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统治诺曼帝国的四百余年，是一切辉煌的开端。

　　“议长冕下，研究生物外骨骼装甲……消耗资金太大了，国会那边恐怕不会同意。”助手迟疑地道。

　　季文渊放下手中的资料，又拿起另一堆文件放于自己面前，一边批阅一边道：“他们会答应的。异兽的繁衍速度远超人类，我们必须在五百年内剿灭所有具有破坏姓的异生物，不然帝国就将面临背叛迁徙出母星的局面。”

　　“可是国会会长拒绝了这项提议，他说您上次推动进行的异能辅助药剂研究已经消耗了大量资金，这项目……实在不能承担。”

　　季文渊停下手中的工作，垂眸沉思片刻，而后平静开口：“虽然回笼资金、管理赋税这些事情是属于国会的工作范围，我议会不应该插手。但既然他们如此无能，那就由我用私人财产进行投资。去通知格纳，这件事由我全权承担责任，他不用担心财政赤字了。”

　　助手表情微变，但心知这位议长阁下做的决定从未更改过，只得照做。

　　得知季文渊嘲讽话语的国会会长格纳暴跳如雷，当场就砸了桌子：“混蛋季文渊！不要以为你和我平级就有资格这么说我！啊！要不是你是九级异能者，我一定要在联合会议上谴责你！”

　　国会副会长瞧着这位保守迂腐的会长大人面皮都在抽，心想：您要是敢，不如当他的面去说啊？】 

　　

 

    

第48章 加纳皮卡

　　“哐！”

　　房门被重重甩上, 站在门内的杰格莱恩斯一脸懵逼地看着韩阳皓离开的方向。他们刚刚看纪录片看得好好的, 在那个洛丘白狗带了之后所有情节发展都在极力吹捧季文渊, 即使在他退位之后, 继任的那位“季海耀”是季文渊的基因克隆人儿子，对季文渊也极尽推崇尊敬。

　　但是当第二部纪录片结尾在季海耀带领异能者、普通人使用季文渊推行研究出的外骨骼装甲彻底剿灭异兽之灾, 让诺曼帝国进入又一个高速发展建设的阶段后, 他却意外看见韩阳皓的脸色非常难看。

　　杰格莱恩斯在心里暗暗猜测：难道是他觉得这最辉煌的一步不是由季文渊完成的，所以心理不平衡了？

　　可是没道理啊, 后世在这一点上，对季文渊的推崇远超他的继承者。虽然的确让人有点惋惜，但也不至于气成这样吧？这里只是一个小世界而已啊！

　　另一边，韩阳皓走出了住处, 漫无目的地游荡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

　　傍晚时分的塔吉亚气温依旧显得炎热，他随意在街旁的自动贩卖机器人那边买了一罐冰饮料，可谁想那台机器人不知道是不是年久失修，收了钱半天都没给半点反应。

　　一股暴虐的情绪瞬间从心底爆发，他几乎就要出手把那台机器人人道毁灭，但在最后一刻还是忍住了。

　　在顶级科技世界这么做，善后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

　　韩阳皓抿着唇用杀人的目光盯了那台淡定的机器人半晌，最终还是忍下这口气转身离开。十分钟后, 他做到了一家小影院对面的咖啡馆里, 点了杯冰沙给自己降火，而后掏出个人终端翻墙去白塔联邦那边看众人对纪录片的评论。

　　【啊啊啊！梅尔德隆亲王好帅！！！】

　　【真的好怀念当年的诺曼帝国啊。】

　　【楼上+1，看完诺曼帝国三部曲, 突然更加憎恨那帮挑起战端的星耀人。】

　　【妈的，星耀有什么资格自称帝国！不要玷污这个荣耀的名字啊！】

　　【老子要去参军打那群星耀狗！】

　　【垃圾星耀！混蛋亨顿！该死的阿尔！同样是基因融合人，人家季文渊议长就那么伟大无私，瞧瞧阿尔做了什么？】

　　【诺曼帝国的荣耀传承台激励人了！看哭我！】

　　【看哭+1，从此我就是季文渊议长的脑残粉，他是我们近代一切辉煌的起点！】

　　【明明就是季文渊推行研究的异能激活药剂引起的帝国分裂，崇拜个屁啊！】

　　【楼上智障吗？！异能激活药剂和异能激活图纹只有名字相像好吗？作用完全不一样啊！更何况有人拿刀杀人，你难道要去责怪刀具生产商？】

　　【已三刷，超喜欢荣耀传承那一段，超感人。】

　　……

　　韩阳皓看着看着就觉得心里更加憋闷，“啪”的关掉终端，单手掩面闭目静心。但是他很快发现自己竟然完全静不下来。刚刚看见的那部纪录片不断在他脑海里回放，经过这些时间的缓冲，很多勾动情绪的片段都已经逐渐淡去，只有那一个片段至今依旧如同一根尖刺狠狠扎入他心里，让他痛到无法呼吸。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当年的季文渊有多么深爱诺曼帝国。

　　所以也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那时的季文渊有多痛苦。

　　在那一幕中，季文渊站在皇宫前的高台上，就像他继任议长之职的那一天一样，天光明媚，万里无云。唯一的不同是，上一任议长卡奇纳早已逝世，此时站在台上的两人模样非常相似，只是其中一人意气风发，模样宛如青年；另一人两鬓斑白，脸上爬满皱纹。

　　谁都知道，当一位异能者显现出老态后，他就已经没多久可活了。

　　季文渊此时已经满了六百岁，时光在他身上留下了无法抹去的痕迹，但是有些人的魅力早已刻入了骨子里，即使苍老的外表也未能减少他的风华。他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亲手摘下自己佩戴了四百多年的勋章，将它交给了季海耀，缓缓说道：“未来的荣耀属于你。”

　　季海耀喜悦地接过勋章，欣赏了一会儿，抬头用孺慕的眼神对自己父亲说道：“您能为我带上它吗？”

　　季文渊垂眼看了一会儿那枚勋章，道：“好。”

　　他替季海耀别徽章的动作依旧是缓慢而从容的，他的表情也是平静无波，但因为他一贯都是这个样子的，所以没有人察觉他有什么不对。

　　季海耀看着自己胸口的勋章，显得更激动了，一把熊抱住季文渊：“父亲，我没有让您失望！”

　　季文渊沉默两秒，抬手回抱住他，轻声道：“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

　　季海耀用力抱了抱他，而后转身走到高台边，俊美的脸上仿佛在放着光。而他身后的季文渊已经转身向高台下走去——很少有人注意他的动向，此时所有人的关注重点都在季海耀身上。

　　新任的议长显然无比崇拜自己父亲，他连上任宣言都和四百多年前的季文渊非常相似：“诺曼帝国是我宣誓效忠的祖国，我深爱着她，能够从父亲手中接过守护她的重任是我一生的荣耀。我宣誓，我季海耀会用生命守护帝国荣耀！”

　　而在他说出那句誓言时，一直盯着季文渊看的韩阳皓立刻看见季文渊的步伐停顿了片刻。他微微弯下脊背，伸手掩住了口鼻，因为背对摄像头所以看不见表情。也仅仅只是一秒，他又再次挺直了腰大步走下高台。

　　就是那短短的、微不可查的一个停顿，让韩阳皓无比难忘。

　　在那个刹那，韩阳皓甚至感同身受地觉得似乎有一股血腥气从胃里翻涌上来，五脏六腑都已经被搅成了一团碎沫，就连生命都已经从他的身体里被剥夺。

　　韩阳皓捂着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们……怎么敢这么对你。”

　　事实上，在季文渊退位后，他就再也没有被从皇宫里请出来做过任何事。诺曼帝国的所有人都很尊敬他，将他当作神像一样供奉起来，但却都从心底把他当成瓷器一样不敢动用，这对于一个曾经宣誓用生命守护信仰的人而言，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但是这件事他却永远不会去向季文渊求证。

　　也许季文渊当时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难过，这只是他脑补过甚；也许季文渊当时的确难过，但如今已经淡忘；也许季文渊现在依旧难过，只是能更好地掩藏情绪了……

　　韩阳皓猛的放下手，迅速把化掉一半的冰沙全吃完，结了账就向对面的影院走去。他之前就注意到那里有卖他季先生的同人周边，他现在不想去找季先生真人撒娇，还是买个公仔让自己开心一下好了。

　　然而今天他似乎走了霉运。

　　“哎呀~这位美人，你要不要和我喝一杯呀？”

　　韩阳皓猛的顿住脚步，眯眼看着周围突然出现的空间屏障，头也不回地冷声道：“你找死吗？”

　　那人笑嘻嘻地凑上来搭他的肩：“美人啊，别这么严肃啊，人生得意须尽欢嘛……唉唉唉，冷静点，冷静冷静，别开枪！”

　　韩阳皓用手.枪抵着来者的眉心，笑眯眯地咬牙切齿道：“好久不见啊，洛丘白。”

　　那家伙一脸装出来的哀怨：“哎，美人儿啊，你可真让我伤心，你居然不记得我叫加纳皮卡了吗？来，跟我念：加——纳——皮——卡。”

　　韩阳皓不理他，斜眼看见空间屏障外那群发现有人突然“失踪”的监控蜉蝣已经全炸锅了，顿时更加恼火：“你怎么会在这里？”

　　加纳皮卡撩了撩自己酒红色的长卷发，对韩阳皓抛了个媚眼：“哎，美人你这话说的，我不在这里，你以为是谁告诉的天机诺曼帝国灭亡了？”

　　韩阳皓闻言不禁冷笑：“看来你还挺贱的，对当年穿心一剑念念不忘啊。”

　　“话不能这么说嘛。”加纳皮卡用纤长的手指摩挲着红唇，继续调笑“顶级世界的美人品质还是比较高的~当然啦，我对美人你也很心动呢，要不要和我来一发？”

　　“嘭！”

　　韩阳皓面无表情地扣下了扳机。

　　他用的这把枪还是当年结婚时季先生送他的定情信物，放到如今的诺曼帝国威力也绝对不算小了，这一枪下去直接炸掉加纳皮卡半个身子。

　　韩阳皓很清楚这点伤势对觉醒者来说完全不算什么，果不其然，眨眼间那滩碎肉就往回一收重新聚拢成那副红发妖男的模样。让他意外的是加纳皮卡瞧自己的眼神居然有点惊怒：“你疯了！居然动用源力！”

　　韩阳皓闻言愣了愣。

　　源力？他敢保证，他刚刚绝对没有对枪里灌注任何源力——他还不至于生气到失去理智。

　　所以是季文渊在这手.枪里存了源力？

　　他居然一直没发现！

　　

 

    

第49章 不说

　　韩阳皓眯起眼俯视正从地上爬起的加纳皮卡, 觉得这个状况有点难办。

　　就在两人陷入对峙状态时, 韩阳皓手中那把深蓝色的手.枪上金色的太阳花纹突然亮起, 一阵强烈的空间波动瞬间席卷开来, 下一秒属于季文渊的源力波动撕裂空间降临在这个被隔绝开的人造小空间中。

　　刚爬起来一半的加纳皮卡直接被压趴在地上了。

　　韩阳皓瞪大眼睛看着面前那个凝聚出实体的熟悉背影。

　　“你！你，季文渊？”加纳皮卡一脸不敢置信, 吃力地再次爬起来一点, 仰头瞪对面两人，“你怎么可能这么强了！你们都不休息的吗？”

　　季文渊用冷冰冰的眼神盯着他。

　　加纳皮卡只觉得压在身上的那股力量更强了, 为了自己脆弱的脊椎只好憋屈地趴回地上：“哎哎哎，两位美……两位好好说话行吗？看在我已经是个老人家了就……别欺负我了呜呜呜……”

　　季文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就是来这里度假而已啊！”加纳皮卡委屈地道，“你去查查，我现在是星耀帝国的当红明星洛丘白, 你……哎！”

　　季文渊默默侧头看向自己身后的韩阳皓。

　　韩阳皓此时也正看着他，见他看向自己，于是露出一个有点邪气却意外迷人的笑，举起刚刚又开了一枪的定情信物，凑到唇边在还在冒烟的枪管上落下一个吻。他摩挲着深蓝色的枪管，依旧盯着季文渊的眼睛，舔了舔唇笑道：“有点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