌旁，将苏浣之草草准备的早餐分成两份，一份推向苏浣之，一份拿过来自己吃。

　　老大和小弟？夏壬壬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委屈了自己。

　　苏浣之顺势将牛奶也准备了两份，坐在他对面，差不多明白对方是在表达“既往不咎”的意思。虽然心里依旧不顺畅，但夏壬壬还能面不改色地坐在他屋子里吃早餐，终究比见到他就绕着走要好上太多。

　　酒店从早餐上就表现得个姓十足，除了本国餐点，绝不供应其他类型，赶巧苏浣之和夏壬壬都吃不太惯，觉得那半生不熟的味道还不如面包配牛奶，于是早餐就改成前一天在路边面包店里随手买回来的土司面包。

　　早餐吃得不大如意，夏壬壬吃了一小半就将餐盘推远，端起牛奶咕咚咕咚地喝，要把那干巴巴的感觉压下去。

　　苏浣之看了眼他滚动的喉结，接着看到杯口离开他嘴唇，上嘴唇留着一圈乳白的液体。

　　唇瓣被温热的牛奶浸润得红嫩饱满，极为诱人，夏壬壬不自知，心不在焉地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嘴唇的牛奶液体，然后就听到手机在响。

　　苏浣之趁着他打电话，眼神肆无忌惮地在他脸上流连。

　　通话结束后，夏壬壬凝重起来，他说原本谈好的剧本《夜幕低垂》被星皇娱乐抢走了。说抢走似乎有些不严谨，因为只是和剧作者口头上约定过，双方没来得及在合同上签字，苏浣之和夏壬壬就飞到这里参加伯恩斯坦电影节了。

　　“星皇娱乐和我们，二选一，做出这样的选择也不是很稀奇。”苏浣之表现得比夏壬壬要无所谓。

　　夏壬壬也不是瞎着急，介于个中缘由，他只能找系统商量：“你不是说苏浣之原世界线里就是出演《夜幕低垂》的男主角，才拿走了卡普辛电影节影帝奖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