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真是要好好谢谢你。”迟洛兮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稳健的脚步声却踏在水泥地面上逐渐由远及近,直到在江弦身后不远的位置才停下:“既然如此,那你现在能把他还给我了吗?”
“当然。”兰曦说着用手中的短剑利落地切断了绑着江弦的绳索,被绑了太久的江弦脚下一软,面朝下直直栽去。
“小睿!”迟洛兮的动作与他的声音同时发出,闪电般冲到江弦面前,把他栽倒的身体接入怀里。
江弦本能地伸手抱住那个温暖又结实,除了肌肉有点硌人外,全是优点的身体,熟悉的檀香味立马扑面而来。
“迟洛兮,小心……”就在江弦想要提醒她小心兰曦的时候,锐物刺破肌肉的轻响和迟洛兮的闷哼同时响起。
江弦立马扶着他的肩膀将两人拉开些许距离,只见迟洛兮紧咬下颌,白皙的额角浮起根根青筋,而在他的后腰,兰曦手上捏着的那柄金色短剑的剑尖正插|进他的体内。
鲜血如泉涌,立马浸透了迟洛兮身上的白衬衣,层层洇开,就像绽开了一朵艳丽的山茶花。
“迟洛兮——”江弦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此刻被冻成了冰碴,森森的寒气顺着血管不住地往外冒,他的声音因害怕而颤抖到几不着调。
——虽然他知道那轩辕剑只有插|进迟洛兮的心脏才会让他姓命堪虞,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看见迟洛兮受伤,看见迟洛兮承受痛楚所带来的刺激,远比这一剑刺在自己身上更甚。
他连多一秒的思考都没有,便如同遵循本能般出手捏在了锋利的剑刃上,阻止兰曦继续把短剑往他身体里推进,任凭掌心传来刺痛,好似要将他整只手一切为二,都不愿放开。
“小睿!”
“小睿!”
迟洛兮与兰曦同时发出惊呼,趁着兰曦动作一顿,迟洛兮迅速反手抓住他的胳膊往外一抽,将短剑从自己体内拔|出,像当初从汪也手上卸掉匕首般用力一拧,轩辕剑就落在了迟洛兮的手中,紧接着便一把将他从两人身边推开。
兰曦被他大力推得后退了好几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一脸怔忪,都忘了要爬起来。
迟洛兮用轩辕剑从自己衣摆上割下一溜布条后便随手把它扔在一旁,一把攥住江弦的胳膊,将他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的手掌举起,用衬衣的布料一圈圈缠紧,眼睛里的怒火简直就要化为实质喷涌而出,把整个地下室烧个一干二净。
江弦被他略显粗暴的动作疼得直抽气,龇牙咧嘴地嚷嚷道:“你就不能轻点吗?!疼死了!”
迟洛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知道疼还要去捏刀刃,你以为你是金刚不坏之身?!忍着!”
话虽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放轻柔了许多。
江弦啧舌:“我是为了救你欸!有你这么对救命恩人说话的吗?!”
“我用得着你救吗?”迟洛兮翻了个白眼,将布条在他手上打了个结,然后脱掉衬衣露肌理线条完美的上半身,胡乱擦去后腰上的血迹,扭腰指着刚被兰曦捅过的地方说:“看见了吗,你哥哥我根本就没事!没事!!连条疤都没有!!!”
“你……”江弦还没说话,就听见兰曦不可思议道:“为什么你没受伤?我刚才明明,明明……”
“明明差点捅死我?”迟洛兮嗤笑一声,松开江弦,弯腰捡起地上的轩辕剑,一步步缓缓靠近兰曦,伸出修长又结实的胳膊道:“看好了。”
说着便用剑尖在小臂内侧划下一道血痕。
鲜血随着剑尖的轨迹涌出一条颜色鲜艳的血痕,但下一秒,兰曦就看见那原本被割裂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迟洛兮放下刀,伸出舌尖,轻轻将手臂上的血迹舔掉,那姿势,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诱惑,极其色|情。
可兰曦此刻却没空欣赏,他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迟洛兮那条完好如初的胳膊上,口中喃喃道:“怎么可能……你居然也和那位先生一样……”
“呵……”迟洛兮低笑一声,说道:“我不知道柳毓到底跟你许了什么好处让你杀我,但他难道没告诉过你捅刀子的时候要对准心脏吗?”
江弦不知道兰曦有没有听见这句,他只觉得对方现在的样子就像深陷在一个矛盾又复杂的漩涡中,有什么东西在他脑中轰然崩塌。
“我知道了……”兰曦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又想哭又想笑的扭曲表情:“我知道杜宛妮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了……原来我们都被他骗了……真傻,真傻……”
可惜他的喃喃自语并没有被任何人听见,江弦只来得及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便被迟洛兮从地上抱起。
“迟洛兮……”江弦想要他把兰曦一起带走,毕竟即使他的想法再极端,也没有真正伤害过自己,反而还在杜宛妮手中救了自己一命。
“没关系,等李桥他们来了会带他走的。”说着大步朝地下室外走去,边走又边嘟囔:“你这伤需要赶快缝针呐,希望以后不要留下疤痕才好,不,留下疤也不错,这是你保护过我的证明,以后每次我看见它都会记起……”
说着他低头在江弦嘴角印下一个轻吻,微微一笑:“……你是我的英雄。”
“呸!”江弦红着脸啐他:“你压根就不稀罕也不需要我的保护,就该叫他一下给你捅个对穿。”
迟洛兮立马夸张地叫道:“你也太狠心了吧,你不知道刚才那一下差点就捅到肾了,你不担心我也要为你将来的x_ing 福着想吧。”
两人嘻嘻哈哈打着嘴炮出了地下室,江弦才发现原来这个地下室就在杜宛妮宿舍里的衣柜后面,隐藏的那么好,居然没被他们搜房间的时候发现。
屋外日头高升,阳光洒下一地银芒,暖意融融,让一直身处昏暗环境中的江弦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恍若有种在地狱走了一遭,重回人间的踏实感。
他刚想感慨两句,抱着他的迟洛兮却突然停住脚步,浑身的肌肉霎时都紧绷了起来,抱着他的手臂也紧了紧,就像一匹如临大敌却誓死要保护自己配偶的狮子,浑身散发出一种凛然又锋利的气场。
江弦扭头朝前方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深蓝色开衫,身形修长,站姿笔挺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不,准确来说他看的是迟洛兮,他的眼中只有迟洛兮,江弦好像已经被他自动忽略。
男人和迟洛兮一样也是一头乌黑的长发,但五官却没有迟洛兮那么硬朗,反而有种阴柔之感,好看得雌雄难辨。
“师兄,好久未见,你还好吗?”男人开口,声音温润悦耳。
江弦挣扎着想从迟洛兮怀里下来,对方却收紧手臂,不准他离开,好像他一下地就会被别人抢走似的。
迟洛兮的唇角勾出一个讥诮的弧度,目光却如腊月寒冰:“以前倒是一直很好,但自从被你骗到这个岛上之后就不太好了,现在看见你就觉得更糟糕了。”
“我还以为这么久没见,咱们一定能来一个画面感人的再会呢,师兄你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男人的声音里满是委屈,连江弦停了都忍不住想要去安慰安慰他,可迟洛兮却不以为意,嘴角讽刺的弧度不断加大:“如果在上岛之前,或是你没给我整出这么多幺蛾子之前,也许我会考虑一下配合你装个感动,但现在,趁我腾不出手揍你,你最好麻溜地从我面前消失,柳毓,啊不,或许你更喜欢柳赛娥这个名字。”
“好吧。”柳毓麻利地收起可怜兮兮的表情,转而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反正灵异刑侦局那些烦人的家伙可能也快到了,未免你到时候和他们联手来对付我,我就先暂且离开,以后有时间我再去找你叙旧的……还有你手中那块小甜饼,你可要看好了,别哪天一个不注意就叫狼叼跑喽~”
说完,他便迈着施施然的步子消失在层层叠叠的枫树林深处。
“迟洛兮……”江弦的脑子里现在已经有了一部十万个为什么,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个称他为师兄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可还没等他问出口,就被迟洛兮的一个吻堵回了肚子里。
“乖,等回去我再跟你慢慢解释。”最后迟洛兮吻着他的鬓角如是说。
果然像柳毓说的,李桥在他离开没多久就上了岛,然后被迟洛兮揪着大骂了一顿。
“我也想早点来呀,可是整个火枫湖都被布了阵,我可是找了三个精通堪舆术的专家,不眠不休折腾到现在,一解开就立马赶来了……”李桥极力辩解着。
江弦看着他的黑脸上一脸委屈的神情,真真有种“画面太美不敢直视”之感。
“行了行了行了……”迟洛兮立马打断李桥的解释,把岛上发生的事和他大概说了一遍,最后道:”小睿受伤了,我要早点带他回去休息,这儿就交给你们忙吧。”
说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把江弦打横抱起,全然不顾满屋子惊诧的目光,朝码头走去。
“唉你放开我呀,我是伤了手又不是伤了脚,用你一天抱来抱去嘛!”江弦小幅度挣扎着,想要下地自己走。
迟洛兮却不依:“伤了哪儿都是伤,你别乱动,一会儿再摔着你,我就该更心疼了。”
江弦无法,只好把涨的通红的脸埋在迟洛兮胸口,任他抱着,一路受尽各种注目礼,感觉自己这辈子的脸都在这儿丢完了的同时,心底还泛起一丝甜蜜。
一路抱到家,把江弦放在沙发上让他坐好,又给他榨了杯橙汁端来,迟洛兮才在他身旁坐下。
江弦伸出完好的那只手在他结实的手臂上捏了捏,问:“你抱了我一路,不累吗?”
迟洛兮随手搂着他肩膀往自己怀里一带:“受的伤都能瞬间愈合,别说损失点体力了……”
说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一脸坏笑凑到江弦耳边,先是舔了舔他的耳垂,然后用沙哑撩人的气息在他耳边轻声说:“这点在床上体现的尤为明显,你要不要试试?”
江弦:“……”
在江弦的强烈要求下,在家里的时候迟洛兮终于没有坚持像伺候残废一样把他抱来抱去。
晚餐依旧是拉面,这次迟洛兮早早就熬了一锅大骨汤做汤底,味美鲜香,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江弦伤的是惯用右手,左手拿筷子根本挑不起来面条,所以他的晚饭也是迟洛兮亲手喂的。
看着对方一副狡黠的狐狸嘴脸,江弦不禁深深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吃过晚饭后迟洛兮先洗了澡,趁他在卧室吹头发的时候江弦才抓紧时间溜进浴室,惯用手受伤让他费了蛮大力气才脱掉衣服,正当他打开花洒,高举着右手艰难地洗澡的时候,浴室门被敲响了。
迟洛兮站在门外问:“小睿,一只手洗澡很不方便吧?要不要我帮你?”
“不要!”江弦一想到他那招牌狐狸笑就发憷,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估计这会儿自己在他眼里就是只色香味俱全的白斩鸡,谁知道他看见赤身g_uo体的自己会不会立马兽姓大发,不顾自己有伤在身干出点什么——
如果按他之前的说法,江弦十分担心自己手上的线会不会白缝了。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就在江弦以为他放弃了的时候,浴室门突然啪嗒一声被迟洛兮推开,接着他就看见迟洛兮反手关门,赤身g_uo体,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江弦立马化身一个被变|态偷窥的小媳妇,缩进墙角,手忙脚乱地都不知该捂哪儿。
说实话,迟洛兮真是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结实的上半身肌肉块块分明,姓感的人鱼线从盆骨一路向下,宽肩窄臀,脖子以下全是腿……
美好的肉体当前,江弦惊慌之余也不免忍不住多看几眼,从宽阔肩头到紧实的腹部,一路扫下,停在关键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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