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尽折腰(系统) 作者:妾在山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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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杀人,笼罩皇城,带了分萧瑟,卷了一地金灿灿的万寿菊花瓣。
上车后,昭敏笑问:“如何?”
徐禾道:“还行,”他比较关心的是,“娘答应了我去锦州一事么?”
昭敏含笑看他道:“你说呢。”
徐禾想了想,“应该同意了。”
事实上,长公主真的同意了。
秋试张榜,他名列前三十。
徐禾根本不想参加春试了,央着长公主求了很久,有多亏薛成钰帮着说了些话,才将此事顺利拿下。
张榜第二日,皇上便宣旨,任他为锦州丰陵县的知县。
接旨的那一刻,徐禾久拜于地,心里长长地、长长地舒了口气。
前往锦州前夕,他最后一次回到国书院,薛成钰帮他把一些小玩意给收拾出来,他的魔方赠与了那个小男孩后,他又做了一个新的。
还有他的木盒子,他零七零八的稿纸,一张张都是记忆。
那条红木板相接的长廊,到秋季,石柱上的藤蔓都枯萎,唯道旁的枫叶正红欲燃。
行过其间,薛成钰冷淡嘱咐道:“丰陵县不是个很安全的地方,多加小心。”
徐禾抱着他的魔方,点头,道:“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薛成钰眼眸认真看他,看了很久,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景乐十九年。
这一年,边关号角苍茫,碧血黄沙里,新的将领如浴血修罗,一路势如破竹、直取敌首。
这一年,燕关再平战乱,燕王大杀四方,收复岭南蛮族,军马健壮,士气如虹,直逼京城。
这一年,宫廷深深,熏香沉沉,卧病在榻一年多的皇后娘娘肤色青白、眼含泪光,紧紧握住了榻前步疏月的手。
这一年,簪花细细,蔻丹艳艳,盛宠一时的贵妃娘娘回眸,笑靥如花,对暗处正将燕关信纸烧毁蜡烛上的男子,巧笑道:“惊澜,我好看么?”
这一年,大昭寺前、已经富得流油不需要账本的白衣圣僧,摊开手,掌心的莲花深入血液里,木鱼声淡,他嘀咕:“都说生来就有,非不信。”
景乐十九年。
薛丞相开始慢慢将一些政事,交接给薛成钰。
汉白玉阶层层,天子之下。
他看着一袭藏青长袍,如天上月的长子,从他冷淡眉宇里,又想起了很多年前灯华满堂那一夜。
八岁的长乐珠玉,一笔一划的两个字,映照满朝神色惊恐。
笔迹稚嫩而森冷。
想来慧极必伤便如是。
伐燕。
如今秋来九月八。
百花尽杀。
第二卷
第42章 穷山恶水
从京城出发,一路舟车劳顿,足足三天三夜。
临近锦州,山路便越来越曲折,气温也越来越高。
第一次出远门,徐禾心情由最初任务完成的喜悦,变成了长久奔波后的疲惫。
而且,一直娇生惯养京城的徐禾,第一次吃到平陵县普通人家作备用粮的馍馍时,差点吐出来,灌了好几口水才将那股子怪味给弄没,然后一脸血地吃进去。
又硬又干又臭,单从吃食上,徐禾就已经知道了他要去的平陵县,不会是什么富饶的好地方。
肯定又穷又偏僻。
只是为什么皇帝会把他派到这里来啊。
徐禾喝着水,有点纳闷。
派他过来吃苦的?……觉得自己猜到真相的徐禾恶狠狠咬下一口饼。
总感觉他爹有在这里面掺和一脚。
平陵县穷山恶水不假,尽出刁民也是真的。
徐禾半路上遇到了土匪。
平陵县有山又有水。
水是恶水,前几日大雨绵绵淹了堤坝、毁了不知多少人家田亩,修坝之事废了几十年人力物力,也愣是没半点进展。
山也匪山,世代土匪驻扎于此、拦截抢掠过道车马,偶尔还会下山进城放火杀人。平陵县的百姓苦不堪言,只是历任知县都不作为,越发助涨土匪气焰,活生生拖到现在。
拖到都敢公开拦截新任知县的车马。
平陵山上的土匪们都听闻这位新的知县身份不一般,至于怎么个不一般法,他们也猜不到,毕竟他们接触的最大的官就是锦州知府。
听说这位新知县从京城来,几位当家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喝,京城啊。那肯定是富得流油,说不定马车都是用金子做的。
于是他们三天前就在这里等,等到现在。
官道上终于传来声音。
一众当家和喽啰都兴奋了、激动了,CAO着斧头、砍刀、木棍。
从树上、草丛里,蹦跳出来。
声大如钟,横在路中央:“——打劫!”
打劫!
惊起了枝头鸟雀,扑翅飞腾。
抬轿几位车夫身高马大,眉眼冷漠,一点慌色都不见。
徐禾吃着瓜子,乍一听打劫的声音,还有点稀奇。
静立轿边护卫为他掀帘,躬身道:“小公子请先下轿,有些人需要处理一下。”
“哦。”徐禾手里抓着一把瓜子,慢悠悠走下来,边吐瓜子壳边看戏。
土匪们本来,眼里只有钱财。
直到轿帘掀开,瞬间,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大脑一片空白。
圆润的指甲,葱白的手,细嫩的腕,秀美温柔仿佛轻易可折断。
红裙曳过草地青青,而青青草地上石榴红滚边也款款拂过人的心。
腰肢纤细,往上是优美的脖颈,青丝垂落至腰间,无任何珠玉相饰,已惊艳无双。
美人磕着瓜子,红唇贝齿若风月的邀请,眉甚远山,眼睛如墨,在山林官道错落有致的阴影里,一个抬眸。
他们愿意把命给她。
徐禾吐出瓜子壳,对于一群表情沙雕、身体僵硬的土匪表示有点嫌弃。
啧,就这些人为祸平陵县多年?
平陵县以前的知县战斗力那么低的么,居然搞不死这么一群二十一三体综合征患者。
许久,山匪中的大当家气越喘越粗,硬生生红了眼,“这回财留下,人也不能放过!”
其余二当家三当家也都点头,脑子里被活色生香占据。
徐禾:“……”
默默又磕起一颗瓜子。
沙雕。
护送他的侍卫都是薛成钰亲手所选拔的,皇城内训练有素的御林军。
对付这么一群只靠蛮力和人多的土匪,游刃有余。一阵沙土飞扬后,骨折声、尖叫声,声声刺耳。
待沙尘落尽,一众土匪杂七杂八横到在地上,面色惨白,痛不欲生。
而为首的几位当家则被侍卫死死押着,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徐禾,眼里尽是惊恐。
吐出最后一口瓜壳。
徐禾拍了拍手,走上前来。
大当家吓得屁滚尿流。
徐禾比较感兴趣的是:“你们打劫的事前都不放两句狠话么?比如什么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命财这种。”
大当家根本就不敢回他的话,美人再美,都没有命重要啊。
徐禾笑了一下,旁边的侍卫长过来,问他要如何发落。
这还要怎么发落。
徐禾看了眼天色,还早,这里离平陵县也非常近了,轻描淡写道:“捆着吧,送牢里。”
隐隐约约听到侍卫对徐禾的称呼,大当家眼珠子瞪得笔直,下巴都快要掉地上!
满脸的不敢置信和惊恐——小公子???公子???男的???
——这种惊悚的认知,硬生生把即将被关押入狱的惶恐都压制住了。
*
到平陵县的时候是下午,日头正辣,暑气腾腾。
知县府前,一堆人推推攘攘,踮起脚,顶着大太阳往街尽头看。
直到一顶华贵的轿子慢慢驶来,所有人脸上的神情变得紧张、兴奋、忐忑,这位知县是从京城里来的,身份被上头压了下去,他们也不知道,但绝对不是寻常的贵人,毕竟京城二字就已经让他们敬畏不已,那可是天子脚下!
“快快快,来了!来了!”
手举鞭炮的人一点火引,然后甩开,瞬间鞭炮轰啦响,噼里啪啦、好生喜庆。
徐禾到知县府前,差点被那烟味给熏得不敢下轿。
他有点惊讶、难得的也有了一丝紧张,感觉自己责任还是蛮大的。
犹豫了会儿,徐禾掀帘下轿,衣裙落地,美人若玉砌雪雕,瞎了一干知县府前兴高采烈群众的眼。
鞭炮烟尘落尽。
为首的师爷、衙役,傻愣着眼,等了很久后,声音颤抖:“姑姑姑姑姑……姑娘,知县大人在何处?”
徐禾就知道会遇到这种CAO蛋的事,冷着脸,用少年音道:“这不就在你面前么。”
“……”
咚。
是有人晕倒过去的声音。
*
新官上任,徐禾还是很有工作心的。他在书房,拿出账本,清算平陵县历年来的账目开支。
算完之后,抬起头来,一脸血:卧槽!这地方怎么那么穷!
是真的很穷,修个坝的条石木桩都买不起。
为什么为那么穷啊?
治水修坝本就是古代农业的一件大事,朝廷基本每年都有拨款下来,虽说这里山高地远的,也不至于一分钱没分到吧。他不信邪,又翻了翻账本,最后得出结论——锦州的河道总督、是真的、一分钱、没给平陵县。
他从桌子里找到了近一叠前任知县上报给锦州知府的信,信里也有询问和催促,但要么就是石沉大海了无音讯,要么就是敷衍了事说朝廷的拨款还未下来。
“……没下来你个头。”
徐禾拿着笔,他心里有股火,但不能发。冷静下来后,按照流程,仿照前任知县的信,他也用自己歪七歪八的字迹写了封给锦州知府,他想把言辞弄得冰冷严厉点,但有限的文化水平遏制了他,只能让他把大概意思讲清楚
不多时,小厮端着饭菜上来了,他战战兢兢把案板放在桌上,声音颤抖:“大大大、大人,该用膳了。
徐禾把信包好,也有点累,低头一看饭菜。
哟,青菜,桔梗,馍馍,少的几不可见的肉沫。
可以的,跟大昭寺上的素斋有的一拼了。
徐禾拿起筷子,夹了口青菜,默默地看了小厮一眼。
小厮根本就不敢和他对视,吓得差点跪在地上,继续颤抖:“大大大、大人……”
徐禾被他逗乐了:“你们平陵县是不是说话都要那么结巴一下?”
小厮一头雾水,话都不敢说了。
徐禾对他一直不看自己跟避洪水猛兽似的,有点不理解,但也不想欺负小朋友,道:“你先下去吧。”
小厮松了口气,忙推出门外,帮他掩好。
他一出书房门,瞬间被暗处一群人围了上来,紧张兮兮,叽叽喳喳。
“如何,大人表情怎么样?”
“有没有当场摔盘子?——这位大人从京城来的,吃惯了山珍海味,指不定以为我们实在怠慢他呢。”
“怎么样怎么样!”
小厮吞吞吐吐,红了红脸,有点不好意思:“我、我一直低头,没敢看知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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