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尽折腰(系统) 作者:妾在山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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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婉儿却先开口,有些低落道:“郡主,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有些无解。因为三姐不喜欢我……但我真的非常尊敬也仰慕三姐。您瞧,她说的关于你的话都不是对我说,但我都记了下来。她说您顽固不化、眼光还差……”
声音越来越弱。
昭敏手慢慢放了下来。她皮笑肉不笑:“哦?”
厉害了杨凝雪,嫁了那么远,刀子还是能捅进她胸口。
杨婉儿道:“都是浑话,郡主别气。”她腼腆笑了一下,才道明来意:“郡主,我见您这两日气色不好,特意为您熬了点汤来。”
昭敏微笑:“有心了,放着吧。
”反正她也不会碰,等下就倒掉。
杨婉儿眼一放光,兴奋地吩咐丫鬟将盘子放在桌上,布上小碟小碗,殷勤地打开盛汤的盒子。倒在小碗里,浓郁的汤汁一下子蔓延在房间里,她素手持小碗,送给昭敏嘴边:“郡主要不要尝尝?”
无事献殷勤,喝什么喝,昭敏往后退:“不了,我现在没胃口。”
杨婉儿一脸失落收了回去。
她神情怯怯,但还是想方设法地同昭敏聊天,聊的内容杂七杂八,大多是关于杨凝雪的。昭敏如今心情还是有些沉闷,听一些以往的趣事,反倒慢慢静下心来。想起小时候,采花踏青游街胭脂花色新衣。只是皇后病后步琉月闭门不出,旧时玩伴也都嫁与他人。
她听着稍有出神,便也由着她说下去。
说了不知多久,杨婉儿面露口干舌燥之色。昭敏见她如此,倒了杯茶水给她。杨婉儿一呆,而后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来,太过紧张,袖子不小心扶倒了原先盛汤的碗。瞬间滚烫的汤溅到什么,变故突发,昭敏一惊,杨婉儿也被烫的整个人尖叫,手里的杯子一撒,茶水便全部溅到了昭敏的脸上、嘴边。
本来还急于看她是否伤着的昭敏,一下子怔愣住了。她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遭遇这种事。
杨婉儿也瞬间慌了,都顾不上自己的伤势了,拿出手中的帕子先给她擦脸。
那帕子一股腻人的香气。
昭敏嫌恶地想躲。
但杨婉儿慌了神:“郡主,您没事吧!您没事吧!”
那香呛得她没回过神。
昭敏握住她的手腕,怒道,“可以了。”
杨婉儿急得不行。
昭敏隐约觉得不对劲,垂眸,往后退道:“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我有些累了,汤留在这,你先走吧。”
杨婉儿呐呐想说什么,捂着自己烫红的手指,但摇摇头,起身只道:“那……郡主您好好休息。”
昭敏盯着那汤,思索着下一秒就把它倒了。
但是杨婉儿在临走前,却忽然又叹息一声,转过头道:“……郡主,其实我今日来,除却三姐的缘故,也是受人所托。”她皱起眉,有几分哀伤:“我一直不明白,为何三姐说您顽固不化,现在,也确实知道了。”
昭敏笑一声,等她离开。
她的等待,她的执着,只是顺从自己的心意罢了,轮不到杨婉儿来同情。
面无表情将那壶汤拎起,拿起的一刻,她发现下面居然垫着张纸。
什么玩意,昭敏看都不想去看,提着壶往窗外倒。
倒到最后,有什么东西滚了出来。
咚。
一声,滚在草地里,她探身去看。
这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枚玉佩,季行之幼年时保佑他从鬼门关活着回来的血玉,于他而言,珍之若命的东西。
她手指攀着窗。
神情恍惚,眼眸却冰冷。
……究竟是谁,在给她下套?
*
薛成钰长身玉立在废弃的山寺前。
一位老婆子扶着浑身苍白的碧衣女子慢慢走出。
她逼着自己重新回忆那喋血的往事,血腥的味道的穿过岁月,依旧令她作呕。
站都站不直,脑海里一张张死人的脸重重叠叠,她啊地一声,推开老婆子,伏在地上,干呕起来。
薛成钰目光冷淡,静等她说话。
碧衣女子呕不出东西,恍恍惚惚甚至忘了自己是做何而来……哦,是为了报答薛公子赎身之恩、收留之恩。哦,薛公子承诺之后会把她送回故乡。血腥凶残的画面,一闪一闪。
被横劈开的和尚的头,掉落在地上的眼珠子。
梦靥缠身。
她浑身冰冷,甚至不知道怎么说话。
薛成钰朝老婆子看一眼。
老婆子瞬间领悟,道:“公子,这姑娘怕想起了旧事,现在人魂都快吓没了。”
薛成钰目光微敛,重新看向地上颤抖得不行的女子,他声音清冷道:“回忆一些其他东西。”
碧衣女子突地伏地痛哭起来。
薛成钰见此,只慢慢道。
“你是燕地蛮族人。你的母亲因为舞艺出众,被纳入燕王府当舞姬。”
他的声音如琉璃碎玉。
震碎那些狰狞的恶鬼,唤醒了她深埋的、遥远恍如隔世的记忆。
血气沉沉的燕王府。
轻盈作掌中舞的母亲。
“为一件小事,你的母亲惹怒了燕王妃,本该被处死。是心姓良善的燕侧妃暗中出手,将她收做贴身丫鬟才逃过一劫。”
她的眼泪渗出手指。
……是了。侧妃娘娘积德行善,第一眼看到时,光影温柔、窗花温柔,她的每一根发丝都镀上银光,笑意款款。
“彼时燕侧妃、燕王妃皆怀有身孕,燕王却偏心明显,独宠侧妃。”
“燕侧妃分娩当晚,院子忽然大起火,一尸两命。火的原因也无从查证,听说是个疯婆子干的。”
薛成钰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只道。
“想起来了么。燕王府的火,这间寺庙的火,相差只有三天。刚好,是策马连夜,从燕地到京城的时间。”
“啊——”
碧衣女子发出一声呜咽。
失声痛哭。
眼前幻象混乱,火光迷离。
她终于记起了真相。
记起了产婆狰狞拿出刀的刹那。
记起了那场熊熊的大火。
记起了侧妃娘娘将小公子交给她娘时,最后无奈又苍凉的神情。
第71章 花宴(中)
季行之起床的时候,头依旧有些晕,喉咙干渴,浑身无力。恍惚间回到了幼年的冬至,一场大病,烧灼七魂六魄、五脏六腑。他下意识去握一直挂在脖子上的血玉,触手却是空荡荡,只有一根孤零零的红绳。
季行之瞬间惊醒,他睁开眼,眼里是一片血红。
他为人谨慎,唯一能从他脖子上取物的人,只会是他睡时毫不防备之人。
披上衣服,他找到了他的母亲。
而一直以来温柔贤惠的母亲,在他面前狰狞了眉目——一杯水壶砸在地上,语气痛苦而绝望。说的什么他也没听清楚。只懵懵懂懂抓住几个字,玉佩,定情,结缘。
他气疯了,笑了起来,眼睛红得滴血:“您就那么想我死么”
季夫人大概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眼一瞪,从桌上起来想看看他,却被季行之一把推开。
季夫人倒在地上,又哭了起来,爬着去拽他的衣襟。
而季行之头也不回,只想着离开这个地方。
一路走到苏府门口。
他眼中的血丝淡了。
心中的怒火却渐渐冰冷。
——苏家到底想要干什么。
踏出门槛的那一刻,他抬首,却见到阶前,燕王世子坐马上,看到他也是很惊讶。
步惊澜挑眉,想了很久才记起来,“季大人?”
季行之心情阴郁,刚想说话,一口腥甜的血却涌上喉。他当初大病过后,留下病根,不能有太强烈的情绪波动。刚刚气昏了后,现在才察觉体内的痛楚。
步惊澜见他神色不好,心中掠过思索,慢悠悠道:“季大人身体可是不适?”
“若是不适,还是回去休息为好。”
“不了,我……”
季行之一阵恍惚,捂着头。
步惊澜示意身边的一个侍卫上前扶着才没让他摔。
步惊澜也不欲多费时间和他交谈,自马上下来,又见他实在是脸色苍白,便道了句:“扶季大人去休息吧,请大夫来。”
侍卫领命。
而季行之捂着头,痛得神志不清,深深呼气,话说不出。
步惊澜待季行之走后,便冷了脸色——苏付同心里打的什么注意,季行之远在宣州,无缘无故怎么会来京城?
苏付同今日眉眼每一处都溢出喜色,见步惊澜来,邀他入内奉茶,笑道:“殿下放心,玉儿那边一切都安排好了。”
步惊澜没接茶,似笑非笑,目光如刀:“季行之是怎么一回事。”
苏付同不出意外地听他问起此事,激地脸都红了,“殿下,简直是天助我们啊——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的,这季行之与昭敏之间还有段不清不楚的事!这下子,太好了!如果换成是她,有徐家相护,我家戌儿也不必死了,一举两得,哈哈哈哈——啊——”
步惊澜反手,将苏付同手中的茶杯打翻。
水淋面浇下。
苏付同尖叫一声,一脸迷茫,呆呆望着步惊澜。这位一直心思缜密,深不可测的殿下,朝他微笑,从嘴角里透出的寒意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窖。
“徐家?谁准你动徐家的?”
他气笑了,眉眼蕴着幽幽火光:“你行,居然最后,顾忌起了你那点父子情。”
苏付同一脸惊恐。
步惊澜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呆,玉色衣袍拂过门槛,他冷声道:“苏双戌,今日不死,也得死。”
*
……季行之的血玉。
昭敏扶着窗,想了很久。
她知道这玉佩的由来,季行之幼年的事她都快倒背如流。
冬至时期的一场大病,让他从地府走了一遭,幸得此玉活出鬼门关。从此日日夜夜不离身,珍之若命。季行之说,这血玉救了他的命。
那么若是没了,他会怎样呢。
她转过身,重新将视线落到了木盘里的纸上,展开纸,上面是季行之的字迹。
约她相见。
昭敏笑出声来——是谁想陷害她,弄出那么拙劣的理由。
那是季行之啊,风光霁月堂堂正正的君子,对她所有举止都合乎礼数都不进一步地季行之。
怎么会那么唐突,那么孟浪,约她出去呢。
她将纸慢慢撕碎,垂下的眸却怔怔看向手里的玉佩。
血玉流转光波,映在她洁白掌心。
重且炙热。
昭敏闭了下眼。眼前掠过一幕幕,长街飞花,青山覆雪,迎客石、梅花伞。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她到底,不得不去。
但,绝不孤身去。
*
徐禾被长公主拉着留下。说稍后会有花宴的重头戏。众人聚一堂,由占星殿和大昭寺的一些师傅,一起为皇后娘娘祈福。眼睁睁见着花宴都快结束了,还是没抓到苏双戌的把柄,徐禾面上不显心里急,勉强地朝他娘笑一下,如坐针毡。最后还是找着机会溜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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