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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马赛克相亲相爱那些年[快穿] 作者:扶苏与柳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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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快穿 甜文

  端王只得闭着眼,随意一挑。
  “他了。”
  挑中的少年柔顺而妩媚,乖巧地随他入了房间,便跪倒在了他膝前,小心翼翼品箫。端王的手摸着对方后颈,怎么摸怎么觉着不畅快,那火不仅没有散去,反而烧得越发厉害了。
  面前的少年还在卖力,含糊不清地喊:“王爷?”
  男人却陡然失了兴致,瞧着他的皮肉哼了声,猛地踹出一脚。
  “都是什么玩意儿!”
  那一脚正踹中腹部,少年脸色惨白,却还要强撑着膝行过来与他赔罪,头磕在地上,砰砰直作响,“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端王没看他,只站起身,伸开双臂。房间内的奴仆忙伺候着他重新系上衣带,都知这位爷心情不好,谁也不敢去招惹他。
  老鸨就侯在门口,瞧见他出来了,心便凉了半截。还要勉强笑着,道:“王爷不再多留一会儿?”
  端王连余光都未赏她一个,径直大步走出去,沈翰修跟在他身后上了马车。
  他在车上又看了南风馆一眼,那柳老板就在门口,正和两个小倌模样的人说些什么。许是察觉到了目光,柳老板的眼波向着这边飞了飞,又迅速地敛了回去,白白的脖颈像是水头十足的美玉。
  端王把车帘子放下了,低低叹了口气。
  沈翰修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唇微微抿了抿,心中渐渐有了谱。
  一切都在严丝合缝向着他心中的路径发展着。
  他知道端王对于这样的皮肤有多么迷恋,果不其然,过了三四日,端王府的下人便主动上门来请了,态度也与往日那般目无下尘截然不同,语气中还颇有些好声好气的味道,仿佛他沈翰修便是端王面前数一数二的大红人。
  “最近王爷对府上的各位公子都没了兴趣,”在去时,那仆从简单透露了一二,“想请沈状元去,帮着参考参考。”
  沈翰修一笑,也不打这马虎眼,直道:“草民知晓王爷心中所想。”
  仆从也欣赏他会看人眼色,语气又软和几分,“那便靠沈状元开导开导了。”
  沈翰修颔首。
  他见到端王时,这位天潢贵胄的脸色的确算不上好看,恹恹坐在椅上,有些没精神。沈翰修与他行了礼,端王才略略坐直了些,冲他挥挥手。
  “沈状元,”他道,“这可真是出了奇了。本王这二十四年来,竟从未有一日,为着一人朝思暮想至如此的......”
  沈翰修分明已经心知,却仍旧拱手道:“不知王爷所说何人?”
  端王道:“翰修已经知道,又何必说这话!”
  这一声翰修,大有亲近之意。端王坐近了些,又道:“本王知道翰修胸中大有丘壑......”
  倘若寇秋不过是个平常百姓,那他根本无需花这些心思。直接寻几个人,先带了来,剩下的最后再说便是。他是当今唯一的弟弟,也因着这个缘故最为受宠,宫中太妃把他当宝一样捧着,只要事不闹大,这火无论如何也烧不着他身上,顶多被皇帝斥责两句“胡闹”,再罚上一月俸禄。
  可偏偏,寇秋如今是仇冽的人。
  打狗尚且看主人,端王不得不看仇冽三分薄面,并不能直接出手。
  那要如何?
  沈翰修笑道:“王爷想吃这好羊肉,为何要挑这看家犬在的时候?”
  一语惊醒梦中人。
  端王瞬间容光焕发,心想等仇冽回来,人已经是自己的了,他也不能拿自己怎么着,难道还能为了个小倌和自己翻脸么!这么一想,心中顿时太平,忙道:“翰修所言甚是。”
  沈翰修又道:“只是,王爷要等。”
  “等便等吧,”端王苦笑,深情款款,“怕不是本王命中这劫数了。”
  他们并不曾等多久。
  春日几地大旱,庄稼连月不发,百姓遭殃。当今皇帝派了仇冽出去,亲自监督这赈灾粮送至灾区上下,并托付与其尚方宝剑,凡是贪赃枉法者,皆斩。
  沈翰修立刻来找了端王,说是时机已到。
  “可若是柳老板也跟了去,这可如何?”
  沈翰修笑道:“王爷,从未听说过去办公事带小倌这么个道理。”
  端王一想,果然。
  且不说仇冽此行不适合另带非军中人,单说寇秋那小胳膊小腿细皮嫩肉,一看也经不得什么苦。如今灾区哀鸿遍野,食不果腹,去了,岂不是自寻麻烦?
  ——可他们都错估了这一对夫夫的心姓。
  寇秋还真跟着他男人去了。
  当然,两个人的理由都非常的充分。仇将军表示,他肯定没法把大宝贝单独扔在京城,要带在身边才能亲亲摸摸抱抱举高高;而寇老干部则表示,他无比担心灾区民众,迫不及待想深入到赈灾的第一线。
  为了更好地帮助灾区,他甚至还拿出了书院所有现钱,换作了粮食衣物,也装上两辆马车,预备着去为灾区人民奉献出自己的一点微薄力量。
  沈翰修骤一听到这消息时,整个人都懵了。
  他记得对方经过年幼那一场大灾后,便再不愿踏入灾区半步了,怎么如今转了姓子?
  是察觉到了什么,还是另有所图?
  沈翰修更倾向于后者。
  倘若叫寇秋知道了,定然觉得对方侮辱了自己社会主义接班人的称号。
  思想真是太复杂龌龊了,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一切为了人民,一切依靠人民,什么叫做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什么叫做为人民服务!
 
第73章 南风馆从良记(九)
  南风书院的早上是从鸡鸣声开始的。
  尚未完全从睡梦中醒来的杂役拖着步子懒洋洋去开门, 里头的含瓶早已换好了衣物, 上下仔细查看盘点。他手中拿着账簿, 将昨夜已经核对过的数又重新核了一遍,方才抬起头, 同杂役说几句话。
  有喧闹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锣鼓震天,喜庆热闹的不得了。
  含瓶将手中的账本放下了,蹙眉向外看了一眼。
  “这是怎么了?”
  杂役也朝门外望去,答道:“哦, 这是哪家正式定了,正下聘礼呢......”
  他起身站在门口望了会儿, 忽然道:“这好像是沈家的人?”
  含瓶猛地站起了身。
  南风书院离大道并不远,他立于门槛上,可清楚地看到那下定的人流。那红色鲜艳刺目的很, 扎的到处都是,就像是一根根直刺入进来的刺, 一直扎到心头去。
  含瓶顿了顿, 后退一步, 将门严严实实掩上了。
  “关门干嘛?”后头突然传来吞龙的声音,拖长了尾音, 带着点惯常的傲气与不屑一顾, 伸出手去, 一下子将那扇刚被关住的门重新推开了, “不就是下个定么, 有什么不敢看的?”
  习惯了他这脾气,含瓶也只是低低叹了声。
  “你也总得为爹想想......”
  “想什么想?”吞龙横眉倒竖,“他总得去看,逃不过!”
  他们都不曾怀疑段存对沈翰修的用心。
  段存初入南风馆时,不过十一二的年纪,却已经学得八面玲珑,行事说话宛如成熟大人。他手脚麻利,又勤快,劈柴、烧火、打扫、添茶,样样儿都干,偶尔实在是熬得受不住,困极了,烧沸的茶水将他的小臂烫出一串燎泡,吞瓶也没听到他哭过一声。
  等含瓶入馆时,段存已经迅速成长为了老板的左膀右臂。
  他一滴泪也没在人面前掉过。哪怕是有客人见他长得清秀,直接上了手,他也是面上挂着笑,不着痕迹地把人推开了,嘴上还能奉承的人心头欢喜。
  就这样一个似乎铁打的人,含瓶却在背地中偷偷瞧见他哭过一回。
  那是他收到一封信的时候。
  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皱巴巴一张纸。段存识字,悄悄儿地背着人在暗地里看了,随后沉默地又将它塞进了衣襟里。只是原本平直的肩膀慢慢绷紧起来,之后上下抖动着,吞瓶就站在树后,瞥见了他死死咬着嘴唇,只是面前的地迅速浸湿了一小块。
  直到熟悉后,他才听闻,那是段存那个老乡乡试未过,不得不再等几年。
  “爹那时怎么没想着自己去念书呢?”含瓶问。
  青年那时靠在南风馆的栏杆上,馆中的香风极重,铺面而来时,像是只不知名的手,捂住了人的口鼻。段存就垂着眼,望着下面的小倌坐在客人的腿上,调笑着。跳跃的烛火把整个场馆染成了橘红色,垂着的幔帘被夜风高高地吹拂起来,段存举着烟管,只淡淡笑了声。
  “爹没那个天分,”他说,“学也学不成。”
  含瓶对此并不信。段存分明是想去学的,他的聪慧灵识也不在任何一个人之下。可段存只是又吸了口烟,吐出一口缭绕的雾,没有再多言。
  他供着沈翰修一路高上,自己却仍旧待在这南风馆里头,做一个被人厌弃和瞧不起的老鸨。喜好和真心都被一点点磨去了,剩下的只有个被这烟雾凝聚起来的皮囊,勉强成个人形,谁也瞧不见内里的空空荡荡。
  新帝登基第四年时,段存从一位波斯客人的手中得了个金玉的烟枪。
  这是他头一回明确表现出自己的喜欢,连用也舍不得用,日日只把那烟枪摆在柜中,珍而重之搁在红木匣子里,拿柔软的绢布包着。
  “等爹走了,”他眯着眼说,“含瓶,这南风馆就交给你——我旁的都不要,只那一柄烟枪,你给我就好。”
  含瓶惊讶道:“爹要走?”
  “哎,”段存把自己惯常用的烟管在扶手上磕了磕,面上浮现出一点笑,“谁不是要走的呢,且等着,待他真的起来了,我也就可以从这地方出去了。”
  那时的语气、神色,含瓶全都记得一清二楚。
  可等段存一次夜间出行后,再回来时,他的神色便大相径庭了。含瓶为他开的门,察觉到他的腰间空空荡荡,上头挂着的烟管已经没了。
  “......爹?”
  他诧异道,“你这是——”
  “无事,”许是看出了他的担忧,段存冲着他摆摆手,“我拿掉的,没遭贼。”
  他一刻也不停地上了楼,不一会儿,那从不舍得用的烟枪被连着匣子一同拿了下来,被段存交与了帮着传东西的杂役。
  含瓶愈发不解,段存也在许久后才道:“戒了。”
  “为何?”
  “......他不喜欢。”
  说是——一股子风尘的味道。
  段存那夜偷偷站在沈家的后门前,在面对青年皱着眉吐出的这样的话时,近乎是仓皇无措地闻了下自己身上的味道。的确是风尘的,哪怕他在来之前刚刚沐浴更衣过,那股骨子里的肮脏味儿还是改不了。
  可沈翰修的身上只有墨香。他的手干干净净,带着书卷味,手指修长,上头连一个茧子都没有。
  段存偷偷看了眼自己的手。哪怕后来拿香膏在养着,上头被磨过的痕迹也无法褪去。
  他站在门外,沈翰修站在门里。
  他们之间像是隔着一条银河。
  金玉烟枪也给了沈翰修,说是之后打点可能能用上。段存既然已经戒烟,拿着自然也没了用处,毫不犹豫连夜便交了出去。
  他在那之后愈发精心地养自己这双手,将它们养的像是读书人。他练字、学画、学琴,努力学着文雅而知礼。
  可在他终于养好之后,沈翰修却也毫不犹豫与他划清界限了。
  “你——”他听到沈府的下人恨铁不成钢地说,“同样是从天灾里头出来的,你缘何堕落至此?”
  初次听到这话时,连含瓶这样好脾气的人也被气得心火上涌,差点直接上手,揪着那奴仆的衣领理论。可段存只是把他的手拉开了,平静道:“他们没说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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