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白书的喉结不自觉地吞咽一下,喉管反而愈加干燥,他正要把那些不可言喻的念头付出实践,许笙突然起身了。
两人随后就撞了个满怀。
许笙翻着东西根本没听到他的脚步声,一回头这人就在身后,吓了一跳,眼看手中的箱子就要掉,被庄白书手疾眼快地扶住,左手也顺势搂上了他心心念念的小蛮腰。
庄白书感觉自己心跳如打鼓一般,一口气悬到了嗓子眼,他放低了嗓音保持着常态,问:“你拿的什么?”
“医药箱。”庄白书手掌炙热的触感让许笙淡定不下来,他脸上有点发烫,不露声色地退后一步,道:“你的伤口得处理一下,要不容易感染。”
庄白书听见这话来了精神,他一挑眉:“你帮我?”
“当然,你自己也弄不了。”许笙冲着床边一抬下巴,道:“你先坐下。”
庄白书迅速挪到床上,不管是来许笙家里过夜,还是与他共处一室,光是能这样与他毫无阻碍隔阂的相处,这件事本身都带给他极大的刺激感,更别说现在许笙脸对脸帮他处理伤口。
许笙用沾了酒精的棉花帮他擦净了伤口周边的血迹和尘土,随即换了根新的,擦上破了皮渗着血痕的伤口。
“嘶......”
庄白书毫无防备,那冰凉刺激的酒精抹上血口,刺得脸上火辣辣的烧痛,激得他龇牙咧嘴,又牵动了嘴角的青伤,他闷哼一声,睫毛不住颤动。
“很疼吗?”许笙拿着棉签的手不由得缩了缩,感觉心都揪到一块儿了,那股心疼劲儿都没法用言语形容了,他柔声道:“就一会儿,你再忍忍啊,不消毒伤口容易感染......”
“没事,”庄白书可不想让自己在许笙心里边的形象大打折扣,咬牙道:“接着来。”
许笙快速拿棉签抹上伤口,那条血口不算深,擦净血迹后发现也没看着那么长,许笙松了口气,估计不能留下疤痕。
许笙动作很轻不拖泥带水,他快速处理了其他没那么严重的伤口,庄白书没再吭声,就那么定定地瞅着他。
他心猿意马地盯着许笙那一截白皙的锁骨,脖子上滚动的喉结,他形状好看的红润的嘴唇,好像咬上去也会很软的样子.......确实很软,那一次在班车上他也品尝过了。
许笙冰凉的指尖贴过来,把处理过的伤口一一包扎好,庄白书眼中闪烁着说不出的情绪,忍不住一把握住他的手,道:“你脸上也有伤。”
许笙一愣,随即明白了他什么意思,摆手道:“这点伤不用管,过几天自己就能好。”
“合着就你的伤不处理也不能感染?”庄白书也不听他这套,把医药箱夺过来,手脚不太麻利地倾斜着酒精瓶,蘸上棉签。
庄大少爷这辈子没伺候过别人,他笨拙地擦上许笙红肿的眼尾,不大点儿的棉花上沾满了酒精,沥沥拉拉的还滴下来不少,许笙疼的一缩,眉头皱紧,但没说话。
庄白书瞄着许笙的表情,一看给弄疼了又赶紧把棉签移开,他伸过手把滴下的液体揩去,手指上肌肤的滑腻触感让他呼吸不由加重,庄白书把创口贴小心翼翼地覆上去,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像是刚完成了一项浩大的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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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饿了吗?”许笙把袖子撸至臂肘,径直进了厨房。
“有点。”庄白书跟在后边,脊背懒洋洋地靠着厨柜边,眼睛弹珠似的盯着许笙又洗又切,他诧异道:“你会做饭?”
“嗯。”许笙嘴边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心说不仅会做,还就擅长你喜欢吃的那几样。
“真.....”庄白书那句“贤惠”堵在嘴边,想了想又给咽了回去,“真厉害啊。”
他看着许笙展现着平时不会表露出的习惯和特质,对这个人的了解也仿佛愈加深入,而能享受到这个过程的人不是郭梓涵,不是那些跟他告白过的来来去去的同学,是他庄白书。
菜香渐渐飘入鼻中,挑拨着庄白书蠢蠢欲动的味蕾,许笙手上翻炒着食材,感觉被他视线牢牢地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个场景无数次的发生过,在上辈子。这种感觉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牵拧他的心脏,扯得他一阵揪痛。
他们同居的那些年,也是自己做饭,庄白书喜欢在旁边看着,时而会从后面拥住他,搂着他说些让他面红耳赤的私语......
可是永远回不去了,与他共同拥有着这些记忆的那人早就死了。
只剩下他一人,想死没死成,阴差阳错地又重新开始。他有时会想老天让他重生的意义是什么,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可为什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逃避庄白书,两人现在却又站在一起,就好像冥冥中逃脱不掉,而又无可避免。
两人酒足饭饱过后,庄白书自己开了电视,又把收拾碗筷的许笙拉过来,两人坐在一处,没依偎在一处更没什么肢体接触,就那么坐着。
灯关了,周围黑压压得光线极弱,只有电视上闪烁的光亮投过来,把那人俊气的侧脸勾勒得越发深邃棱角分明,这是他重生后第一次不用开着灯、内心却能沉寂下来,这
也是他这段怅然颠簸的时光里难得感到安逸温馨的片刻。
*
“你睡我床吧。”许笙从卧室里出来,已经换上了略微宽松的居家服,慵慵散散地挂在身上,有种清新而浓郁的日常风。庄白书瞅着他,眉头一抬,问:“你睡哪?”
“我去那屋睡。”
去他爸妈的卧室睡?庄白书眼睛瞪得溜圆,他怎么可能让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变成那种走向,想分床睡?门都没有!
“凭什么让我睡单人床?”庄白书脚往沙发边一搭,扬起脖子看他,无赖道:“都不够我伸腿的。”
许笙双臂交叉环在胸前,这种怎么看怎么像找茬的理由听得他心里好笑,原来也没发现这人这么事儿啊,他只得又提议:“那你去双人床的那屋,我睡原来的房间。”
“不行。”庄白书迅速否决。
许笙都给磨得没脾气了:“那你说怎么睡。”
“咱俩一起睡。”
许笙果断道:“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庄白书脸上掩饰不住的失落,不甘放弃又道:“反正这么多床,睡哪儿不一样啊。”
“既然那么多床,你又何必跟我挤着?”
庄白书现在基本想到什么就拿出来信口胡诌:“反正就是不行......到时候晚上连个能说话的都没有,我睡不着。”
许笙知道跟他这么犟下去没什么意义,安抚道:“你....早点睡吧。”
他不置可否地眨了眨眼睛,没再说话,像是在无声地拒绝,随即转身回了房间。
庄白书没回房间,趁着时机差不多了,随手捞起个枕头跟了上去,
他瞄着许笙,待他展开被褥、关了床壁灯,趁着那人躺下的这会儿功夫,他迅速进屋、掀被、躺进去,动作行云流畅。
凉气随着那人突然的挤入而扑向脊背,许笙被冷得一激灵同时吓了一跳,他惊道:“.....庄白书!”
那人早已平躺,把许笙弹起来的身子捞回来,从后面像黏膏药一样抱着。
“别动.....”庄白书嘘声道:“别动,先这么躺一会儿,太冷了。”
许笙身子僵着,也不知道该动还是不动,居家服的布料很薄,那人胸膛向来烫热的体温从身后传过来,许笙心跳如打鼓,脸都要烧起来了。
第27章
许笙僵硬的身体过了半晌才渐渐松软下来,身后那人不大平稳的鼻息喷上后颈,许笙心跳快得骇人,知道他没睡着,身后同样砰动迅猛的心跳混在一处,搅得他气息都无法平稳。
窗外月色袭来,洒上被褥一席银亮,庄白书体温把狭小的空间烘得火热,身上的凉意渐渐褪去,许笙怔愣地盯着窗户看了一阵,心跳竟渐渐平息下来,感觉身后的人又往这边靠了靠。
那人亲昵地、毫无缝隙地搂着他,前胸贴后背那么躺着,恍然间像是回到了半年前。
许笙心里浮出异样的情绪,这短短一晚上就像是一个惊喜,他本以为这辈子两人不会再亲密如此,能够这样躺在一起,就算没有对话,光是听着那人的呼吸声就让许笙说不出的安心。
好一会儿思绪才渐渐飘回,许笙突然回想起今晚的事,很多地方都让他挺纳闷的,他微微侧过头,疑惑道:“他们到底怎么找上你的?”
“嗯?”庄白书深深吸了口气,那人好闻的味道充斥进鼻腔,如罂粟般让人沉迷。
“你们.....怎么进那个胡同的?”许笙听得着庄白书闷闷的鼻音,像在一点点挠着他的心尖。
“他们最开始在院子门口蹲点儿。”庄白书闭着眼睛,缓缓道:“我怕你来的时候碰上,就换了个地儿,结果还是给你找到了。”
许笙听着他的声音,喉头一紧,突然觉着眼睛又酸又涩,他快速眨了几下,声音说不出的低沉沙哑,问:
“郭敬说你选的地方,是真的?”
“嗯......”庄白书懊恼地呼了口气,道:“妈的,怪我,忘静音了,不然你也不能卷进来。”
许笙微微皱起眉,道:“什么叫卷进来,这事本来就因我而起,受牵连的是你。”
庄白书睁开眼,驳道:“他们明显就冲我来的,怎么就因你而起呢。”
许笙张了张嘴,突然就不说话了。
再这么唠下去容易露馅,郭敬能找上庄白书的理由明显只有一个,就是他知道了。他知道自己喜欢庄白书,虽然不知道郭敬怎么查出来的,但许笙隐隐约约这事感觉和郭梓涵有关,明天一定要找到她探探口风。
“别想了......睡吧,挺晚了。”
许笙合上眼睛,声音淡如止水。
庄白书一蹙眉头,许笙越不让,他就越忍不住琢磨今天这些CAO蛋的事儿,看今天的阵势许笙像是与他见过,当时那人把他堵在门口,自称是郭梓涵的哥哥,又问及许笙的去向,庄白书自然连许笙的影子也不给他看见,可许笙还是自己找过来了。
庄白书想到这儿又忍不住气得牙根痒痒,那傻逼都对许笙说什么来着?什么好久不见,想跟他聊聊天?CAO,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
没过多会儿,许笙突然感觉搂在他腰上的手臂一僵,后面源源不断喷洒过来的气息随之一滞,许笙一愣,心里局促纳闷着,却没回过头去。
又过了一会儿,那人僵硬的身躯才稍缓下来,许笙轻轻呼了口气,闭上眼睛。
庄白书死死盯着许笙,看那人短短的发茬柔柔地贴在颈项,脸颊和脖子连成的弧线随着平稳的呼吸一阵阵轻微而安详的起伏,他望眼欲穿地描摹着眼前人的轮廓,心中暗氵朝汹涌,被掀起的巨大波澜无人可听闻。
许笙的呼吸渐渐稳定均匀,肩背也似乎放松了不少,像是睡着了。
庄白书可毫无困意,搂着那人的手就没松开过,即使他纵放成姓,却也知道在这么个情况挑出心中疑虑是个多么不明智的事儿,况且涉及到可能会影响两人的以后关系,这么一憋,庄大少更清醒了。
他抱过许笙很多次,不论是特意揩油还是同行时的“不经意”,可哪次都没有这么紧拥过。
他的鼻尖都顶在了那人的后颈,许笙连脖子上的肌肤都又滑又软,领子缝隙扬出的热气暖着下颌,庄白书想蹭蹭,却又怕他醒过来。
“滴答,滴答........”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快一个小时,钟表的指针摆动声把时间无限放大,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紧绷的神经。
他确认许笙已经睡着了。
庄白书身上没敢有太大幅度,脑袋却轻轻挪动了一下,两人贴得更近了。他高挺英气的鼻梁伏到许笙后脑的发梢之间,闻着淡淡清凉的洗发水味道,嘴唇也顺势覆上那人舒展的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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