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出魔入佛 作者:柳明暗(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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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涪收回目光,仍自静坐。
然则在他的识海世界中,除却佛身笑着低唱了一声佛号之外,还有魔身的一声哼哼。
因妙音寺是最早开始筹备佛子候选事宜的一方势力,故而此时的妙音寺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眼睛盯着这个地方。他们的目光在净涪身上转过一圈又一圈后,终于挪开,落到了那边厢的十位佛子候选面前。
这十位法会真正的主角确实俱都聪敏,但阅历上和眼界上的巨大差距,却让他们到了此时,也仍旧是云里雾里的含糊不明。而此时往这边观望的大多数人却不同。
几乎是在清源大和尚说出混沌之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猜测到这次妙音寺诸位大和尚的权衡了。
于妙音寺而言,早先各方私下猜测的留言中的妙音寺各分寺和镇魔塔,其实都并不如何适合甄选出他们真正的佛子候选。真正适合这一场佛子候选甄选的场地,还真就是混沌之地。
混沌之地又称自由之地。
那里是景浩界世界的中央,外接佛、道、魔三方,内接无边竹海,乃是真真正正的各方势力混杂、鱼龙并居的地方。
妙音寺已经有了一位高深莫测的净涪比丘开道,他们更需要的佛子候选,是能够守得住那位开道比丘的开道功果,将妙音寺根基夯实的弟子。
他需要一颗坚定的佛心。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坚定道路,护持得住妙音寺的佛统不乱、不灭、不失。
他需要足够的实力。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镇得住除了那位比丘之外的所有弟子,让这一代弟子心服;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在那位比丘的光芒之外闪耀自己的光彩。
他也需要足够的清醒,让他能够在混乱的局势中看得清方向。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将来的混乱局势中真正把住妙音寺前行的舵手,不止在暴风雨的喧嚣海面上迷失方向。
他还需要有足够的手段,让他能够在各方势力的博弈中游走。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各方势力的角力中护持得了妙音寺的根系,让它在狂风暴雨中屹立不倒。
只有真正齐备坚定佛心、足够实力、清醒头脑和灵活手段的沙弥,才该是妙音寺最需要的那一位佛子。
也只有这样的佛子,才能在那位比丘之后,将妙音寺传承下去。
这样的佛子,是真金。
真金需要真火才能炼得出来。
而这样的真火,旁的地方或许会有,但火劲必定不足,比不得混沌之地。
妙音寺将他们的佛子候选甄选地点放到了混沌之地……
魔道各宗各派各门长老有些还只是平常,毕竟他们的魔子甄选向来遵循惯例,都入的秘境。但有些长老却是心念一动,琢磨着可不可以将他们这一代魔子甄选的方式或者地点换一换。
譬如,混沌之地就很不错啊。
混沌之地乱,除了各方势力根扎之外,还有无根无底只凭依着无边竹海勉强生存的散修、还有逃窜出各方势力隐遁在那边的凶人。
混沌之地那边的乱,真正论起来,其实不比他们的秘境差,甚至还犹有过之。
而除了这方面之外,更重要的一点还在当前。
妙音寺将他们的十个佛子候选投入了混沌之地中。
若他们也跟着换了地方,未尝不可以再在那些子弟中加上一个任务。例如打杀佛门的沙弥什么的。
毕竟混沌之地出了名的乱,在那里,谁都可能会死。但凡踏入混沌之地,都是早就有了觉悟的人。
既然这样,那妙音寺投放出去的弟子也死在那处地方又有什么稀奇?
若他们门中的那些人若真的能将妙音寺这一代的十个佛子候选统统打杀在混沌之地,于妙音寺而言也是一大打击。
这种打击,还不仅仅是一个净涪比丘能够救得回来的。
不过问题也有。那就是,他们魔门有意争夺魔子之位的子弟太多了。倘若他们魔门也要将魔子甄选的地点换一换,那混沌之地未必能够承受得住。
第469章 长街之中
再者,无边竹海里的灵竹也不是摆设。能让魔门将自家弟子一窝蜂地送到他们的家门口扎根十年?做梦呢!
是以魔门这些本也心动的长老在权衡之后,到底还是压下了心头那点蠢蠢欲动的小心思。
清源大和尚虽正与这法堂中的一寺僧众说明这一代妙音寺佛子候选甄选的诸多事宜,但并不真的就没有注意到各方自外间投注而来的视线。
他心中冷哼得一声,却连个眼角余光都没有分给他们,只专注于自己手上诸事。
那些人若不动也就罢了,但若他们真的敢伸手,他们妙音寺就敢提刀将他们的手给剁了。然后有一个算一个,统统都给他们塞到镇魔塔里去。反正镇魔塔那么大,多的是空闲位置安置他们!
说起来,妙音寺择定混沌之地作为这一代佛子候选甄选地点的这件事情自此时起已经传入各方耳朵,但除了魔门那几个一时心动的长老之外,其他各方却没有谁也真的想要考虑一下混沌之地。
道门没有。他们自己的剑子亦有他们自己的一套常例,不说他们不会轻易更易模式,便是会,他们也从未曾考虑过混沌之地。
而佛门包括天静寺在内的各寺也同样没有。各寺本身情况不同,即将面临的境遇也不相同,妙音寺这次或许需要借助混沌之地那边的混乱状态甄选出适合他们的佛子,可他们却不然。
至于真正的佛门佛子之位,那又是另一件事情了。
清源大和尚说完诸弟子在混沌之地这十年间需要注意的事情后,便有一位位沙弥托着一个托盘从后侧列序而出。
净涪往那托盘上扫得一眼,见那托盘上俱各铺着一块正红色的布帛,而那布帛的正中央,却只有一枚碧玉也似的竹简。
显见,这就该是方才清源大和尚所提到的,能够延请寺中大和尚出手三次的信物了。
净涪收回视线,倒未觉得如何。
清源大和尚抬起手在他身前的那位沙弥脑门上摸得一摸,清唱了一声佛号,便正色拿起托盘中的那块竹简,郑重地双手递给那沙弥,口中说道:“寺里是你的后盾,不必太束手束脚。”
那沙弥也是正色应答,躬身双手捧过那块竹简,仔细收入他的随身褡裢里。
净音作为藏经阁所出的佛子候选,列在诸沙弥中的第九位,等清源大和尚走到他的身前,他早知这一切都将是如何交接,却也正容肃穆等待着清源大和尚的到来。
清源大和尚看着他,眼中全无笑意,只有在其他沙弥面前如出一辙的端正神色。
他还是摩顶,然后取过竹简,双手递给净音,口中仍还是那句话。
而净音也在正色应声后接过了那块竹简。
清源大和尚心中一个点头,但面上却还是分毫不显,转步去往下一位沙弥身前。
净音仍旧垂眸站在身前,凝神而无声。
清源大和尚将那十块竹简分送至包括净音在内的那十位沙弥中的时候,这法会其实就已经到了尾声了。
待到法会结束,净涪起身,还带了五色鹿离去。而在他身形消失之前,他往净音的方向看得一眼。
净音也正往这个方向看来。
净涪迎着净音的目光,含笑合掌。
净音也是一笑,无声回礼。
净涪睁开眼,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还在他昨日收拾下来的夜宿营地。
五色鹿凑了过来,睁着圆滚滚的眼睛凝神看着净涪,叫了一声:“呦。”
净涪看着那双圆黑眼睛中倒映出来的自己的身影,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便自站起身来,开始收拾东西。
五色鹿眨着眼睛“呦呦呦”地接连欢笑几声,便就退开净涪身前,在这营地中转了一圈。
单只见它头上鹿角垂披下来的五色神光一晃,它面前的那些物什便须臾出现在净涪身前。
净涪看得一眼,便自取过那些物什往随身褡裢里放。
明明净涪什么话都没说,只看了它一眼,五色鹿却似乎已经得到了最好的赞赏,兴致勃勃地绕着整一个营地转了一圈,将净涪昨日里取出的物什有一件算一件,统都送到了净涪身前。
而净涪只需探手,取过那些物什放回褡裢里就可以了。
识海世界中的魔身也看得五色鹿一眼,道:‘虚空挪移,看来这小鹿确实是成长了。’
佛身笑着叹道:‘虽然它现在能挪移的不过是些体积小分量轻的死物,但在它这个年纪,能做到这种程度,足可见它努力程度的了。’
净涪本尊也自往识海中开口说道:‘单纯只凭血脉而自身不修行,它不能做到当下的程度,确实不错。’
能得净涪三身一致认可殊为不易,五色鹿已经能够为此骄傲的了。
虽是返回妙音寺中参加了一场佛子候选甄选的法会,但净涪的三身谁都没有对这场法会、对净音甚至是同样往妙音寺法会上观望的白凌做何点评,只点了一句五色鹿,便俱各沉寂了。
事实上也确实是无话可说。
妙音寺的这场法会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地方。
而净音……净音在妙音寺的这十位佛子候选中最为出彩,这一次妙音寺选定的佛子甄选地点又是净音曾经驻留过一段时间的混沌之地,他优势至此,若还能让妙音寺的佛子之位旁落,那才是真要人侧目。
至于白凌,他确实有所长进了,但要说到比起五色鹿,却还是多有不如。这倒是有点令净涪魔身失望,但魔身素来不愿在佛身和本尊面前失却颜面,故而并未提起。
既然魔身不愿提起此事,佛身与本尊自也不会特意去招惹他,于是白凌便算是暂且被他们忽视了。
收拾完自己的物什,净涪便领了五色鹿继续上路。
一人一鹿不拘风雨,缓步前行,穿城过镇,几乎就没有真正停留的时候。
偶尔在百姓聚居的地方走过的时候,净涪也听人说起过妙音寺的那场法会,听说过那些百姓如数家珍地一一列数妙音寺选出的这十位沙弥。但数完了包括净音在内的这十位沙弥之后,净涪每常总能听他们说上几句。
“不知我们祖庙什么时候才会召开法会?”
“不知我们祖庙选出来的十位佛子候选都会有哪位沙弥?”
“唉,你们说,如果我们现在赶过去,能赶得上祖庙的这场法会吗?就算不能进入祖庙,只守在山下,也该是能守到那几位沙弥的啊!”
毕竟净涪现下所在的地界还在天静寺的界域内,他会听到这些话语并不奇怪。
每到这个时候,净涪也没有作声,更没特意彰显自身存在,只带着五色鹿沉默着走过。
而在更偶尔的时候,净涪也听人说起过妙潭寺不久前召开的法会,在那十位沙弥中听说过一个很算熟悉的名号。
净生。
这是一位曾经和净涪打过交道的沙弥。
但净涪也就只是听了这么一耳朵,便没再留心。
因为不论是妙潭寺的净生还是曾在竹海灵会上与他做过一场的妙理寺净永又或是其他的青年沙弥,他们真正要对上的人是净音。
他们是净音的对手。
而净涪……他不需要理会这些。
净涪停下脚步,望定前方不远处被一众公子哥儿前呼后拥地簇拥在中央的一位风姿俊逸的少年书生。
书生一身锦袍华衣,意气风发,气势激昂,直欲指点山河。
净涪定定望得他一眼,然后目光却往后一瞥,望向又一群自街角呼拥过来的公子哥儿。
后面过来的这一群公子哥儿明显和前面这一群公子哥儿不甚相合,但他们两群人似乎又都顾忌着什么,只相互看得一眼,各自嗤笑两声,便自侧头扭脸,作视而不见。
确实也该是不相合的。
这两群人虽都是一身华锦,但前者更显威仪、华贵和厚重,而后者,则明明白白的纨绔作态,更有几分风流浪荡之感。
而除却这两群人截然不同几近不可调和的姿态气度之外,站于两群人中央被各自玩伴同学簇拥起来的面容有几分相似的两位少年该也是他们两群人不合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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