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他怀了龙种 作者:小文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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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他卷进了一桩谋反案,暂时不能探视。不过你放心,清者自清,陛下不会冤枉任何人。”
“就看一眼,我们不说话,可以么?”
孟侜顿了一下,宋成嘉看出了他的为难,问道:“这两天我总觉得不安,师兄是不是出事了?”
孟侜想到至今昏迷着的谢映鸿,情况还越来越糟糕。证人无法自清,身上的嫌疑就洗脱不清,案件也陷入僵局,如果宋成嘉能叫醒谢映鸿,倒也是上策。
将心比心,如果有人阻止他看楚淮引,他会炸毛的。
“行,但你得答应我,做好心理准备,时刻记着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宋成嘉苦笑了一下:“孟大人,我以前不止一次想过师兄是不是……我当初拼命从庆王府逃出来,今后也没有放弃的理由。”
谢映鸿被转移到孟府,孟侜推开门,道:“你可以住在这里照顾他,我不常回来,你就是这里的主人。我也不能过分徇私,因此会有人监视你们,你把他当不存在就是了。”
暗卫悄悄敛住呼吸,存在感随心而变。
谢映鸿上半身裹着层层白纱,盖着蓬松轻软的棉被。窗户大开,保持空气流通,冷风也随之灌进来。这间屋子是孟侜的主卧,唯一一间整间屋子都铺了地龙,因此温度也不算太低。
把人送来时,孟侜床铺还是大红色的鸳鸯龙凤被,下人手脚麻利地收起来,换成了干净的浅蓝色被单。
宋成嘉含着泪握住谢映鸿的手,常年练剑,掌心有粗糙的茧子,他把手拉到自己的肚子上:“师兄,我还没跟你说过吧,你醒来就可以看见了。”
大师兄的手会紧紧握住他,教他练剑,教他抓蝉,变出一只酸甜的糖葫芦,问他愿不愿意跟他下山过日子……他是最小的师弟,大师兄永远对他最好。
这双手此时苍白无力地垂着,伴随着胸口纱布渗出的鲜血触目惊心。
“谢孟大人。”宋成嘉突然向孟侜跪下,大师兄这个情况,如果像普通犯人一样扔在牢里,一定熬不过去。他看得出这间屋子是主屋,心里更为感激。
孟侜赶紧扶起他,这是干什么,本官对这个业务不是很熟练。
“柳大夫住在隔壁,你有事可以直接问他。”孟侜道。
看宋成嘉没有人刺激过度的症状,孟侜放心地离开。
“谢师兄的母亲呢?”
暗卫:“在牢里关着反省。”敢踢我们丞相和皇子,胆子比陛下还大。
孟侜怕她出来无端生事,扰病人清静,“那再关几天吧,给她单独一间,条件好点的。”到底是谢映鸿的母亲,不好做太绝,况且那天他们穿得多,她也不知道孟侜肚子里有孩子。
“大人放心。”暗卫道,我们天天给她讲暖心婆媳小故事,连娱乐生活都很丰富。
……
冬天日短夜长,很符合陛下的生理需求。
楚淮引身上有微薰的酒气,接吻时却感觉不到,就像衣服上洒了酒没来得及换。
“朕喝酒了。”楚淮引宣布,所以接下来的事不受朕的的控制,你求饶也没用。
把酒倒在衣服上的“喝酒”壮胆?
孟侜不可思议,你这是要装疯卖傻?
楚淮引怕自己真喝醉了不知轻重,只好假装喝了酒,这样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把孟小猫翻来覆去……
孟侜一开始只是有点后悔,慢慢地就变成非常后悔。
……
翌日,孟侜走动间,大腿内侧像磨破皮一样疼。相应地,陛下的胳膊被他掐青了。
庆苑的案子停滞不前,那条地道经过探查,居然是前朝年间就存在的,入口隐秘,从城外某个山洞通到京城,只有淮王府库下面那一段是新挖的。
前朝末代皇帝怕起义军攻到皇宫,便挖了条密道给自己留后路。地道从城外开始施工,刚挖到京城地底,还未打通任何出口,前朝迅速覆灭,地道被搁置。
挖地道的村民只知道有个蒙面人重金聘请他们挖了一个月,地道里面黑乎乎,他们根本不知道通往哪里。
证据指向谢映鸿,搬太湖石和造庆苑的那伙人却人间蒸发。孟侜不禁怀疑他们知道剩下两块太湖石被砸了,庆苑复原无望,灰溜溜地藏到深山老林去了。
有庆苑的图纸,知道前朝的密道,梁太子的孙子梁越嫌疑最大,年纪也对得上。孟侜拿邱坚白和邱合璧的画像给老国公指认,老国公说两个都有些相似之处。
梁越是邱坚白的表兄弟,也是邱合璧的亲叔叔,像是正常的。
孟侜软磨硬泡要去庆苑看看,楚淮引只能陪他去。
庆苑周围驻扎着大量禁军,季炀亲自带队守着,防止幕后之人用什么手段,把两块已经不存在的太湖石安上去。
庆苑可谓匠心独运,那些太湖石按编号放置,构思巧妙,和谐归一,隐隐可窥皇家园林全貌。楚淮引手上也有一份完整图纸,是从孟甫善手里拿的,按照图纸所示,剩下两块太湖石的位置被牢牢围了起来,不准任何人兽靠近。
孟侜行走其中,感到一丝丝熟悉。孟家后花园是孟甫善根据图纸上庆苑以外的园林仿建,虽然布局不同,但出自同一人之手,个人风格明显,承转技巧上总有相似。
孟家后花园他经过无数次,一石一木烂熟于心,他逛了逛庆苑,渐渐掌握工匠的用心,甚至看着周围两米处的景象,能猜出十米外该有树或石,能让整个园林效果更上一层楼。
他乐此不疲地试了几次,觉得自己和前朝那位大师可能有灵魂上的共鸣。
陛下站在孟侜前方,穿一身雪白狐裘英俊挺拔,身后十米是一尊空漏素雅的太湖石,看起来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神仙一般,还很深情。
这个位置真的很适合放点什么,比如风度翩翩的陛下,再比如……太湖石。
孟侜笑容一顿,对啊,这里为什么没有?
他突然意识到,孟甫善手里的图纸关于庆苑部分可能被改动过。如果他是邱坚白,那一份似真似假的图纸糊弄孟甫善岂不是更稳妥?这样孟甫善就算搜齐太湖石,因为位置不对,始终开启不了机关,而邱坚白只需趁无人之时,悄悄挪动位置,宝藏就是他一人独享。
现在的庆苑是梁越造的,他手里的肯定是真的。季炀对比过庆苑和孟甫善的图纸,细节位置严丝合缝。那么唯一可能的的差别就是……被毁掉的太湖石的位置。
孟侜急忙去看被季炀圈出来重点保护的两个位置,果然,那是十分鸡肋且碍事的摆放地点。
季炀丝毫没有审美情趣,因此并不觉得有什么,但孟侜越看越不对。
他脚步一动,下意识寻找除了楚淮引站的位置,另一个地方在哪。
他看了看脚下,心里突然一咯噔。
不能这么巧吧……?
地面突然塌陷,就在孟侜所站的地方,一米见方的草地垂直下陷,伴随着沉哑腐朽的轰鸣,仿佛行将就木的人突然被叫醒干活,先颤巍巍地咳了几声表示不满。
转瞬之间,孟侜原地消失,楚淮引瞳孔紧缩,铺天盖地的心慌覆盖住他,孟侜七月多的肚子根本无法承受下陷的失重感。他想也不想,迅速往那个窟窿奔去,他一定能拉住孟侜!
就在他离开原地的一瞬间,地面又升起一块红泥地补全了那个窟窿。地面严严实实,近百年没有见光的土地殷红腐朽,像怪物生吞了个活人之后,嘴角溢出深红的鲜血。
楚淮引晚了一步,一脚踩到了泥泞的红土地。他手脚冰凉,眼里凝满冰霜,不受控制地想象各种后果。
下面有多深,是水还是地?冬天的水很冰,里头会不会养着怪物,像刘府那样?如果是地,孟侜那三脚猫的功夫摔下来会疼……楚淮引白色袍子上沾满红泥,他疯狂地用双手去刨泥地,运转内力深深嵌进地里,几下便挖出了一个大坑,完全失了帝王的冷静。
“陛下,请您冷静!”季炀第一次大逆不道,大概是跟丞相学的。他强行把陛下拉出来,“我们都不知道地面的动作会不会影响下面,贸然挖地后果不堪设想。”毕竟传说中的机关都爱穷讲究,打开方式不对就玉石俱焚。
楚淮引定了定神,朕不能慌,下面黑暗缺氧,孟侜会怕,他在等朕救他。
“调全城兵力,掘地三尺也要把丞相找出来。召集全部工匠,一定要找出图纸上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孟侜:听说陛下在上面玩泥巴?本官出一文钱捏一只小泥猫吧,没有大肚子的那种。
楚.廉价劳动力.穷.捏泥人以维持生计.淮引:…………
第80章
管嘉笙也是亲眼看着孟侜掉下去。他和孟侜一样, 不信怪力乱神迷阵。
孟侜曾闲着无聊给他分析过, 这个机关大抵是利用重力,每一块太湖石的位置都是一个受力点,只要重量对了,不管是不是太湖石,效果是一样的。当全部太湖石就位, 受力达到平衡或者往某一方面倾斜,就能开启所谓的机关。当年花石纲其实不仅按照形状索石, 对质量也有要求, 因而耗时颇多。
管嘉笙不太懂“重力”, 但他相信孟侜的分析。他闭着眼回想了一下刚才所有人的站位和孟侜最后一刻的表情。
孟大人是先看了很久陛下, 然后突然环顾四周,又看了看脚下。
管嘉笙猜测,就是孟侜和陛下站的两个地方。
管嘉笙把这猜测结合孟侜的分析, 一一告知陛下。
楚淮引忍住暴躁, 沉着气听管嘉笙分析。
孟侜他知道得那么清楚,怎么最后还是把自己坑进去了!回来一定要狠狠打屁股!
楚淮引又想, 只要孟侜能安全回来,朕让他打都行。
“找几个麻袋装沙子, 快点。”楚淮引每日都要孟侜量一量体重,小猫的外表会骗人,但体重是实打实的, 一旦轻了或者没按陛下预计的长肉,便享受大魏皇帝亲手喂饭服务三天。
重压之下, 小小猫长势喜人。
楚淮引这时却懊悔不及,如果孟侜的肚子小一点,遇到紧急情况,是不是就能拖累他少一点。
侍卫很快提着两袋沙子回来,里面装着沙子正好是楚淮引和孟侜的体重。他们将要放上去时,楚淮引难得优柔寡断。
“等等,若是地面再次塌陷,会不会砸到孟侜?”
管嘉笙沉默。
侍卫们铁锹已经备好,人手一只,只要陛下一声令下立即开挖。
乱挖机关会不会引发骇人的后果?
两条路,两种选择,谁也不知道它们分别通往哪里。
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待陛下的决定。
楚淮引环顾一圈,管嘉笙和季炀都把头低下,没有人可以替他做选择。他闭了闭眼,想起孟侜对整座园林的止不住的欣赏,美名其曰和工匠是跨越百年的知己。
孟侜总是替朋友两肋插刀,哪怕是萍水相逢,依然豁出自己去帮人。
楚淮引第一次祈求,这个“知己”能帮助孟侜一次,就一次。孟侜帮管嘉笙和宋成嘉不计回报,楚淮引也觉得不需要,因为他能给孟侜一切,只希望孟侜能顾着自己多于别人。
朕祈求上天给孟侜一点福祉,只要一次。
楚淮引双手还带着泥,他混乱抹了把额头,“朕信天无绝人之路,开启机关。”
……
孟侜在下陷的一瞬间,双手攀上地面,但是一切发生地太过突然,他无法不跟着往下坠。
这块地都是红土,墙面松软,他双手用力,几乎把五指嵌进泥里,增强与墙面的摩擦,保持匀速下降以免失重。万幸的是,他扒住的地方呈圆弧形,凹进去的地方勉强容纳他的肚子,并且不那么严格垂直,有一点细微的坡度。
双脚和下陷的地面分离的瞬间,顶头的光亮骤然消失,不知道触发了什么机关,一块什么东西严丝合缝地顶了上去。那一瞬间孟侜似乎还能听见楚淮引惊慌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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