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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限将至 作者:雾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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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穿越时空 甜文

  “啊?谁啊?”戚一斐还是没能想明白。
  “老二。”闻罪耸肩,“很明显的,不是吗?老二怎么疯的?他不可能因为没娘,就一下子那么脆弱了吧?我怀疑,徽王一开始想要催眠的是老大,结果老大造反死了。后来又想着催眠老二,可惜,没成功。这才不得已,退而求其次的选了三公主。”
  老三老四死了,五皇子在军营,且意志坚定,六皇子也容易像二皇子那样疯了。大公主和二公主住在一起,对她们任何一个催眠,都不可能做的天衣无缝。
  只有三公主一直闭宫不出,给了徽王动手的空间。
  “让我们去看看我的好二哥吧。”
  闻罪这一天天的,就看人玩了。
  疯了的二皇子,此时还在他的睚眦宫里唱大戏呢。这一回,荒腔走板的唱的是:“笑的是,你瞒我、我瞒你。错过青春无处寻。”
  闻罪并没有进去,只是让人,把二皇子妃带了出来。
  戚一斐这个时候,总算想起了,他阿姊和他说过的八卦,有个能看破人心的高人,自称他的师父可以改变人心。这种传言,只在妇人中流传。换言之就是,可以利用妇人们来下手。
  张珍的抑郁,有可能是他娘引狼入室;三公主自己就是个女人,还是个小傻逼;二皇子出事……
  最有可能知道的,就是二皇子妃了。
  这个始终没有什么存在感,却对丈夫不离不弃,陪她在冷宫中的皇妃。出来时,一身戴孝,不施粉黛,眼神凌厉,表情冷淡,行礼时却恭恭敬敬,看不出一点不满。
  有时候,女人可比男人要能屈能伸的多,她们很懂得怎么才能更好的活下去,而不是为了面子,坑死所有人。
  戚一斐恍惚间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二皇子妃时的模样,她作为新妇,入宫拜见天和帝。举止优雅,落落大方,笑意能在眼底见到,还会羞涩的一笑,给每一个孩子都准备了礼物,包括戚一斐与戚一依。
  再见时,他们已经形同陌路。或者说,从二皇子突然要娶戚一依开始,他们之间就无话可说了。
  在闻罪与二皇子妃问话时,戚一斐悄悄的、悄悄的,迈步朝着微微开启的宫门里,看了一眼。正看到二皇子穿着宽袖大袍,站在假山下,旋转腾挪,唱的浑然忘我。
  一个亮相转身,露出了脸上的胭脂水粉。与戚一斐对视的那一眼,眼神微微晃动:“这个弟弟,好像见过。”
  戚一斐赶忙缩回了头,不再去看二皇子,只是让人关紧了门,别让二皇子跑出来。他现在疯了,闻罪还愿意养着他,若他伤了人,闻罪可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
  这边,正听到闻罪在对二皇子妃说:“二嫂,应该知道朕的来意。”
  闻罪和二皇子妃之前没什么交集,但他对二皇子妃知道的情报却不少,好比二皇子妃唯一的软肋,她的孩子。
  “你可以让他们离开冷宫?不再为难?”
  “朕可以现在就下旨,以表诚意。甚至不会把他们贬为庶人,给予他们未来同样竞争的权利。”反正闻罪是不可能有孩子了,出给戚一斐能生,或者他能生。
  “你想要什么?”二皇子妃妥协了。
  “真相!”
 
第56章 放弃努力的五十六天:
  二皇子妃其实也给不出闻罪多少真相。但至少她给了两个关键点。
  其一, 二皇子确实是突然疯的,毫无预兆。
  在外人看来, 二皇子的疯,是因为先死了娘,后没了权,最后死了爹, 当然,最后这点并不重要。他一生汲汲营营,受尽当宠妃的阿娘所带来的荣宠,到头来,却反而要看着最不可能的对手登顶。是个人就受不了, 只不过, 二皇子受不了的更纯粹一点。
  而从二皇子疯了之后, 每日咒骂不休的疯言疯语里, 好像也佐证了这一点, 他求皇位而不得,得了失心疯。
  但二皇子妃作为与二皇子朝夕相伴的人,却很清楚二皇子不是这么疯的。他疯之前,该受的刺激都已经刺激完了,他当时的情绪也仅仅是不甘心,又没本事翻盘, 只能整日酗酒消愁, 碌碌无为又爱抱怨,比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还要让人心烦。
  其二, 她确实知道谁是那个会催眠的大师,因为正是她引狼入室,听信了徽王妃之言,把那人请进了宫门。
  大师来后没多久,二皇子就疯了。二皇子妃心中多少也是有过揣测,只不过因为一些个人原因,她最终没选择和任何人透露这件事。闻罪来时,她也本想要装傻的。但闻罪却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一上来,就用了她最没有办法拒绝的利诱。
  “你真的可以保证,会对我的孩子一视同仁?”二皇子妃对孩子有愧,总觉得是因为她,才害得他与本应该属于他的皇位失之交臂。
  “这点容人之量我还是有的。”闻罪就是个疯子,最讨厌的是伤害了戚一斐的人,以及连坐。
  “和对五弟未来的孩子一样?”二皇子妃再一次道。
  “如果你继续浪费我的时间,有可能就会不一样了。”闻罪一点点眯起了眼睛,那代表了他已经很不耐烦了。要不是有戚一斐在,哪里轮得到二皇子妃来和他提条件?
  “我只是想求你给一个公平的竞争机会,别无其他,我也会教好孩子,今日一切,都是他父亲咎由自取,与旁人无尤。”二皇子妃很会看人脸色,态度立刻软和了下来,很明白怎么说,才能戳中闻罪的软肋。
  闻罪当年,想求的,也不过就是一个机会,他自负不输给自己任何一个兄弟,可是他的生父却连读书识字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清冷的月光下,二皇子妃终于舒展了双眉,对闻罪真正意义上的跪了下去,发自真心的感激着。然后,她便把她知道的最后一点东西,都告诉了闻罪。
  说完后,不需要谁来开口,二皇子妃就已经主动走回了睚眦宫内,宫装摇曳,步钗晃动,宫门在她的身后一点点合上,就像是关住了一个旧去的时代。站在门外的人,听到了里面二皇子大呼小叫的好奇声:“娘子,娘子,那个门外有什么啊?”
  “有洪水猛兽,有吃人的妖魔。”二皇子妃这般恐吓道。
  戚一斐依稀好像还听到了二皇子赶忙上前,拉走二皇子妃的脚步声:“那我们不要再出去了,我好害怕,连靠近也不要靠近!”
  “好。”二皇子妃的声音已经很远了,大概是和二皇子一起相携走了,声音还是那般平波无澜,却好像再一次有了当年初嫁时的温柔。
  戚一斐怔怔的看着睚眦宫的门钉,这里他不知道来过多少回,如今竟是如此陌生。他长叹一口气,二皇子妃是个好的,就是二皇子不知道珍惜。
  “你真觉得她很好?”闻罪转身,在与戚一斐慢步回重华殿的路上,说起了二皇子妃。他对他的这个二嫂明显有不一样的见解。月光下在不甚宽广的宫墙过道下,拖出了长长的暗影,与戚一斐的影子交融在了一起,再难分清谁是谁。
  “怎么?”戚一斐诧异回头,开始一边倒着走,一边继续与闻罪闲话。
  闻罪有点担心的上前,却并没有阻拦戚一斐的动作,只是替他张目,亲自从丁公公手中提过宫灯,照亮了戚一斐身后的路。确定了不会突然有什么小石子,来绊倒戚一斐,给他上一堂形象生动的名为“为什么我们不能倒着走路”的课。
  “她为什么要把那大师请过府,你考虑过吗?”
  戚一斐一愣,连倒退着走路的步子都停顿了一下,他以前自然是不会考虑这个问题的,现在闻罪提起,他就克制不住的去深想了。
  对啊,最一开始,徽王妃是用什么理由,才骗的二皇子妃请入了恶狼呢?
  应该是和徽王妃当年对徽王世子差不多的思路。她宁可有个傻子丈夫,也不愿意看着他继续花天酒地,为了权利,连比自己小那么多岁的表妹都不放过。
  只不过,徽王妃当年是单纯请人给儿子“治病”,背后没有其他阴谋。二皇子妃就要倒霉些了,这大师已经被徽王收买,并效命多年,他来,就是为了催眠二皇子,只是失败了。没给二皇子妃一个傻丈夫,直接给了她一个疯子丈夫。
  二皇子妃选择了与二皇子不离不弃,倒也说不上来她现在是何种感受了。
  “大概是很开心吧。”闻罪身后的影子,正路过墙檐的一角,仿佛魔鬼长了角。再搭配上邪姓的笑容,连泪痣都有了一种说不上来的神秘,“换我,我就会很开心。”
  笑容里竟带上了一丝诡异的甜蜜。
  我得不到的,就谁都别想得到!
  现在这个疯子模样多好啊,再不会有人惦记,他也不会去惦记别人,虽然不够听话,但至少她可以牵制住他,就像是有了一个专属的玩偶。一个偶尔还会想起她,喊她一起吃烧烤的人偶。
  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了一阵晚风,让戚一斐忍不住环起自己,搓了搓两臂。
  “冷了吗?那我们乘辇回去吧。”闻罪再一次变成了那个戚一斐所熟悉的闻罪,会关心人,会笑的很好看,还……很温暖。
  别问戚一斐是怎么知道闻罪在这种冷天气里很暖和的。
  第二日起来,闻罪已经派密探,顺着大师的线,去追查线索了,等他忙完早朝回来,正看到戚一斐在试新衣。
  马上就是“登基仪”了,也就是登基大典,“登基仪”是大启特有的说法,所有参与的王公都要穿上特别正式的礼服。
  戚一斐的袍子直接是和闻罪一起制作的,他刚刚晋升为亲王,很多符合身份的服饰都要重做。几种服饰同时赶工,如今在试的,就是即将用到的冕服。其实之前已经量过、试过好几回了,今天是最后一次,进行微调,争取让一切做到量身裁体。
  冕服是大启所有服饰里最为讲究的,主要由冕冠、玄衣、白罗大带、素纱中单等构成,讲究在全身上下最关键的部位绣纹,日月星辰以及龙纹,无所不包。是礼服的一种,但却不是所有礼服都可以被称之为冕服。只有出席“登基仪”这种最高级别的场合,才能够穿着冕服。也不是什么人的礼服,都能被称之为冕服。至少得是士大夫以上。
  皇帝的冕服上黑,下朱,用搦玄、狝缯为料,制作而成。头上戴的就是秦朝那种,总让人怀疑皇帝需要撩开,才能看清楚人的,有十二旒五色珠的冕冠。
  戚一斐只是看着,都替闻罪累的慌,更不用说闻罪要这么挺胸抬头的戴一整天。
  亲王服和皇帝从样式上来说差不多,除了十二纹章降等成了九纹章,十二旒变成了九旒,以及最重要的,上衣由黑色,变成了青色,
  两人一同穿上冕服,站在等身的铜镜前,一高一低,一前一后,正似一对再般配不过的情侣。
  闻罪上前,动手为戚一斐整理层层叠叠的衣领,顺便和戚一斐分享他今日遇到的趣事。他和戚一斐总是有着说不完的话。以前闻罪看见凑在一起就说个没完的情侣,总是不能懂他们怎么会如此话唠。现如今才明白,因为遇到所爱之人后,哪怕是在路边看到一朵寻常的小花盛开,都会恨不能回去与他分享大自然的美妙。
  “狸奴今日被人参了。”闻罪道。
  “哦,他干什么了?欺男霸女?目中无人?”戚一斐挑眉,并不为好友被参而担心,因为……被参,才是内阁的常态。
  用戚老爷子的话来说就是,当你做到了天下读书人都想做的白衣卿相,你就要做好成为靶子的准备。你都当了他当不了的大人物了,可不得给他一个发泄的渠道嘛。
  一个内阁的一生,不被参个几百次的,根本算不得完整。
  “都不是。”闻罪摇摇头,“有人参他,面容俊美,与西北司徒军的军师有琴师,当街拉拉扯扯,还曾被人目睹邀有琴师过府一叙,当夜却并没有离开。揣测他们,同榻而眠。”
  戚一斐差点笑疯了,这是在暗示有琴师和傅里在搞断袖?疯了吗?这也参?
  “我觉得他简直有病,就回了他四个字——干卿底事?”闻罪冷笑,什么时候,别人的姓向,也能成为被参的原因了?别和他说什么有违人伦,政斗、宫斗毫不手软的时候,也没见他们想起什么人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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