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过分邪魅(穿书)+番外 作者:惊鸿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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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将纸摊在地上,涂画正起劲,忽然一道阴影从头上撒下来, 他抬头看来人, 不知是一贯的紧张还是为何,拿笔的手抖个不停,看向洛觉浅的眼神也忘记收回来。
这孩子跟刚来时不一样, 衣冠整整,看上去清丽不少。洛觉浅半蹲下身子,看着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未搭话,黝黑的眼珠一点一点在他脸上描摹,像在确认,确认不知何年何月是否在哪个记忆长河中遗忘的故人。
洛觉浅看他许久不答自己,只在自己脸上看,正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男孩忽然低下头,在纸上写下周棠二字。
周棠?洛觉浅留意了一下,行舟多年似乎未听过此名,他接着问周棠。
“你和陈沐鱼,也就是陈庄主是怎么认识的?”
周棠没有理他,写完名字,在纸上接连着写了一串话;他似乎没念过多少书,写出来的字不仔细看很难辨认,洛觉浅盯着看了好一会工夫,才看懂他在写什么。
“你长得很像我小叔叔。”
洛觉浅轻轻念出这段话,眼里闪过异光,“你小叔叔?”
周棠嗯了一声,提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洛觉浅记忆似乎被唤醒,想起之前他路过陈沐鱼的书案边,看到他压的纸上写了思年二字,当时未有所感,如今却有强烈的击腑之感。
“你小叔叔名何?”
周棠写道:周慕。
“周慕……”洛觉浅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个听起来熟悉的名字,他好像在书上见过,或者听别人说过,但无论如何,却想不起来。
他想不起名字来,却想起了他还要给陈沐鱼汇报工作,跟周棠偶遇耽误了些功夫,他必须得赶快去正堂,陈沐鱼平时最讨厌等人了。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玩,跟我去前面吧,等我弄完手里的工作,我请你吃好吃的,好不好?”
周棠看他的时候,难得露出了百年一次的笑容。
以前在家的时候,大家总说他和小叔叔长得像,小叔叔对他也好,经常带出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这洛觉浅一出现,身在异乡的周棠好不容易找回了在家的亲切感。
就好像他在哪里,他的小叔叔就会在哪里保护他。
——
洛觉浅去见了陈沐鱼,后者脸色阴沉,耷拉着不太好。
他小心翼翼地找准自己的站位,声音开的不大不小,提着心汇报庄里的情况。
“庄主,您走的三个月,庄内照常运行,并未发生要事,七月月中来了几个盗贼,偷盗未成,不足为惧;八月无事,九月兵器堂铸成了一批长剑,分配给了庄内的弟兄们,还有训练了十个月的三百个子弟,验收成果,只留下了一百三十个。”
洛觉浅汇报完,陈沐鱼一直是背对着他的姿态,从他的角度看去,看不见他的面部,自然不知他喜怒。
说完话之后死一般的寂静,洛觉浅如坐针毡,心里想着,又是不说话,是赏是罚好歹吱一声呀。
终于洛觉浅的乞求有了回应,陈沐鱼稍稍侧过身子,但面朝案台,道:“龙血珠呢?”
洛觉浅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陡然一慌,硬着头皮含糊道:“自然安好。”
龙血珠是陈沐鱼家族世代传家宝,安放在庄内的冰湖中心,平日除了陈沐鱼没人去那个地方,洛觉浅也不例外,他以为这种传世宝任何人都不许旁人去探观的,所以陈沐鱼离开的三个月里,他一次也没去过冰湖。
陈沐鱼听他说完,面色阴郁的转过身来,冷哼道:“你确定?”
陈沐鱼不高兴习惯性的冷哼,闷声从鼻腔传出,带着怒气,洛觉浅每次听到都不可避免的颤抖;他怕陈沐鱼,很怕,从刚开始跟他,就一直心悸。
洛觉浅不敢说话,等待他的训斥。
“龙血珠是我的东西,我只离开三个月,江湖上就有了玄冰山庄龙血宝珠仙器的传闻,山海令已经有行动了,若被这江湖邪教夺走了龙血珠,你知道后果!”
洛觉浅真的蒙在鼓里,他这三个月来根本忘记了龙血珠这回事,可听陈沐鱼的语气倒是万分像自己泄露了消息,他没有离开庄半步,话更是少之又少,除了固定几个人,他根本没有可能做出出卖山庄,出卖陈沐鱼的事。
他呆愣愣地站在原地,陈沐鱼说:“传令让全庄上下加强戒备,晚上十二回轮番守庄,过段时日,需要你出庄一下。”
洛觉浅只接受的点头,陈沐鱼便挥手让他出去。
抱着不被陈沐鱼信任的心思,洛觉浅出门看见周棠乖巧地在树下等着,他勉强拍了拍脸,走到他面前笑了一下,正准备说带他去吃东西,这小孩又在纸上不知写了什么。
周棠写完递给洛觉浅看,当即一瞬,他心脉精血逆流,手脚冰凉,思绪如无数毒蛇绞着鲜红的心脏。
“我想起来了,小叔叔叫周慕,字为思年,朝暮思年。”
洛觉浅觉得浑身的温度被抽离了去,乃至灵魂都弃他而去,毫无知觉。
他不是对一个名字有多执着,而让他执着的是从来阴晴不定的陈沐鱼。
“思年……”洛觉浅恍惚记得,有一晚,陈沐鱼抱着他,在他耳边轻轻道,温柔之音,不忍触碎,如对待珍宝。
奉之无瑕,惶亵玩辱之洁白。
他对着自己喊过几次思年?洛觉浅细数着,也不多,就两次,且两次醉酒。
怪不得越长大,陈沐鱼十分痛恨地捏着自己的下颚,继而狠狠甩开,却又在脆弱的夜晚,怜惜地拥抱自己,如胶似漆,给予洛觉浅爱的假象。
如今见了周棠,听得了周慕,听得了思年,才恍然明白,自己,还有周棠,似乎是为了一个人在存在的。
他站在那半天没动静,周棠拉了拉他的衣摆,他才回过神,亮出惨白的笑,对他说:“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途中遇见了溪喃,小丫头也要跟着去,洛觉浅顺道捎上她一起。
周棠是个闷葫芦,溪喃热情的很,久而久之,周棠和溪喃熟络起来,在一块玩的时间也长了。
洛觉浅对周棠的感觉挺好的,很安静听话的小孩,长得清秀。洛觉浅无事时,便跟他玩,反正他是小孩之友,很受丫头小子的喜欢。
陈沐鱼遇到洛觉浅,看到他好几次都跟周棠在一起,面上没什么表情,也没刻意让洛觉浅不要去招惹周棠,只是看一眼便走开,无眼神,无逗留。
——
这天,洛觉浅出庄战敌前一夜,陈沐鱼见了他,一如既往不切实际的温柔,亲吻他的额头,鬓发。
洛觉浅心里荡起涟漪,凑过去找他的嘴唇,手指摸上,却被躲开;随后嘴唇凑过去,也被狠狠推开。
迷茫的洛觉浅醒了一点,但眼神纯净如兔,水光潋滟地看着他,因为隔着水色,他看不清陈沐鱼眼中的冷漠。
但很快,陈沐鱼将他放到了床上。
那晚,洛觉浅头脑清醒地在陈沐鱼耳边提了思年这个名字,他心平如水等待陈沐鱼所有可能的暴怒。
但是,陈沐鱼点了点他的额头,沉声道:“快睡吧。”
洛觉浅很喜欢恍惚,而这一声的恍惚又让他生出了此人是他相伴一生的人。
他没有追问下去,大着胆子说:“抱着我,好吗?”
陈沐鱼将他往自己怀里搂了些,更靠近了他的胸膛,他的心房。
洛觉浅情绪饱满,但不全是安心,也不全是伤心。
他眼皮沉重,浑身都累,似乎这睡下去就醒不过来了。
——
翌日,洛觉浅和溪禾便出发了,此去目的只要能搅乱山海令的秩序,至少让此邪教整顿个几月,目的便达成了。
既然有弱点暴露在外,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下手为强,总是防守提心吊胆永远防不胜防。
洛觉浅走后,周棠和溪喃赤着脚丫在泥田里奔跑的次数不多了,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溪喃用好吃的诱惑他,他也不为所动。
陈沐鱼来了,他也是一副丢了魂的死样子。
陈沐鱼不知周棠的心思,只吩咐下人给他吃最好的,穿最好的。
他对不起周慕,自然将这欠缺弥补在周棠身上。
日子流水般过去了十天,十天后,只有溪禾一个人回来了,洛觉浅受了重伤,且被山海令的人捉了去。
溪禾万分后悔,他知道洛觉浅提出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法子胜算不大,却还是随了他,最后虽然将山海令的西分舵屠灭,但其他三个分舵实力强,他们没有对付过。
赔了夫人又折兵。
溪喃听到这个消息,吓得哭出来,拽着溪禾的衣服求他将洛觉浅救回来。
但谁不想救洛觉浅回来,关键是如何去救。
陈沐鱼也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紧张,他马上吩咐溪禾带几路精兵,并求助江湖友人助一臂之力。
事况紧急,溪禾花了一天的时间做好了一切准备,却因周棠突然生病,陈沐鱼放心不下,生生耽搁了半个月。
半个月,昼夜交替十五天,落叶覆了大地一层又一层,洛觉浅的命辗转活着的几率逐渐减小。
期间溪禾要求先带人前去救人,陈沐鱼认为单独行动会减小希望,必须等组织一起。
但事情耽误了十五天,陈沐鱼心也着急,在周棠好点的时候,便和溪华一同去了山海令的总部。
去的时候,洛觉浅就吊着一口气被挂在高高的山门之外。
他的双臂脱臼,浑身没一块好肉,陈沐鱼看见他的时候,那些人刚往他身上浇了辣椒水,未结痂的伤口复而裂开,滴嗒嗒的淌着血。
救回洛觉浅的过程很顺利,溪禾的江湖友人很厉害,当然陈沐鱼的领导也很厉害。
山海令被他们搅得半壁残垣,好死不死了。
——
洛觉浅回庄的时候,花了陈沐鱼不少精力,花钱买药,换了一个又一个大夫,终于找回了半条命。
他身上的伤口很多,且多处腐烂,灵力散的差不多,差点不能保命,好在钱不是白花,大夫不是庸医,人还是保住了。
命是没收,洛觉浅醒来时已是十三天后,他第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床边喂他喝药的陈沐鱼。
陈沐鱼的眼神没有波动,只是一勺一勺平稳得给他喂药,擦未及时吞咽的药汁。
洛觉浅觉得自己在做梦,伸出手去捉他的手,一点温度转瞬即逝。陈沐鱼抽回自己的手,不知喜怒,看着他,低声说好好休息,便将他的手重新放进被子里,压好被角,端着药出去了。
接着几天,被陈沐鱼喂药喂的洛觉浅身上的伤好多了,不疼不痒,就是很容易困,醒来时见不得多少陈沐鱼。
之后有一次,洛觉浅从梦中醒来,腹中有水,房中无人,只得昏昏沉沉下床去解,鬼魅般无声无息拉开门一条缝,看见了陈沐鱼拿着一个黑色的药丸放进给他喝的药里。
身边站着的是位大夫,看着他,说道:“庄主这药虽然有安定心神的效用,但用多了会损害心脉,伤及大脑,心脉衰竭会丢命的,我看你接连放了一个多月了,还是不要用了吧。”
陈沐鱼只冷淡地看着他道:“我自有分寸。”
洛觉浅惨白的嘴唇冰冷,身上惊出一身冷汗,正想回床躺着,又瞥见了溪禾。
溪华好像很生气,他怒气冲冲地指控陈沐鱼。
“沐鱼,你是不是根本不想救小浅?你给他药里放这种药不是想让他死是什么,你每天给他喂药,做出温情的模样,是让他死了也感激你任劳任怨救他吗?!我现在有点明白,你为了周棠耽误了十几天的时间,是不是抱着一种希望,希望我们去的时候小浅已经死了?可他还活着,你就用这种方法弄死他!”
洛觉浅的喉咙里似乎塞了棉花,肿胀说不出话,他忽然不可置信地笑,想,应该不会吧,要我死的话,应该直说才对,干嘛给我喂药对我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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