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他就是不吃药 [参赛作品]+番外 作者:天桥底下说书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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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氏所为在朝廷中素来是逸闻,修士们却从无了解,鹤五奇已习惯了修士们对皇帝看不上眼的态度,也不觉换一个有什么不对,此时反倒关注着元如这从祖宗就开始的八卦历程,只叹道:“难怪你的小道消息如此多,原来是祖传的天赋。”
“过奖,过奖。我们元氏在越京还有处老宅,等我回去翻一翻,说不定还能找出过去朝廷的隐秘消息,到时一定说给你们听。”
元如对自己祖上的独特品味素来自豪,此时轻笑着应了大家的赞赏,又看向今后的上司顾余生,打趣着问:“师弟,如果我编排你和青囊长老的情史,你贬我吗?”
还用如果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偷偷编排出三四个版本了。
顾余生默默腹诽,回想起自己枕头下那一叠小故事,作为下一任掌门很是严肃地对书阁长老嘱咐:“若编得不好,我扁你。”
不是贬,而是扁,果然是剑修的做派。元如满意地笑了笑,立刻就着顾余生口味猜测道:“其实我觉得青囊长老在你小时候就想勾引你了,不然他冷了三百年,对谁都不咸不淡的,怎么就独独收你做徒弟呢?”
顾余生就是被元如带上道的,他的喜好这位师兄自然一清二楚,果然,新掌门闻言就眼前一亮,很是满意道:“这个猜测很合理,书阁长老之位非你莫属。”
之前沈逢渊就给元如透过风声,没想到顾余生今日倒是把此事敲定了。元如自认用自己的小册子把万卷峰书柜填满着实是人生一大乐事,也不推辞,当即就应了:“师弟真是世上打赏最大方的听众。”
姬岁本是认真在讨论朝廷动荡,谁知这两人聊着聊着就移到了八卦身上,更是突然就敲定了一个书阁长老。作为一个正经剑修,她发现自己着实跟不上新掌门的脚步,只能茫然地看向释英:“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了?”
他们的谈话幽闲焦明也是一直听着,他也没想到这年头换长老还能这么随意的,顿时也叹道:“我本以为剑修都是冷漠自持之人,没想到你们这一代……还挺俏皮?”
冷漠、青衣、冰块脸,这素来是剑修在世人眼里的形象,事实上大部分剑修也的确是如此,除了打架几乎不会有什么激动的时刻,像顾余生和元如这样的着实是异数。
不过,比起前世非常符合标准的顾掌门,释英还是觉得现在的徒弟更顺眼,又打量了一番如今总算不给他冷眼的顾余生,只满意地点头:“徒弟活泼一些才可爱。”
“可……可爱?”
幽闲焦明瞧着顾余生那宛如白杨一看就不好惹的背影,姬岁想着这位今早还在列名单盘算去北方要砍多少人的凶猛事迹,二人皆是对这用词很是怀疑。
对这对师徒,鹤五奇倒是比他们适应,此时反而安慰地把甜心糕递给自己二叔,只劝道:“二叔,剑修的想法你就别试着去理解了,前面就是雪衣天城,咱们怎么入关?”
他这一说,幽闲焦明也发现两名守卫已拦在前方。千鸟八轮车是天羽世家嫡系子弟标志,这守卫明显认出了他的来历却不放行,看来少不了一番麻烦。
他想起释英和雪衣天城的矛盾,此时也是有些头痛,奈何出发前已与沈逢渊立了血誓根本没有反悔的余地,也只能哀叹道:“还能如何?硬上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元如:掌门,我可以画你的本子吗?
顾余生:发糖上缴给掌门,玻璃渣直接让执法长老没收。
元如:你变了,你再也不是自己抠糖吃的淳朴少年了!有情缘之后这么膨胀的吗?
顾余生(做自己的粉头):哼,谁不站掌门的cp,直接门规处置!
释英(欣慰):我徒弟真是活泼可爱。
幽闲焦明:草的审美是这样的???
第一百零二章
雪衣天城本是为修士战争而建, 自然不止是一座普通城墙。此城所用砖石名为湮灵, 乃是怀梦世家独门绝学,以此石造成的建筑无时无刻不在吸收周围灵气,既可为埋在地下的阵法提供能源,又将这城墙方圆百里的区域化作了完全没有灵气存在的空间。
在这无灵空间中, 除了佩戴着特殊令牌的雪衣天城守卫, 其它修士皆无法使用术法, 元婴以下修士因体内真气不多,甚至连飞行御剑都做不到。因此, 不论何方大能, 到了此地都必须停下接受检查。
这十四年, 雪衣天城就是靠此完全断了南北修真界的联系,如今幽闲焦明的车也被拦下, 一众守卫要求所有人下车接受检查, 不然绝不放行。
幽闲焦明可是天羽世家的二把手,论身份也没比牧白衣差到哪去,这守卫连他的面子都不给, 着实出乎顾余生预料。他想起过去牧海灯回东灵剑阁都很及时, 顿觉奇怪, “雪衣天城守卫如此严密,牧师兄倒是来去自如。”
此话一出,牧海灯神色也有些诧异,若顾余生当真是十三圣徒,应该就是接受那个人的命令, 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莫不是师父的消息有误?
他疑惑地打量着顾余生,最终还是谨慎地笑道:“我的确有法子过去,只可惜不能带上旁人。”
千鸟八轮车还是在城门前落下,赶车的仆役立刻前去交涉,众人在车中听着并不顺利。
“城主有令,凡是进城者必须下车核对户籍。”
“他们是天羽世家的客人。”
“这是雪衣天城不是栖凤林,谁都不能违抗城主命令。”
“车里可是我们天羽世家的二老爷,你们无权处理,叫上头管事的来!”
“任他什么地位,雪衣天城上下只有一个声音,不验证身份就是不准进!”
雪衣天城果然守卫森严,任仆役如何交涉都不肯放行,鹤五奇听着无聊,这便拍了拍顾余生的肩,很是感兴趣道:“我的‘至交好友’,你看见这群倔驴是不是觉得跟照镜子似的?”
这种死板冷硬的行事作风倒的确和剑修一致,不过,顾余生有自知之明,闻言只淡淡道:“若是剑修,现在已经踹开车门来检查了。”
单论不通人情,剑修无疑才是世间翘楚,鹤五奇望了一眼车窗外,也是点头认同:“也是,天下谁不知道你们剑修才是最不讲道理的。看,你们长老去踹城门了。”
此话一出,他们才发现释英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与姬岁无声无息就出现在了城墙之下。这两位剑修都不是善茬,姬岁更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拿着剑朝城门一比划,便对释英问:“若要斩碎这城门,你需要几剑?”
她这明显是要打进去的语气,释英听了却不劝阻,反而认真地考虑了起来,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无念是心剑无法破坏死物,不过我可以种出几株大树试着把城墙顶起来。”
守卫本是在与仆役纠缠,未想他们竟已在想办法突破城门,又见了那碍眼的青衣服饰,顿时没了与同盟说话的客气,纷纷拔剑将人团团围住,厉声道:“你们!排队接受检查,不可擅自接近城门!”
这强行突破自然只是说笑,雪衣天城是南北边境,每一处城门都有一名元婴修士镇守,一旦有异动便会出动重兵围剿。若是几个强者就能将其突破,南北之战也就不必打得那么艰难了。
然而,纵使明知这是敌人地盘,剑修也没有低头讨好的意思。姬岁瞥了他们一眼,只冷笑道:“笑话,北方联盟与朝廷相约——凡人所在之地仍是王土。姬氏好歹还是朝廷之主,你们拦我回越京,秉的是谁的法?打的又是谁的脸?”
如今皇室衰弱,姬岁好歹是个强大的元婴修士,因此,天鼎帝登基时便恢复了她的封号,并特请姑姑每年回朝探亲。如今的朝廷对修士极为顺从,北方联盟暂时没有改朝换代的意思,各派收了天鼎帝的礼,便也依了这个要求。
姬岁是唯一能名正言顺前往北方的剑修,守卫也得过放行命令,如今见这青衣道姑与画像上的面容一致,便弱了几分气势,犹豫道:“你虽是姬氏的公主,却也是剑修……”
然而,话未说完,他发现姬岁身边的青衣男子很是眼熟,认真一瞧,顿时神色严肃道:“你身边那是谁?”
此行出发之前,释英便提出恢复原形藏于顾余生身上避开争端,然而顾余生却拒绝了这个提议,只叫他随心行动,一切都有自己应付。
释英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主意,既然掌门都说不必躲,他便毫无掩饰之意,只淡淡回答:“东灵剑阁青囊长老。”
这几个字着实触动了雪衣天城神经,一切从容淡定顺便消散,守卫高声尖叫:“妖孽来袭!警报!拉响警报!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雪衣天城的守城军果然是天下第一的军队,仅是号角声起,城墙上便骤然冒出一列弓箭手,伴随城门打开,数列银甲骑兵就骑着白马而来。他们仍继承旧时传统,所有弟子只穿麻衣丧服,此时一片苍白之色席卷而来,映衬着城墙上飘扬的无字雪花旗,仿佛世界也因此失了色彩。
据说雪花旗的含义本是意为警告世人——当大雪压断枝丫,没有一朵雪花是无辜的。雪衣天城这些年也谨遵先人遗命,对北方一切恶事都积极去管。只可惜,心血犹热,壮士未酬,所遵的法却与从前大不一样。这底子歪了,他们所为是否还能称作正义,便成了一个问题。
麻衣银甲的骑兵将众人包围,其带头首领抽出长剑直指释英,什么缘由都没问,只怒喝道:“你这妖孽竟还敢踏足北方,来人,立刻将他拿下替天行道!”
幽闲焦明没想到雪衣天城至今仍是如此敌视释英,他亲自带来的人,这群守卫竟是说抓就抓,简直完全没将天羽世家放在眼里。他本就厌恶牧白衣,眼看这人的手下都如此霸道,顿时就有些薄怒,羽扇一展落在释英之前,凤眸威慑地扫向众人,厉声道:“我天羽世家请的人,谁敢擅动?”
幽闲焦明与牧白衣不睦在雪衣天城是人尽皆知的事实,那骑兵统领只当他又是故意生事来寻城主麻烦,也是半分不让,持剑威胁道:“天羽世家莫不是要与妖孽为伍?”
这之前鹤五奇还只是和元如一同趴在车窗上看热闹,直到看见此人拿剑指着二叔,原本还有说有笑的少年眼眸骤然一凛,体内蓦地气血翻腾,可以肯定,若这些守卫敢伤幽闲焦明一根头发,鹤五奇就会变成那连天羽世家都惧怕的恐怖杀神。
鹤五奇不知道今日自己明明没见血,为何还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只知道这对二叔动手的人让自己很不高兴,当即下车冷笑道:“顾少侠乃本公子至交好友,这位青囊长老亦是二叔重金请来医治家主旧疾,敢问你们所说妖孽位于何处?”
他这黑白相间的发色很是鲜明,骑兵统领也是一眼认出这是天羽世家三公子,他已是百岁有余的元婴修士,自然不惧一个黄口小儿,只反驳道:“莫要装傻,当年医修惨案光明门早已通告北方,天羽世家不可能不知道!”
东灵剑阁青囊长老释英乃是一只草妖,因妖姓未驯大肆屠杀医修,导致瘟疫未得及时根治,大量百姓于病中死亡。此妖罪孽深重,所有北方修士见之必诛。
这便是十四年前光明门通报各派的文书。能坐到高层位置的修士都不傻,他们有得到情报的渠道,对于释英找出的流民尸体多少知道一二。这件事的真相如何,大家自是心里有数。
当时幽闲焦明只是冷笑着将其撕成碎片,如今也没有理会的意思。不浪费人力保护流民是一回事,自己去杀害流民又是另一回事。不论规矩如何,身为修士却对一群毫无反抗之力的人下手,这样没品的行为,他就是瞧不上。
鹤五奇作为年轻人对那件事倒不如长辈知道得详细,此时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当真遗憾,只眨着眼问:“二叔,十四年前有发生过什么吗?”
当年瘟疫掏空了北方联盟仓库的灵药,他们需要进攻南方用战利品补充库存,各派便默认了雪衣天城的说法,以讨伐释英为由开始了南北之战。那时鹤五奇之父未死,幽闲焦明虽膈应,到底也无法公开反对家主决定。
如今他那哥哥都死了,更是不好当真人家儿子的面说已逝者的不是,只能用一贯的语气嘲讽道:“不是什么大事,隔壁家的二傻子想要偷鸡却被啄了一脸血,最后呼朋唤友要去找场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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