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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娅雯还想说什么，宿舍门再次被人敲响了, 这回是个男人的声音：“丹阳？收拾好了吗？”

　　“哥？”林丹阳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来，撇下孙娅雯就去开门，果然看到林行舟站在门口，不由十分惊喜，“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刚刚正打算给你打电话呢。”

　　“你不是着急回家吗，所以我就赶紧过来了。”林行舟往宿舍里看了一眼，“还有别人在？那就快走吧，别打扰人家了。”

　　林丹阳刚想说一句“她不是我们宿舍的”，孙娅雯却先开口了，语气很不客气：“这是女宿，谁让你进来的？”

　　“我来帮我妹妹提东西，不行？”林行舟凉飕飕地戳了她一眼，也没给她好脸色，“丹阳，走了。”

　　林丹阳赶紧拿了包，把孙娅雯赶出宿舍：“我跟你又不熟，以后少来找我，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她最后一句声音非常小，可还是被对方听见了，孙娅雯指着她“你”了半天，最后骂了一句“有病”。

　　林丹阳跟着林行舟下楼，却没在门口看到那辆熟悉的SUV，左右张望了一下：“车呢？”

　　“停在那边了，”林行舟伸手往前一指，“前面有辆车把路堵住了，我开不进来，多走一段吧。”

　　林丹阳应了一声，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边走边说：“哥你知道吗，刚那个女生就是孙娅雯，她非要拉我去吃什么饭，我没答应。上回你不是跟我说让我小心她吗，我听你的了，快夸我。”

　　“夸你……呵呵，”林行舟勾起嘴角笑了，微不可闻地说，“是该夸你精呢，还是该夸你笨呢。”

　　林丹阳脚步一顿：“什么？”

　　“我说啊，”林行舟慢慢凑近了她，附在她耳边说，“眼见不一定为实，这么轻易地相信别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林丹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他带进了一个没人经过的拐角，直觉告诉她事情不对，她正要张嘴呼救，对方已经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林丹阳只感觉那只手冷得像铁，掐住她的瞬间她便不能呼吸了，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没过一会儿她就感觉意识渐渐抽离，眼前一黑，彻底不省人事。

　　“林行舟”松开了她，任凭她歪倒在地上，而始终跟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孙娅雯从拐角转出来，往墙边一靠，朝他摊开了手。

　　“林行舟”瞄了她一眼，从兜里掏出三沓摞在一起的钱，“啪”地打在她手心里：“答应给你的，不过给我记住了——”

　　他一指倒在地上的林丹阳：“你要是敢把这件事泄露出去，她，就是你的下场。”

　　“怎么可能，”孙娅雯无所谓地一耸肩，“我看她不爽很久了，要不是因为她，我男朋友也不会跟我分手。”

　　她收起钱，顺势在林丹阳身上踹了一脚：“真是搞不懂，这么个货，怎么会有那么多男生喜欢她，你赶紧把她弄走，就当为民除害了吧。”

　　“好啊，”“林行舟”一把将昏死过去的林丹阳扛起来，“后会无期。”

　　而与此同时，北苑小区202室，林行舟突然从梦中惊醒。

　　他抹了一把脸，感觉自己心跳得非常快，且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不安，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扭头往窗户那边看了一眼，即便拉着窗帘，他也知道已经好几点了，够过床头的水杯喝了一口，又习惯姓地摸起手机看了看。

　　这一看之下他顿时浑身一惊——有一条林丹阳半个小时之前给他发的短信，最关键的是，他竟然在一分钟以后回了。

　　林行舟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收到过短信，更不记得自己回了，除非他梦游。

　　但随即他否定了这个答案，心脏又开始狂跳不止，他努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急忙给林丹阳拨去电话。

　　电话打通了，却始终没有人接，一直到机械的提示音响起，还是没有被接起来。

　　他不死心地挂了电话继续打，打到第三遍的时候，那边干脆关机了。

　　这下林行舟彻底慌了神，滚下床冲出房间，就看见魏执他们都在，他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把手机扔在茶几上，声音颤抖着说：“丹阳，丹阳出事了！我没有给她回过短信，这短信不是我发的！”

　　魏执拿起手机看了看，林停风则赶紧上前扶住他：“哥，你冷静点，哥！”

　　林行舟几乎听不见他在说什么，耳边嗡嗡地响，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所能想到的只有002，那个疯子昨天才绑架了陈满，今天又对丹阳下了手。

　　而这个时候，林行舟的手机上突然有电话打进来，来电显示正是刚刚关机的“阳”。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区区几寸的手机屏幕上，魏执看了一眼众人，朝他们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不要出声，他把电话接起来，并开了外放。

　　电话那边不知是信号不好还是什么情况，杂音很大，魏执还没有说话，就听电话里传出一声冷笑，紧接着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今晚十二点，我等你们，三选一。”

　　陈行咬牙切齿：“秦韫明！”

　　“拿主机来换。”

　　秦韫明说完这话，便再也没有任何动静，而电话没有挂断，剩下的只有杂音，魏执又“喂”了几声，也没有再得到回应。

　　陈行已经气得快要原地炸膛，还是非常敬业地顺着信号追踪了过去，他敲键盘的手都在抖，最后锁定了信号源：“在学校。”

　　魏执带着七万和林停风立刻出发，故意没有带上林行舟，等到了那边，他们却没有找到秦韫明的踪迹，只在宿舍楼后面捡到了林丹阳的手机，以及一个录音笔。

　　录音笔里只保存了一段录音，正是秦韫明在电话里说的那段话。

　　三人无功而返，不得不暂时回到小区与众人汇合，几个人围着茶几坐了一圈，谁也没有说话。

　　客厅里的挂钟在一丝不苟地往前走，丝毫不顾及众人焦急的情绪，永远不会快一毫，或者慢一毫。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林停风率先打破让人窒息的气氛：“他说‘三选一’是什么意思？除了陈满和丹阳……还有谁？”

　　“叶之，”半天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林行舟终于开口了，“我们至今都没有找到叶之的灵魂，只可能是她。”

　　“哥，”林停风走到他旁边，轻轻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你还好吗？”

　　“我很好，不用管我。”林行舟紧紧地攥着一个杯子，好像那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现在当务之急是，确定他在哪里，他把人绑架到了哪里，我们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他说十二点等我们，在哪里等我们？我们得尽快……”

　　“林行舟，”魏执听着他语无伦次的话，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冷静一点，别慌。”

　　林行舟突然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在原地站了三秒，猛地将玻璃水杯摔在地上：“那他妈不是你妹妹！不是你女儿！你当然不慌！”

　　所有人都被他这一嗓子吼得一个哆嗦，水杯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玻璃碎片和水溅得到处都是，林停风赶紧把他拉到一边，在沙发上按下了：“哥你……”

　　“闭嘴，”林行舟深呼吸了一口气，把双手十指互相扣在一起，用尽全力地攥了一把，“我再说一遍，我没事，不要管我。”

　　陈行一推快要从鼻梁上滑下去的眼镜，从电脑屏幕里抬起头来：“看过监控了，他没有去过城西，无人区、商业楼，都看过，没有人。”

　　“他不可能去那里，”林行舟说，“那是他隐藏行踪的地方，而现在他已经主动向我们宣战，他一定会选一个无比瞩目、人流密集，让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地方，向所有人宣告——”

　　“他赢了。”

 

第78章 等待

　　“人流密集、无比瞩目的地方？”林停风一愣, “学校、医院还是……商场？”

　　林行舟慢慢松开已经攥白的手：“他说三选一，也许会在三个不同的地方，不一定会聚集在一起，毕竟他可以复制，同时控制三个人质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可我们只有七个人，而且还是算上老魏。”林停风皱起眉，“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我们的战斗力就要被分散了，他手里还剩多少力量不得而知, 我们要怎么对付他？”

　　魏执朝他比了个手势：“你们发现了吗，他之前屡次发动进攻都是在白天，他以前复制出来的那些饿鬼都是不惧怕阳光的, 而这一次，明明各种公众场合都是白天人更多, 他却偏偏选择了晚上十二点，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已经没有自信在白天行动了, ”林行舟说，“他本人还可以在白天出现，那就不是他本人的问题，所以更大可能是他剩余的鬼力量减弱，只能在晚上出动。”

　　魏执点点头：“这对我们是有利的。再有, 我想他既然选择了晚上，天黑之前一定不会现身。你们昨晚都没有休息好，不如先养精蓄锐, 等太阳一落，我们再出去寻找。”

　　没有人发出质疑，这个提议算是全票通过，连陈行他们也支撑不住，歪在沙发上开始打盹，而林行舟因为上午睡了几个小时，又被妹妹遭绑架的消息刺激得魂不守舍，是怎么也不可能睡着了。

　　一时间还醒着的就只剩下他和魏执，后者盯着他看了半天，起身去厨房里不知鼓捣了什么，十分钟以后端过来一碗牛奶沏的麦片：“好歹吃两口吧。”

　　林行舟本来想回他一句“谢谢你没有烧了我厨房”，可此时此刻实在不愿意多说一个字，拿勺子囫囵把那碗麦片扒拉着吃了，几乎都没怎么细嚼，也没去挑剔他又放多了糖。

　　时间悄悄在睡倒一地的众人之间溜走，并落井下石地扔下了几个噩梦，林行舟听着挂钟走的声音越来越烦躁，索姓拿出自己的速写本不断往上面画东西，所有他能想到的、可能用到的东西都画了一个遍，二十页的本子画满，又拿出自己原先的本子继续画，到最后画到不知道还能画点什么，则直接开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画弹匣。

　　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只要手中有笔，心就能静下来，可此时这一条仿佛也失了效，他虽然在不断重复的工作中暂时稳定住了心神，可离真正的“心如止水”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一直持续画到太阳落山，不知是谁定的闹钟响了，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鬼猎们纷纷一骨碌爬起来，七万好像是睡蒙了，站起来就说：“什么？到点了？002撕票了？”

　　陈行眼镜还没架起来，听了这话已经照准他的脸一把糊了过去，结果视野太模糊没控制好力度，差点把七万糊进地板里去。

　　几个人胡乱洗了把脸，又兵分三路开始全城搜寻，首先锁定了林丹阳所在的大学，可打听了一圈，也检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初余和陈行去了医院附近，而宋芸和七万搜索了几家大型商场，七万在耳麦里跟他们喊：“行舟你确定你的判断没错吗？这别说002，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他很有可能会传送过去，”陈行接了话，“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不会那么早现身。”

　　“那咱们怎么办，干等啊？”

　　没人再接他这茬。

　　已经是十月底的天气，前两天下了两场雨，气温变得格外低，耳麦里时不时传来搓手的声音，林行舟缩在魏执的车里，把手放在空调出风口上，目光却始终透过车窗落在远处：“学校里最高的建筑是图书馆，图书馆A座有十层，B座有七层，这个高度已经足够所有人看到了，而丹阳本身就是学校里的学生，把她放在那里，足够引起学生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