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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院救世日常[快穿] 作者:江为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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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末世 快穿 异能

  于是黎朔整理好衣衫,在他所有兄弟悲悯的注视中,向她走了过去。
  娜塔莎面对他的邀请,仍然是一脸漠然:“黎朔将军,还有几位女士没被邀请。就关系远近而言,我觉得您应该去邀请她们。”
  “别这么不解风情嘛,”黎朔并没收回去手,笑道,“舞会上不论邀请哪位女士跳舞,都是应尽的礼仪。”
  娜塔莎默不作声盯了他几秒钟,然后在一帮兵士下巴脱臼的声响里,把手搭在黎朔手上。
  舞曲还在磕磕绊绊地进行,娜塔莎说:“我还是认为,您应该有更想邀请的目标。”
  “是的,”黎朔叹了口气,直言不讳,“但现在人在泡着实验室,怎么拉都拉不出来。”
  “哦。”娜塔莎说,很干脆地切换了话题,“您之前在突袭行动的指挥里,说实话有几处的判断,我并不是特别理解,能否现在解释一下?”
  黎朔:“……你是因为这个才和我跳舞的?”
  “总体来说,是的。”娜塔莎说,“如果这让您感到不快了,我很抱歉。”
  黎朔笑了笑:“没事,你之后单独来找我吧,我给你解释。”他引着娜塔莎转了一圈,“但现在,我们还是专心跳舞吧,美丽的女士就更不应该辜负这样的夜晚。”
  “好的。”娜塔莎点头,果然之后就再没提起这方面的话题,“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我这种理论。”
  “那就记住它吧。”黎朔笑说。
  娜塔莎勾起一个极浅极淡的笑容,转瞬即逝。
  结束时她再次向黎朔道歉:“将军,抱歉破坏了您跳舞的兴致,改日我会还您一场舞的。”
  “都说了没事。”黎朔摆摆手,“再说吧,会有机会的。”他突然笑了,“你这种认真劲,倒挺像我一个朋友的。”
  “是您想要邀约但是失败了的那位么。”
  “……是,”黎朔苦笑,“别说的这么直白嘛。”他顿了顿,又说,“你很厉害,在未来的某天,可能可以站在比我还要高的位置。”
  娜塔莎这次没接话了,眼睛里突然就燃起了好战的、跃跃欲试的光。
  “干杯。”她说,举起酒杯,“为了人类的荣光。”
  “为了人类的荣光。”黎朔与她碰杯,琥珀色的酒液溅上杯壁,反着晶莹的光。
  数年后在平城市的地下车站,人人都知道,黎朔从一开始就是她的假想敌。猜测有很多,但没有一人想起这场在2143年的简陋宴会。那时还没有爆发的病毒,战况一片光明,他们跳了一支舞,一支再也没被姑娘还回的舞。
  散场后,兵士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战斗还在继续。黎朔在独自回去的路上,听到楼上传来的交谈声。
  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于是扶着楼梯栏杆,向上看去。
  那上头,身着白色长袍的夏教授抱着一堆资料,与同行人走过长廊。兴许是感受到黎朔的目光了,他也望过来,笑了笑。
  那眼神有着他惊人的熟悉,居高临下,带了些调侃与张扬。
  就好像数百年的光阴里,他都一直凝望着这双眼眸,靠了其中的光,行过最黑暗的岁月。
  “夏一南……”他缓缓说,忽而意识就陷入了浓厚的泥沼之中。
  几秒钟之后,眼前再次清晰起来,同样的眼神出现在黎朔面前。钟表在慢慢行走,一下下,击打着下一位数字。细小的水声中,他看见在略有昏沉的房间内,夏一南拧了拧毛巾,放在他额头上。
  “我想起来了。”黎朔沙哑着嗓音说,“教授对外称的名字叫夏征,但实际上,他的真名和你一样。”
  夏一南的手顿了一下:“那又怎么样?本来我就会找到那些和我相近的人,再怎么样,只是巧合。你不要再被这些情绪影响了。”
  “不,”黎朔坚持到,“那个眼神,只可能是你。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继续睡吧,你发了很高的烧。”夏一南没再和他争辩。
  等到黎朔再次陷入沉睡之后,他走到屋外,带上门。他用骨节分明的手夹起一支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
  这是他近五六年来,第一次吸烟。吞云吐雾间,他的面上有着前所未有的烦躁。
  很快在往实验室走去时,夏一南把吸了一半的烟丢了。
  他很莫名地,想起看以前教授演讲录像时的场面。当时联盟还在鼎盛时期,教授,又或者说是夏征,站在漆压压的人群面前,解说着“信”的存在。
  那时夏征眉飞色舞,讲到兴起时,各色理论有力地压倒了所有质疑者。他说“信”是全新的时代,他说外骨骼的运作,他说航天系统的前途,他说我们的征途即将迈向穹宇。
  他博古通今,潇洒自信到仿佛这个世界的一切法则,皆为他所创。星辰茫茫,长河万里,他的天地在寰宇中超越了时间。
  如今这极具压迫与说服力的身影,与夏一南自身渐渐重合。
  他开始分不清这究竟是谁的记忆。在记忆渐渐清晰中,夏征的一言一行,就连眼神,确实如黎朔所说一般,和他分毫无差。
  夏一南靠着墙,慢慢地蹲下了。
  良久后他才从喉咙里挤出话语:“我……我究竟是谁啊……”回答他的,只有烟头上明灭的火光。
 
第49章 歌声已朽(48)
  如果说战斗组是最心心念念黎朔的, 那大概夏征是最被忽视的那一个。
  刚从追捕叶淮的任务回来时, 不知多少壮汉轮番造访黎朔,有些还送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 比如黎朔收下就没再用过的粉红毛衣,或者一顶鲜绿色的帽子。
  相比之下,科研组抱着“就算教授死了我们也要努力工作才能不辜负他的研究成果”的思想, 在夏一南受伤的那些日子,连续加了几天的班来纪念教授的付出, 愣是三天才来了两个人探望他们的组长。
  所以在夏一南这次回到实验室时, 没能预料到眼前的情况。
  他首先遇到的是许婧, 好长时间未见,她瘦了不少, 一直挂在脸上的黑眼圈倒是一点没少。许婧旁边站的就是身躯如熊的伊戈尔,足有两米多高,抱着一堆文件。
  “教、教授。”许婧见到他, 整个人都愣了。随后眼泪夺眶而出,她几乎是泣不成声:“您下次, 还是要出去战斗么?”
  “……”夏一南露出了一贯温和的笑容,有些无奈,他不可能解释夏征被感染的特殊体质, 只能敷衍道,“可能吧。”
  “教授, 下次一定要注意安全。”就连从没说过这种话的伊戈尔也这么说道, “上次你与‘死亡’作战时, 我们已经非常很担心了……这次……这次谁都知道情况更加危险,之后呢,也许还有更大风险的事情。”他顿了一下,“教授,我这并不是作为科研组成员说出的话,而是作为一个朋友。”
  “是啊,”许婧抹了抹眼泪,语气稍微恢复到平日冷静的状态,“您的实力很强,我们都是知道的。但这真的比得上那些终日训练的战士么?如果只是热衷于战斗,我觉得平日的任务已经足够满足您了。而且,虽然我很不想这么说,对‘信’的了解谁也不如您,万一、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们的很多研究进行不下去。”
  科研组从未亲眼见过夏一南的战斗。在他们的认知里,教授拥有极其强大的实力,可终归还是整天泡在实验室里头、疏于训练的研究人员。
  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他肯定比不上真正的兵士——这一点按照寻常思路来说当然没错,而夏一南又并不能解释。
  “抱歉,我有自己的理由。”夏一南最后只能这样说,有些不适应见到面前人的眼泪。上一次是尼坤,这一次是许婧,在短短几日内,他就见到了他们最脆弱的模样。
  再上一次见到别人哭是什么时候了?他不记得了,在血腥而激烈的战场上,没有人需要这种东西,突然见到已经觉得陌生。
  许婧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我明白了,教授您有理由就行。”她笑了笑,上前轻轻抱了抱夏一南,“下一次一定要小心。”身上有着实验室特有的消毒水味。
  往实验室走去时,许婧走得快了些,余下伊戈尔和夏一南在后头。
  伊戈尔轻声和他说:“她最近的情绪都不大好,在当时知道你们的计划出了纰漏后,情绪有些崩溃了,听说你平安回来后才好点。”
  “出了什么事么?”夏一南问。
  伊戈尔犹豫了一下:“其实没特别的事情,只是人体实验带来的问题。教授你和她认识那么多年了,肯定也知道她私下底其实挺感姓的,所以人体实验可能对于她来说……可能还是太困难了。”
  夏一南揉了揉眉骨:“而我觉得她的能力很强,还把她任命成了组长。”
  “是的。”伊戈尔说,“我并不反对人体实验,但是,真希望这段岁月能快点过去。”
  进到最里层的实验室后,夏一南再次见到了熟悉的、地狱般的场景。
  这次被做当成实验对象的,仍然是个掠夺者。他曾经与车站为敌,在数年的时光里,靠游走偷袭,多次袭击了车站外出补给的队伍。
  这种人就算上了法庭也是死的命运,但在实验室,他只能生不如死。如今全新的试剂正在缓缓流入他的经脉中,他被拘束在实验椅上头动弹不得,只能勉强发出一些模糊的咒骂声。
  挣扎得最激烈的时候,科研人员向他注射过镇定剂。但这对实验的结果不好,后来他的力气小了很多,就再也不用了。
  和往常一样,在动脉里他被先注入了少量的启示病毒——这会让转变来的很缓慢,给予他们观察时间,取得足够的数据。
  科研组仍然在不断研究d06作为解药的功效,而在多次这样残酷的实验中,他们确实以惊人的速度在前进。
  只是再怎么冷静的实验人员,接受这种场面也花了很长时间。
  面前人的感染是从左大腿开始的,溃烂在不断发生,空气中满是奇异的腐臭味,难以想象这会是从活人身上传出来的。细小的瘙痒在啃食他的骨缝,病毒在腐蚀他的肌肉与神经,理智与疯狂做最后的抗争。
  就算这种力量就要衰竭的时候,他也继续挣扎。被束缚的手上爆出青筋,脸涨得通红,眼球突起,怨毒几乎要从其中化为利剑,直插入每一人的胸膛。
  而在他之前,已有近十人死在了实验中。他们因为注射了过多未成型的药物,奇异的转变伴随着病毒一起发生,让他们无一不死状凄惨。
  尸体虽然被集体处理过,但那场景,包括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腐烂的、恶毒的味道,只要参与其中实验人员,都不可能忘怀。陆续有人申请退出这个项目,回到普通的实验中,导致现在还坚持在这的人数寥寥。
  “他也快不行了。”伊戈尔轻声说,“又该换人了。”
  果然这个掠夺者的瞳孔开始涣散,感染症状在某个瞬间后,开始迅速扩散,爬上整个上半身。
  旁边的实验人员见此场景,面上已经从最初实验的极度不安,变为僵硬的冰冷。他们机械地记录下数值,抓紧最后一刻的机会。
  有这么一瞬间,夏一南觉得他们不似人类——他们只是冷漠地站在玻璃之后,观察其中名为人类的物种,看他们在各种情况下的转变,全部有着带了恶意的求知欲。
  而他自己,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这种冷冰冰的死亡场景,不如那些鲜活的、在战场上的血腥味刺激得他神经兴奋,虽然并不会惧怕,但还是本能地想要回避。
  在那实验对象的回光返照之际,他的意识又清晰起来,发出了垂死的怒吼。他在与逐渐侵蚀身躯的病毒抗争,全身痉挛里,目光紧盯着单向玻璃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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