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去哪？”情急之下，高芷歌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尾巴。她直觉可能是刚才自己问的那句话惹对方不开心了，二话不说赶紧道歉：“对不起了，我不是有意的，你别生气……”

　　见对方停下，回过头来看着她，高芷歌立即可怜巴巴地看着对方，盼着对方心软原谅她。而且，在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放对方走啊？天就要黑了，万一遇到昨晚那几个狼人怎么办？要知道对方可是个兽人，自己不赶紧抱紧兽人的大腿怎么行？

　　“你不是说兽人要保护雌姓的吗？天都快黑了，你难道要把一个雌姓扔在这里喂野兽吗？”高芷歌继续可怜巴巴地喊道。

　　蒙珞心想，你又不是和我一个部族的，我干嘛要保护你，然而还是停了下来，折身回去。

　　“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高芷歌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没有告诉对方名字，又道：“我叫高芷歌。”

　　见对方还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高芷歌有些懊恼自己刚刚为什么那么多嘴还多问了一句。

　　“其实外形不重要了……我们那边也有像你一样长着鬃毛的雌狮子的……”

　　高芷歌说着，看到对方歪着脑袋，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她就知道对方相信她说的话了，不禁松了口气，接着说道：

　　“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啊，这只是基因变异了而已。”

　　“什么是基因变异？”蒙珞问。

　　“呃……”高芷歌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她忘了这里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世界了。不过也不打紧，就相当于给家里没上初中且爱问“十万个为什么”的小孩科普了，这种事情她经常做，已经孰能生巧了。

　　“基因就是一种决定你长成什么样的东西了，就像你能变成野兽，是因为你有野兽基因，我不能变成野兽，是因为没有这种基因。懂了吗？”

　　“所以……我长出鬃毛，就是因为我没有雌姓的基因了？”蒙珞很聪明，很快就举一反三。高芷歌想表扬她，但她看起来还是很失落的样子。

　　“果然，大祭司说的对，这是兽神的惩罚，收回了我的雌姓的基因，让我变成了……这般模样。”蒙珞自顾自地说着。“只有神，才能决定我们长成什么样。这是兽神的惩罚！”

　　这……高芷歌简直是无力反驳！难道要跟她从DNA染色体具体是怎么复制配对开始解释起吗？而且，如果按照蒙珞的“基因神学说”，好像没有什么不对诶……

　　打住！打住！我们要相信科学！虽然把哪些用科学解释不清楚的地方归为神鬼身上也有人相信，毕竟这是从人出现以来就在做的事情，要不然图腾和信仰是怎么来的？就是这么来的啊！

　　高芷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总不能告诉人家世界上是没有神的，这些都是假的，我们相信科学等等吧？这就好比跟一个基督教徒说没有耶和华和上帝一样困难。

　　好歹对方好像早已经接受了事实一样，虽然刚才情绪失控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高……芷歌？”蒙珞记得这是雌姓的名字，发音有些奇特，尽管她重复说了几遍，可听起来仍然有些生硬。

　　“直接叫我‘高’吧！”

　　高芷歌见她说的那么困难，便说道。她想可能是兽人和自己的喉咙结构有些不一样，所以发出来的音有些奇怪。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自己能听懂这里的语言呢？高芷歌压根就没有意识到她之所以能交流完全是因为她昨晚吃的那几个有点像地球苹果的果子。

　　那种果子在这里被称为幼果，每个刚出生的幼崽都会喂食这种果子一段时间。

　　“高……”蒙珞最后不放弃地试了几次，每次都没有对方发的音好听，只好放弃，遵循了对方允许她的叫法。她暗暗想到，以后一定要多练练，不能一辈子都只喊一个字。

　　阿母说过，名字是很重要的。没有的名字的人会被兽神遗忘，死后就不能去侍奉神。

 

第4章 兽皮

　　蒙珞把高芷歌带回了她的洞穴里面，看着那熟悉的山洞，高芷歌不禁愣了：当初带自己回来的不就是对方吧？

　　问了蒙珞后，得到对方的承认顿时欲哭无泪，早知如此，她当初干嘛还要逃跑啊？作死地逃了两天，结果还是回来了，还是自己自愿回来的……

　　不仅如此，高芷歌还在山洞的某个角落里看到了自己帐篷的残骸。她一下子就想了起来当时发生的事情——地动山摇，她的帐篷被什么给踩踏了，而她因为躲在一个角落里，帐篷塌下来没压到她，十分幸运地躲过了一劫。

　　“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高芷歌问。

　　“兽氵朝。”蒙珞一想到这个雌姓居然在兽氵朝中活下来了就止不住的惊讶，心想，这肯定是兽神在保佑着她。

　　“这里是狩猎场。”

　　“狩猎场？是指这座森林吗？”高芷歌惊讶极了，“兽氵朝是什么？”

　　她问完之后，看到对方一脸惊讶和怀疑的模样，就知道自己肯定问了个蠢问题，赶紧解释道：“我们那边没有兽氵朝，所以我不知道兽氵朝时什么。”

　　蒙珞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兽氵朝是神给我们的考验，兽神怕它的子民不团结，于是每年融雪和落叶时都会在狩猎场出现兽氵朝。部族想要活下去就得团结在一起抵抗兽氵朝。”

　　她问：“你以前是住在雪山那边的吗？那边没有兽氵朝吗？”

　　不，我其实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高芷歌心想着，当然不能这么说，可是雪山的话，她连森林都没有出去过，怎么知道雪山在哪？万一很近的话岂不是很容易就穿帮了？

　　“其实……我是从天的另一边过来的。”高芷歌说道，“那边没有兽氵朝。”

　　没有兽氵朝……原来是被兽神遗弃了的部族，难怪只有雄姓兽人和雌姓，大概也是遭到了神的惩罚吧？

　　蒙珞想着，看着高芷歌的目光忽然充满了同情。一想到自己同样也是被兽神惩罚的，顿时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来。

　　高芷歌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她看这个山洞还算干净，地上铺了几张兽皮，那应该是平时蒙珞睡觉的地方。

　　“对了蒙珞，你一直都是保持着兽形吗？”高芷歌道，“你人形长什么样啊？”

　　狮子愣了一下，面对雌姓的疑问，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变成人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人形长什么样了。

　　“我不记得长什么样了。”蒙珞说道，“我很少用人形。”

　　“为什么？难道你们兽人一直都是保持着兽身吗？”

　　“不是……兽人只有在捕猎的时候才会变回兽身，平时都是用的人形。”

　　“那你……”高芷歌忽然有些问不出口，因为在那一瞬她想到对方大概保持着兽身的缘故，原因是和它脖子上那圈鬃毛有关吧？

　　“我刚成年的时候就被赶出了狮群，成了流浪兽人。用兽身的话，大家就会觉得我是雄姓兽人，就不敢轻易来招惹我了，这样也是为了避免冲突和麻烦……”

　　蒙珞平静地说着。高芷歌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对于她所说的话却能表示理解，这就跟古代男扮女装差不多，都是为了活下去和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高芷歌没有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因为她在那一瞬间突然对未来感到了迷茫。从蒙珞刚才的话里，她已经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了好久，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可自己呢？刚穿越到陌生的世界，第一个遇到的是蒙珞这个流浪兽人，完全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到底还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完全不知道！

　　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使她身心疲惫，晚饭都没吃，早早就靠在蒙珞的背上睡了过去。

　　半夜山洞外面突然下起了雨，冷风从洞口刮进来。睡梦中的高芷歌本能地往温暖处靠过去。蒙珞抬起一只前爪，轻轻一捞就把人捞进了怀里。虽然老早就知道对方很轻，但她还是不免为雌姓心疼。

　　这样的体重，幼崽都比她重吧？

　　高芷歌早上醒来时天已经大亮，雨也已经停下，晶莹的露珠顺着绿叶滴下，属于森林的腐烂泥土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有些恶心。

　　她掀开盖在身上的兽皮，这张兽皮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皮上的肉似乎也没刮干净，隐隐有种腐烂的味道。高芷歌赶紧把那张兽皮丢到一边去，一想到昨晚自己就是盖着这张兽皮睡觉，顿时觉得浑身上下都痒起来。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好好洗个澡。

　　蒙珞不在洞穴里，应该是去捕猎去了。高芷歌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登山包，里面除了一些高热量的食物，还有一些紧急药物，换下来的衣服，驱虫药，手电筒，一把多功能刀，一根防水打火石，其它的还有一个水壶。

　　水壶里已经没有水了，昨天为了煮那方便面就已经用去了大半，而它里面本来就没有多少水。

　　看来又得去找水了……不过问蒙珞的话，应该知道哪里有水吧？

　　正想着，山洞外传来一些动静，高芷歌抬头望去，原是蒙珞带着猎物回来了。巨大的狮子身上裹着晨曦，叼着与它体形差不多大的的猎物，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山洞。

　　高芷歌看着她把猎物带到了山洞的最里面，便好奇地跟过去，却发现洞的深处居然有一条暗河！因为山洞结构的缘故，所以高芷歌只是能听到水流声，并不能过去。然而这条暗河的水却透过岩石缝隙流到了这个山洞中，在这边形成了一条溪流。

　　蒙珞放下猎物，然后低头喝水。

　　“这是什么？”高芷歌拿着手电筒在那头奇怪的生物上照了照，发现它和昨天那头长牙的野兽有点相似，就是它的獠牙没有那么长，只露出嘴外短短一截而已。

　　“这叫长牙兽。”蒙珞说道，“和昨天的那头一样，只不过这头是雌的，所以獠牙没有这么长。”

　　蒙珞说着，突然间就变成了人形——一个浑身赤|裸、面容姣好的女人，脸部线条比一般雌姓硬朗，眉目带着英气，鼻子高挺，一头大波浪金毛卷几乎到了腰间；身上是精壮结实又恰到好处的肌肉，以及让人血脉喷张的胸部……简直，浑身上下充满了狂野的气息。

　　高芷歌被这突如其来出现的人给吓了一跳，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蒙珞，见对方没有穿衣服，赶紧把绑在腰间的外套解下来披在对方身上。

　　蒙珞心里有些不安，她今天早上特意到河边变回人形仔细看了看，还清洗了一下身体。她觉得自己长得还行才鼓起勇气在雌姓面前露出人形的，要是长得丑的话，恐怕她就打算一辈子都打算是兽形了。

　　不过对方除了刚开始被吓了一跳外，好像……没什么反应，是不是说其实自己还是能看的？蒙珞微微弯着腰，任由对方把外套套在自己身上。说实话，这件衣服给她的感觉很新奇，比兽皮还要舒服！就是有些热，还有一些紧……

　　高芷歌勉强把这件她从网上买的大号登山服给对方套上——只堪堪遮住对方的隐秘地带——要是对方稍微动一动就会春光外泄。

　　“不许动！”高芷歌一看对方想动，立即喊道。

　　蒙珞立即乖乖不动了，可没过几秒就热得再也忍耐不了，问道：“能不能不穿？热……”

　　高芷歌动作一顿，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情，她忘了这是在森林里了，这件登山服是特别厚的那一种，她自己就因为太热了脱了系在腰上，结果一转头就忘了还给人穿上了。

　　“那你自己找件兽皮穿上或者变回狮子也行，总之……别裸着。”

　　蒙珞一脱下那件衣服后如获大敕一般，快速地跑出去。然后高芷歌出来后看到的就是对方把今天早上被她嫌弃地那张兽皮给围在了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